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则远哼了一声,工作手机就响了。他拧了拧眉,接起来,没好气道:“什么事?”
大概他今天比平时更为凶悍一些,那边顿了顿,才说:“董事长,安信内部消息…”
、第六章
这个电话,是宁则远的助理徐逸秋打过来的。
宁则远完全是国外的工作做派,私人时间不喜欢处理公事。可宏远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惊,徐逸秋不得不顶着挨骂的风险打过来。一听见小宁董冷如寒潭的声音,徐逸秋就知道自己触了雷,可还是将事情如实汇报完。
宁则远听过之后,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是震惊,还有些佩服!
他不得不承认,安信这个想法非常疯狂,也很…血腥,如果真成功了,宁氏绝对会被杀个措手不及!可安信昨天才定下对策,今天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修长的手指在餐桌上轻轻顿了顿,宁则远拧眉,问:“消息可靠吗?”
“非常!”徐逸秋笃定。
宁则远略一沉吟,又问:“安信谁主导这个项目?”——他很想见识下,谁这么有胆量和魄力。
“林烟——哦,就是林启发的女儿——董事长,我已经将她的资料发您邮箱了。”
突然听见这个名字,宁则远怔了怔,脱口而出道:“林烟?!”
“对,这人还是沈沉舟的前女友,两个人到现在都没闹翻,看来她挺有一套的。”徐逸秋难得八卦几句。
宁则远脸色彻底黑下来。他冷哼一声,唇畔勾起一丝讥讽。
他跟林烟说过不要参与宏远这个项目,可她不听,现在真是…自掘坟墓!
暗地向宁氏通风报信的那个人,无非是要借宏远的事情来整倒林烟,希望她输,而且,希望她输的很惨,输的彻头彻尾,然后,被赶尽杀绝!
这么看来,林烟处境很糟…
宁则远安静蹙眉。
“董事长,我们怎么办?”徐逸秋问。
怎么办?
宁则远默了默,说:“尽快与其他公司谈收购和合作。”他不会因为那个即将倒霉的人是林烟,就手下留情。
****
林烟从宁宅出来,径直去了北郊的公墓。已经入冬,公墓里种着笔挺青松,在这样一个灰色的冬季,勉强有一丝生机。
买了两束花,拾级而上,越靠近父母那里,林烟的心就越沉重,平时许多不敢触碰的往事,此刻齐齐涌了出来。
大学毕业那年,林烟跟着沈沉舟一起进入兴腾。她还记得打电话回家时,心里忐忑不安,生怕爸爸责备她不回家帮忙,没想到爸爸爽快的同意了,还说:“等烟烟在外面闯不动了,就回家来。”
后来,她回到z市,却没有回家,而是陪沈沉舟艰苦创业。林烟跟家里说的时候,依旧惴惴不安,她甚至想好了说辞,可爸爸也只是笑:“烟烟想做什么,爸爸都无条件支持,反正,爸爸这儿都是给你和沉舟的。”
谁知道,不过几个月,林家突然破产,林启发驾车而亡,林母疯疯癫癫两年多,在林烟和沈沉舟分手后的某一天,跳楼死了…
林烟一直觉得她的名字不好,怎么能叫烟呢?人如果是一阵烟,轻飘飘的,不就什么都没了?
果然,她最后形单影只,孑然一身,孤零零地在世上独活…
林烟深吸好几口气,才在两座并排而立的墓碑前,缓缓蹲下身。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她搁下花,用手擦拭父母的照片。指尖从父母照片上一点点拂过,不禁悲从中来。她想不明白,那么活生生的人,怎么就在两张照片里了呢?林烟很难过。
林母生前爱漂亮,她解下系在脖子里的丝巾,在花束上轻轻打了个结。丝巾在风中飘摇,时不时擦过她的脸,像母亲温柔的手。
眼眶里水汽氤氲弥漫,林烟眨了眨眼,笑着说:“妈,你和爸还好吗?他这人爱喝酒爱抽烟,你一定要多管管他,年纪大了,别让他那么没节制。”
那丝巾依旧柔柔地上下飘摇着,好似在努力回应。
林烟又对着另一边说:“爸,这几天天凉,妈有风湿痛,你记得别让她着凉。”
“我在这儿挺好的。前些天结婚了,就是宁则远,你们还记得吗?不记得没关系,我下次带他一起过来。你们放心吧,我真的很好,他对我也好,还知道等我一起回家…”
“…”
寒风中,林烟独自一人立在墓碑前,也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絮叨了多少,才黯然转身离开。
这世间,她心底如果还有一处安宁,那必然是在这儿…
****
下山打开手机,林烟接到夺命连环电话。“去哪儿了?我在你家门口,敲半天门没人开!”电话里唐婉婉的声音很大。林烟将手机拿远一点,说:“我没在家,什么事?”
唐婉婉骂了声靠,吼道:“林烟,你在哪个男人床上?见色忘友是不是?快回来!姐姐我来投奔你了…”
林烟只觉莫名其妙,唐婉婉来投奔她,那贺榕玮怎么办?
等她回到家,唐婉婉已经自行和对面邻居混熟了。在林烟印象里,对面是个外国男人,没想到住着个小姑娘,个子和她差不多,一派青春打扮。那女孩见到林烟,大大方方说了声“hi”,又说“我叫魏茹”。唐婉婉在一边帮腔:“多亏了魏茹,不然老娘要在你家门口喝西北风了,谢谢啊。”
魏茹连忙摆手:“我还要谢谢你呢,婉婉姐,如果不是你帮忙,我根本提不动那一堆东西。”
林烟大抵弄清来龙去脉,唐婉婉主动帮人提了点东西,顺便就去对面蹭坐了。她真是佩服唐婉婉自来熟的本事!林烟一边开门,一边客气:“魏茹,一起吃中饭吧。”魏茹也不忸怩推辞,她说:“好啊,我正好会做饭,你们待会过来吃吧?”
“怎么能麻烦你?”唐婉婉十分豪气,一挥手说,“来我们这儿,你给姐打下手。”
这便约好了中饭。
中饭有了,早饭还没着落,唐婉婉一进门就嚷嚷:“有什么东西吃,我快饿死了!”
“饿死?你家那位怎么舍得你饿啊?”林烟打趣。
唐婉婉脸色一滞,呆呆说道:“别提了,我离婚了!要不然能来你这儿散心?”
这回轮到林烟吃惊:“贺榕玮怎么会愿意跟你离?他对你多好啊!”
“愿意?他愿意的很呢!”唐婉婉一脸愤怒,满是嘲讽,“你们都被他骗了!他那个心上人一回来,就恨不得立刻踹了我。我本来还想争一下,可刚打个照面,就输得什么都没了。算了,老娘不和他们争,那个破男人谁要谁拿去,我不稀罕!”
林烟彻底怔住,她还要问,唐婉婉又拉着她的手说:“林烟,还是你好,单身,自在,想勾搭哪个,勾搭哪个,快,有没有好的介绍?”
林烟很抱歉地说:“婉婉,我还有个重要的方案要写,你在我这儿随便,晚上我再陪你去找第二春。”
“去吧去吧,你这儿我最熟了。”唐婉婉从冰箱里拿出一听饮料,又打开电脑,倒在沙发上《德州电锯杀人狂》。
林烟坐在卧室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当年,唐婉婉和贺榕玮,她和沈沉舟,是院里公认的两对模范情侣。没想到,时至今日,一对劈腿分手,一对离婚另爱,怎么能这么搞笑呢?
等林烟从房间里再出来,魏茹已经在了,正和唐婉婉一起看恐怖片。不过一会儿功夫,那两人就混得很熟。晚上,林烟本来打算陪唐婉婉出去散心,可方案还差点,唐婉婉便拉着魏茹去了。
女人失意的时候,也喜欢迷醉在酒精里。林烟曾经一度也痴迷于酒精的力量。
写完方案已是半夜,看那两个人还没回来,她就有些担心了。打个电话一问,果然唐婉婉喝多了在发酒疯,魏茹在旁边说“婉婉姐喝多了,我根本拉不动”,林烟满头黑线,连忙赶过去。
唐婉婉去的那家酒吧,走小资情调,在z市的圈子里颇有名气。林烟到的时候,里面放着轻柔的蓝调音乐,一桌一桌都在小声交谈,唯独吧台那边呼天抢地,林烟扶额。她走过去付了钱,又和魏茹架着唐婉婉往外走。
其间,醉酒的女人数次挣脱两个人的掌控,奔回吧台要继续喝。林烟被折腾的没办法,只能顺着她说:“喝喝喝,咱们回家再喝。”
唐婉婉听进去了,可没走几步,她整个人又挂在林烟身上。这回是撕心裂肺地哭,一把鼻涕一把泪,毫无形象可言。
“林烟,我那么喜欢他,他居然说离就离,他凭什么不喜欢我啊?”
这句话清晰的传来,林烟心口一窒。她看着唐婉婉,就像看见曾经的自己,那种熟悉的悲伤一点点爬上来,林烟很难受。
傻瓜,世间哪儿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
林烟环抱住唐婉婉,轻轻安抚:“婉婉,就凭你喜欢他,他又不喜欢你,你就输了…”
事实太残酷,唐婉婉哭得更厉害了,她死死抱着林烟,不愿撒手!
所以,和朋友一起过来的宁则远,刚走进来这里,就看到林烟和一个女人紧紧相拥——
他的眼皮子跳了跳!
他不知道林烟居然…连女人都不放过!
、第七章
酒吧内色调偏暗,那些幽蓝的光影落在林烟身上,将她的侧脸衬得迷离又梦幻。
很多人在看她们,看醉酒的唐婉婉,试图探究她的伤口;看精致的林烟,又沉迷于她眼底的温柔。宁则远也在盯着她们,可他只是在想,大庭广众之下,这两个女人还要搂搂抱抱到什么时候?
林烟抱着唐婉婉,双手还揽着她的腰…如果换成男的,毫不违和!
宁则远有些不大自在。
眼前这画面,不断提醒着他昨夜那场还未开始就被他掐断的缠绵。那个时候,林烟也是这么搂着他的,她的脸就抵在他坚实的腹部,柔弱,无助,迷茫,惹人怜…
他抿了抿唇,在门口稍微驻足,就对一旁的周琪说:“我们换一家。”他说话从来都是这样,只会下命令,不会征询对方的意见。
周琪已经习惯宁则远这样的霸道。他无谓地耸耸肩,朝领路的服务生抱歉地笑了笑,慢悠悠往外走。可他刚到门口,已经出去的宁则远又大步流星地回来。
“阿则,怎么了?”
“有事,下次再约。”
宁则远经过周琪身旁的时候,看都不看他,只顶着一张冰山脸往里面走。
这是极其少见的事情。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宁则远从不会反复无常,周琪嗅到一丝奸~情,他一个转身,大步跟过去。
然后,就看见了一件更加稀罕的事情——
宁则远居然在和女人搭讪!
周琪不可思议极了:“难道阿则今天吃错药了?”除了一块长大的秦嫣,他还真没见宁则远主动跟哪个女人说话…稀奇,实在稀奇!
周琪掏出手机,默默拍下这一幕…
对于宁则远的突然出现,林烟微微惊讶了一下,可也只是一下而已。她冲宁则远客套地笑,算是打过招呼,又架着唐婉婉往外走。魏茹在一旁拿包跟着。
与宁则远擦肩而过时,林烟连眼尾余光都没有落在他身上,规规矩矩的,只期望宁则远不要以为自己又想缠着他。她还记得就在昨天晚上,这人让自己收敛一点。他都这么说了,她怎么好再那样无聊地作弄?
这样的漠然无视,令宁则远愣了一瞬,“林烟!”他突然喊道。
宁则远的声音清冷,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魏茹最先停下脚步,望向宁则远。其实,从他走进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在偷偷注意这个男人。他穿着合身的大衣,身形修长又挺拔,长得又那么好看,气质清冽,放在人群里,总有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着迷。
到这个时候,林烟也不好再装傻,她侧过身,仍是职业微笑:“宁先生,你好。”
宁则远扬了扬下巴,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魏茹,最后又看向林烟。那个醉酒的女人彻底失去意识,此时整个人瘫在林烟身上,林烟扶得有些吃力。她一急促,胸前的起伏就有些…宁则远顿了顿,阔步上前,非常绅士地询问:“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林烟拒绝的也快。她一边让魏茹先去打车,一边搀着唐婉婉出门。
得到这么明显的拒绝,宁则远心里微微不快。他极少这样放下身段,如果不是…他才懒得理这个破事!
林烟一行经过周琪时,周琪不由多看了几眼。他收起手机,望向宁则远,意思是这谁啊。
宁则远的脸色不大好看,他没有搭理周琪,深深吸了口气,又默默跟出去。
他虽然不喜欢和女人打交道,也不喜欢林烟,可该有的风度,还是要维持。
夜色下,宁则远看见那个叫魏茹的站在前面路口等车,而林烟和醉鬼站在靠后的位置。那个醉鬼酒品实在太差,她吵吵嚷嚷,更是三番四次要冲出马路。林烟只能死死抱着她。可她的力气哪儿比得上一个醉鬼?深夜风大起来,吹乱了林烟微卷的长发,看着着实狼狈。
宁则远微微蹙眉,他走过去,不耐烦地说:“我开车送你们。”
他昨晚才说了让自己收敛的话,林烟现在是真的不愿再和他有牵扯,她很想拒绝。可站在风口的魏茹使劲跺脚,一边的唐婉婉更是闹得不安生,林烟被折腾的快没力气了…无奈之下,她认真地说:“那麻烦你了,宁先生。”
宁则远起初没在意,他到现在才发现,林烟今天私下居然没有喊他的名字,而是用了非常生分的“宁先生”三个字。
他心底不痛快更大了一点。垂眸看见林烟公事公办的样子,宁则远抿了抿薄唇,冷着脸去取车。
他将车开过来的时候,魏茹面色又是一怔。
抛开宁则远对人冷淡这一条,他算是一个对女性非常绅士的人。这个时候,他特地走下车,打开后座的门。
“魏茹,你坐前面…”林烟将唐婉婉放上去,她弯腰准备跟着坐上去,宁则远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坐前面!”他的口吻很不好,霸道极了。
林烟回头,就看见那人一双漂亮的眼睛清清冷冷,就那么盯着自己,根本不容置喙。她还要说什么,魏茹打了个圆场,“烟姐,你坐前面,我来照顾婉婉姐。”她说着,自己从另一侧上了车,又扶着唐婉婉坐稳。
林烟微微一愣,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疏离地微笑:“麻烦你了,宁…”
“没事。”趁林烟那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宁则远打断她的话,又极其绅士地替她打开副驾车门。林烟走过来,望着他,仍是虚伪微笑:“谢谢你。”
客套,实在太客套了!都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林烟!
宁则远垂眼,见她弯下腰,他的手便扶着车顶。偶尔有些柔软的发丝飘过手心,不轻不重地挠着,微痒。他默了默,关上车门。一回身,就见周琪在那儿挤眉弄眼。宁则远没搭理他,只递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过去,警告的意味极浓。
宁则远开车一向很快,他没什么别的兴趣爱好,赛车能算一项。平时工作应酬的时候,他都是让司机开。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偶尔开几圈放松一下。
此刻,深夜的城市车流不多,很适合飙车,他的手握到方向盘时,就有些蠢蠢欲动。可看了看旁边正襟危坐的林烟,他还是放慢了些速度。可宁则远所谓的慢速,仍然让后面的魏茹惊呼:“不好,婉婉姐要吐了…”
林烟连忙转过身。见唐婉婉面色惨白,一脸要吐的样子,她回头对着宁则远,难得嗔怪道:“你慢点呀。”
这个语气算正常,宁则远挑了挑眉,“哦”了一声。
可林烟却察觉到自己的态度太随便了,她急忙又补充了一句,“宁先生,不好意思,到时候吐在你车上,我们也赔不起。”
听了这句话,宁则远斜飞入鬓的长眉一下子耷拉下来。
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醉酒的唐婉婉,他将车缓缓停在路边:“带她下车,吐完再上来!”他本是对魏茹说的,可林烟动作很快,她解开安全带,急匆匆下车,扶着唐婉婉蹲在树旁,呕个不停。而魏茹则去一边的便利店买水,她力气小拧不开,林烟顺手接过去用力一拧,又递给唐婉婉漱口…
宁则远对女人醉酒最没有好感,他皱了皱眉,别开眼,不愿再看。
忽然,有人敲旁边的车门,他摁开车窗,魏茹递过来一瓶水,“宁先生,谢谢你。”
宁则远并不接,只淡淡扫了她一眼,极其冷淡地说:
“不用你谢。”
魏茹尴尬地转过身,又默默蹲到那两个人旁边。
宁则远视线跟过去,最后,仍旧落在林烟身上。
他原来并不认识林烟,只知道林启发与宁秉承有生意的往来。林启发的葬礼,他是代父亲去的。林母当时已经疯了,林烟一身黑裙独自站在那儿,半长的头发上别着朵白花,低着头,像无根的浮萍…那个时候,他上前说了句节哀,她微微俯身,回道:“谢谢你,宁先生。”
谁知道,他们会变成现在这样?
宁则远忽然想到那个想置她于死地的人。林烟,到底多遭人恨啊,居然会有人使这么下作的办法对付她,而他,也在毁灭林烟的路上,推波助澜…
她知道了,会恨他吧?
宁则远收回视线,怔怔看着前面空荡的街道…
唐婉婉重新回到车里,林烟又对宁则远说了声抱歉。宁则远默然无声,只轻轻点了点头。
林烟本想告诉他自己住哪儿的,谁知道宁则远准确地将车停住她的楼下。林烟微微一怔,又极其客气地道了谢。宁则远没说什么,只等他们三个人下了车,他一踩油门,呼啸离开。
动静很大,林烟回头看了一眼,魏茹趁机问:“宁先生是…”
林烟漠然一笑,说:“生意上的朋友。”
宁则远盯着前面,将车开得飞快。忽然,副驾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去够——
居然是放得平整的两张百元大钞!
什么意思?
“林烟,你掉钱了?”他给林烟打电话。
电话里的人没有立刻回答,先是细碎的开门声,然后是浅浅的喘息,那些细碎的声音透过电波一点点落在耳中,宛如两人曾挨得很近的时候,那些热气悉数落在他的脸上,灼热又烫…宁则远微微失神。
林烟将唐婉婉扔到床上,才走到一旁,说:“这是给你的车费。”
“车费?!”宁则远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你…”有必要划得这么清吗?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甚至觉得自己真的能被林烟气死!
“不够么?不够,我再给你…”林烟公事公办。
宁则远不悦,他赌气道:“确实不够,我这车能和一般的出租比么?我人能和一般的司机比么?我的时间你赔得起么?”
林烟默了默,轻笑:“宁先生,你的时间我确实赔不起。你放心,我以后真的不会再打扰你。你需要多少,直接发个数来,我银行转账给你…”
她这是不想再和他继续聊下去了。宁则远被她气的没办法,他刚吼了声“林烟”,那边啪地一下,挂了电话。
宁则远太阳穴突突狂跳,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失足,惹上林烟这祸水了?
、第八章
醉酒的人,究竟记不记得前一天晚上的所作所为,这真的是个迷…
唐婉婉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说自己举止大方,温柔娴淑…当听见林烟说她寻死觅活的时候,唐婉婉更加不相信。争论到最后,她叉着腰很气愤:“林烟,你就欺负我醉了,使劲编瞎话!”
“我编的?”林烟不客气地翻了几个白眼,一脸的无可奈何,“婉婉,我们都争气点,干嘛为个男人要死要活,真的丢脸啊…”一想到昨夜还碰到宁则远那个面瘫,她真的是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