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明摆着绿萝姑娘更受小皇子欢喜,恐怕她……这差事也干不久了。
苏令蛮伸手接过绿萝递来的小阿临,轻轻刮了刮鼻子,嗔道:“小精乖,莫闹父皇了啊。”
看着圣人与皇后抱着小皇子相携离去的背影,孙乳娘叹了口气,不无艳羡道:
“奴家活这么多年,也没见着感情这般好的夫妻。”
她不羡慕娘娘美若天仙,也不羡慕她地位尊贵,却羡慕她有个日日守着她不往别处去的夫郎。
圣人这般权势地位,莫说这般俊朗,便是个半老头子,也还有娇俏美人儿投怀送抱呢。
皇宫中虽清了一大批轻浮浪荡别有二心的宫婢,可孙乳母冷眼瞧着,但凡圣人在一日,那被勾得春心荡漾的贱蹄子便少不了,她书虽读得不多,可也晓得少女怀春的道理。
——连她这么个有汉子的偶尔瞧见圣人那张脸,都忍不住脸红心跳呢。
那些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们,如何能守得住自家那颗心?
偏圣人瞧都不瞧那些人一眼,连皇后娘娘小日子来都不肯另外分房睡。
皇宫选乳娘与民间不同,自皇后怀孕时,便会在民间寻找身家清白、身康体健的妇人,还得怀孕早于皇后半月,这才保住皇子生下时,能及时吃上新鲜的人奶。
孙乳娘怀胎时,便被接了一道在宫中照应,是以对圣人与皇后相处,是看在眼里的。原先宫中那些个小宫婢们看皇后怀孕,以为自家机会来了,个个描眉画眼脉脉传情的——
毕竟怀胎十月,皇后与圣人是不得同房的。
哪个开了荤的郎君都能守得这许久?
便是感情再笃的夫妻,夫郎也免不了在这时打些野食。
孙乳娘也不免这般认为,毕竟那可是万万人之上的圣人——谁能指望圣人为着一个女人守身如玉?他这时间找旁人泻火,也是天经地义,也没有哪个女人会觉得这般便不情深义重了。
孰料圣人还是照常与皇后同寝同食,雷打不动地歇在关雎宫,半点招旁人伺候的动静都无。
有轻狂的脱光了衣裳往圣人面前站,最后又赤条溜光地被丢出来,依着宫规杖责一百,硬生生丢了一条鲜活性命。
孙乳娘正自感慨间,却听身旁的绿萝姑娘袖着手道:
“莫想了,同人不同命。”
孙乳娘笑盈盈看着她:“绿萝姑娘说笑,莫侍卫等了姑娘这么多年,就等姑娘开口了。”
莫侍卫作为圣人身边一等一的侍卫,早成了龙鳞卫的副统领,年纪轻轻便已经是三品武将,身边愣是连个暖床人都没有,平日里也是妇人们酷爱做媒的对象。
偏生早早放出话来,非绿萝不可。
绿萝素来面无表情的脸这才泛了点红,久久没吭声。
苏令蛮与杨廷抱着杨临回房时,也正说到绿萝,“莫侍卫最近怎么没动静了?不是说要娶我家绿萝作当家夫人?”
她将杨临放到塌上,小儿郎断胳膊断腿地捣腾,见她脸便是一阵咯咯咯笑。
杨廷拿手指给他握着,一边漫不经心道:“那小子?”
“怕是暗地里钻研呢。”
苏令蛮幽幽道:“前番我问过绿萝,她不肯嫁,可跟着我,又平白耽误了年纪。”
“莫去管他们,随他们折腾去。”
杨廷却别有看法,暗卫本就成长经历不同,因着过去经历,罕有正常过日子的想法,若莫旌能打动人,成功抱得美人归便罢,那自然是好,若不能……也只能如此了。
苏令蛮遂不吭声了。
杨临眨了眨褶子深深的桃花眼,吐了个泡泡。
在小皇子长到两岁时,宫中终于又有了喜事:绿姑姑与莫侍卫结亲了。
这亲事依着绿萝的意思,办得极为简单低调,圣人难得极为赏脸,心情愉悦地与皇后一道喝了喜酒,侍卫们暗地里闹了一场,这婚事便成了。
只是绿萝婚后,也不肯离开皇后,只梳了妇人髻一直跟在皇后身边做事,管教宫婢;所幸莫旌作为圣人贴身龙鳞卫,也需一直留宫,两人倒也不曾聚少离多。
圣人见之,干脆在外宫给两人另外赐了一间小殿,白日伺候,晚间回去过安生日子,倒也和乐。
倒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一直看着粗枝大叶的小八不肯嫁人,愣是自梳在皇后身边做了管事嬷嬷,终身伺候皇后。
杨临三岁启蒙,五岁便日日由杨廷领着去明正宫听证,小小的糯米团子,偏生喜欢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严肃样,俨然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圣人。
苏令蛮每回见着这严肃的小儿郎,都觉得大约是什么时候被人偷偷调换了——明明一二岁时,还是个人见人欢喜的开心果,现下这个整日里板着脸的小老头,是哪儿来的?
她五岁时在干嘛?
挖泥鳅、斗蛐蛐,小孩儿欢喜的事,日日翻新,总能找出许多乐趣来。
偏阿临不是。
那张承袭自父母,俊秀到了极点的脸蛋总是板得正正的,明明有一双顾盼神飞的桃花眼,偏生看人时总是无甚情绪,用苏令蛮的话来说:
“一点都不可爱。”
杨廷却很满意。
他再不想回顾阿蛮生产时的场景,便不肯阿蛮再生,这辈子唯一的儿郎,帝位自然也要传给他的,若总是那般笑嘻嘻地好说话,怕是拿不住底下人。
做皇帝最最要紧的一桩事,就是不能让人看破了心思和行藏,人的喜好很危险,圣人尤其如此。
若手腕、心计不够,这喜好就极容易成为臣子拿捏的要紧处,何况杨临长得太好,若整日里顾盼生姿的,哪里还有为君为帝的威严?
自大梁建-国至今,社会风气越发开放,龙阳之好、断袖之癖虽难登大雅之堂,可也不少,便如当年在定州时的那对子一样——
阿临这长相,不够男子气概,俊秀至极,极易成为那些心思不正之人私底下的肖想对象,这事杨廷作为父亲,但凡想一想,便忍不住发飙。
“阿廷,阿临如今每日里学的委实太多,哪儿有点少年乐趣?如今整日里母后当如何如何,听得人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苏令蛮可怜兮兮地意图在床上贿赂圣人,奈何圣人郎心似铁,享受的享受了,大餐过后提起裤子便不认人,该如何教育还如何教育,半点没受枕头风的影响。
苏玉瑶来时,还忍不住与她忿忿道了几句,嘟嘴道:
“阿临如今也不与我亲了,上回我抱他,你知晓他道什么?阿临道,母后,男女授受不亲,阿临如今是大人了。”
“鬼个大人。”
苏玉瑶艳羡地看着仍皮肤紧致、艳光四射的皇后,这些年里,每一回见,都觉得她颜色比从前更盛几分,女儿家只有半点不操劳、被人如珠如宝地宠爱着,才能十年如一日的纯真,为这么点小事苦恼。
不像她……
苏玉瑶抚了抚肚子,神情黯淡下来。
自嫁给阿阳已经四余年,可肚皮还未见动静,阿阳作为谢家如今的当家人,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在许多儿郎都能撑起一片天的年纪,他还未能得个一儿半女,纵然阿阳口头什么都没说,她却也能看体会得他在外的压力。
不说婆母,谢家一房又一房的人丁复杂,其堆叠起来的压力着实让她难捱。
苏玉瑶只有在皇后这,还能得些少女时的快活,也只有从皇后处回去,谢家那无时无刻的不存在的压迫才能减轻些。
苏令蛮这才注意到苏玉瑶面色,阿瑶她早就帮其把过脉,无甚问题,谢郎君那,她也央了居士去看过,两人都无甚问题,恐怕只是儿女缘分未到。
幸得谢郎君爱重阿瑶,扛了里外的压力,从未与她催过一次,便阿瑶婆母催着纳妾抬姨娘,也一并拒了。
只可惜这世道对女儿家来说,无子便是大事,抬不起头来。
她换了个话题:“阿瑶,留姐姐这吃午食,小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小酥肉。”
苏玉瑶这才应景地亮了亮眼睛,杏眼弯成了一弯月牙儿,流露出少女时的娇憨来:“阿瑶还想吃翡翠鱼。”
这也是御膳才吃得到的一道时鲜了,据说是当日皇后娘娘害喜时想吃鱼,偏生一闻鱼腥味便想吐,圣人亲自翻遍各家藏书楼,才在古早的藏书楼里得了这么一道鱼膳的做法,亲自下厨研究许久做了出来。
也奇了。
皇后一吃这翡翠鱼,后来的害喜便好了。
后来这道鱼膳便由圣人手把手教给了如今的厨子,成了旁处都吃不到的一道稀罕物。
苏玉瑶支着脑袋笑嘻嘻地由她点,点着苏令蛮鼻子嗔道:“当心将你吃成了个小胖子,谢郎君认不出你。”
“他敢?!”
苏玉瑶瞪眼道,不一会两人便又对目吃吃笑了。
杨临午食一向是回关雎宫与母后一道进的。
圣人倒看前朝,忙不忙,说起来,近些年他也算勤勉,虽偶或有罢朝的赖皮时刻,大部分时间都兢兢业业地做着好皇帝,好等将来将权柄顺顺当当地传给阿临。
杨临一进门,便见着常来的熟面孔,忙有模有样地拱手行了一礼:“姨母。”
“既然姨母在这,阿临便先告退了。”
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绷着,黑玉葡萄似的眼睛平静如水,可苏令蛮看得出阿临那平静里带着的一点…小崩溃。
苏玉瑶自己没孩子,见了团子样的小阿临极是欢喜,忙招手道:“别啊,姨母才来,太子便要走?快些来让姨母瞧瞧。”
杨临朝母后看了一眼,见母后促狭地朝他眨了眨眼睛,显然是不打算帮他脱身,才皱着眉叹了口气:
罢了,父皇说,男人天生得让着些女人,既然姨母爱捏他脸,就让她捏吧。
屁点大的孩子纡尊降贵地想道。
苏玉瑶看得眉开眼笑,待杨临如临大敌似的过来,忍不住伸手捏了又捏,捏了又捏,欢喜道:“太子来得巧,一会陪姨母用膳。”
这般被捏,杨临才显出一点孩子该有的扭捏劲来。
可他又力持男人不该与女人计较,便一直绷着脸等传膳,连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都给忘了教育姨母。
午膳的气氛一直很好,如果忽略杨临时不时的无奈外——
直到苏玉瑶指定要的翡翠鱼送上来,往日她最爱吃的时鲜此时却透着股放人作呕的腥味,苏玉瑶捂着胸口猛地站了起来,紫檀木仙鹤八仙桌发出一阵刺耳的“刺啦”声。
苏令蛮担忧地看着她发白的面色:“阿瑶?”
她突然想起另一重可能,眼神发亮:“小八,快将翡翠鱼撤了。”
杨临担忧地看着这素来大大咧咧的姨母,为难地想:若是小姨母生病了,他这脸……
罢了,父皇说了,男人得宠着女人。
熟料小姨母没生病,小姨母是有喜了。
谢道阳步履生风地跑到宫门口,如临大敌似的将自家妻子从宫中接回了谢家,一年后一举得男不说,还是一胎两儿——
苏玉瑶坚持认为,她这是捏了太子的脸,沾上了仙气。
从此后,谢家再不拿无子说是,谢道阳倒也挺住了,终身未提纳妾二字。
第220章 帝后番外(五)
杨临长至十岁时,人生中有了除母后以外第二重要的女人——
他的父皇母后没忍住,一不小心给他添了个妹妹。
杨临很新奇,襁褓里那小小的一团,除了一双过分明亮的大眼睛外,整个一皱皮猴子,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戳,触感软软嫩嫩,奇道:
“母后,妹妹长得……”
母后在睡觉。
与第一胎顺顺当当地生产不同,肚里怀着的简直是个日天日地的祖宗,头三个月半点荤腥都沾不得,连翡翠鱼都不好使,日日吐了塞、塞了吐,整个人轻得没有四两重,把杨廷急得跟什么似的,连远在长白山找人参的麇谷居士都被千里迢迢找了来——
奈何该吐还是吐。
过了四个半月,这症状才好了些,只是之前怀相漂亮的皇后在这一胎,整个人浮肿得厉害,皮肤也粗糙了些,乍一眼看去,虽还漂亮,到底没有从前那夺人心魄的绝艳。
后宫人心浮动,连前朝也忍不住期盼着:这下……圣人也该重新选秀了吧?
可这么等来等去,除了等到几个宫婢被板子打得去了半条命的消息外,后宫该如何还是如何。
圣人照常在关雎宫里与皇后同进同出,据说连穿衣吃饭都是小心伺候着的,半点没见厌烦,反倒更显得如胶似漆了。
论理,再美的美人,看了这么多年,也早该稀松平常,何况这美人如今褪去了光环,挺了大肚子,既不能承宠,又不能下饭,怎么圣人就不厌呢?
宫婢们早就换了一批又一批,那些个自持年轻貌美的,总以为怎么轮也该轮着自己了,奈何圣人专情,半点眼神不往外瞟,她们左等右等,也等不来机会。
关雎宫被皇后治得跟铁桶一般,而圣人日子过得极是规矩板正,除了外朝、明正宫、关雎宫这几个常去的,等闲不往外去。
偶或见到,那冷面也常常冻得人既瑟瑟发抖,又心如鹿撞,没有一个女人不想降服这般一个极权势与专情于一身的郎君,何况这郎君还有天下无双的俊朗——
奈何,这郎君好似被人上了锁,不是没那胆大的,各种手段迭出,只会引起圣人注意,可都没成功。
宫婢们纷纷死了心,眼看着容颜凋了一半的皇后独占着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圣人,心里酸得可以沤小菜了。
这酸着酸着,小公主便诞生了。
“长得什么?”梁武帝不悦地看着自家儿郎,凌厉的眉峰拢成了一座高高的山峰,道:“当年你生下来还不如你妹妹呢。”
杨临自然是不信的。
他虽然不大爱照西洋镜,可偶尔经过照见时,也知晓自己确实是如宫婢们所言,“朗若皓月当空”,将来长成必也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何况母后寝宫中有一块巨大的落地西洋镜,简直跟照妖镜似的,能将人照得纤毫毕现——
两年前谢七姨远渡重洋归来时,投其所好送上的这么一座西洋镜,还得了父皇百匹绢丝的褒奖呢。
言归正传,小太子素来自信到自负,不肯信父皇所言,可又觉得与襁褓中还在吐泡泡的妹妹比较谁出生时更好看这话题,极为羞耻,便干脆板着脸打住不严,只闷闷道:
“哦。”
“以后莫拿手指戳你妹妹,当心戳疼了。”
杨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的地位,不同了。
可他没想到,这地位何止是不同,简直是一落千丈,再无回头。
父皇这心眼,偏得没边了。
比起妹妹,他便是那地里捡来的孩子,妹妹打碎了花瓶,他受罚;妹妹经受了风寒,他受累……言而总之,妹妹是天边云掌心花,他就是那河边草脚边泥,完全无可比拟。
杨临有时候想想,亏得他天生气量大,不爱计较,否则必是要走上话本里所言的“孤独天涯路”了。
“你还走天涯路?”
杨廷嘲笑他:“阿临,你好意思与一个奶娃娃计较?”
对,这便是问题的核心所在。
他的阿爹将这奶娃娃疼入骨髓,对着杨临那是阎王做派,整日好端个姿态,从没见着好脸色,偏生对着奶娃娃,便跟换了个人似的,前朝群臣最推崇的“不怒而威”“高贵无尘”全不见了,整日里笑得跟傻子似的,连奶娃娃尿尿,都得道一声尿得好尿得妙尿得呱呱叫。
杨临绝不肯承认西洋镜里那个脸泛酸意的人是自己——
他杨临,天生就该是高贵而宽容的,他不能与奶娃娃计较。
杨临也确实没与奶娃娃计较,在大部分时候,他还是个极为称职的大兄,十分疼爱小了一大截的妹妹,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单手换尿布,双手抱奶娃的技巧,在许多时候,主动为淘气得没边的妹妹承担责任。
何况,就如父皇偏疼妹妹,母后却偏疼他。
许是本着同性相斥的关系,苏令蛮对这意外的来的小女儿极为头疼,在腹中便与自己不大对付,出生后更是一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
阿临是个谦谦小君子,凡事多有忍让,偏这小魔王不是,性子又独又霸道,看中的东西便是坑蒙拐骗,都千方百计地要得到,加上阿廷过于旺盛的宠爱,常常闹得整个后宫鸡飞狗跳,全不见过去的宁静。
苏令蛮生完在药汤与及时锻炼的帮助下,便迅速恢复了从前的容光,
可这混世小魔王却不得不想法子节制其性子,偶或与杨廷谈起儿女经,杨廷却全然不是这个想法:
“阿临是太子,自当是稳重宽宏,毕竟将来这大梁的天下,要靠他来执掌,是以阿临不可行将踏错。可阿语是公主,我杨廷的女儿,自当是受尽千娇百宠,谁敢与她气受?”
“若她嫁了人呢?”
苏令蛮相比较而言,是从底层爬起的,即便如今成了皇后,那思维也与杨廷不大一样,自然理解不了所谓的唯我独尊当如何,只道:
“是,在闺中时你可以给予她最好的呵护,可嫁了人还是这牛脾气,旁人可会依着她?驸马可能从着她?”
杨廷却是但凡想一想自家女儿要去伺候旁人,便忍不了。
“驸马若不称心,该换,还是得换。”他一脸理所当然:“皇家的公主,没点脾气怎么成?”
苏令蛮说不过他,却不妨碍时不时地想压一压女儿这刁蛮的性子,两人这般磕磕绊绊教育出的杨菡语,刁蛮尚存,却也晓得了迂回,加之外貌气度出众,很能唬一唬人。
杨临十三,杨菡语四岁时,杨宰辅的夫人去了,享年不到四十。
“阿妪前几日来看我时,看上去精神尚好。”
杨临说起这便宜阿妪来,面色并不如何伤怀,宰辅府白丧办得极其隆重,作为直属儿孙,圣人与小太子一同列席,意思意思地跪了半日,尽到责任便回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