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归缓缓咬着西红柿躲在客厅的角落里，这次她学乖了，咬下去的以后先吸一口，把里面的果汁先吸进嘴里，然后再把果肉咬下来，正吃得来劲呢，叶潜之蹙着眉头走了过来，在客厅里张望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发现躲在角落里的她。“你跑哪里去了？没给我惹什么祸吧？”叶潜之揪了揪她的耳朵问。
归缓缓笑嘻嘻地晃了晃手里的西红柿：“之之，我发现了绿色食品。”
“别乱吃东西了，走吧，我们去酒店吃爷爷的生日宴，到时候你放开肚子吃就行了。”叶潜之笑着拉起她。
老爷子的生日宴很隆重，在H市的一个高档酒店摆了十几桌的宴席，光叶家自己人就有五六桌，叶潜之的母亲庄月灵虽然没有出现，但也送上来了礼物，还专程打了电话来祝寿。叶潜之拉着归缓缓一起去每桌敬酒的时候，饶是归缓缓这样迟钝的人也发现在座的有好几个都是在省台市台的新闻联播里经常出现的人物。和老爷子坐一桌的都是一些年纪大的人，看到叶潜之都露出了笑容，纷纷调侃起来：“小之都这么大了有媳妇了，想当初还光屁股在我们大院里窜呢。
“是啊，以前偷偷跑到我家来偷葡萄，被我抓到了还哇哇乱叫。”
“老叶，你这孙子最有心眼了，专门出鬼主意，军区那帮男孩子就跟着他干坏事。”
“我们大院里就数你这个孙子长得好，那时候后面跟了一串女孩子呢！”
…
归缓缓听得入神，叶潜之尴尬地笑着，扯着她落荒而逃。
等到酒席散了，贺寿的人各自散去了，老爷子旁边的警卫员走了上来，递了一袋东西给他，他接了过来，冲叶潜之和归缓缓招了招手，把袋子递给了归缓缓：“喏，小丫头，拿回家去慢慢吃。”
归缓缓接过来一看，是一代红艳艳的西红柿，还有几根新鲜的黄瓜。她吐了吐舌头，原来老爷子早就看到她在偷吃了。“谢谢爷爷，爷爷种的西红柿真好吃，酸酸甜甜的，比菜场上买的好吃多了。”
老爷子威严地看着他们俩，忽然把归缓缓拉到旁边，低声说：“小丫头，和小之好好过，千万别学他爸妈，知道不？小之这个人心事重，你要好好对他。”
归缓缓看了看这个老人家，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她郑重地点了点头，说：“嗯，爷爷你放心，我会的。”
-
车子从市中心开出来，归缓缓反常地没有说话，定定地一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H市是著名的旅游城市，风景秀丽，游人如织，随处可见大片的翠绿的草地和大片的植被，原处隐约可见高耸的山峰和大片的湖泊，让人觉得不是身处高楼耸立的都市，而是鸟语花香的郊外。
叶潜之有点不适应她的沉默，忍不住开口问：“以前没来过H市？怎么看的那么来劲？”
归缓缓回过头来冲他一笑：“来过一次，那时候正是四月，我还记得在那座公园里有大片的郁金香，漂亮极了。不过那时候还不认识你，真可惜。”
“这有什么可惜的，明年四月我再带你过来，我们一起来看。”叶潜之笑着说。
不一会儿，车子飞驰而过一个游乐场，归缓缓惊呼起来：“之之你快看，有过山车，天哪，转得好快！还有摩天轮！啊！有人在玩跳楼机！”
叶潜之失笑：“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不会说你从来没去过游乐场吧？”
归缓缓沉默了下来，恋恋不舍地看着色彩斑斓的游乐器械从眼前一闪而过。
车子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叶潜之往后视镜看了一下，迅速地掉头驶入了另一个车道，然后在游乐场的大门口停了下来。还没等归缓缓回过神来，就被叶潜之拉着在售票口排队了。
游乐场很大，一进去就是一个假山做成的大城堡，不时的听到里面传来鬼哭狼嚎的尖叫声，叶潜之一看，是个鬼屋，问：“要不要去玩玩？”
归缓缓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犹豫着问：“会不会很吓人？”
“会，会有很多怪物忽然从里面跳出来吓人，还有蛇、血珠什么的。”叶潜之一本正经地吓唬她。
归缓缓顿时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叶潜之好笑地说：“行了，我骗你的，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你要是实在害怕，就靠在我身边，把眼睛闭起来就行了。”
归缓缓心一横，点点头，跟在他后面走进了这座城堡。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他们俩跟着接引员坐上了一辆轨道车，系好安全带，就听见身旁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欢迎进入魔幻世界！”
轨道车迅速地向前冲去，归缓缓尖叫一声，把整个人都埋进了叶潜之的怀里，闭上眼睛，颤声说：“之之，我害怕，你…你帮我捂住耳朵，抱…抱紧我…”
后面紧跟着几辆车的人却很兴奋，一路上，僵尸、鬼怪、突如其来从半空中掉下来的蝙蝠和魔爪、恐怖的音效和滴下来的血珠，尖叫声、嬉闹声响成一片，等到车子开到终点，灯光骤然亮了起来，归缓缓这才从缩成一团的乌龟状变成正常的人，捏着叶潜之的手走了下来。
叶潜之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归缓缓脸色惨白，呼吸急促，手心里全是汗。“缓缓你怎么了？什么地方不舒服？”
归缓缓摆摆手，虚弱地笑了一笑：“没事，我天生就胆子小，别人从背后吓我我都要怕个半天。”
“那你还玩这个！”叶潜之皱着眉头责怪说，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点零食，顺便要了杯热水，让她喝了下去。
不一会儿，归缓缓感觉舒服了好多，看看旁边那个飞驰而过的过山车，高兴地说：“走，我们去看看那个。”
叶潜之不放心：“不行，我们回去吧，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你怎么动不动就头晕，脸色也总是不好，要么我找个中医帮你搭搭脉，天气快冷起来了，这个时候补补身子最好。”
归缓缓嘟起嘴不高兴地说：“我好不容易才来一趟游乐场，你就再陪我一会儿嘛，我不玩，就光看还不行嘛。”
叶潜之拗不过她，两个人一起拎着一袋零食，边走边吃，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过山车的下面。过山车刚刚要出发，车上坐满了人，有几个胆大的坐在最前排，冲着下面的人比着胜利的手势。车子出发了，顿时，机械的轰鸣声伴着尖叫声此起彼伏，尤其是过山车翻越过一个高处然后接连两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时，隐约都能听到一些女孩子的哭声。
归缓缓羡慕地看着过山车直冲云霄，喃喃地说：“要是我也能坐上去就好了。”
叶潜之笑着说：“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最喜欢坐这个，在上面的时候就好像脑子一片空白，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可惜，就只有这么几分钟，从上面下来的时候还是要面对所有的烦杂。”
说着说着，他们走到了摩天轮的下面，二十多个车厢静静地伫立在巨大的钢架上，缓慢得让人几乎看不出它们的转动。归缓缓雀跃着说：“这个我要坐！”
坐摩天轮的人不是很多，他们俩几乎没有排队就单独进入了一个车厢，车厢里很安静，四面都是透明的钢化玻璃，归缓缓好奇地在大大的车厢里四处走动，一会儿和管理员挥挥手，一会儿观察通风口，一会儿敲敲玻璃，谨慎地问：“之之，如果你推我一下，撞在这玻璃上，玻璃会不会碎掉啊？”
叶潜之作势要推，归缓缓惊声尖叫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之之你别吓我，我恐高！”
“胆小鬼！”叶潜之顺手一拉，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抱着她坐在车厢里的椅子上。整个摩天轮转一圈要一个小时，车厢渐渐升高，下面的人影渐渐变小，极目远望，整个H市的风景尽收眼底，碧玉一样的湖泊镶嵌在一片葱茏之中，仿佛一位美女依偎在她的情郎的怀里，极尽旖旎。两个人静静地看着车厢外的风景，觉得仿佛岁月在他们的身边缓缓流淌，就这样可以一直坐到地老天荒。
马上就要到摩天轮的最高点了，归缓缓忽然想起了什么，抓住叶潜之的手放在他的胸前：“之之，快许个愿吧，传说在摩天轮上许的愿一定能够实现的。”说着，她把自己的双手合拢放在胸前，闭上眼睛，嘴唇微启，喃喃地念叨着些什么。
叶潜之看了，不由得恶劣地说：“你这小傻瓜，要是这样许愿都能实现，这里还不得挤爆了，还轮得到你到这上面来许愿。”
归缓缓睁开眼睛，嘟起嘴巴哼了一声：“你这个人好没情调，一点儿也不浪漫。”
“许了什么愿？”
“你猜。”
“希望世界和平？”叶潜之逗她。
“哎呀，这个还没来得及许。”归缓缓吐吐舌头，“你这个人真笨，许的愿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好，我自己过来听。”说着，他凑了过来，凝视着她的眼睛，将自己的唇印在她的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松开，又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她的唇，蛊惑着说：“缓缓，亲亲我。”
归缓缓生涩地迎了上去，笨拙地含住他的唇，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叶潜之轻叹了一声，用手环住她的脖子，深深地回吻着她，唇舌交缠，良久，这才松开了她。归缓缓羞涩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吃吃地笑着。
叶潜之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脸上浮起了一个怅然的笑容：傻瓜，我当然知道你许的什么愿，你所有的心事都那么直白地挂在你的脸上。可是，缓缓，你许了永远，我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永远。
第 20 章
从H市回来以后，归缓缓觉得生活变得真是太美好了，美好得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上班的时候有余小鱼陪着她，两个人一起聊天，一起跷班，一起替对方打掩护；下班的时候，有之之陪着她。她有时上网聊天，有时听听歌，有时画画画。叶潜之偶尔有点凶，特别是他在书房工作或是刚刚睡醒的时候。不过就算叶潜之凶她，她也嘻嘻哈哈地当没听到，在她心里，叶潜之忽然从一个严厉而小气的老板，变成了一只看似凶猛实际温柔的纸老虎，没有任何的杀伤力。有时叶潜之外出留她一个人在家，她也不会再感到孤单，家里到处都有他的影子和气息，让她觉得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闲暇的时候，她自己偷偷画的那幅向日葵的插画终于画好了，小小的一张A4纸上，大片漂亮的宝蓝色晕染着几分深蓝色的夜空，弯弯的月亮挂在空中，罩着下面的向日葵地，许多向日葵在夜色下睡着了，只有一颗，沐浴在月光下，对着月亮昂起了它的头盛放，整个花盘是金黄色的，绽开着灿烂的微笑。
秋老虎已经渐渐远去，国庆假日马上就要来临，天气凉了起来，归缓缓忽然好像得了忧郁症，总是托着下巴定定地出神，如果叶潜之在，她就定定地盯着叶潜之瞧。余小鱼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时，吓了一跳，摇晃着她的肩膀嘴里振振有词：“恶灵退散恶灵退散！把我的小归还给我！”
归缓缓忧郁地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说：“小鱼，我心情很差，你别晃我了，我要吐了。”
“怎么了？你的恋爱进度出了问题？”
归缓缓叹了一口气，烦恼地扯着桌上的餐巾纸，把它扯成一条一条的：“小鱼，如果你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骗了钱海洋，但是你又想向他坦白，你会挑个什么时间告诉他，他原谅你的比例会高一点？”
余小鱼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你居然敢骗老板？缓缓，你完蛋了。”
归缓缓更烦恼了，开始把一条条的餐巾纸扯成一个个小方块。“我知道我完蛋了。我就是想着怎么样能完蛋得好看点，只要他最后能原谅我，我完蛋就完蛋吧。”
余小鱼眼珠咕噜一转，贼兮兮地一笑：“有一个时间，就算我闯了天大的祸，只要我在这个时候说，钱海洋一定会原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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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潜之这几天也过得不轻松，凌云阁的预售已经批了出来，销售的前期准备工作紧锣密鼓，选在了九月二十八日正式开盘，这两天一直都忙到很晚。清林路三号地块开工；市房产协会要求云飞路五号地块的设计参加一个全国人居设计大赛；有几家房产商对合作开发云飞路地块表现出了兴趣；市国土局来人审查各类用地是否合法合规…直到吴魏结束了晚上的工作，兴冲冲地来问他国庆准备去哪里旅游，他这才恍然大悟，第二天就是黄金周了。
归缓缓打了个电话过来，声音难掩激动：“之之，你什么时候回家？”
叶潜之翻了翻手里的文件，漫不经心地回答：“再过一会儿吧。晚饭吃了没？无聊的话自己上会儿网或者看会儿电视。”
“不无聊，小鱼在我家呢。”
叶潜之顿时警惕起来，余小鱼和归缓缓凑在一起，那能有什么好事情。“她不用和钱海洋一起去过国庆吗？你别老缠着人家，小心她男朋友有意见。我马上回来了，让她回去吧。”
“她在培训我呢。我知道了，你快回来吧。”归缓缓吃吃地笑着，挂断了电话。
这笑声让叶潜之心里发毛，顿时他无心工作，和吴魏三言两语暂时约了十月二日去邻市的风景区旅游就急匆匆地回家了。一推开门，叶潜之顿时愣了一下，屋里弥漫着浅浅的百合香味，几盏烛火幽幽地跳动着，昏黄的光影曈曈，令人觉得如梦如幻。他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到自己的卧室，卧室门紧闭着，他犹豫了一下，缓缓地推开了门，轻声叫道：“缓缓！”
二米的大床上散落着一些玫瑰花瓣，在雪白的床单上分外艳丽，两边的床头柜上也点着蜡烛，忽明忽暗，挠拨着他的心。一时之间，叶潜之觉得心如擂鼓，呼吸加速。他四处看看，主卫的灯亮着，磨砂玻璃门里透出了一个人影，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缓缓，快出来。”
归缓缓在里面低低地应了一声，可是半天都没见人出来，叶潜之疑惑地走了过去，敲了敲门，问：“你在里面干什么？”
归缓缓略带紧张的声音响了起来：“之之，你别进来，我…我…”
叶潜之也紧张了起来：“你怎么了？摔跤了？砸坏东西了？拉肚子了？别怕，我进来看看…”说着，他一下子推开了玻璃门，顿时他愣住了，里面好好的，什么东西都没破，归缓缓背对着他，穿着一件红色的真丝吊带睡袍，后背的V领一直开到腰处，露出一大片如凝脂般的雪白肌肤，丝绸光滑紧贴着她的肌肤，衬着她美好的曲线。
叶潜之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良久，他哑声说：“缓缓，你转过来，让我看看你。”
归缓缓依旧不肯转身，语声都有点发颤了：“之之，我是不是很难看，都怪小鱼，你闭上眼睛，我…我这就去…”话还没说完，她的身子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叶潜之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让她忽然增添了无比的勇气，她慢慢地转过身来，抬起头，凝视着叶潜之的视线：“之之，我好看吗？”
叶潜之松开她，可能是刚洗完澡的关系，热气蒸腾后的双颊白里透红，双眸灿若星辰，现在的她，就像是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当然好看，我的小乌龟是最漂亮的小乌龟。”
归缓缓顿时笑了，她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叶潜之只觉得全身的血往上涌，他强忍着抱紧她的欲望，犹豫了片刻，郑重地问：“缓缓，你想清楚了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归缓缓认真地点点头，举起手来抚摸着他的脸庞：“之之，我想清楚了，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后悔，我愿意，愿意把我自己交给你，真的。”
叶潜之猛地抱起她，大步走进卧室，将她放在床上，几片玫瑰花瓣从床上飞起，又飘落在归缓缓的身上。叶潜之微微一笑，俯下身子，把花瓣从她身上吹了下去，温热的气息在归缓缓的身上游走，让她不禁浑身战栗起来。忽然，叶潜之的唇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又缓缓上移，落在她的脖子上、脸颊上，在她唇边流连着，她睁开已经有点迷蒙的双眼，急促的叫了一声：“之之！”
叶潜之轻轻一笑：“缓缓，你想说什么？”说着，只听见一阵裂帛声，那件华贵而性感的睡衣顿时被撕了开来。
归缓缓惊喘一声，仿佛明白了什么，咬了咬嘴唇，抬起手来，笨拙地去解他的衬衫纽扣。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解了半天却一颗也没解开。
叶潜之叹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另一个手飞快地脱去了衬衫，露出了麦色健硕的胸膛，归缓缓不由得伸出手去摸了摸，不一会儿，她鼓起勇气，微微抬起身子，学着他的模样在他的胸膛上亲了亲，那亲吻就象一把火，叶潜之顿时觉得自己所有的忍耐都飞到了九霄云外，所有的欲望和冲动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在进入的那一刹那，看着归缓缓痛楚的小脸，他鬼使神差般地吻住了她颤抖的唇，她的唇里正喃喃地念叨着一句话，他狠狠地吸吮着，把她的那句“我爱你”吞进了自己的嘴里，狠狠嚼碎了，又咽下去，深埋在自己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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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的激情和欲望都远去了，两个人终于平静了下来，冲了澡，换了床单，他们躺在床上，轻轻地拥抱在一起。玫瑰花瓣大部分不知所踪，只有几瓣还挂在床的边缘，叶潜之拿起了一片，取笑着说：“余小鱼的主意？”
归缓缓乖乖地点点头，说：“小鱼说言情小说上都是这么写的，本来她还要在浴缸里撒花瓣的，说要和你一起洗澡，这样才够劲爆。”
叶潜之亲了亲她的额头，忍住笑问：“那你为什么没有采用？”
“我怕把浴缸堵了你会骂我，没敢答应她。”归缓缓嘟囔着说，她的眼睛缓缓地闭了起来，显然刚才的事情让她有点疲劳，睡意渐渐袭来。
叶潜之凝视着她的睡颜，心脏的某个角落忽然变得无比的柔软，他已经独自一个人行走了很久，虽然途中有很多人想要和他同行，他却选择固执地独行。现在，眼前这个人有点傻有点呆，可是，带上她或者会有意想不到的风景。一个人走路太孤单，或者，他可以选择再相信一次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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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缓缓是被噩梦惊醒的，梦里有一个很可怕的斑斓猛虎，一把叼住她，咬住了她的手臂，她凄厉地叫着叶潜之的名字，却看见叶潜之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地一挥手，那猛虎猛地一甩头，她的手臂就像木偶一样被扯断了…喘息着醒过来的时候，归缓缓出了一身冷汗。
看看时间才凌晨二点钟，归缓缓抚了抚砰砰乱跳的胸口，看了看安静地睡在身旁的叶潜之，觉得心里无比地满足，她亲了亲他挺拔的眉峰，亲了亲他紧闭的双眼，亲了亲他温暖的嘴唇，喃喃地说：“之之，你是我的了，我也是你的了，你不可以丢下我不管了…咦，我怎么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
她一拍脑袋，顿时差点从床上蹦了起来：今天自己这样大费周折大花心思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刚才这么好的时机，自己怎么象头猪一样睡着了！一想到这里，她推了一把叶潜之：“之之，快醒醒，我有话和你说！”
叶潜之睡得正香，不耐烦地转个身。归缓缓有点心慌，想了想，又推了他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真的，你快醒过来！”
叶潜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别闹了，缓缓，我睡觉的时候不许吵我，不然扣你奖金。”
归缓缓倚在他宽阔的胸膛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有点不忍心叫醒他：明天吧，明天一早就和他说，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第 21 章
第二天叶潜之醒过来的时候，归缓缓正趴在床上睡得像只小猪一样，整张脸被挤压得有点变形，几缕发丝粘在脸颊上，看起来十分得可爱。叶潜之蹑手蹑脚地起了床，深怕吵醒她，把卧室的门轻轻地掩上了。今天是凌云阁销售开始的第一个休息日，他要去销售现场看看实际情况，以便随时调整销售策略。
下楼帮归缓缓买了她喜欢吃的豆腐脑和油条，又在桌子上留了一张便签条，他脸上噙着微笑离开了这座公寓。外面天气很好，金秋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天空很蓝，蓝得让人忍不住想去触摸一把；空气很清新，带着一丝浅浅的桂花甜味。他的心情很好，好到一进销售大厅就被吴魏取笑：“怎么了，好像一直偷了腥的猫。昨天晚上你的小乌龟怎么伺候你了？”
叶潜之笑而不语，看着外面热热闹闹的销售大厅说：“看起来我们的凌云阁还是很受欢迎的。”
“那当然，”吴魏有点骄傲地说，“我们花了多少心血在上面，从工程设计到工地施工到个性精装到各个品牌的选择，可以说是尽心尽力务求十全十美。”
“是啊，这就是我们创立这个地产公司的初衷，利润是第一的，但是，要做出自己心目中最温暖最好的家也是第一的。”叶潜之笑着说，忽然话锋一转，“你说，现在这个时节是不是结婚的好时候？”
“当然，现在是婚庆的旺季，我出门的时候小区里就好几户人家在放鞭炮，我和我家筱筱也正商量着什么时候结婚呢。”吴魏的爱人是一个中学的美术老师，一提起她，吴魏就难掩自己嘴角的笑意。
叶潜之笑着说：“那要么我们一起举行一场婚礼？上次和缓缓领了证，这要是不办婚礼，你们是不是都还以为我还单着呢。”
吴魏看了看他，忽然认真地说：“潜之，我们几个朋友都以为你是假结婚，故意拿这个来应付你爸妈的，难道你准备来真的了？”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想，”叶潜之不以为意地笑笑，“她很好，虽然有点让人不省心，可我觉得每天牵挂着她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说的那种爱情，但我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持久下去。”
吴魏看着他的嘴角眼梢的笑意，发现好友那骨子里的那份疏远和冷漠浅了好多，他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地说：“那就好，我们真替你高兴。不过你家那只小乌龟，看起来真的挺不好养的，你可要小心点，哪天房子被炸了我可以免费收留你们几晚。”
两个人哈哈笑了起来，阳光撒进办公室的玻璃房里，折射出几道令人目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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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已经将近中午，叶潜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归缓缓的人影，卧室里还是乱糟糟地，依稀可见昨晚的零乱和激情，他的嘴角弯了弯，给归缓缓打了个电话。手机铃声在归缓缓的卧室里响了起来，叶潜之走过去一瞧，她的手机和钱包都在，顿时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家伙，难道又被关在门外了？
叶潜之在小区了找了一圈，没发现归缓缓的人影，走到保安室，那个保安一见他就笑眯眯地说：“找小归啊？今天没见她人呢。”
叶潜之尴尬地笑笑，慢慢踱着步子回家去了。这一等等到日落西山，归缓缓还是不见人影，叶潜之只觉得满肚子的怒气，真恨不得揪着归缓缓的耳朵大骂她一顿，把她所有的工资奖金福利全部统统扣光！等到华灯初上，叶潜之终于坐不住了，在电脑上调出公司的员工登记表：这是上次在归缓缓被关出门外之后他让公司的人事部发给他的，以备不时之需，今天果然用到了。
翻到归缓缓的这一页，她登记了一个地址和手机号码，叶潜之仔细一看，地址就是上次他把她捡回家的那个出租房，手机和他存储的完全一样，其余的栏目诸如父亲、母亲、家庭住址之类的全部空白，叶潜之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决定明天去扣人事部的奖金。余小鱼的信息倒是很完善，他飞快地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劈头就问：“归缓缓在你这里吗？”
余小鱼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谁？难道是…是叶总？”
“我是叶潜之，归缓缓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她在不在你这里？”
“没有啊，我们昨天碰了面就没见过了，早上我打电话问她事情进行得咋样，她还很开心地和我说星期一请我吃大餐呢。”余小鱼在片刻的结巴之后顿时恢复了八卦的模样，“老板，嘿嘿，我说你是不是，被缓缓，那个啦？就是那个啦，你懂的。”
“缓缓一天都没回家，你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她家里还有些谁？怎么找到她？”叶潜之打断了她的话。
“等等，叶总，我没有听错吧？”余小鱼吃惊地问：“你们俩不是结婚了吗？她家里有谁你都不知道？”
叶潜之一下子语塞，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才低声说：“我没问过她。现在我很担心她，你要是有她的消息麻烦你立刻通知我。”
余小鱼仿佛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归缓缓在这个城市里还有什么亲戚或者朋友，不由得急出了一身汗：“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情啊，你怎么欺负缓缓了？她就一个人在N市，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和你没完！”
叶潜之挂了电话，走到归缓缓的卧室里，再次确认了一下，她所有的手机、钱包甚至连身份证、户口本都确确实实扔在房间里，所有的衣服、玩偶、书、碟片甚至连行李箱都没有挪动过位置，他的心一跳，千万种不妙的猜测涌上心头：会不会去买早点被车撞了？会不会出去散步忽然晕倒了？会不会被人绑架了？会不会被人拐骗了？想到这里，他心急如焚，开着车子在附近街上转悠，可是，人影曈曈，哪里有归缓缓的影子！
他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打电话给凌云意，凌云意接到电话觉得很惊讶：“她没有找过我，你确定她失踪了？不是和你吵架离家出走或者辞职不干了？”
叶潜之无力地说：“云意，你就别开我玩笑了，这次找到她的话我就把她绑在我身边，我都快被她折腾死了。”
凌云意沉默了片刻，犹豫着说：“潜之，有件事情你知不知道？缓缓看起来好像身体不太好，上次在爷爷家的时候好像晕了一会儿，不过马上就好了，我也就没和你说。会不会在路上晕倒了被人家送到医院去了？”
叶潜之精神一振，立刻说：“对，云意，你叫上几个人，我们分头去医院找找看。”
晨曦微露，天边的一抹红霞悄悄地探出了头，陆陆续续可以看到早期锻炼的人穿着运动衣走了出来，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可是叶潜之再也没有心情去关心天气，他一个人坐在车子里，满眼血丝，没有人，一个晚上，几个朋友把所有的医院都找遍了，所有的急诊室和住院部，没有一个叫归缓缓的人！
家里依旧是空荡荡的，还是他离开时候的样子，期望的奇迹并没有发生。他颓然倒在沙发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忽然听到了手机铃声，顿时，他从睡梦中一下惊醒，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喊了一声“缓缓！”
“我可不是你的小乌龟，你睡糊涂了吧？”吴魏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俩在哪里呢，不是说好要一起出去玩吗？中饭吃完了没，我和筱筱正准备出发了呢，你们赶紧！”
叶潜之沉默了片刻，说：“缓缓失踪了，我找不到她。”
“什么？失踪了？”吴魏惊异地问，“叶少，这可不是开玩笑，这么一个大活人还能失踪？你家小乌龟还真能折腾，赶紧报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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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派出所休息，接警的人是个四十来岁的警察，打着官腔说：“我们把你的情况记录下来了，立案需要等到四十八小时以后。四十八小时以后我们所里如果有人的话会安排和其他派出所联系，不过你也知道，现在是国庆假期，估计要等到国庆后了，你回家慢慢等消息…”
叶潜之冷冷地看着那个警察，拿起手机打了几个电话，不一会儿，那个人的手机响了起来，几句话后，顿时满面笑容地对叶潜之说：“早说啊，是吴局的朋友啊，来，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我先帮你在线查找一下。”
叶潜之把归缓缓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都拿了出来，警察一接过来，反反复复看了几次，皱着眉头说：“这个身份证怎么有点问题，你看，边缘的色泽有点不一样，我帮你查查。”说着他取出阅读器，仔细瞧了瞧，摇了摇头，“这张身份证是假的，伪造得真不错。”
叶潜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取过身份证，上面归缓缓正咧着嘴巴冲着他笑，这个笑容他看了好几个月，让他不知不觉沉溺在其中的笑容，居然是假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齿问：“警察同志，你会不会弄错了，你帮我再查查看。”
警察略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打开了警方专用的查询系统，在电脑上输入了归缓缓的身份证号码，跳出来一个完全不同的名字，家庭住址也完全不一样，然后他又输入了归缓缓这三个字，跳出来一大串身份证号码，全国各地都有，就是没有和身份证上对得起来的。
叶潜之握紧了拳头，把手里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捏成一团，边缘割得他的手一阵发痛，让他昏昏沉沉的脑子清醒过来，他勉强对警察说：“麻烦你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情，失踪的那个人大概一百六十公分，皮肤很白，眼睛很大，人很迷糊，你们如果找到了麻烦通知我。”他每说一句话，就觉得自己的心口被血淋淋地割上一刀，归缓缓的样子随着他的描述出现在他眼前，傻傻的样子、可怜的样子、调皮的样子、青涩的样子…痛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一定一定，我们一定把这个案子当成要案处理，我已经把她身份证上的照片都扫描进电脑了，马上会发到全市甚至全省的各个派出所。”
走出派出所，艳阳高照，叶潜之仰起头，金灿灿的阳光刺得人忍不住有想要流泪的冲动：归缓缓，如果你是假的，那么，让我如何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真的？
第 22 章
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帘的缝隙处透着几缕光线。门外传来一阵阵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急促，伴随着吴魏焦急的叫声：“潜之！叶潜之！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开门！”
凌云意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吴魏你别和他废话了，我叫了锁匠来，直接撬了进去，这都几天了，他一直呆在房子里不肯出来，别闷出病来了。”
“咔哒”一声，门开了，叶潜之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神情冷漠，一股浓浓的烟味扑面而来。吴魏怔了一下，顿时一股怒意直冲上来：“叶潜之，你看看你这样子，你还是丰颐的总经理吗？一个女人就把你搞成这个样子，现在把你拉到门口去溜溜，说你是十大黄金单身汉有人信吗？”
叶潜之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仰头灌了一大罐，漠然地说：“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走吧，丰颐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凌云意叹了口气：“潜之，事情未必像你想的那样，说不定会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当务之急是找到归缓缓…”
“找什么找！”吴魏忽然一声大喝，“叶潜之，我明摆着告诉你吧，你要是不要丰颐了，我也乐得轻松，明天就申请破产保护，把所有的资产都拍卖了干净！你就一身轻松地去找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吧！丰颐上上下下几千号人就当是跟错了老板！”
凌云意吓了一跳：“吴魏，你开什么玩笑，丰颐出什么问题了？”
叶潜之晃晃悠悠地走到沙发边，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茶几上是乱七八糟的啤酒罐，被他一撞，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出什么问题了？问题大了，国土局亲自上门来了，说是云飞路三号地块违规逾期开发，要处罚我们；城南二号地块不知道是谁动了手脚，交接手续迟迟批不下来；最重要的是，凌云阁的销售出问题了！国庆一过，金柏地产就在所有的媒体发布新闻，说凌云阁的装修设计方案完全抄袭了他们的呕心沥血准备近期推出的豪宅方案，所有舆论都直指丰颐；有人在媒体爆料说我们的建筑用沙全部是海沙，完全和我们的精品定位不符，过几年就会造成墙面的质量问题…这一桩桩事情，你居然都可以不管！叶潜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一个情圣呢！”吴魏越说越气，踹了一脚茶几，几个啤酒罐滚了下来，发出一连串的响声。
叶潜之定定地看了看他，忽然问：“金柏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抄袭？”
吴魏随手掏出一张N市晚报的房产周刊，扔在他手里：“你自己看！”
房产周刊的“房产直递”版块上，有金柏老总杨益柏的专访，字里行间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却直指丰颐的凌云阁没有行业道德，盗取金柏呕心沥血之作，金柏保留对此追责的权利。叶潜之心里一跳：“难道他们有凌云阁的全套装修方案的工程图？不然N市晚报不会冒这个风险刊登这样的文章。”
“我打电话给他们的主编了，应该是这样，他们说他们如果没有看到证据也不会随便乱写。”
叶潜之捏紧了啤酒罐，啤酒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个可怕的念头钻进了他的脑海里，他晃了晃脑袋，问：“公司的局域网络和电脑系统正常吗？有没有发现黑客入侵现象？”
吴魏摇摇头，恨恨地说：“杨益柏这个老狐狸，前两天还和我们谈合作，一看合作没希望了，转身就背后捅我们一刀。”
叶潜之仿佛没有听到，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走到书房，一脚踢开了书房的门，书房里的电脑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无数个声音钻进他的脑海里，归缓缓那双发亮的眼睛在他脑海里浮现，“我想要台电脑！”“你的那个小女朋友还真有点眼熟啊。”“你真小气，电脑怎么都设密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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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颐遭到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危机，凌云阁在国庆销售将近50%之后忽然停滞，已经签约的业主纷纷打听丰颐的房产质量，有部分甚至要求退房；国土局上门开出千万元罚单，并通报批评丰颐囤地现象，要求定期开工并同时通报实时进度；清林路二号地块的开工极度不顺利，建筑工地上出了一起意外事故造成一名工人身亡，工人的家属每天堵在工地要求建筑公司赔偿，协商不成分批堵在丰颐总公司要求丰颐承担连带责任，每天向报社及网络媒体求援；几个已经交付的小区发生业主拒收事件，在这个流言四起的敏感时期被无限放大…
叶潜之坐在办公室里，冷冷地看着桌上的资料，所有的问题都是因为金柏房产而起的，他很困惑，杨益柏到底是傍上了什么大靠山敢这样向他开刀？难道他真的想要独霸N市房地产市场，吞下丰颐这块精品房产的蛋糕？他也不看看他的肚子够不够大！你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丰颐上下惶惶然的人心在叶潜之迈进公司的那一刹那安定了下来，公关部冯经理第一个敲响了叶潜之的办公室：“叶总，我们已经和各个媒体都打过招呼了，不过收效甚微，他们说不是他们不帮忙，现在这个局面靠他们捂是捂不住的，让我们自己再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