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瑶满脸无奈,看来它还真把自个儿带入与这么个化形之物较起劲来。
“胡闹!”
她顺手就是一记栗子,“你到底是与天地同寿的异兽还是刚出生的幼兽,白活那么久了。”
“萧瑶…!”豹子咬牙,可自尊心作祟它又怎能说自己忽然各种羡慕嫉妒她这一介凡人界小小人修?“你不懂老子…”
这一句后,它便双目黯淡焉了下去,不可一世的异兽竟产生心障,也只能说世事难料。
萧瑶终于意识到事情严重,眼前一幕似乎曾发生过,就在自己刚成金丹之时,这家伙也有不淡情绪暴躁过。有道是妖修不用修心,它这天地异兽的情况怎么会如此诡异。但她也知若是没了豹子,自己的仙道将会被阻断,此时说不上是出于利益还是长久呆在一起产生的羁绊,她微叹口气,将成年剑齿豹收回,又将小豹子幻化而出,“喏,你满意了没。”
看到活泼的小豹子出现,豹子瞪大双目,她竟妥协了?还是对自己妥协了?!
好似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声音都有些不确定的抖了抖,“你,你真是萧瑶。”
碰!脑袋上忽然又挨一记,这下它知道假不了,遂扭了扭腰臀,清了清嗓子,“咳,其实老子也不是这个意思,还不是因为你修行实在太慢!这样老子到底何年何月才能够重塑真身?!还不快点修炼!少捣鼓这些个法术!”
听罢萧瑶挑眉,看来它只是无聊太久,见自己修行心里不平衡罢了。既然并非大问题,她也懒得再理会,丢下一句,“这个不用你操心,还是先找面镜子来照照自己的脸,此刻一副丧家之犬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还有我要出去了。”
“你说谁是丧家之犬?!”豹子气的跳了起来,“老子可是独一无二的鸿蒙!与天地齐寿的存在!”
刚吼完就是一顿,是啊,它可是鸿蒙,强大到足以藐视一切的存在。怎么可能因一小小人修产生挫败懊恼?就她这点水平,就算多修个几百万年也未必能够比得上自己!它的骄傲与自信可不是凭空夸口而来!
三界之内它的强大永无人能匹及!
眼见豹子双目又重新焕发出不可一世的傲气,萧瑶弯起唇角,步出虚空,约莫这“寻宝潮”的报名也该开始了吧。
说起来,自己本以为以秦家实力,应该可以在炼器堂内找到适合再锻脚桶的炼材,没想她却是低估了脚桶本身的诡异。这百年来,马长老对自己十分照顾,凡是一有新的炼材到秦府,都是第一时间任其挑选,哪怕如此都未能找到再锻脚桶的炼材。每每看着脚桶委屈难过得桶盖都要滴出水来,她也觉得心中不好受,做为一个炼器师这可以说是个不小挑战,只得把最后的希望放在这“寻宝潮”上。
摇摇头,已经许久没有出过虚空的她在见到日光那一刻,竟有些不适应的眨了眨被光耀花的眼,在她准备走出自家院门时,就看到马长老配给自己的两名仆役正百无聊赖在门口晒着太阳闲聊。
“你说咱们伺候的这位宗师有多久没出来过了?”仆役甲语调懒懒。
仆役乙也用同样懒洋洋语调回他,“唔,有二十来年没见过了吧?话说自从她进了这个院子,咱约莫也就见过两次,听说就算是接府中活时这位宗师也都是不露面的,反正价格定在那,只要把炼材与灵石放到偏房,再过个一两月来偏房取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得很。”
“就是,我这百年来还曾看到过五次家主呢。嘿,就这宗师,比家主还够狠的,你说她一女子如此卖力作何,还是选炼器这力气活,也不怕一身怪力把前来求亲的人给吓跑了。”
萧瑶听着二人这番谈话深感无奈,看来他们二人还尚未摆脱红尘世俗里的旧观念,在修仙界乃是强者为尊,虽然男尊女卑依旧有些渗透修仙界,特别是影响这些个修仙大家较深,不过亦还是强者至上原则为主。
在她悠闲穿过二人出了院落,那二人半响才反应过来,“方才那走出去的,可是咱们那位宗师?”
“好像是…”
“那,宗师在此呆了多久?”
“…”
撇下这战战兢兢以为自己要脑袋不保的二人不谈,萧瑶一出关便找到马长老,告诉其自己欲要参加“寻宝潮”一事。
马长老初见她时,还很是欢心,因为手上刚好有几位府内元婴大能的炼器委托,可忙得他焦头烂额的,正乐于帮手来时,听得对方的请求,不由脸色微变。
说实话,他并不希望萧瑶去趟这浑水,这“寻宝潮”其实就是为了秦家各院各房元婴之下精锐弟子历练而开,至于说可以让外界参与也完全都是挑选些陪衬炮灰罢了。一但入里,杀人夺宝,恃强凌弱的戏码处处上演,加上“空灵谷”地形复杂,妖兽众多,实在危险万分。
且据先前在泰古的调查,这萧小友曾碎丹后重修,用时二千年才到达金丹后期,基本上升到元婴已是无望,在他看来还去冒险寻求机缘又有何意义,不若用剩下千年时间来多多炼器。自己实在不想看到秦家才刚得意会,便要是去这位天阶炼器宗师。
遂他笑着表明立场道:“这‘寻宝潮’里面危险万分,我并不推荐萧小友去,不知小友想要何宝物,不若让我派人替小友寻来?”
萧瑶知道他担心何事,可自己素来都是凭借一己之力与天斗,与人斗,磨练信心,决定之事任谁都无法改变,“多谢马长老关心,小辈不过是寻求机缘罢了,所以也谈不上让人帮忙。凡是机缘总有危险伴随,一切均有定数,小辈心意已决,还请前辈莫劝。”
马长老也是个人精,见她劝解不通,眼珠一转,又笑眯眯道:“既然我已将利害关系告知,萧小友心意仍旧不改,万事不能强迫,我也不再多说。只是此次‘寻宝潮’比较特殊,据说有不少外家族及门派也想要参加,秦家不得不减少族中参加者名额。凡欲进‘空灵谷’者必须通过家族比试,获得比试前五十名者才有资格。听闻几位排名靠前的族中小辈也都报了名,萧小友虽在炼器上有所建树,但这斗法却是未必啊…”
看那马长老眼神意味深长,萧瑶只是一笑,心中却并无所谓,反正也不是没打过架,“无妨,若真是技不如人放弃便是,还请马长老告知报名去处。”
这次马长老倒是没再阻拦,回得爽快道:“小友客气,这报名哪里用你亲自前去,待我对下面说一声便可。比试在六月初五那日,离现在还有两月余,初五那日小友带好令牌辰时到秦家阴极山正山大院前便可。”
接着马长老又留萧瑶聊了会炼器之事,待到日落之时,萧瑶这才得以辞别。
然等她身影消失,马长老又唤来一男子,在其耳旁说了几句后,男子恭敬退下,这时他抬首望向明月,口中喃喃:“萧小友,这次怕是要委屈你吃些苦头了,但一切也是为了你好,秦家惜材,可不愿看到你命丧那种是非之地啊。”
回到院落后,萧瑶每日还是井然有序进行修炼,直到六月初五,她起了个大早,带好身份令牌便赶到了阴极山正院。
这时天刚亮,不过卯时,正院中央已经搭建起一个十分宽敞的大擂,擂台旁三三两两的聚集了不少族中弟子。
她仔细看了一圈,发现这些人都是三五成群站成堆,从这些个弟子衣衫上很明显看出凡嫡系者均站到东边一侧,而庶出者又都站到西边,至于三五成群的分堆应该是按各自所在院落而分。只有自己是独自一人,站在擂前多少有些突兀,而此时,耳边有一男音响起,“你是分家哪个院子的?”
她微微侧首,便见离自己最近之处,正好有一五人组,为首者乃是名衣裳华贵,样貌不俗,却是喜用鼻孔看人的少年,说话声正是出自他口。
一五二、无题
自己到底属于哪院?这把鼻子当眼睛少年的问话倒真把萧瑶给难住了。
记得百年前马长老将小院赠予她时,曾说过此院以后便是自己的私人所有物,至于名字也随她任取。可自己本来就没打算在秦家呆太久,结婴之后便会返回泰古,所以至今还尚未给那小院起名。
少年看她一脸困惑,半天回不出个所以然,渐渐神色不耐,“怎么会有人连自己住哪个院落都不清楚,莫非是新入府的?劝你还是快些找到自己所属院落,此处可不是你该站的地方。”
这少年说话声颇响,在这破晓前宁静的院落内,一字一句传得尤为清晰,引得前院众弟子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这是哪一院的,竟如此嚣张站在擂前?”
“新面孔,没听说大概是新入府的?看她那身衣服就知非嫡院弟子,也不知哪来的乡下土包子,估计身份低下也没人肯教规矩。”
“原来是新人,吃过两次亏后自然就会学乖,咱们只管看戏便是。”
…面对这些突然投来或同情,或鄙夷,抑或幸灾乐祸的注目礼,萧瑶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感情站在这擂前还是要经过允许?难道不是爱站哪站哪便是?自己在仙羽门这等注重礼节的大派中也都未有用礼教严加束缚,哪像此处斗个法连站地都有讲究。
不过入乡随俗,她也未曾想过要独树一帜,略微想了会,才吐出四个字:“留香苑…吧?”
“哦…原来是留香苑,”少年意味深长又多打量了她几眼,手指着角落里一人数最多的队伍,“喏,那边。”
“多谢。”
萧瑶道过谢,便朝角落走去,刚转身便听得好几声窃笑传来,她抬首便见除了留香苑那群男女脸色难堪,其余不少人都捂嘴窃笑,望向他们目光充满怜悯。
待她站到那群人前,也不知是谁嘀咕了声:“丢人!“,这队伍里有十来人谁也没理会她,均板着脸,自然也没好脸色看。
修仙界人情冷暖萧瑶早已看得很开,不会纠结什么。倒是突然看到十几张与自己或多或少都有些个相似的脸孔,一种微妙感犹然而升,使她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不过整个大院内也并非所有人都抱着高人一等看戏心态。在一组嫡系弟子中,有名身材高瘦,嘴唇紧抿的年轻男子,从萧瑶出现起便一直神色严肃停留在她身上,未曾挪开过。
他身旁与其同院一名弟子,用手肘轻轻捅了捅他腰侧,“秦岚,干嘛一直绷着张脸,看到方才那女子没?不愧是留香苑庶出,那一呆一愣的表情还真是傻透了。““她傻?”男子挑眉,目光中满是鄙夷,不过并非是指萧瑶,而是对着自己身旁的同院,“哼,我看傻的是你们才对,须知以貌取人,乃修者大忌。”
他身旁同院被这么一冲,有些反应不过来,嘴巴一张一合半天,最后摸摸自己鼻子乖乖站好不再多嘴。
而秦岚眉头皱成了个川字,嘴中无意抱怨了句,若是有人贴近他唇边便能听到,“啧,一个炼器的跑来凑什么热闹,麻烦!”
随着旭日高升,前院聚集了越来越多族中弟子。萧瑶仔细观察了会,发现还真没人站到擂前那块地头。待秦霜与秦紫一干人领着轩辕奕出现,稳稳站于擂前,一举一动宛若皇者亲临。特别是在一未见过的貌美柔弱女子左右两侧分别还站着两个身着黑衣凶神恶煞样貌如出一辙的男子,在不断驱赶在旁已经站得够远的他院弟子,她这才恍然:原来如此…百年未见,秦紫,秦军等人的修为已由金丹初期进阶到了金丹中期,而秦霜与轩辕奕虽然还未达到金丹期大圆满境界,但也看得出再过几十年,多不破百年必会有所突破。至于那柔弱貌美女子同样是金丹后期修为。反观自己,早两百年就达到了金丹后期,如今离大圆满境界却还是差得很远,不由感叹了自己仙途还真够漫长坎坷。
犹记府内放话曾说只要族中元婴期之下境界者均可参加,不过眼下放眼看去院内不见一筑基期弟子,所有弟子修为均在金丹期之上,连金丹初期者也少有。可以看出在场的都是各院落中佼佼者,亦是外人口中所谓天之骄子。但从轩辕奕几人出现后,在场的这些天之骄子们立刻噤了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原本风度有嘉的模样退却,有羡慕,有嫉妒,有厌恶,还有不屑与阴厉,众生百态一一显露。
让萧瑶不觉眉头微拧,看来这些个大家族内各房各院的暗斗可比门派更甚,氛围难以使人感到愉悦。再联想到仙羽门,虽然也不见得有多好,但至少还有那看似不近人情却对弟子悉心教导的美师父,不由心中一暖,也不知师父可有突破瓶颈一举踏入假化神境界,就算他日自己重回泰古,师父他老人家也该飞升至上界了吧,亦不知何年何月还能再见。
“咚!”一声铜锣响起。她心中还在想着师父之事,却听得有人号令:“时辰到!各院众弟子听令!”
顷刻各院弟子均认真望向眼前这位忽然出现,年过五旬面色发黄,满口黄牙的族中元婴长者,仔细聆听。
“今日比试采取轮流上擂比试形式,叫到名字者站到擂台上接受挑战,为迎战者;而擂下诸位自愿上擂挑战,为挑战者。若是迎战者能够经受住三位挑战者挑战,则可获得参加‘寻宝潮’资格,并重新再从诸位之中抽取一名迎战者。但若迎战者不足三场比试便败下擂来则失去参加资格,与此同时战胜其的挑战者将成为新的迎战者,只需再接受两场挑战便可获得参加资格。比试以一方认输或者一方倒下不起判断输赢,手段不忌,但严禁杀人,否则将失去入谷资格,并送到极阴祠堂施以抽筋极刑,你等可听明白了?”
长者说罢环顾四周一圈,看到众人均无异议,点了点头道:“既然听清楚了,比试正式开始!拿签盒!”
话音刚落他身旁一仆役恭敬递上了一个大红色大木盒,盒上方有一足以将手伸入的圆孔,长者从里拿出一块小木牌,看了眼大声念道,“第一位上台者!留香苑,红纹,秦霜!”
哗,四周一片哗然,各院弟子均未料到这第一个上擂者便最狠那个。
秦霜保持着那张万年不变的冰霜容颜,轻轻一跃上了擂台,朝四周一拱手,“秦霜随时恭候诸位兄弟姐妹挑战。”
也不知是不是她人冷,所以场上气氛同样静得发冷,下方虽然悉悉索索有所动作,却是未有一人敢上台挑战。除了跟她一齐出现的秦紫似乎想要上擂,但却被秦川与秦军同时拉住,暗中挣扎了好一会才在偷偷看了眼轩辕奕侧脸后,忿忿不平的咬着粉唇忍了下来。
眼看一炷香时间就要过去,长者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再次扯着嗓子喊道:“若再无人上擂挑战,那便算秦霜不战而胜,获得参加‘寻宝潮’资格!”
结果亦无人上擂,一炷香后,他直接敲响铜锣,“秦霜不战而胜!”
萧瑶看那秦霜又潇洒飞下擂台,表情还是一片冰冷,只是眼中似有抹失望之色闪过。
“下一位迎战者…”长者又开始从红木箱里掏出一块木牌,“未名居!萧师傅!”
这时场上出现了与方才哗然截然相反的情况——静默,各院弟子都面面相觑:这是叫谁啊?
唯独萧瑶眼皮一跳:这莫不是在叫自己?可未名居又是哪个院?她一时间也有些拿捏不准,遂想再等等看,有没有其他人上场。
那长者看叫了半天无人上擂,不由奇怪朝人群中望去,一落落看下来后,最终目光停留在了萧瑶身上,瞬间脸上扬起笑容,朝她招了招手,“萧师傅,轮到你比试了。”
霎时,众人目光齐刷刷全部射向萧瑶,那眼神就如同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
这下萧瑶不免有些尴尬,竟然让元婴大能叫名两次,多少有些不敬,遂她边走向擂台边朝长者歉意道:“小辈失礼了,方才太紧张差了神,还望前辈莫要介意。”
这长者倒是一点不恼,反而露出黄牙笑呵呵道:“萧师傅无需介怀,说来你终日忙于炼器,怕是尚未有空给自己院落起名,所以秦府中便暂时叫它‘未名居’,认不得乃情有可缘。对了,前些日子萧师傅为老夫所锻的那把离月锏,实在超乎老夫意料之外。本想择日拜帖请萧师傅上门,如今在此碰到,老夫觉得还是亲自邀请,萧师傅待比试结束之后还请到鄙院小坐一会,也让老夫好好答谢一番。”
萧瑶从来不喜这些个应酬,若是在自己院落,倒可以以炼器为由推脱,如今一元婴大能当着如此多人面邀请自己,她自不能拂他面子,遂只得扯起唇角笑道:“前辈客气,此乃小辈荣幸,比试结束后有劳前辈带路。”
看她应承下来,长者心满意足,蜡黄的脸上也多了些红光,遂心情大好道:“呵呵,能邀请萧师傅这等天阶宗师作客,是老夫荣幸才对。你放心,比试很快便会结束,谅这些个小兔崽子们亦不敢对你下重手。”
只一句,顿时令在场各院弟子脸色刷一下变得十分难看,您老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们谁还敢上去挑战啊?
也难怪他们眼拙,萧瑶自打进秦家后便深居简出,就算是接炼器活偶尔见人也轮不到他们这些个金丹期小辈看到,多半也是见他们长辈。所以谁会想到这样一位看似土包子的女修竟是秦府中与五技堂五位宗师同等地位的第六位宗师。
试问这比试到底要怎么比啊?!
一五三、显山
但凡修仙界内五技造诣达到一定成就者,无论其自身修为境界高低,均会受各界修士尊崇。在修士眼中已不再把这些宗师当成修士,而是当成修仙界弥足珍贵的修仙资源,争相抢夺,甚至有可能为获取一位技艺高超的师傅而大打出手。
这也是为何长者这样一位元婴大能会对萧瑶一金丹期小辈待以平辈之礼,青睐有嘉。加之她不但炼器手艺了得,品行脾气都十分谦和有礼,比起许多脾气古怪又难伺候的宗师好相处不是一点。几乎各院大能对她亦都印象极佳,在他们看来此辈唯一的小瑕疵便是喜欢闷头呆在屋内,除了接活一概不露面。但几乎所有五技宗师都有这个毛病,何必吹毛求疵。
在场各院弟子是未曾见过萧瑶本人,也还是经常能从各自长辈口中听到有这么一位低境界高手艺的宗师,不少长辈还曾交代若是偶遇到这位萧师父千万记得要待以长辈之礼,与其打好关系。可眼下倒好,别说讨好,他们一茬人还将其当成乡下来的土包子给嘲笑了,多少都脸色有些难堪,加上眼前长者已经直接放话,摆明偏袒萧瑶,要在不伤人情况下让同境界修士认输,简直比登天还难。
一时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虽然此女看上去应该不强,但万一真伤到她手脚,减少到秦家法宝收入,这等过失可不是个人能承担得起的。
眼看无人上场挑战,众弟子心中憋闷不会又是个不战而胜吧?
关键时刻一高瘦年轻男子站跳上了擂台,“既然静候多时,无人上擂,那便由我风淮院,红纹,秦岚特向萧道友讨教讨教。”
哗,下面这下又沸腾起来,“秦岚!”“竟是秦岚!”
连长者也微微诧异,随后眉头微拧深思了会,然后未再多言,转身下擂宣布:“第一场比试,秦岚挑战萧师傅!开始!”
萧瑶站在擂上看这些个人反应如此激动,想来这叫秦岚的在秦家应该也算是个人物,不由朝男子多打量几眼,见他虽然眉头紧锁,却全无傲气或是轻蔑之意,模样勉强算得上俊秀,只是不知为何看向自己的目光好似略带埋怨。
她不解,两人应该第一次见面,为何对方会流露出如此眼神,带着满腹狐疑还是有礼拱手道:“这位秦道友,请!”
秦岚挠了挠头,叹口气,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凌天钩爪”,心中还真对眼前这位炼器宗师颇有埋怨。
早在两月前马长老曾找人关照过他,要在今日比试之时阻止这位炼器奇才,以绝她欲参加“寻宝潮”的念头。这本来这也没什么,要打架直接打便是。问题马长老还给自己提了一个十分苛刻的条件,任何情况下不得伤重这位奇才,不然回院落后便要唯自己是问。想他秦岚斗法追求的就是能斗个酣畅淋漓,痛快不已,而且他从不喜与女修斗法,如今这样不就是让自己在比试时束手束脚,平白添堵嘛?心情如何能够畅快?
无奈马长老与他乃直系血脉伯侄关系,自然不敢忤逆,所以此刻才会心中对萧瑶颇有微词。据大伯所说此女炼器能力了得,看得出花费大量心血在造诣上,修为上多少会有怠慢,此乃大多五技宗师通病。虽听闻其曾是泰古大陆金丹榜上第十位,不过其中似乎运气成分要多一些。在大伯观念里觉得泰古要远远不如泰一,就算是泰古界内前十放入泰一连前一百亦都未必能进,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叮嘱他万一挑战者不济事时,便要亲自上擂解决。
怎知世事难料,半路杀出这长者为与萧瑶结交,直接放话使得一干弟子均不敢上擂挑战。这下可好,原本他还指望能有人提早击败此女,省的自己闹心。希望全成泡影,只得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秦岚再看了看自己手中法宝,还真不知要如何在“不伤害”此女情况下,将她击晕或者让其直接认输。
就在他发愣之际,台下的看客们也有些焦躁。比试开始好一会了,两人也都互相行过礼,为何迟迟不见二人开打?一个满脸疑惑,一个却是睨着自己法宝发愣,加上前面又有秦霜不战而胜这么一出,擂台周围氛围说不出的压抑。
终于下方有人性子急躁按捺不住了,大喊一声:“擂上的!开打啊!怎么都站着不动啊,后面还有人要比试呢!”
“就是,快开始啊!难道光是对看就能分出胜负了么?!”
…各院弟子的烦躁多少也有些影响到了秦岚,他紧了紧手上钩爪,下定决心催动起灵力道:“萧道友!得罪了!”
他本命法宝并未出手,只是掐了道法诀,顿时一条宽广大河出现,将萧瑶团团围住。
而萧瑶则微眯眼眸将其手法看在眼里,此人看来乃是单一水灵根,擅长水法!
那大河不断涌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萧瑶周身的空间,转眼即刻便要将人吞噬河底,她还是不为所动,也未使出任何法术,只是镇定自若站着望向秦岚。
她不反抗举动使得下方众弟子议论纷纷,就连那最强一组也觉好奇。
“这萧瑶很强么?”开口的乃是秦紫,她疑惑的问身旁秦军道,“以秦岚的修为竟然会主动挑战一名靠手艺吃饭的女修,着实令人讶异。看她一派镇定,似乎真有两把刷子,与当初在杨郡集市遇到时简直判若两人,难道真是十分厉害?”
“此女强不强我并不知晓…”秦军耸了耸肩目露一丝精光,“我只看到秦岚的施法不知为何有些畏手畏脚,甚至未使出其一半能耐,其中定又猫腻。”
“的确有些不妥,”另一旁秦川也面带微笑加入二人谈话,“秦岚在族中本来便排位较高,只位秦霜与秦风之下,而且徜若是拼起命来,也绝不比那二人差。此刻他使出这招法术根本就不及上次与秦风切磋时威力三分之一。对自诩斗法便要尽力,好男不与女斗的秦岚来说,今天这场比试很是反常。”
听了二人解释,秦紫显然脑子还是转不过弯,“秦岚竟做自己最不喜之事,莫不是被人胁迫?”
秦军于秦川相视一笑,同时开口道:“那倒未必。”
“为什么?”秦紫依旧不解。
秦川笑着摸了摸自家妹妹头上发髻,“总之你我还是专心看比试吧,待会说不定便要轮到咱们上擂了,到时阿紫可要好好表现哦,轩辕公子可是一直在认真看着比试呢。”
最后一句乃是传音,霎时秦紫脸色绯红,跺了跺脚娇羞道:“本来我早就要上去了,若不是哥哥与秦军拦我 ,说不定早已取得名额。”
秦川摇摇头依旧含笑怜爱道:“阿紫,我们修者最忌自大自满,你与秦霜还差一个小境界,莫要好高骛远,还是先在同境界内成为第一人再去挑战。”
“哼!反正从小我就说不过你,我看比试了!”
说着秦紫撅起小嘴,不再理会他们,将注意力放到了擂上。
再说上方萧瑶正在被水法围攻的关键之时,她目依旧波澜不惊面带笑容,河水将要触及那一刻,才微微抖动袖摆,只是用《水灵诀》护身便将大河隔开,分毫不伤。
她挑眉望着面容冷峻的秦岚,“秦道友既然选择上擂挑战,却为何要放水比试?”
这一语双关使得秦岚不由微窘,想他斗法从来都是全力出击,生死各由天命,哪里试过只用半份力去斗,自然灵力也就拿捏不准,这会下手太轻竟让人给发觉了。遂绷着脸道:“斗法便是斗法,哪来那么多废话!所以就我就说最讨厌与女人斗法了。”
他这一系列动作神态说不出的别扭,萧瑶自然能猜出对方为何会如此心不甘情不愿站到擂上,无论是马长老还是这名男子的小看,都让她心中微微有些不爽。
“既然如此,那秦道友便接招吧!”
萧瑶口中快速念诀,浑厚强劲的水灵力在其手中形成。
“卷雨术!”
磅礴的水灵力卷成一团形成暴雨中心,雨水硬如钢针,冲散大河逆袭而上。
她这一动手完全不留余力,以其本身浑厚到变态的灵气做根基,可想而知这一幕有多么骇人,天空上什么都看不到,只见乌云滚滚,全是钢针雨,漫天席卷而下,就连长者在旁都不由为之一震,此法形成的幻影竟影响到了擂台结界之外!
这一刻秦岚的表情终于变了,不再是漫不经心,卷雨术带来的危机感激发了他的战斗本能,立刻耍动起手中钩爪,以钩爪两端锁链为中心三百六十度高速围绕周身旋转,将钢针雨全部弹开。
萧瑶的法术强劲不必多说,能将带着如此强劲灵力的钢针雨给全部弹开,可见这秦岚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眼见自己的水法被破,萧瑶未有任何意外,本来水法就非自己擅长,现在她才要开始动真格的!
“秦道友!可是认为挡下便是结束了?若你还是因马长老的嘱咐而束手束脚,那在下可以预言接下来道友怕是会断手断脚,败北得难看!”
这般张狂的挑衅,使得秦岚立刻目露怒意,但接着当他看到萧瑶手上之物时,怒意变为惊骇!不止他,就连台下所有人均被惊得全部噤了声,只留目光死死盯着其右手。
哪怕从头到尾都表情冰冷淡定的轩辕奕都不由脸色微变,眼中震撼不减。
“…霹雳银弩?”
一五四、露水
萧瑶手上的雷电巨弩紫光闪耀,偶尔与气流碰撞发出独属雷电摩擦的滋滋声,世界亦为之安静下来。
雷水双属性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