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有爱上尘。嫁给少风这样卓而不凡的男子，应该也会是一种幸福吧。
可惜，如果只是如果。
几位长老也难得『露』出了笑容，笑『吟』『吟』的看着他们。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到族长与圣女成亲，此生了无遗憾。
站在大殿中央，林乐儿的心跳越来越快，两手紧紧纠缠在一起，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出现了，好像，又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突然，手上覆了一只大手，温暖，有力，将她的不安通通接收过来。
林乐儿微抬起头，通过喜帕下方的缝隙只能看到冥少风的薄唇和下颚。他很坦然，隐约中，还有一抹真诚。
听到大长老高唱的“一拜天地”，林乐儿回过神来，与冥少风转过身。
冥少风的身子僵了下，藉由两人紧握的手传递给了林乐儿。
“少风，怎么了？”
冥少风的视线飘落向不远处，眸底掠现无法辨明的深意。
这时，空中划过一道雄鹰嘹亮的啸声。
林乐儿猛地一震，一把扯到头上的喜帕，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
一只白『色』的苍鹰在神宫的上方，不断盘旋着。
“小白？！”
第4卷 第220章 没有二选一
小白围绕着神峰不断盘旋，当不远处的紫『色』身影出现时，林乐儿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尘…”
她想都不想的就要跑过去，大长老眼神示意两边，十几名白衣侍女马上飞身上前，阻在她身前，守住了大殿。
郁瑾尘一步步走过来，冷风吹『乱』了他的发。身后跟着巴桑及十二宫的宫主，无不面容冷峻的怒视着神族的人。
“尘！”林乐儿松开冥少风的手，走了几步就让几位长老给拦住了，“圣女，请先完成仪式。”
“让开！”说话的不是林乐儿，而是冥少风。
林乐儿怔了下，回头看他，他淡然的走上前，“我命令你们让开！”
“族长！成亲要紧，不能再节外生枝了！”长老们的声音有些急促，而另一端，白衣侍女们与十二宫的宫主已经战在一起，剑鸣声不时传过来。
郁瑾尘远远的看到穿着嫁衣站在冥少风身边的林乐儿时，凤眸顿时扬起千层骇浪，一片杀气漫过瞳眸。
更多神族的侍卫冲了出来，他完全无视一样，挥了下手臂，这些人就像撞击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流，瞬间被弹了回去。
八大长老见状，毫不犹豫的同时迎出。
郁瑾尘收住脚步，看眼他们，轻蔑一笑。八人将他团团围住，同时提气，接着仿佛化成了八道剑气，横劈过去。
林乐儿急了，抓着冥少风的手臂，“少风，八大长老是不是很厉害，他是不是打不过他们啊？”
冥少风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面，犹豫了下，说，“八大长老修炼的是神族的密宗武功，若真要硬拼，恐怕连我都敌不过。”
“那怎么办？”林乐儿拧紧眉，看着已经跟他们交上手的郁瑾尘，“这样下去，只会让神族和十二宫的人两败俱伤。”
冥少风抿了抿薄唇，“悦儿，你呆在这里，不要出去！”话音一落，人已然掠出去。
他冲入十二宫主与白衣侍女的战圈，瞬间发力，将两边的人震退，“都住手！谁都不得在我天山造次！”
两边人跌倒在雪地里，爬坐起来谁都没再轻举妄动。而冥少风又迅速来到另一边，八大长老一看是族长，也都收了势怕伤到他。
见所有人都停了下，林乐儿提起裙摆就跑了去，“尘！”
郁瑾尘看都不看他们，飞身来到林乐儿跟前，睨她一眼，没有说话，抓住她的手就要走。
“等一下！”
大长老脸『色』肃然，口气坚决道，“你不能带圣女走！若是她没有和族长结合，他们其中一个定会灰飞烟灭！”
郁瑾尘倏尔转过头，目光似冰般投向他，“灰飞烟灭？这个借口，恐怕就是你们拴住她的理由吧！”
林乐儿咬了咬唇，握着郁瑾尘的手有些冰凉。
“如果，这是真的呢？”
一边，冥少风慢慢转过身来，“我只问你一句，如果，这是真的呢？你将如何？”
郁瑾尘轻笑了下，“我会跟她一起，化成灰也好，魂飞魄散也好，我会跟她一起。所以，我根本就不在乎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懂吗？”几乎都没作思量，仿佛这个答案早早就烙印在了他的心底，像吃饭，像呼吸，再正常不过。
林乐儿倏然一震，这就是尘的回答，很奇怪，听到后，这两天来所有的不安和担忧，全都变成了泡沫。什么转世圣女，什么责任，这些又能怎样？她只知道尘会陪着她，不管到哪里，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冥少风对他的话，并不感到意外，而是敛下眸，嘴边挂着温柔的笑，“可我不会同意那样的事情发生，如果这是真的，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救她！哪怕是『逼』着她嫁给我，让她恨我，我也不会冒那一半的风险，让她灰飞烟灭。也许…这就是你我爱她方式的不同。”
林乐儿怔怔的抬起眼，少风，这就是冥少风…
可他选择的方式，为什么要这样令人心痛呢？
在她心底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那里将永远都会有一个淡然出尘的身影…
郁瑾尘静静的凝视着他，尽管是情敌，但他是值得尊重的。不过，那也不会构成他放手的理由。
神殿内的所有族人全部都走了出来，他们在用无比坚定的目光传达着自己的决心。对于神族的人来说，祖训，使命，信念，胜过一切。没人去考究，到底五『色』石长得什么样子，又或者女娲和伏羲的转世为什么必须要结合。
林乐儿的脸『色』开始泛白，她握着郁瑾尘的手不觉施力。郁瑾尘侧头看看她，没有说话，而且朝小九投去一瞥。小九会意的点头，昂起头发出一声类似鹰的啸声。
不大一会，天山的空中汇集了越来越多的鹰，黑压压的一片，快要遮住了云层。就在众人还在惊讶的间隙，山下竟然聚集了近千人，朝山上奔来将这里团团包围了住。
十二宫与神族像似形成了两道坚韧的屏障，冷然对峙着。
“尘。他们…”林乐儿不敢相信的抬起头，“你把守在皇宫那边的人调来了？”
郁瑾尘垂下眸，“没有什么比你重要。”
八大长老神情凛冽的站在族人身前，看向冥少风，“族长，你的族人会毫不畏惧的为了你流血。”
他们的意思很明白了，他们是在『逼』他，『逼』他做出决定。要嘛成全了他所谓的情，无做为，眼睁睁的看着族人为他送死；要嘛，肩负起族长的责任，夺回圣女，保护族人。
这并不是在二选一。
冥少风，他没得选。
看一眼身后近千名族人，又看了看八大长老。扭回头，目光又落向同样面『色』纠结的林乐儿。
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他一直都知道，天意弄人，她和他又是命定姻缘。他想放她走，让她幸福。却又不能让族人因此卷入战争。
如果结果，只能是其中一人灰飞烟灭，那么…
第4卷 第221章 三生三世的誓言
林乐儿的心没来由的一阵痛，那样清晰。
她看着冥少风，在他那对如水般温和的眼睛中，好像读懂了些什么。
“少风…”她喃喃的唤着他。
冥少风对她一笑，“悦儿，我有我的选择。”说完，他慢慢阖上双眼，周身迅速刮起一阵风，越刮越急，将地上的雪卷了起来。
郁瑾尘的双眸倏然睁大，有些不可置信。
八大长老脸『色』大变，惊呼一声，“族长！”想靠前，却已是来不及。
“少风？！少风！”林乐儿惊慌失措的扯着郁瑾尘，“尘，他怎么了？快告诉我，他怎么了？！”
“他…在引爆内力。”
“什么意思？！什么叫引爆内力？”林乐儿的声音在颤抖，停顿的大脑，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少风…少风…不要，不要！”林乐儿懂了，她全都懂了。
这就是他的选择，他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这个傻瓜，他选择的，永远都是委曲、伤害自己…
“少风…”她突然冲过去，却被郁瑾尘死死的拉住，“乐儿，迟了！已经迟了！”哪怕还有一点可能，不用林乐儿说，他都会冲上去救他。可惜，引爆内力，是一种极端的『自杀』方式。不会留有任何挽回的余地。高手尤甚。
眼看着雪花越聚越多，风刮得狠烈，让人睁不开眼睛。
“不…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想让我永远都愧疚是不是？”林乐儿哭得心在抽搐，这种痛，有自责，有不甘，有怜惜。
神族的人，悲哀的站在那里。八大长老率先下跪，他们随即跪倒在地，唱着他们神族古老的祭歌。低鸣哀婉的声音，随着旋转的风，飘散到远方，跨越了尘世轮回。
“冥少风！！！”
林乐儿最后一声呐喊之后，眼前倏然一黑，身子摇晃了下。
“乐儿！”郁瑾尘连忙扶住她。
只不过就是刹那的光景，她却重要站定，目光悲悯的看着那个被雪花和狂风包围住的人，摇了摇头，“三生三世，够了，你还想偿还到何时呢？”她慢慢朝前走去。
“乐儿！”郁瑾尘脸『色』一变，想要拦住她，却赫然发现，全身竟然动都不能动，两脚跟生了根一样。
“乐儿！”他惊恐的瞪大凤眸，完美的面容被深深的恐惧覆盖，“你不能靠近！回来！快回来！”
林乐儿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走进那里，风吹『乱』了她的长发，扬起了她艳红的裙摆，吹散了她的一缕幽怨。
“小姐！”十二宫的人也在惊呼，甚至想冲过去拉回她，可结果却都一样。全身动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进了风暴中…
“不！乐儿！！！”
郁瑾尘伴着心碎的喊声，被摒弃在外。
看着长发飞舞，双眸紧闭，脸『色』微红的人。她难过的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少风，这一世，你为何还是这般傻？”
冥少风全身一震，眉头轻蹙了下，却没能睁开眼睛，但他本来已经混沌的脑子却开始变得愈发清晰起来，甚至于他能“看”到悦儿那张凄惋的面容。
“悦儿？”
“少风，”她伸出手，慢慢抱住他的腰。周身雪花飞舞，耀眼的白『色』光芒，将两人紧紧的环绕起来。
“那一世，你负了我，发誓要用尽三世来偿还。这最后一世，你当真还要灰飞烟灭吗？”
她的话，好像一把开启几世过往的钥匙。渐渐的，一个个残破的片刻，涌入他的脑海。
伏羲，女娲，转世情缘，在神族拥有无尚的地位和荣耀。但那一世的他，却恋上了一个普通的女子，为了她，他舍弃了这段命定姻缘。
他与那名女子成亲的当晚，雪花漫天飞舞，在婚礼的鼓乐声中，她走出了神殿，来到与他初见的那片雪地中…
一滴滴鲜血，似妖娆的彼岸花，在雪地上肆意绽放，扩散。
她微笑着倒下，目光柔和的看着天上耀眼的繁星。
你，一定要幸福…
当他赶到时，亲眼看到她正在慢慢消失，似璀璨的珍珠，一颗颗，飞向天际。
他自责的跪在那里，发誓要用三生三世的灰飞烟灭来偿还这一世的债…
“虞惜…”
他想起了她。
在那样一个刮着风雪的夜晚，他许下了三世的誓言。
“够了，”她温柔的看着他，“你还的情，已经足够了…”
虞惜一笑，“少风，因为你立的誓…你和她在这一世依然无法结合…但是却可以…要记住我说的话…”
风速渐渐缓慢，外面的呼喊声吵杂声也是越来越清晰，她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听得不再那么清楚。
冥少风急问，“虞惜，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雪花慢慢落下，旁边的人全都冲了过来。
虞惜笑着摇摇头，突然整个人踉跄了下，冥少风赶紧扶住她，“虞惜！”
“乐儿！”郁瑾尘冲过来，看着慢慢睁开眼的林乐儿，“乐儿！乐儿！”
“族长！”八大长老和神族的人也赶紧来到跟前。
林乐儿倏地睁大眼睛，一把抓住冥少风，“少风！少风！你没事了？！”
冥少风怔了下，慢慢敛下双眸，“嗯，我没事了。”
虞惜走了，但是他却没能听到她最后说的话。
“太好了！”林乐儿喜极而泣，“少风，再也不要做傻事了好不好？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这样做并不是成全，只会让我背负一辈子的债，活得比死掉还要痛苦。”
他虚弱的笑笑，“放心吧，不会了。”回身，看向自己的族人，那一张张关切的面孔，让他现出愧疚，“对不起，让你们大家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长老赶紧让人掺扶有些体力不支的他。
冥少风转过头，看眼郁瑾尘，“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郁瑾尘阖了阖眸，点点头，“巴桑，你先带人回去。”
“主人…”巴桑等人有些担忧。
“没事的，回去吧。”
一个肯用自己生命换来和平的人，他信得过。
第4卷 第222章 我会保护他的
冥少风的过激举动，让凤凰神族的人也退怯了。他们没有再执着于婚礼，在大长老的安排下，全都散了去。
阿轲和风铃陪在林乐儿身边，等着郁瑾尘。
神峰底下，是凤凰神族古老的祭坛。冥少风带着他，走到里面。
郁瑾尘抬起眸，“这是你们神族的禁地，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冥少风淡淡一笑，“看来你知道得还不少啊。”他指着挂在墙上的那面冰镜，“这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缝五星连珠时它会显示出每一世的圣女。”
郁瑾尘垂下凤眸，“你在说服我相信吗？”
冥少风『摸』上这块再普通不过的镜子，感受着上面已经凝结了几世，甚至是几十世的温度。
“你相不相信，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它发生。”
一对原本妖异的瞳眸，渐渐散发出暗沉的光芒，“这一世，是她吗？”
冥少风霍然一怔，回过头看着他，“你…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