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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莫名有些诡异,温妤也说不出哪儿来的诡异。

她不知道蒋禹赫在想什么,顿了顿,只好自己想办法热场子,主动拿出手机:

“哥哥,不如我们交换手机号吧,你无聊了我可以陪你聊天。”

又是几秒的冷场。

厉白不语,只暗中观察蒋禹赫的表情。

男人目光微垂,眼里淡凉如水。

半晌才开口——

“没这个必要。”

“我也没有无聊的时候。”

第7章 我见犹怜

当时的感觉就是尴尬,非常的尴尬。

好歹也是曾经的天之娇女,江城千金,名媛之首,温妤万万没想到,生平第一次问男人要号码竟然是这个结果。

这一定是老天在考验自己的诚意,温妤自我安慰。

OK的,不是什么大事。

经历过破产劈腿车祸的自己难道连这点挫折都接受不了吗?

不给就不给,我也很高贵。

温妤点点头,“那好吧,我回去睡觉了,哥哥晚安。”

回房间后没多久,温妤突然收到尤昕发来的消息:【牛逼啊,上次你说圈里会有大新闻,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你怎么知道黎蔓会自杀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啊?】

温妤愣了下,搜微博才发现,今晚京市举行的电影节颁奖典礼,原本最佳女演员大热人选的黎蔓,最后竟输给了一直以来的死对头。

颁奖结束后两小时,疑似黎蔓自杀的消息就传遍了网络。

温妤不知道怎么回尤昕。

当初她以为的大新闻,应该是黎蔓方爆出资本大佬与她强制发生性关系,谁能想到演变到现在,竟然是黎蔓自杀?

这是全面压倒性的反转啊……

温妤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她可以唯一肯定的是,黎蔓玩翻车了,蒋禹赫这个可以掌握艺人命运的资本家,用一切手段收回了属于她的荣耀。

大郎他,狠狠地教训了大胆的金莲。

而她钮祜禄温妤,也想这样狠狠地教训渣男沈铭嘉。

一想到摆在眼前的成功案例,温妤顿时信心百倍,刚刚在蒋禹赫那吃的闭门羹似乎也没那么在意了。

人家是金手指嘛,有点个性有点架子是正常的。

最起码今天他们成功会话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问题不大。

-

第二天是医生叮嘱温妤换药的日子。

她的小腿是严重的软组织挫伤,当时敷了药压制血肿,四天过去,到了复查和换药的时候。

昨天问蒋禹赫会不会带自己去医院的时候男人没回,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温妤还是很早就起来,在楼下客厅坐着。

等的时候顺便刷了下微博。

黎蔓自杀的消息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某媒体甚至做了专栏报道,且标明是“独家”

这世道,从来没有免费的独家。

温妤想起昨晚蒋禹赫说的那句“尽掉她最后一点价值”,好像明白了什么。

八点半的时候,蒋禹赫懒懒从楼上下来,温妤马上收起手机。

“哥哥早呀,”她乖巧地递上一杯美式,“我给你泡的,你尝尝。”

温妤昨晚花了好几小时在网上看了关于蒋禹赫的采访和报道,从各种信息里搜集到了他的一些日常喜好。

比如,他早上喜欢喝一杯美式,这样可以保持头脑清醒。

刚好温妤以前在国外上学时经常自己煮咖啡,马上就安排上了。

蒋禹赫看到咖啡的时候眼神不经意地动了下,但并没有表现出很意外的样子。

他很平静地端起来喝了一口,再平静地放下。

十二姨端上早餐,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地吃完后,老何卡着时间到了别墅。

温妤看到蒋禹赫起身去玄关,马上也遥控着轮椅跟上去,“哥哥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谁知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

“还不换鞋?”

温妤:“……?”

惊喜来得太快,温妤不敢相信自己只是换个药而已,竟然惊动了蒋禹赫,老何,厉白三个人陪着一起来到医院。

没破产之前她也没这么大架势。

温妤有点受宠若惊,一路都在思考要不要说点什么表示表示,然而等车开到医院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又他妈想多了。

老何扶着她下车,“姑娘,我陪你去换。”

温妤看着蒋禹赫愣了愣,“哥哥你呢?”

蒋禹赫掐灭手里的烟,和厉白转身上了另一侧的电梯:“我还有事。”

温妤:???

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无奈之下,温妤只能由老何陪着去了伤口换药室。

同时,这家医院的住院部九楼,今天被全面清场。

只因为昨晚这里住进来了正当红的明星黎蔓,而且还是带着自杀这样的热度住进来的。

记者们包围了医院,却因为没有允许而不得入内。

蒋禹赫作为黎蔓所属公司的负责人,一大早就被媒体送上了头条。

#亚盛总裁亲临病房看望黎蔓#

病房里,经纪人被请出去了,只剩蒋禹赫,厉白和黎蔓三人。

没有外人在,大家也没了演戏的必要,各自敞开天窗说亮话。

“蒋总真是会做生意,不知道我的独家新闻这次卖了多少钱。”

蒋禹赫拉了张椅子在她病床前坐下,双腿轻轻交叠,“你想上头条,我满足你而已。”

“我现在才终于明白,”黎蔓侧过脸看着他,“资本最是无情,这些年我为你赚了多少你心知肚明,我不过是想要一个角色而已,你捧其他人就算了,现在连属于我的奖也操作给了别人,媒体现在都在外面,只要我对他们说我的自杀全因你冷暴力封杀我,你猜大家会怎么想亚盛?”

“不是。”蒋禹赫摇了摇头,“你是因为抑郁才自杀。”

“怎么,你怕了?”黎蔓冷道,“你蒋禹赫也有怕的时候?”

蒋禹赫静了半晌,轻轻笑了笑。

身后的厉白走上前打开自己的手机,送到黎蔓面前。

手机里正播放一段男女同床的视频,赤裸又露骨。

其中的女主角,便是黎蔓。

黎蔓看傻了,不敢相信地抢过手机,而后崩溃地砸了出去,“你好无耻!换了酒不止还——”

可后面的话,黎蔓自己也说不出来了。

她哪来的立场说别人无耻。

音乐会第二天昏睡醒来看到身边的陌生男人时黎蔓就该料到,自己设计失败,蒋禹赫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人贵自知。”蒋禹赫不急不缓地站起来,“我劝黎小姐乖乖管好自己的嘴,不然现在还能收割一波网友同情的你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不保证。”

黎蔓起初气愤,不甘,可最后却也无奈地沉默下来:“……我知道了。

几分钟后,亚盛独家授权的媒体专访来到了病房。

黎蔓脸色苍白,在镜头下强颜欢笑地接受着记者的采访。

而蒋禹赫就那么站在旁边,欣赏着这位专业女演员的表演,和她在线现编的悲惨故事。

期间他看了眼手表,转身问厉白,“老何那边弄完没有。”

厉白为难地摇摇头,“说是遇到了点难处。”

蒋禹赫皱眉,确定现场不会再有任何差错后,提前离开了病房。

两人坐电梯到三楼的诊疗室,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宛如杀猪般的叫声。

“松手,你松手!”

“啊——”

蒋禹赫:“……”

温妤这次换药要解开纱布,过去好几天,伤口有些地方结了疤,又重新被撕拉开再敷上刺激的药,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痛苦无法言喻。

温妤从小娇生惯养,从没受过这样的罪,身体拼命地抗拒着,弄得医生也无从下手。

蒋禹赫进来的时候,老何正劝着温妤,“你忍忍,一下就过去了,听话啊。”

蒋禹赫也第一次直面正视了女人腿上长达七八厘米的伤口,鲜血和淤青触目惊心地混杂在一起,肿胀到看不出原本的皮肤。

老何这时看到了蒋禹赫,马上站起来:“老板,这,我……”

一听到蒋禹赫来了,正痛得龇牙咧嘴的温妤愣了愣,转过去。

和男人的视线刚巧对上。

男人眼神淡淡的,走到身边,毫无温度的声音:“还没换好?”

医生帮忙解释道:“这个过程确实是比较疼,可以理解。”

“五分钟。”蒋禹赫看着手表说,“我还要去公司开会。”

温妤:“……”

老何:“……”

有了时间的限制,医生也不得不狠心起来,一闭眼,蘸满药水的纱布就那么敷到了温妤伤口上。

温妤还没准备好,就被一股直冲脑门的痛刺激到差点休克。

喊都喊不出来的那种。

她闭紧了眼,下意识抓紧身边老何的手,眼泪拦不住地往外涌。

蒋禹赫你要赶着去投胎吗?!!

丧尽天良!毫无人性!

还好医生手法娴熟,迅速包扎好后叮嘱道:“下次换药是一周后,注意少走动,饮食上戒辛辣,可以喝点补充营养,钙质的大骨头汤。”

瘫成一摊泥的温妤虚弱地说了声谢谢,接着拽住老何的胳膊坐起来,“一定弄疼你了吧何叔,对不起,我——”

话还没说完,温妤忽然惊悚地发现——自己握着的竟然是一只穿着西装的手臂。

???

温妤轻轻移动自己的余光,直到最终与蒋禹赫的视线对上。

男人垂眸睨她,语气不是那么和善:“可以松手了吗。”

……

温妤倏地收回自己的手,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

然后手足无措地张了张嘴,又红着眼眶低下头,努力将一滴快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哽咽道:

“对不起,是我耽误哥哥的时间了。”

好一个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这段表演温妤给自己满分。

好不容易被疼出来了一点眼泪,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大数据显示男人最怕女人哭,尤其是那种倔强中带一点脆弱,脆弱中又带一点隐忍地包住眼泪不流出来的画面,对他们最具杀伤力。

要是蒋禹赫连女人的眼泪都可以铁石心肠,不为所动,那温妤可以趁早结束计划卷铺盖走人了。

温妤等着蒋禹赫说话。

然而男人皱了皱眉,“知道耽误了还不走?”

温妤:“……”

蒋禹赫你没有心!!!

-

回家的路上,战斗力尽失的温妤无聊地玩手机,看到了微博上新一轮的热搜。

#黎蔓抑郁症#

#亚盛总裁关心旗下艺人#

#心疼黎蔓#

诸如这样的话题多不胜数,尤其是新闻上还放了一张黎蔓和蒋禹赫的合照,黎蔓微笑地捧着鲜花,蒋禹赫站在一旁,完全看不出两人曾经有过喂药的情分。

温妤总算知道刚刚这男人干什么去了。

可她不是很懂。

明明是互相不对付的两个人,怎么到了网上这么和谐?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这些心疼黎蔓的网友如果知道黎蔓是个曾经想给老板下药威胁的人,不知道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付出同情之心。

娱乐圈的新闻,摆出来的都是想让大众看到的,而更深的真相和规则,普通吃瓜网友根本不可能知道。

比如沈铭嘉那个渣男,在公众眼里的人设竟然是看到女生会害羞脸红的小憨憨。

实际虚荣,劈腿,朝三暮四,还他妈有脚臭。

温妤都不知道自己当时瞎了哪只眼看上了他,现在想起来都止不住的恶心。

没一会车便开到了别墅。

“哥哥再见。”温妤没有起伏的勉强营业了下,像过去一样准备自己单脚跳着下车。

蒋禹赫很轻地给了厉白一个眼神,厉白会意地下车上前,“我帮你。”

温妤有些意外。

温妤坐蒋禹赫的车不仅要遵守不能和他同排坐的规矩,上下也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有时候老何会帮一把,但如果遇到今天这样蒋禹赫赶着去公司开会的情况,老何都没空理会她。

可今天厉白扶了。

不仅扶了,还推着轮椅送她进了家门。

温妤细细品起了这其中的原因。

“其实,”厉白忽然开口,“老板刚刚看上去是无情了些,可如果不是那样,你始终都没那个勇气去面对,不是吗。”

“……”

“快刀斩乱麻,其实也是在减少你的痛苦,希望小姐你明白。”

温妤垂着头,正思考着厉白这番话,十二姨从厨房走了出来。

她不知在接谁的电话,一直说着是是是,好好好。接完后又脱了身上的围兜,走来温妤身边:

“我现在出去给你买大骨头,半小时就回来,别乱跑。”

温妤愣了愣。

买骨头?

——给她?

第8章 承包这个男人

那天中午,温妤破天荒地喝了一顿十二姨特别为她熬的什锦蘑菇大骨头汤,营养又美味。

手艺堪比以前她吃过的米其林大厨。

她也明白过来,给十二姨打电话的是蒋禹赫,而骨头汤,是在医院时医生随口提的一句话。

鳄鱼的眼泪,终于不负所托,打动了这个男人铁石心肠般的心。

不过后来温妤沉浸在厉白的那段话里想了很久,也切身地认同,他说得没错。

蒋禹赫给出的五分钟限制看似冷漠无情,可的确快速结束了温妤的痛苦。不然以她的性格,在医院磨蹭到天黑都不一定能搞定。

虽然只是件小事,但温妤也窥见了蒋禹赫性格里魅力的一面。

雷厉风行,当断则断,

温妤还……挺欣赏这一款的。

无论如何,骨头汤的人情温妤领了。

当然就要借此抓住机会,以还人情的方式互动一波加深感情。

于是那晚温妤精心准备了一份自己爱吃的水果沙拉等蒋禹赫,谁知男人不知去了哪,很晚都没回来。

零点的时候十二姨说回房休息,温妤问她:“你不等哥哥吗?”

谁知十二姨反问她一句:“知道我为什么叫十二姨吗。”

温妤:“?”

“因为我只工作到晚上十二点,之后房子塌了我都不会管。”

“……”

好家伙,这么酷的管家温妤直接瑞思拜。

于是温妤只能一个人在客厅等着,等到自己都做了好几场梦的时候,忽然迷迷糊糊的,感觉沙发上有一股很重的力量压了下来。

她蓦地睁开眼,而后吓了一跳。

蒋禹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现在正躺在沙发的另一头。

浑身都是浓重的酒味。

温妤先收回自己的腿,然后试探着喊了两声,“哥哥?”

回应她的是夹杂着酒精和烟草味的呼吸。

“蒋禹赫?”

“蒋总?”

“老板?”

温妤连续换了好几个称呼,最后才确定,这个男人是真的醉到昏睡了。

行吧,既然睡了那互动的事也谈不上了,温妤掉头就走。

可轮椅滑行出去几步,温妤又按住了停下键。

她回头,望了眼躺在沙发上的男人。

现在是冬天,即便家里开了暖气,到夜里也还是有寒气的,就这么躺在睡这会感冒的吧?

再说,万一突然吐了没人发现窒息了怎么办。

虽说是个碰瓷来的哥哥,但做人起码的良心还是要有的。

好歹今天还喝了人家赏的大骨头汤。

温妤安慰自己就当是给破产的温家积点德,总之今晚,这个男人他承包了。

不过她的腿还受着伤,把蒋禹赫搬回房间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二楼还是自己被明令禁止去的地方。

想了会,温妤回房间把自己的被子抱出来,给蒋禹赫盖住。

之后对着他英俊的脸默默叹了口气,“我这个妹妹算是仁至义尽了,被窝都让给了你,以后可别那么凶了。”

男人依旧睡得很深。

别说,睡着了也帅得找不出任何死角。

想到这温妤又忍不住想唾弃自己的审美,真是马路上随手捡个男人都比沈铭嘉帅一万倍。

知道不可能得到什么回应,温妤收回视线,斜靠在沙发上拿起手机。

这个场面今晚是不可能睡了,她决定刷一夜的微博打发时间。

夜里三点,温妤坚持刷着微博。

三点半,视线开始模糊。

四点,好冷,被子拉过来一点搭一下腿吧。

四点半,撑不住了,我就眯一会,一会……

然后这一咪,温妤直接也睡了过去。

早上六点半,十二姨起床准备早餐,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躺在一起的蒋禹赫和温妤,淡定看了两眼,仿佛无事发生般去了厨房。

十来分钟后,蒋禹赫被厨房里的杂物声音吵醒。

他不悦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了沙发上,好像也不那么意外似的,闭眼舒了口气,正准备起来去冲个澡,就在起身一刹,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的温妤。

两人还盖着同一床被子。

蒋禹赫怔住,声音几乎是瞬间冷下来:“你在干什么。”

这句话,带着明显的斥责意味。

温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全然忘了自己睡在沙发上的事,等看到身边的男人后,才记忆复返般坐了起来。

“哥哥你醒啦?”

很快,她就发现了男人异常阴冷的,不对劲的眼神,“……怎么了?”

蒋禹赫盯着温妤好几秒,最后一把扯开被子冷冷道:“再有下次就走人。”

???

看着男人往二楼走的背影,温妤一头雾水。

十二姨这时从厨房走出来,边布置餐桌边提醒般的暗示温妤:“我们少爷不喜欢女人碰他。”

温妤:“……”

不是,大哥你想什么呢。

她气笑了——

“昨晚他夜里回来一动不动躺在沙发上,我怎么喊都喊不醒,我又抱不动他,怕他冻着只能把自己的被子抱过来给他盖,怕他吐了没人照顾一直守着,什么叫不喜欢女人碰他?我又不是别人,”也不知道蒋禹赫能不能听到,温妤故意委屈地拉高了两个调,

“我关心自己的哥哥有错吗?!”

六月的窦娥都没她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