傅云章和傅云启吃完,先出去了。傅云英眼神示意房里的丫鬟都出去。

等房里只剩下她和袁三了,她问:“昨晚一夜没睡?”

袁三突然变得木讷起来,不敢看她,垂着脑袋支支吾吾道:“还,还好。”

傅云英嘴角翘起,“你在想什么?”

袁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听她在耳边说话,浑身不自在,不知不觉出了一身细汗。

半晌后,他心一横,鼓起勇气问:“老大你以前对我那么好,不会是喜欢过我吧?”

如果老大喜欢他,而他不知情,那岂不是辜负了老大的一片心?

房里安静下来。

好险傅云英刚刚吃完一碗豆花,不然听了袁三这句话,一定会呛个半死。

她无语了很久。

袁三小心翼翼偷看她几眼,见她一脸莫名其妙,明明应该松口气的,不知怎么反而有点失落,哈哈大笑几声,“老大,我和你开玩笑呢!”

从武昌府到京师,慕丹映公子之名给老大写诗、写赋的文人不知有多少。文人间喜欢这种风流雅事,老大从来都是冷淡以对,不是那种喜欢到处留情的浪子。

傅云英白他一眼,“这样的玩笑话不好玩。”

他忙赔不是:“我晓得错了。”

傅云英摇摇头,不理会他了。

她心里明白,袁三不是真的自作多情到这个地步,而是故意用这种玩笑话化解昨晚的别扭。

“明天我派人送九哥南下去考乡试,你会试准备得如何了?”

说起正经事,袁三立马正常了,点点头,“老大,你放心,我这回怎么说也得混个名次。”

傅云英点点头,“书坊的事你别管了,专心温书,我前几天找姚大人讨来一套房稿集,都是近年来的士子所作,还没出版过,你好好研读。”

袁三嗯一声,“我晓得。”

昨天千步廊发生的事传得很快,一转眼六部年轻官员都听说了。

傅云英刚进大理寺,陆主簿捧着点名册,仔细端详她一阵,啧啧道:“还好没破相!你这副好相貌可是我们大理寺的招牌。”

她哭笑不得。

一路往号房走,路过的人都要拉着她关心几句,大骂阮君泽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最后一致表示阮君泽肯定是嫉妒她的年轻俊秀。

她素来不苟言笑,大家怕她恼了,开玩笑也仅限于此。

傅云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儿,人家前些时日硬生生查阅所有前朝典籍,一个字一个字抠字眼,把刑部一个按照“旧例”判罚的案子给驳回了,光是这份韧劲儿,就不能小瞧她。

尤其这种局势诡谲的时候,大家更为谨慎小心,总之谁都不得罪。

傅云英和同僚们敷衍几句,回到自己号房。

石正搬来今天要审核的卷宗,放在书案上,砰的一声响,溅起一蓬灰尘。

按照她的吩咐,卷宗是分过类的,她拿起一份细看,刚看了个题头,门外传来一阵骚乱。

似乎是冲着她这个方向来的。

她放下卷宗,起身往外看。

长廊外,穿一袭飞鱼服的年轻副千户阮君泽正黑着脸往里走,步子迈得又急又大,衣袍猎猎作响。

大理寺的评事、主簿们跟在他身后,想拦着他,又不敢拦,这位可是能以一当百的武状元。

但这里毕竟是大理寺,要是他们放任阮君泽在大理寺撒野,刑部、督察院的人还不得笑掉大牙?以后大理寺官员还怎么在官场上混啊?直接卷铺盖回家种田得了!

想想刑部的人到时候会怎么嘲笑大理寺的人窝囊,大家顿时不觉得怕了,一鼓作气,挡在阮君泽面前,不许他往里走。

“副千户这是想在大理寺撒野么?”

阮君泽浓眉皱起,有点不耐烦,大手一挥,想把人推开。

“阮千户。”

一道清冷而悦耳的声线响起。

阮君泽脚步一顿,抬起头,视线越过众人,落在傅云英身上。

她走出号房,慢慢走上前。

周围的人忙让开,纷纷退到她背后,“傅云,你别怕这小子,我们给你撑腰!”

“对,你别怕,这里是咱们的地盘。”

一片威胁叫嚷声,看架势,他们也想效仿那天的六部大混战,来一场群殴。

老实说,就他们一个个细胳膊细腿的,打起架来,可能还不如她,至少她下手狠。

傅云英摇摇头,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对阮君泽道:“副千户若是来为昨日的莽撞赔礼道歉的,我这里备下清茶一杯,若不然,还请回吧。”

众人齐刷刷看向阮君泽。

阮君泽嘴角一挑,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出口的话却让众人目瞪口呆:“没错,我今天来,是向你道歉的。”

仿佛没看见大理寺的人脸上的古怪神色,他弯腰作揖,接着道:“昨天是我轻狂了,望你别往心里去。”

傅云英当然不会往心里去,在官场上,冤家宜解不宜结,昨天两人还针锋相对,一转眼可能就会因为共同的利益结成同盟。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她做不到宰相肚里能撑船,但知道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平常的口角纷争,只要不影响大局,不必放在心上。

她说到做到,请阮君泽去自己号房吃茶。

阮君泽应下来,跟着她进房,接过石正斟的茶,喝一口,撂下茶杯,看一眼在门外探头探脑的人,大声道:“好了,我是真心来向你赔礼道歉的,我欠你一份人情,以后要是谁敢给你脸色看,你只管来找我。”

他是个急性子,说完话,起身告辞。

待他走远,评事们挤进号房,“了不得,这个副千户嚣张跋扈得很,竟然也肯服软。”

傅云英微笑道:“刚才多谢诸位为我说话。”

大家哈哈笑,“别和我们客气,你要是被欺负了,我们脸上也无光啊!”

终于有借口和她搭话,大家有些兴奋,硬赖着和她扯了不少闲话才走。

到用膳的时候,众人正约齐往外走,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钟声。

钟声本应该是沉重而渺远的,此时的钟声却短促而嘹亮,莫名让人觉得恐慌。

响声还未停下,几个杂役飞奔进来,面色惊惶,声音直抖:“南庑走水了!”

众人面面相觑,抓住两腿直打哆嗦的杂役,追问:“哪个南庑?”

杂役软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乾清宫南庑!”

众人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无不骇然。

现在是白天,众人涌出大理寺,走到高处,望向宫城的方向,只见一股黑色浓烟腾空而起,缭绕在宫城正上方,那里就是皇上接见群臣和日常起居之所——乾清宫。

隔得这么远,他们也能听到那种巨大的噼里啪啦燃烧声。

偶尔还传出几声爆炸的声响,似乎是整个乾清宫都烧起来了,黑烟越来越浓,渐渐遮天蔽日,几乎将北边的天空都盖住了。

此刻,南城的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北边灰蒙蒙的一片暗沉。

不知情的可能还要疑惑,好好的艳阳天,怎么突然就变成阴天了。

刑部的人也出来了,大家互望一眼,心惊肉跳。

火势这么大,又是在短时间内烧起来的,恐怕难以扑灭。

这大白天的走水,是宫里伺候的宫人不当心,还是宫里出了什么异变?

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一片骚乱。

有人叫:“救火班已经赶去救火了。”

有人觉得他们应该立刻赶去宫里帮忙救火,其他人则反对:“宫中此刻肯定乱成一团,我们贸然过去,不是更乱么!”

乾清宫属于宫城内廷,并非外朝,大臣无诏不得擅入。现在他们赶过去,也进不了内廷啊!

京中人口稠密,房屋又大多是木质结构,极易走水,锦衣卫、京卫、金吾卫各自抽调出几十人组成救火班,每天负责巡逻京师皇城,一旦有火情,立时敲钟示警,前往扑灭,以免火势蔓延。宫中从早到晚都有救火班巡逻。

众人各持己见,吵得面红脖子粗。

一拨人性子急,在刑部尚书的带领下往宫城的方向走去,剩下的人选择先留在官署等消息。

在钟声响起的时候,傅云英心跳陡然加快。

霍明锦一直盯着沈家,沈家大公子在幕僚的怂恿下,预备孤注一掷,于明天起事,东宫那边已经布置下天罗地网,皇上想在明天沈党聚齐时给他们来一个瓮中捉鳖,将沈党一网打尽,今天乾清宫怎么会走水?

事情有变!

沈家肯定猜到他们已经走漏消息,又或者他们实在等不下去了,所以提前行动。

她不动声色,扫一眼左右,发现身边突然多了几个人。

正是霍明锦留给她的护卫,不知他们是怎么混进官署的。

“傅相公莫怕,二爷已经进宫了,尚不知宫中是什么情形,您最好待在大理寺。”一名护卫道。

她定定神,“劳烦你去刑部找到我二哥确保他的安全,他是刑部山西司主事。”

护卫抱拳应喏,留下两个人紧跟着她,混进人群里不见了。

她和陆主簿等人回大理寺,大理寺卿今天不在,身为少卿的赵弼带着两个助手匆匆出去,叮嘱其他人:“你们待在衙署内,不要随便走动。”

大家心头惴惴,还没商量出一个所以然来,刀兵响动声骤起。

刚才跑出去的几个官员屁股尿流跑回大理寺内,“外面全是兵!我们根本出不去!”

众人心惊胆战。

宫中火势这样大,半个京城的人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滚滚浓烟。

沈府内花园一座被家丁层层把守的暖阁里,阁老夫人坐在窗前,抬头看一眼突然暗下来的天空,缓缓闭上眼睛,摩挲手中一串佛珠,默念祝祷之语。

房里响起几声咳嗽。

“贞淑”床榻上,沈介溪挣扎着坐起来,满脸病容,鬓发雪白,因为病痛折磨和最近一年的郁郁不得志,短短几个月,苍老了十几岁,“那几个孽子呢?”

沈介溪多次以老病为由上疏致仕,倒也不全是为了向皇帝施压,他确实病了,这些天府中内外事务全是由两个儿子处理。前天他发现儿子们背着他联系辽东总兵徐鼎,并且已经买通兵马司、京卫、羽林军,勃然大怒,还不及叱骂两个儿子,便气倒在床,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赵氏放下佛珠,倒了杯茶,走到床边,喂丈夫喝下,脸上皱纹舒展,“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必瞒你,他们带兵进宫去了。”

“孽障!他们这是去送死!”

沈介溪额前青筋暴跳,面容狰狞,手中茶杯摔落在地。

一地残茶,上好的茶叶,宫中御用的也不及沈府的精致,以后怕是喝不到这样的好茶了。

赵氏叹息一声。

沈介溪站了起来,眼前一片晕眩,踉跄几下,勉强站稳,“我这就去把他们叫回来!”

太孙还未长成,他们没有胜算,最好的办法是隐忍退让,待皇上百年,太孙年幼,沈家照样能崛起!何必孤注一掷,急于一时!

刚走出几步,手脚发软,栽倒在地。

“官人,放手吧。”赵氏搀扶沈介溪站起来,扶他回床边坐下。

这个曾权倾朝野、指点江山的男人,终究是老了,如今白发苍苍,孱弱无力,连卧房都走不出去。

赵氏的冷静和淡漠让沈介溪愈加烦躁,“这是谋反啊!一旦事败,沈家死无葬身之地!十万火急的时候,你这妇人懂得什么!”

“官人,你拦不住他们的。”

被丈夫厉声指着鼻子训斥,赵氏神色仍是淡然,眼帘抬起,“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沈介溪一愣。

赵氏淡淡道:“官人,当年您为扶持皇上登基,不惜先下手为强,以至于先帝临死前连遗旨都没留下,都说先帝走得仓促,其实只是你们没预料到那枚药丸药性那么烈罢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儿子们这也是跟你学的。”

沈介溪脸色骤变,目光似鹰隼一般盯住自己的老妻。

这是他头一次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的妻子。他十几岁便娶了妻子,她是赵家嫡女,温柔贤淑,持家有道,这些年为他操持家务,打理内院,含辛茹苦,贤名远播,让他能够心无旁骛地处理前朝政事,没有后顾之忧。

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娶了一个好妻子,又贤惠又大方,主动为他纳妾,抚养庶出儿女,从不会拈酸吃醋,苛待妾室。

他的妻子,一个温婉贤惠的内宅妇,竟然知道当年的隐秘!

赵氏看也不看自己的丈夫,接着道:“您这些年愈发刚愎自用,幕僚但凡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就远远打发走,从内阁到地方,所有人都得对您言听计从才能得到升迁,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光得意,只怕是早就忘了那年入阁时曾说过的话吧?您那时还感慨前首辅不知收敛,被先帝砍了脑袋,觉得自己肯定比前首辅冷静,轮到您把持朝政时,您怎么就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呢?”

沈介溪脸色越来越冷。

他的妻子,一直唯唯诺诺,以他为天,竟然敢当面和他说这样的话!

赵氏笑了笑,“官人,您权势滔天,那时候宫中举行宫宴,连皇上都得老实等你入席才动筷子,您被富贵权势迷花了眼睛,哪里想得到其他太子的死,和先帝的死因何其相像,皇上触动心事,怎么还可能留下沈家?如果那时候您愿意退一步,或许还有转机,可您却再次用辞官逼迫皇上沈家迟早都会落得万劫不复,早一点,晚一点,没什么分别。”

很多事其实是可以避免的,可身在局中,不是每个人都能清醒认识到自己的真正身份。

沈介溪眼前发黑,又开始晕眩,赵氏扶他躺回床上,“您躺好了,外面都是儿子们留下的心腹,我们谁都出不去,事已至此,您不如留口气,看看他们能不能成事。若成了呢,您还能继续风光,若不成”

赵氏笑了笑,“若不成,也不过是一死罢了。”

这样诡异而冷淡的妻子,让沈介溪不由沉默下来,彻骨的寒意爬满全身。

他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内阁首辅,总揽大权,得意半生,即使最后落一个惨淡收场,也不要紧,因为他已经风光了那么多年,不枉多年苦读。

然而枕边人却骗了他几十年!

在内宅中隐忍几十年,知道他的所有秘密,却忍到今天才说出口妻子的心性,绝不在他之下!

“您是不是觉得妾身疯了?”

赵氏用帕子沾了点茶水,帮沈介溪湿润干燥的嘴唇,“其实这才是我啊官人,我从小聪明伶俐,跟着叔叔读书认字,族里的男孩子们没有一个比得上我,叔叔说我若是男子,说不定能为官做宰。我不服输,为什么女子就不行?我努力读书,不管是老师还是长辈,都说我比男儿强。”

她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可是不管我有多聪明、悟性有多高,十四岁那年,长辈还是把我带到沈家人面前,随你们家的婆娘挑挑拣拣。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我和其他姐妹们一起,穿上最好的衣裳,打扮得千娇百媚,坐在海棠花树底下说笑。你们家的婆子走过来,拉起我们的手一个个摸过去,看我们相貌怎么样,身材如何,好不好生养,还要看看牙齿长得好不好,人人都夸我们人比花娇,我却觉得自己就像牲口,猪栏里等着宰杀的猪。”

“我的字写得多好啊可那有什么用,你们家挑中我了,我就得丢开书本,学着怎么当一个贤妻良母。我那时候才明白,家中长辈用心教养我,让我学诗书辞赋,教我做人的道理,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攀附之心,用我换取家族利益。”

赵氏垂眸,看着躺在枕上神情复杂的沈介溪,“官人,从那以后,我再也不碰书本了。我和叔叔决裂,不许妹妹们读书,读了有什么用?还不如安安分分做一个贤惠的妻子。免得像我一样,多年的希望破灭,不甘心,又不敢反抗,也没法反抗,只能乖乖嫁人这么多年,我看着你一步步高升,到最后得意忘形,埋下祸根,我不是没劝过你,可你听得进去吗?你只会说我是内宅妇人,不懂朝堂之事我确实不懂做官的道理,可我知道你正一步步往悬崖边走,我想拉你回来,你骂我无知短见。那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妾嘴甜,知道哄着你,你常去她们那儿,顺耳的话听多了,哪里听得进逆耳忠言。”

窗外扬起大风,吹动庭院树枝哗啦响,宫城方向的浓烟飘过来,伴随着烟雾的是无数还在燃烧的火星子。

这一场大火,不知要烧到何时。

赵氏起身,合上窗户。

那年她年少天真,冲动易怒,和赵师爷大吵一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痛哭一场,亲手把自己的书本焚毁了。

赵师爷至今都不懂她为什么厌恶书本,只有她自己知道,正因为喜欢,正因为认清现实,她才碰都不敢碰一下。

她不满足于只当一个闺阁才女,既然没法走出内宅,那还不如从此和书本划清界限。

“官人,你我同床共枕几十年,做了一辈子的夫妻,托你的福,我身为阁老夫人,也算是荣宠一生人人都羡慕我,我也没什么不知足的。儿子忤逆,也不是我的错,我用心教导他们,终究比不上权势诱惑大,他们是你的儿子,没有你的才华,野心却比你大多了,我这个母亲,仁至义尽。”

她转过身,坐回床边,替沈介溪掖被子。

“若事败,妾身愿意同相公共赴黄泉,咱们也算是有个伴。”

沈介溪望着陪伴自己几十年的老妻,喉头滚动了几下,终究还是无言。

太监们都在救火,水桶、木梯、沙子源源不断送进乾清宫,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怒吼声。

犹如修罗地狱。

秉笔太监的御赐莽服被烧了一大块,气得直骂娘,抓住身边的小太监:“爷爷呢?”

小太监哭着道:“万岁爷爷避去西苑了。”

这时,几名佩刀锦衣卫飞跑至太监身边:“东宫有异动,沈家的人趁太子妃发动,挟持孙贵妃,万岁爷爷也被围起来了!”

秉笔太监魂飞魄散,汗出如浆,这场大火烧得蹊跷,果然是沈党故意纵火!

“太子妃怎么会发动?不是说还有一个月吗?”

锦衣卫低声道:“其实太子妃半个月前已经平安生产,生下太孙。沈家买通宫人,故意隐瞒消息,就是为了今天。”

秉笔太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完了,这和皇上掌握的情报完全不一样。

“快去传霍指挥使,他战无不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定能救出万岁爷,快去!”

众人应喏。

紫禁城规划严整,前前后后耗时十几年方建成完工。

前朝后寝,王者居中。

外朝三大殿,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舒朗雄伟,装饰华丽。三座大殿沿中轴线排列,屹立在汉白玉台阶上,明黄琉璃瓦,青白石底座,彩画金碧辉煌,殿内铺墁金砖,两旁殿宇簇拥,左右对称,殿前设有广场,可同时容纳上万人朝拜庆贺。

气魄宏伟,壮丽辉煌。

这里是权势的巅峰,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