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找地方磨一下。”
“原哥你不是号称十项全能么，切牛肉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羽晴把切牛肉的空间腾给戚原。
戚原微微一笑：“切不下来我直接吃掉。”
戚原刚拿起刀，羽晴的尖锐的声音再度袭来：“等等！你还没洗手。”
她总会注意到这些细节。戚原只好按照她的要求洗完手再去切牛肉。
羽晴在水池前洗着菜，时不时偷偷瞄几眼戚原切牛肉的成果。戚原发现她的小动作后暗自欣喜，这样平淡的感觉真好。
“你猜刚才谁给我打的电话？”戚原问。
“你手机通讯录里那么多人，我哪里猜得出。”
戚原给羽晴展示过他的手机通讯里，通讯录里的人足足是她手机的三倍。
“是以前在设计院带我做项目的师父。”
羽晴猜不出是理所当然的，“你师父说了什么？”
“最近设计院在大规模裁人，他觉得我跳槽的选择是对的。”
“你确实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羽晴更加极力赞同，“设计院那么大的企业，想出头很难。”
“你找工作前为什么不考虑读博，然后留在学校任教，女人不需要养家糊口，当大学老师多轻松。”
戚原切完牛肉，顺便递了一块到羽晴嘴边，羽晴没有直接咬下去，而是用手接过来。
“凌教授也曾这么建议我。”戚原和凌教授的想法如出一辙，但羽晴有自己的打算，“我不能永远都待在象牙塔里忽视外面的世界。校园固然单纯，但社会的复杂我也必须面对，总是将自己放在轻松的环境里、每天重复相近的事情难免太过安逸，总有一天我会厌倦的。”
戚原对她心动的原因之一，是她永远都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独立地拥有自己的思考方式，不盲目从众。这个吸引他的地方，从始至终没有改变。
戚原的手穿过羽晴的臂膀，从她身后将她抱住。他的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悠然在她耳畔低语：“你只要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其他复杂的事交给我来完成。”
她真实地在他怀抱里，熟悉的气息充斥着他周围每一寸空气。她发丝间淡淡的清香让他止不住轻轻一吻。
羽晴挣脱他：“我准备下厨，你去把碗筷用热水烫一下。”
看到她红彤彤地脸颊，戚原感到莫名的喜感：“只有在大厨面前，我这双手才会贬值。”
这双画过诸多方案图纸的手，现在沦为切菜洗碗专用的工具。
他很乐意，因为这样才有生活的乐趣。
Chapter 34
为了给予女朋友做的饭最高褒扬，戚原非常给力地吃了三碗米饭。
羽晴放下筷子说：“请用三个词评价我做的菜。”
戚原嚼着酸菜鱼漫不经心地说：“好吃、很好吃、非常好吃。”
“哥，你夸人的时候走点心行不行？”
要是都像他这么夸人，以后谁还愿意被夸，不如找棵树哪凉快哪待着去。
“我把我全部的赞美融进刚刚吃的三碗饭里。”戚原吃下最后一块青菜，“好撑。”
收拾好空盘，羽晴强行把戚原拽到厨房洗碗，戚原边洗碗边问：“你这么早就想培养我做家庭妇男？”
“培养必须从婚前抓起……”
羽晴惊讶于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她怎么突然想到了结婚？唉，一定是最近看身边的人在微博和朋友圈里晒结婚照晒到昏天黑地，她的脑子里才会记录下和结婚相关的词语。
“你想结婚可以直接告诉我，不需要用这种压榨我剩余劳动价值的方式。”
“告诉你我想结婚，然后我对你说‘戚原，请你嫁给我吧’？”
“我可以帮你准备求婚戒指。”
羽晴将手上的水甩在戚原脸上：“你、做、梦。”
戚原当然是开玩笑的，他过了一会儿说：“咱们本科那会网上不是流传说，应该在大学的时候领个结婚证，作为国家级的证书还能加素拓分，不比什么大学英语四六级，普通话证书和计算机等级证书强多了？说不定还能助你获得国家奖学金，那时候我们错过了大好时光，你研究生毕业前试试怎么样？不用谢我，你只要记得拿到奖学金分我一半就行，我的要求应该不算高。”
羽晴将所有的碗筷晾在水池旁的架子上，然后走前戚原面前踮起脚尖摸摸他的额头：“亲，你该吃药了。”
“……”戚原凌乱在厨房里
******
洗完碗后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羽晴的瞌睡虫很快降临。她蜷缩在戚原的怀里一副疲惫不堪的神情，戚原见状说：“抱你去睡觉。”
羽晴挪开戚原的手坐正，直视他：“戚原，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是不是一个人睡觉害怕，需要我陪你？贿赂我一下，我可以考虑。”
羽晴摇头：“春节后我想重新找工作。”
“……”戚原的意外程度超乎想象。
“我仔细想过了，和你保持一点距离更有利于感情稳固发展，倘若每天和你出双入对在同事面前影响也不好。反正你已经追到我了，也不用怕我突然跑掉。”
突然跑掉，她哪里舍得。
“我需要多大的度量才会甘愿把自己的女人送到竞争对手的公司去？”戚原暂时不想和她商量这个问题，“以后再说，现在去睡觉。”
戚原不由分说将羽晴抱起来送到卧室的床上，羽晴铿锵有力地说：“原哥，晚安！！！”
“晚安。”
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羽晴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心事重重。
她经过很长的思想斗争才打算和戚原商量一下换工作的事。
以前，她认为两个人距离远感情会出问题，身边好多对都是因为距离感情淡化，所以她绝对不会开始一段异地恋；现在她觉得距离近也不见得是好事，长此以往下去彼此都会缺少私人空间。
自从她和戚原你的关系公开以后，羽晴在源筑经常会听到别人对戚原的调侃——“戚总，又带着老婆来上班啦”、“戚总，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云云。
羽晴当然非常希望能够多点时间和戚原待在一起，可像现在这样每天经历相同的事，走着相同的生活轨迹，除去某人傲娇时的玩笑话，忙碌过后他们能够交流的话题其实并不多。
如果换了工作，她可以每天向他诉说自己的开心亦或是难过，吐槽领导或者同事，可以听她为自己的职业规划出谋划策、指点迷津。
再说，学这个专业的不一定要去设计公司，可以去投房地产的景观部门，轻轻松松由一个画图人员转变成审图人员，也就是设计行业通常说的甲方，这样一来也许她和戚原还有合作的机会，岂不是能获得双赢？
可是听刚刚戚原的意思似乎没那么乐意哎。
算了，等过完年再说。目前景观所还没有招人，她这个主力军根本走不掉，只能老老实实和戚原一起把手上的项目做完再考虑跳槽的事情。
第二天羽晴起床以后，看见餐桌上整齐放着戚原为她准备的早餐，是她最爱的豆浆油条外加一个香菇青菜包。
早餐都摆在桌上了，戚原人呢？羽晴东张西望没看到戚原的身影，最终在阳台上找到了他。
戚原身着咖啡色线衣趴在阳台的栏杆上远眺，羽晴慢慢靠近他，从背后给了戚原一个惊喜的拥抱。
= =只是……为什么他的腰这么细……
如果没有外衣是不是还可以再细一点？
羽晴发现自己猥琐了。
戚原任凭她抱着，“昨晚在我的床上睡得好不好？”
“还不错，至少没有失眠。”
“我早上起来看到你两只手都露在被子外面。”
“然后了你帮我盖好了？”
“嗯。”
这不是很多电视剧里面都会有的浪漫情节嘛，羽晴暗自窃喜的同时听到一句扼杀她三观的话——
“不过我当时最想做的是把你被子掀开，直接拖你到餐桌前吃早饭。”
“戚原！！！”羽晴松开环抱戚原你的手，企图用眼神杀死他。
羽晴确信掀她被子这事戚原一定可以干得出来。
可是被子掀完后她那件粉色的睡衣不就露在戚原眼皮底下了么？
好、惊、悚！
******
早餐结束，羽晴和戚原一同前往源筑，路途中天空意外飘起雪花。
南方城市看到雪的次数一年内屈指可数，相比之下雪对于北方的孩子们早已屡见不鲜。羽晴早早看到家在北方的同学晒出的雪景照片，除了在照片下点赞、在心里羡慕外，她多希望清漪市也能下一场大雪。
稀疏的雪花渐渐变得浓厚密集，纷纷扬扬从天宇散落，羽晴看向车窗外缤纷飞舞的雪白痕迹，拿起手机随意拍了一张照片。
“拍糊了。”羽晴端详手机上的雪景照片说道。
“删。”戚原简洁地说，“中午吃完饭我来帮你拍。”
等真正到了中午吃完饭后，羽晴才知晓戚原刚刚那句话的意味。
他所说的“我来帮你拍”不是指他要帮羽晴拍雪景，而是在雪景中拍羽晴的人。
羽晴顶着不断下落的鹅毛大雪，在源筑楼下欢腾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戚原相机的“咔嚓”声一直没有停过，但他要时不时躲避羽晴丢来的雪球，没多久他的头发、衣服、裤子上都是雪迹。
在努力阻挡羽晴雪球的同时，戚原还要忙于审查拍摄照片的质量，基于照片里的模特天生丽质，表情丰富，他无需花心思在P图上。
果然对于摄影爱好者来说，技术好是一方面，模特也相当重要。
戚原曾夸过羽晴是他迄今为止最为满意的模特，当然了，“守身如玉”的原哥并没有机会接触其的模特，一辈子困在狭小的“模特圈”里，他倒也乐在其中。
某人不是说过，她从小拍照就很上镜。
和一群人一起拍，她必定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倘若她一个人在照片中，周围的花花草草都会黯淡失色。
见证过以后，的确所言不虚。
“戚原，我们来堆雪人吧！”羽晴向戚原挥手，示意他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帮忙。
堆雪人。
童年乏味的戚原人生中第一次堆雪人是和羽晴在F大的操场上，可惜他们俩费尽心力堆出的小雪人在大风刮过后立刻四分五裂了。
那时年轻，堆雪人的技术不到家，羽晴和戚原励志这次一定要堆出像模像样的雪人，起码雪人的身体要牢固。
透过窗户，清阳和嘉荻捧着水杯看到楼下的俩人玩得不亦乐乎，清阳感慨地问嘉荻：“热恋中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幼稚啊？”
嘉荻说：“是你老了，别嘲笑其他人幼稚。”
“不过是下场雪，楼下两位都能玩得那么开心，我这位已婚人士已经无法理解他们了。”清阳对下雪没有什么特殊期待，只要大雪不影响到他的工作就行了。
“我回国以后见到的戚原和我当初见到的他判若两人。”嘉荻淡淡地说，“戚原给我的第一印象很淡然，把所有事都看得云淡风轻，我不知道他真正会在乎些什么，更想不到他会在一个女人身上用情颇深。现在让我用一个词来形容戚原，应该是——”
嘉荻在思考形容词的时候，看到戚原认真地帮羽晴拭去头上的雪花，宠溺地亲吻了羽晴额头，嘉荻笑着说：“‘我的眼里只有你’。”
“哈哈哈哈，我们都懂的。”清阳再赞同不过，“咱们俩有空准备红包吧，他们肯定离好日子不远咯！”
Chapter 35
春节前两周，源筑公布了春节放假计划。
1月24日正月初一，源筑的假期从1月20日延续到2月3日。得到消息后，羽晴立即在网上买了20日上午回南洲市的高铁票。
戚原站在羽晴身后看她关掉浏览器页面，“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15天的假期很漫长。”看到羽晴买票，他才意识到他们相处的时间只剩十天。
羽晴突发奇想：“要不，你和我回家过年？”
也不是不可以啊。
本科的时候，羽晴的家人们来清漪市游玩时就见过戚原，后来羽晴从老爸口中套出话才知道他们对戚原很满意。
和戚原分了手以后，羽晴爸妈有时还会在她面前提到这位“前男友”，甚至说：“戚原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如果没有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他？”
戚原拉上书房的窗帘：“要见岳父和岳母得好好准备一番，不然显得他们未来的女婿太唐突。”
初次上门不能显得他毫无准备。要让未来的岳父岳母心甘情愿把女儿嫁给他，不用心准备见面礼怎么说得过去？
羽晴侧头看他：“我妈是外貌协会的，所以你人到了就行。”
“……”戚原差点被地上的电源线绊倒。
实际上，戚原早就被凌芳蓉通知要回老家过年。
凌芳蓉和戚原的父亲戚致恒是同一个镇上考出来的博士生，自戚原出生后他们一家定居清漪市，便再也没有回老家探望过亲朋好友。此番回乡探亲是受到戚原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的强烈要求，凌芳蓉和戚致恒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回去和大伙叙叙旧，于是定下了回老家的日程。
知道戚原要回老家过年后羽晴问：“每年过年你和你爸妈在清漪市，不会很无聊吗？”
“习惯了。无聊的时候我和老爸老妈在家里打牌，再不济的情况是他们俩出去约会，我一个人拿着相机出去拍照，或者找同学玩。”
羽晴靠在戚原的肩上：“你看，我在南洲市出生，我家亲戚全都在南洲市，逢年过节热闹得很。对比一下你和你爸妈过年很乏味，连找亲戚聊天的地方都没有。”
以前羽晴并不知道戚原有老家这种神奇的地方存在，她问戚原：“你过年有什么打算？”
戚原的回答不是令她无语的“睡觉”就是让她脸红心跳的“想你”，接着羽晴会教育他：“你应该去拜年！”
听完后羽晴的“教育”戚原悠悠地说：“行，你在家等着，我今晚就到南洲市。”
现在羽晴发觉他对戚原的了解仅仅停在他的人身上，对于他的家庭情况，她知道的并不多。好在往后的日子很长，她有相当多的机会慢慢了解。
戚原将羽晴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轻抚她柔软的头发：“我爸妈打算等我结婚以后，每逢过年出国旅游。我告诉他们今年下半年就可以开始订机票了。”
羽晴睁大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明年过年你已经结婚了？”
“不是我……”戚原吻上羽晴的嘴唇，在炽烈的唇瓣交缠过后他才说，“是我们。”
戚原把羽晴抱上床，帮她盖好被子以后并没有像过去几天那样直接离开，他坐在床边对羽晴说：“我已经在我儿子的房间里住了好多天，你有没有感到愧疚？”
第一天霸占他的床，羽晴就听戚原说过，主卧旁边的次卧是为他孩子准备的。至于儿子，戚原只是随口一说，不管生男生女，只要是从她老婆肚子里出来的孩子，都是他会疼爱的人。
羽晴躺在床上使劲摇头：“你迟早得陪儿子睡觉，提早号召你体验晋升人父的感觉不是很酷炫嘛。”
戚原笑：“晋升人父的前提是什么？”
羽晴发现自己竟然挖了个大坑让自己跳进去，她从脑海中拍掉显而易见的两个字说：“你的肾……”
她想说的词是“功能健全”。
没等羽晴说完，戚原打断她取得话语权：“我保证自己身体内的各个器官都完好无损，你大可放心。”
羽晴满脸堆笑：“原哥，你是不是忘记我来大姨妈了？”
卧槽！
万恶的大姨妈！！！
戚原的脸色不能再黑了。
*******
回家前一天晚上，羽晴在阳台上收起自己晾晒的衣服。她回到客厅，刚好碰见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戚原。
戚原用白色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对羽晴说：“浴室的灯我没关，你收拾完去洗澡。”
羽晴拉上行李箱拉链，对戚原说：“我去洗澡，你不许偷窥！”
戚某人傲娇回复道：“你身上的肉都没有长到该去的地方，我偷窥毛线。”
羽晴半天吐出两个字：“变态！”
羽晴走后，戚原盯着她鼓鼓囊囊的行李箱发呆了很久。
她明天就走了。
十五天！自己将会有十五天看不到她。
他在怀疑，清心寡欲的三年自己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还熬得如此淡定。
欲望苏醒前一切风平浪静，可欲/火一旦迸发后灼得人身心疲惫，此时的戚原已经被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