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口无遮拦,半点没有出卖了姐姐的意识,宋茵捧着碗,往他碗里夹了块红烧土豆。
“我不喜欢吃土豆,我喜欢肉。”童童愁眉苦脸用筷子戳了土豆几下。
谢天谢地,终于转移开了话题。宋茵刚呼出一口气,又听宋父笑起来,“茵茵,其实大学里谈恋爱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我和你妈妈不就是在大学里恋爱的。”
言下之意是告诉她,不用那么紧张。
宋茵夹了口青菜放进碗里,内心始终惴惴不安,抬头悄悄朝宋母瞧了一眼。
宋母的笑容颇为敷衍,浅淡,并不及眼底。
完了。
宋茵捏着筷子的手有些发僵,妈妈大概会觉得,她是因为谈了恋爱才不想出国,甚至因为恋爱,这样强硬地反对她。
周一第一堂课是选修的中外舞蹈史,上完这最后一天的课,宋茵就需要全身心投入宣传记录片舞剧的排练里,直到拍摄结束。
宋茵这天没去练早功,就在操场上跑了十圈锻炼体力,直到浑身都出了汗,才在水龙头那儿洗了把冷水脸,直接抵达了选修课的阶梯教室。
阶梯教室所在的教学楼背光,阴气有些重。水珠顺着宋茵的鬓角往下滚,很冰,夏天的清晨便感觉到了冷意,宋茵在后排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节食几天,又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她整个胃部都燃烧起来,咕噜轻响,大脑有些空荡荡的犯困。
宋茵收拢外套,腰身宽松,衣服空出来大半。
陆陆续续在后来的学弟学妹们,有认识宋茵的,远远坐在前面朝她打个招呼。心里还特别奇怪,低声议论,“学姐怎么坐后排去了?她平时不都坐前面吗?”
拧开瓶盖喝了大半瓶矿泉水,宋茵定下心神,强迫自己逐行去看课本上的字。
宋茵不是不想坐前面,而是一到减肥期,又冷又饿,就总忍不住犯困,她怕自己在教授眼皮子地下睡着,那也太不尊重人了。
这门课教授讲得其实很有趣,可只是小半堂课过去,宋茵捏着笔便昏昏欲睡起来。书本上的琵琶图片,在视线里渐渐模糊成了鸡腿。
宋茵伸了只手捂上肚子,鼻子动了动,觉得自己好像产生幻觉了,她闻见了食物的香气。
她打起些许精神坐直,抬头时才发现,面前不知道被谁摆上了豆浆和鸡蛋,香味与腾腾的热气近在咫尺。
第45章 chapter 45
宋茵偏头, 瞧清身边的人,差点从座位上掉下来, 睡意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陆嘉禾大概是从后门摸进来的,桌子上摆了本《建筑结构造型》,大大方方坐在她身侧,手持着针管笔,右手拄下巴认真看她。
“你怎么找来这儿的。”宋茵瞪大了眼睛,心扑哧扑哧跳动几下,左右扫一圈, 瞧着周围没人注意才压低声音与他说话。
“问的。”
阶梯教室的桌椅对陆嘉禾这样的大个子来说太过小巧, 他坐得束手束脚,干脆把长腿往前大咧咧一摊,自在得仿佛他本就应该坐在这间教室里。瞧着宋茵还不动, 干脆隔着塑料袋帮她剥开鸡蛋。
陆嘉禾穿了件黑色卫衣,懒洋洋从椅背上直起上身,一伸手, 一整颗白滑光嫩的鸡蛋便被递到宋茵跟前, 食物的香气一个劲儿往她鼻子里钻。
“不要吗?”
宋茵摇摇头,艰难地别开脑袋盯着课本看, “你吃吧, 我最近都不能吃这些。”
陆嘉禾果断依言收回手时候, 宋茵却又忍不住转回头偷瞄了一眼。
于是鸡蛋又重新被递过来。
“就一颗, 吃了会怎样?”
宋茵这样自律, 陆嘉禾有点儿烦躁了, 他总觉得两天没见,宋茵又饿瘦了些。
“要上镜,会胖。”
宋茵认真答他,又像是在告诫自己。她收紧腰上的短外套,两臂收拢搭在小腹,极力才忍住诱惑,从白鸡蛋上移开视线,往上看。
话又说回来,陆嘉禾的手是当真漂亮,指节修长白皙,质地光滑如玉,不适合踢足球,倒更适合弹钢琴。
她天马行空地想着,咽了咽口水,这样好像就没那么饿了。
陆嘉禾却执拗地怎么也不肯收回手,顿了片刻,想到个折衷的方式,重新开口劝道,“蛋黄60卡,蛋白15卡,你吃蛋白,不会胖。”
宋茵还不动,他彻底没了耐性,直接把蛋白递到宋茵唇畔。
软嫩Q弹的触感碰到她的唇瓣,宋茵浑身一僵,差点儿没呼出声来。
“陆嘉禾!”宋茵啪啪挥了两下他的手,没挥开,只能压低声音急道,“还在上课呢!你这样会被人看见的。”
“我管谁看见呢,我只管女朋友没吃早餐。”陆嘉禾眉峰挑起来,唇角一翘,开始跟她讨价还价,“听话,趁热咬一口我就放下来。”
他的声线是压下来的低沉,就萦绕在耳侧,饱含磁性,又带着几分诱哄,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
宋茵犹豫片刻,唇口微启,牙齿半推半就地咬了一下。
“还要吗?”陆嘉禾莞尔,露出一排白牙。
食欲一发便不可收拾,宋茵绝望地闭了下眼睛,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她就这样就着陆嘉禾的手,小口小口往下啃,每一口都细嚼半天才舍得往下咽,没什么滋味的白水煮蛋都被她吃出了午餐肉的味道。
直到鸡蛋咬得只剩一颗完整的蛋黄时,宋茵的指尖握紧椅凳边缘,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宋茵甚至怀疑自己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晨起时她明明打定了主意今天早点只喝水,可现在,吃了东西不说,还是被陆嘉禾抬手喂下去的。
宋茵生性矜持腼腆,放在从前,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大庭广众被投食的一天。
陆嘉禾仿佛半点察觉不到她的羞窘,瞧着宋茵吃完了,收回手,浑不在意地两口吞掉蛋黄,又把杯子往她面前一推。
“这次的豆浆没放糖。”他已经摸着了宋茵的脾气。
讲台上授课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到教室的每一个角落,“……慢舞孕育于法国,也是法国舞蹈的最大特征,舞者以缓慢的动作,或以单脚支立平衡身体,这种舞蹈充满了纤细的美感——”
低卡的豆浆和鸡蛋,这早点搭配不会长肉,宋茵已经吃了很多年。
在别人看来,她的性子温顺柔和,宋茵却很清楚自己是个怎样的人。慢热到与周围脱节,有时甚至倔强到近乎执拗。她的生活简单纯粹,离人情世故有些距离,不擅长沟通,不会去争取,言语上的表达能力远不如她身体的表达能力。
也许正是这样的性子,才能让她彻底投入,对舞蹈专注至今。
舞者的思考、枕垫、历练,一一都与寂寞相伴。可陆嘉禾却像是一场风暴,来势汹汹席卷改变了她的生活,宋茵初时排斥、不安、甚至讨厌极了他,可到了现在,当初的那些情绪却不知什么时候在不知不觉中远去。
她似乎已经默许了陆嘉禾在自己的世界里出入。
“在古典芭蕾舞剧里,慢舞基本上是属于女性的舞蹈,男舞伴只是支扶女舞者的陪衬而已,对于女舞者来说,却是一个呈现其舞艺与优美曲线的大好机会,此时表现身体的平衡更显得格外重要……”
台上的教授洋洋洒洒讲着,宋茵没看那杯豆浆,挺直了脊背,低头奋笔疾书,看起来忙碌,其实只有她清楚,自己有多心不在焉。
陆嘉禾又把豆浆往她跟前推了一点。
宋茵说不要,他的右手便继续拄着下巴,盯她看。
陆嘉禾长得好,从眼形到鼻梁的高度,从漂亮的薄唇到下巴的轮廓,无一不是上帝精心雕琢而成,他天性中的慵懒与散漫,更是让一行一举都附上了魅惑般的吸引力。
当那漆黑的眼睛专注地将一个人的倒影纳入其中时,简直要叫人溺毙。
只需两秒,宋茵便扔下笔,不自在地转头移开视线,闷闷道,“你每天都很闲吗?”
“不闲。”陆嘉禾认真摇头,一本正经说起了情话。“事情都有先后紧急,我当然要把时间用来做最重要的事情。”
早上没课,他逃了训练。
“喝吧,不会胖的,嗯?”陆嘉禾的尾音上挑,懒洋洋地,就像小孩子在撒娇。
“你喝,”宋茵唇角微微翘了一下,把豆浆推回到他面前,一字一句认真道,“喝完我就做你女朋友。”
这话一出,陆嘉禾忡怔了片刻,细细回味一遍,只觉得浑身的血流加速,每根神经末梢都开始了颤栗,唇焦舌燥。
女朋友……
他缓缓坐直身体,镇下心,笑意中的散漫和痞气竟都收敛了,彻底认真起来。
就在陆嘉禾抬手,指尖堪堪触及那橘红色的纸杯时,一道声音从天而降。
“……下面我们就进入提问环节了,了解一下大家预习的效果,嗯……后面那位黑衣服的男同学——”
陆嘉禾指尖顿住,抬眸左右飞速扫了一圈,黑色衣服的男同学果然只有他一个。
宋茵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浑身一僵,陆嘉禾却在桌子下面拍拍她的手,镇定自若地站起来,望向讲台。
“哟,随便挑一个就是个帅小伙儿,”台上的教授满意地点点头,“行,那你就来说一下,你怎么理解这个古典芭蕾中的快舞。”
前头坐得挤,台上一提问,整间教室的注意力便顺着教授的视线集中到后排。
这一瞧便惊倒了一大片,人群中甚至传来几口倒吸气的声音。
谁能告诉他们,隔壁崇文的陆嘉禾,究竟是为什么会出现在京舞《中外舞蹈史》的课堂上!
第46章 chapter 46
底下吸气的动静太大, 教授瞧出几分不对来,扶了扶眼镜,上身往讲桌前倾一点,细细打量了陆嘉禾一遍。
宋茵有点儿慌,看上去倒比陆嘉禾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她匆匆忙忙翻了预习时勾画过的课文给他看, 却不想陆嘉禾大大方方冲台上的教授笑了笑,张口便来,语速不紧不慢。
“快舞孕育于意大利,最大的特色是旋转与跳跃,专指男舞者与女舞者随着迅速的音乐踊舞, 所有活泼迅速的舞蹈均属之, 在如今,快舞与慢舞虽然交替使用,但仍可视其强调的程度, 来分辨意大利派的华丽与法国的浪漫气质……”
这一段,宋茵越听越耳熟,惊诧的张开嘴巴,低头瞧自己的预习笔记,果然一字一句分毫不差的对上了。
陆嘉禾到底什么时候看的!
“答得不错, ”教授抱起手来挑眉, “那你再说说, 古典芭蕾的浪漫派和古典派区分。”
这下便是笔记本上没有的内容了, 宋茵悄悄扯了扯他的衣摆, 把课本上勾画好的答案推到他面前。
陆嘉禾下巴微垂了一瞬, 仿佛只是一沉吟,便重新抬起头来。
“浪漫派为十七十八世纪的舞剧,如《吉赛尔》,古典派专指十九世纪的舞剧,像《天鹅湖》,两者较明显的差别就在于……”
洋洋洒洒又是两三百字,宋茵松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得不为他的记忆力叹服。
天底下就是有些天赋异禀的人,果然能上崇文的学生,个个都不简单。宋茵每次考前都得反反复复背诵这些东西,脑袋都记混乱了,却还抵不上人家这么看上几眼。
原本想着到这便结束了,谁知等陆嘉禾答完,教授却像和他杠上一般,又抛出了第三个问题。
“《吉赛尔》的首演时间记得吗?”
这是课本上没有的部分。
“1941年6月。”宋茵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小声提醒。
陆嘉禾听清楚了,这次却没答,唇角散漫一挑,坦然笑道,“老师,您不用试探了,我确实是来蹭课的。”
“早听说老师您——”陆嘉禾飞快地合上课本瞧了眼封面,“《中外舞蹈史》讲得非常好,而且我对这部分内容一直很感兴趣,今天就特意来听,果然名不虚传。”
宋茵绝望擦掉额角的汗,拄着额心不敢抬头,谁知教授居然扔了粉笔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说嘛,咱们班哪里有这么帅的男同学,个儿也高,”他满意地捡了根粉笔捏在手里掂了两下,“好了,你坐着听吧,难得没上过这门课还能答出来这么多,也算是有心了。”
这个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年近五十的教授意气风发转过身,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写下这一章课题。
这也可以?众人被惊得目瞪口呆。
陆嘉禾这才坐下,视线认真盯着黑板瞧,在桌下摸索到宋茵的手,小指甲盖、食指、直到把她一整只包裹进手里。
宋茵不安地往后缩了几下,心跳得飞快,到底没挣脱。
他的手比她大许多,热度灼人,有种触电般的酥麻,整个人都不真实起来。
陆嘉禾抓紧宋茵,终于满意地用右手单手挑开盒盖,仰头,将整杯豆浆一饮而尽。
刚才一耽搁,豆浆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不烫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味道,无糖,带点豆腥味在舌尖绽开。
陆嘉禾吃东西挑剔,照说这该是他讨厌的口味,这次却不知怎地,唇齿间能感受到有些回甘。
末了,他朝宋茵举了举杯底示意,趁教授转过去板书的当儿,懒洋洋往椅背上靠,身子斜向宋茵一侧,附在她耳边低低道,“我现在可以吻我女朋友一下了吗?”
眉眼漆黑,都是飞扬得意。
宋茵耳垂烧起来,忡怔片刻才回神,移开视线去看黑板。
“申请驳回。”她提起笔低头开始认真写笔记,“好好上课。”
倘若陆嘉禾一个人出现在京州舞院,大概没人敢上前去搭茬,可当他身边坐了个认识的人时,与人之间的距离感仿佛就没那么远了。才到课间,便有八卦好事的同学把位子移到后排来,借着和宋茵说话的机会,视线暗地里一个劲儿往陆嘉禾身上飘。
女友好不容易才让他牵一会儿,陆嘉禾开始飘飘然,没有眼色的人便过来了,宋茵脸皮薄,立刻强行把手抽了回去。
瞧着空荡荡的掌心,陆嘉禾把手插回衣兜里,整个人都不高兴起来。
叽叽喳喳的女声叫人胸闷、烦躁,忍了片刻,陆嘉禾终于抬眸,神情平静,目光却十分冷淡散漫,落到那拨撩头发的女生身上。
“同学。”
女生闻言还不敢相信陆嘉禾在唤她,指着鼻尖确定两遍,瞧他淡淡点了头,才惊喜道,“有什么事吗?”
始终是在宋茵面前,陆嘉禾耐着性子才艰难找到句委婉的,朝黑板那儿的幻灯片挑了挑下巴,“挡到了,她得抄笔记。”
言下之意,你挪开一点,挡到我女朋友抄笔记了。
舞院的女生对形体一方面的话题都特别敏感,女生委屈地扭回头瞧了瞧,挡不到啊,她有这么胖吗?转回来不信邪地又问了宋茵一遍,“茵茵,我挡到你抄笔记了吗?”
陆嘉禾喜欢安静,宋茵摸清了他的性子,他大概已经在这聒噪的环境里忍半天,耐性都达极限了,为了避免一会儿他再说出什么更出格的话来把人家气哭,宋茵只能抱歉地朝人笑了笑。
女生讪讪收回了搭在她桌檐的手,低低嚷了一句什么走开了。
陆嘉禾敛起笑意时总有股莫名的压迫感,他变相下了道逐客令,周围的几个同学也有点坐不住了,位子三三两两往边上挪了几排。
终于重新清静下来,宋茵加快速度抄完笔记,回头,却被陆嘉禾吓了一跳。
他的课本早已经收回放进了背包里,抱着手,摊开长腿,闭眼安静地靠在椅背上,像是在昏昏欲睡。刚刚还白皙光洁的皮肤起了些细小的红疹,遍布脖颈、额头、面颊。
“陆嘉禾,”宋茵吓一跳,赶紧推他,急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陆嘉禾有气无力地抬眸看她一眼,整个儿倒在宋茵身上,下巴搭在她肩头,在她耳边低声回答,“哪儿都不舒服。”
“在起红疹呢。”纵然宋茵脸皮薄,这时也顾不得他逾矩的动作,那红疹近距离看,在他的俊脸上越发触目惊心,宋茵抬手,指尖轻轻触了一下他鼻梁侧那像红痣的那一小颗。
“痒……”
陆嘉禾又把脑袋往她颈窝里埋了埋。
“我们去医院吧,疹子起得这么急——”宋茵拽着他的衣袖想把他带起来,奈何陆嘉禾太重,他不想动,半点没有用。
“别担心,就是过敏了,两天就好了。”
“过敏?”
宋茵愕然,她和他吃过几次饭,陆嘉禾吃蛋黄是不会过敏的,剩下的就只有豆浆了。
“你喝豆浆会过敏吗?”
陆嘉禾大概轻眨了眨眼睛,扫得宋茵的颈窝有些痒,回答的声音半晌才传来。
“恩。”
果然……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宋茵气急,抿着唇,心上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难受。她从前听说过有人喝豆浆过敏的,却不想陆嘉禾居然也是这种体质。早知道她怎么可能会叫他喝这个。
“还是女朋友比较重要。”陆嘉禾将伸手揽住她的腰,抱在怀间,有股淡淡的奶香气,胸口的气闷终于舒缓了一些。
“我喜欢你,宋茵。”
“不知道下辈子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所以我要趁现在加倍地多喜欢你一点。”
这样缠绵的情话就在她耳边响起来,带着热气,温痒酥麻,宋茵的人生初体验。
简单干净,半点不华丽,却带着满腔赤忱,赤裸裸地打动人心。她的身子有些发僵,心弦被拨动,余音久久停不下来。
她抬起来的手僵了一下,片刻后落下,在陆嘉禾的短发上轻轻拍了两下。
“我们去医务室吧,擦点药会好一点。”
过敏会发痒,浑身像爬着许多小蚂蚁一样,被啃噬,一但动手抓便会成片泛红,陆嘉禾靠着自制力才忍耐了这半天,宋茵温声细语哄了几句,居然奇妙地不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