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两小娃的互动,就是大家所想看见的针锋相对啊,互相虐心啊什么的,目前还不会马上呈现,实在等得心急的可以攒几章一起看,这样就不会觉得时间漫长了,我不介意滴!
第五十一章 空谷足音归何处
通往城南的道路上,重明远远望见了连珺初,觉得他步履沉重,好似已经耗尽了全身力气。他急忙迎上,道:“公子,你是不是受了伤?”
“没有……”连珺初疲惫地回了一句,见此处只留下他与另外一个骑手,微有诧异,“他们几个呢?”
那个骑手下马回答道:“我叫三弟先送两个受伤的兄弟去南城了,丹凤那有止血药,而且我也怕他们在那等急了。”
连珺初点了点头,当下由他们扶着上了马,骑手为他牵着缰绳,三人朝南城缓缓行去。
待到了约定之处,应龙已为受伤的伙伴包扎了伤口,一见连珺初他们回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重明看看四周,又撩起车帘朝内张望,应龙见他这般举动,不由拍拍他的肩膀:“别找了,丹凤不在这里。”
“她怎么了?”重明握着剑柄,紧张地道。
应龙一边搀扶连珺初下马,一边回答他:“她知道你们没事之后,想到还有两个兄弟留在印溪小筑附近,等不及到天亮汇合,便自己骑马去找他们了。”
连珺初才刚踏到地上,听到此话,脸色一沉:“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去?你不知道极乐谷的人还在附近吗?”
“她……她听回来的弟兄们说极乐谷的人已经撤走。”应龙忐忑不安,声音小了下去,“公子,您知道她的脾气,我拦不住。”
连珺初蹙眉想要说他几句,重明已翻身上马,道:“公子,我去接应,反正这里离印溪小筑也不是太远。”
“不要再落单。墨离会那么轻易就走了?”连珺初跨上马车,应龙自知犯错,小心翼翼地跃上车头,掉转方向朝印溪小筑方向而去。
他们一路上并没有快速前行,按照时间估算,丹凤找到两名骑手后也应该原路折回了。但走了许久,也不见三人的身影。
又过了一阵,天色已微微发亮,前方道路上有人影晃动,间杂马蹄声响。重明喜道:“是我们的人!”
应龙这才放了心,但此时马蹄声近,却分明只有两个剑手,并不见丹凤身影。
“丹凤呢?”重明也已发现异样,迅速策马迎上他们。
剑手面露错愕,一人道:“我们刚从印溪小筑过来,丹凤难道去找我们了?”
“糟了!”重明重重地一夹马腹,冲回马车边,还未开口,车内的连珺初已然叹了一声:“早知道这样,我根本不该带你们出岛。”
丹凤离开应龙他们之后,马不停蹄地往印溪小筑方向赶路,道路两边松柏苍郁,暗影幽然。她与重明一样,都还是头一次离开七星岛,她虽是表面上装得毫无畏惧,心里却隐隐也有些不安。但此刻,她只想快些找到另两名伙伴,早日启程回岛,不要再卷进是非之中。
她所走的这条小路,与来时的并不是同一条道路,此处有一矮丘,上边亦可通行,行至半程,忽听得远处马蹄声阵阵,似是朝着这边而来。
丹凤一怔,以为是公子带人赶到,回头望去,在微明的天色中,依稀可见在上面那矮丘上,有一队黑衣人正策马行来。
她心中寒意一起,急忙下马躲在树下,紧贴着斜坡。那队人马匆匆赶来,没半点交谈之声,直奔前方。丹凤屏住呼吸,等到他们远去之后,才上马继续前行。那些人似是也要前往印溪小筑,丹凤唯恐自己又生出事端,不敢接近,只是放慢了速度,遥遥跟在他们后面。
到了大蜀山区域,丹凤却找不到那两个骑手的踪影,她暗自担心,不知他们是否出了意外。沿着那溪流继续寻找,她便渐渐靠近了原先到过的梅林,只见不远处黑影晃动,尽朝着印溪小筑方向而去。
丹凤将马匹留在原地,自己手握双剑,谨慎地跟在后方,那一行人到了印溪小筑围墙之外,弯腰疾走,手中似是拿着一截竹筒。这时有一个精瘦男子向墙内掷出数枚黑丸,饶是丹凤离得较远,也能闻到那些黑丸在半空中散发出奇怪的味道,甜而带腥。众人又将竹筒上的填塞之物取下,只见一团团白物自筒内飞出,先是在他们头顶徘徊一阵,紧接着似是嗅到了那黑丸之味,便齐齐朝着院内飞去。
不多时,只听墙内有人惨呼一声,噪杂声四起。此时那些黑衣人迅速后退几步,自腰后取出弩箭,对准了围墙。
“这是什么东西?!”院内有人一声暴喝,说话间有一人跃上围墙,才露出半个身子,便被飞射而出的弩箭刺中,即刻倒了下去。
此时印溪小筑正门中已经冲出许多人,其中也包括着衡山派弟子。
江疏影疾步而出,白衣一拂,站在人群当先,朝着那群黑衣人怒斥:“墨离又要来生事不成?”
自不远处传来阵阵低笑,这声音似有似无,犹如弦音一般萦绕不绝,但在众人听来,耳中嗡嗡作响,刺入心扉。
江疏影定下心神,凝目望向前方,一身黑布长袍的墨离缓缓而来,眉飞入鬓,若不是脸带病容,倒也算得上相貌堂堂。
“江夫人不必发怒,我这次来,并不是找你麻烦。”他轻掸去衣衫上的尘土,扫视印溪小筑门前众人,“我要找的是于贺之。”
江疏影脸色一变,正要追问,身后响起了蓝柏臣那浑厚的声音:“怎么?贺之兄这样隐逸闲散的人难道还会主动招惹了极乐谷?”
丹凤见这里情势不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料脚下正是枯枝,发出轻微声响,那个站在墙侧的精瘦男子闻音猛然回头,双眼一斜,当即持刀追了过来。
丹凤返身便跑,身后刀风大作,她忽而拧身急旋回转,手中双剑横掠,正撞上那人的弯刀。丹凤只觉手腕一震,心知此人内力不浅,敛容屏息,双剑一颤,如灵蛇般左右缠向他的肩头。
那人招式虽然简单,却劲力十足,卷起满地枯叶。两人交手十数招后,丹凤剑尖一挑,斜撩男子咽喉,趁他仰身闪避之时,足尖一点,便纵向林中。那男子稍一迟疑,飞奔追了过去。
丹凤在梅林间急掠,还有不远便是她栓马之处,她虽内力不及那男子,但身姿轻盈,如青蝶般穿梭。此时那男子追及身后,见她即将飞跃上马,掌中弯刀斜削而出,直砍向丹凤后腰。
丹凤闻音回手一剑,叮的一声,兵刃相撞。丹凤趁势纵上马背,扬起缰绳便飞奔而去。那男子左袖一抬,飞出一枚极细的银针,正刺入那匹马的后蹄。马在疾行之中强鸣不已,丹凤顾不上别的,只得强行挥鞭,骑着这受伤之马冲出梅林。
才到道边,马已支撑不住,飞奔之中突然侧翻倒地。丹凤惊叫一声,在摔下马背之际一踏马鞍,斜斜掠出数丈开外,才刚站稳,那黑衣男子已经迫近道边,其后还跟来了数名帮手。
恰在此时,丹凤望见有一女子骑马而来,她在情急之下,飞身纵去,单手一按那人肩头,翻身跨上马背,抢过缰绳叫了声:“得罪了!”
话音未落,追击之人展臂射弩,数道黑羽弩箭激射向丹凤身前的女子。丹凤才要抬剑去挡,那女子已挥鞭将弩箭一一震了回去,趁着那几人闪避之时,女子从丹凤手中又夺过缰绳,掉转马身沿着原路疾驰。
丹凤双手抓着马鞍,不住地回头,那些人急追几步,又一排弩箭呼啸而出。丹凤一拉那身前的女子,两人迅速弯腰伏在马腹之侧,风声疾劲,弩箭紧紧擦着丹凤的肩头掠过。
前方便是分岔路口,一条较为平坦,正通往庐州城,另一条则崎岖蜿蜒,通向远处的山峦。耳听身后追击未断,那女子略一思索,便纵马踏上那蜿蜒小道。
丹凤转身回望,那些黑衣人有的也已上马,那个持刀的男子一马当先,正不断迫近。这条山路越来越狭窄,丹凤的衣裙不时被道边的灌木挂住,脸上也被擦破。此时正遇转弯,再往上去便是山坡顶端,那女子奋力策马想冲上坡顶,丹凤却听见背后一声啸响,才刚刚回身,一支漆黑弩箭带着尖利之声扑面而至。
丹凤震惊之余,紧抓着那女子的腰带,想拉住她一起躲避,岂料座下马匹受惊,猛然间高高扬起前蹄。这山路本就满是沙石,这一跃之下竟将丹凤抛下马背,但她还紧抓着身前的那个女子,一时不及松手,女子便被她拖着一起滚下了山坡。
虽是冬季,这山坡上并不荒芜,灌木丛生,枝桠横斜。丹凤一路下坠,不知撞断了多少枯枝,最后才摔落在山坳之间。幸好有树枝的阻挡,她才未被摔晕,但全身疼痛,连坐都坐不起来。
有交谈之声从上方传来,隐隐约约的,也听不清楚。她趴在地上,既不能动弹也不敢动弹。过了许久,她听不到上面还有什么动静,才试着撑起了身子,头顶是一方突起的土石,上有树丛,挡住了视线。丹凤小心翼翼地挪到靠边的地方,四顾张望,见不远处的草丛中,那被她拉下山坡的女子正拄着剑朝她慢慢走来。
这时天色放亮,丹凤才看清女子的样貌,她看上去比自己年长,面容姣好,黛眉微微上扬,只是眼睛带着浮肿,脸色也很是憔悴。
丹凤扶着山岩想要站起,后腰酸痛,发力不得。那女子的伤势似是比她要轻一些,尚能走动,她来到丹凤身前,俯身望了望她,轻声道:“你走不了了?”
“好像撞伤了腰间。”丹凤蹙着眉,很是沮丧。
女子抬头望着上方,过了片刻,只说了一句“你在这等着”,便又朝着山坳那头走去。
丹凤不知她要做什么,见她径直绕过了盘根错节的树根,踏着满地碎石,一会儿就消失在灌木丛之间。
等了许久,那女子也未曾回来。天色是亮了,但这山坳里阴冷潮湿,丹凤独自瑟缩在这里,心头浮现各种各样的猜测,恨不能插翅飞上山崖。
正在焦虑之时,听得不远处有踩着枯枝的声音,丹凤警觉地直起身子,握住腰后剑柄。待得来人转过山角,她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那女子去而复返了。
“你刚才去了哪里?”丹凤试探着问了一声,观察她的神色。
女子没有回答,将背后的长剑挪到腰侧,蹲□子,便将丹凤背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通知一下,周四从37章开始倒V……谢谢各位与我一路走到现在。这是我第一次写文,希望不要扑得太惨,哈哈哈。
五二、远帆零乱向漠漠
“把你送到城里,然后你自己想办法。”那始终沉默前行的女子忽而微微侧过脸,朝着丹凤说。
趴在她背上的丹凤怔了一怔,她想到若是公子他们找不到自己,必然会留在城南等待,便讷讷地道:“不需要进城,我只想去城南。”
女子紧抿了唇,也没说同意或是不同意,继续往山外走去。这里仍是谷底,地面上枯枝败叶积了厚厚一层,也不知要多久才能走出去。丹凤见她身材也不高大,背着自己显得有点吃力,心中很是惭愧。
“姑娘,我把你拽下山坡,真是对不住……”丹凤小声地说着。
女子还是不说话,只是默默摇了摇头。
丹凤觉得气氛很是尴尬,只得问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你不用打听那么多。”还是异常疏远的回答,丹凤以为她其实心中还是有怨气,便急忙补充道,“我不是要打听你的底细,因为我的缘故才让你也受了伤,等我回到城南后,要告诉我家公子,请他来谢谢你。”
女子的脚步有所迟缓,似是更加费力了。
原本应是放晴的天色,却渐渐阴沉下来。不多时,点点细雨打落,透过头顶的尖叶松柏洒在两人的身上。女子背着丹凤本就不便,一不留神,踩在突起的树根上,险些滑倒。
丹凤紧张地抓着她的双肩,她走到一株古松之下,将丹凤放下,无言地望着远处灰白的天空。
这时,丹凤才发现她的手腕上缠着一条白帕,已被污血浸渍。
“你受伤了?”丹凤忐忑地问。
女子抬了抬手腕,垂下眼帘道:“被刚才那弩箭擦伤的,不碍事。”
丹凤揉着后腰,见这冷雨虽然不大,却使得道路更加难走,心情也随之低落下来。她想了想,从腕上取下一条精巧别致的链子,托在掌心:“你还是不要背着我了。我们的人应该会在城南,等雨停后,你只需去那里把这个交给他们,他们就会来找我了。”
女子接过链子,见那上面坠着珊瑚雕成的星星,荡来荡去,含着几分顽皮之意。
丹凤见她望着这链子兀自出神,唇边绽出小小的笑意,指着那珊瑚星星道:“这是海里才有的东西……”可话才说出口,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抿住了唇,躲在树下,露出一丝既担忧又畏惧的神色。
“怎么了?”女子低头望着她那稚嫩的脸庞。
“没什么……”丹凤虽这样说,但是语气仍是低沉的,摇摇头,道,“都怪我,自己跑到这里来,本来想早些启程离开庐州的,结果反而耽误了时间,还连累了你。公子肯定会责备我的,还不知他要怎么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泄气地托着腮,又抬头看看女子,见她眼波黯淡,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忙解释道:“不过你若是见到我家公子,不用害怕……嗯,他只是,只是看上去有些冷漠……”
女子侧过脸,望着远处山谷,低声道:“我见过他……”
“你怎么知道他是谁?”丹凤狐疑地望着她,微微直起腰来。
“七星岛的连公子,不是吗?”女子淡淡地说了一句,握紧了丹凤交给她的链子。
丹凤略感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原来你知道。你是以前就认识他吗?他很少会离开七星岛的。”
“只是最近才见过。”女子缓缓地说,“连公子的确行事决绝,不留情面。”
“那也是没有办法啊!”丹凤叹了一口气,故作老成地道,“他接管七星岛时间不长,如果优柔寡断,其他人更不知会怎么说他了。我觉得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就算是有些冷酷,也是摆在面上,并不会使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
女子听着,没有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沉默片刻后问道:“我知道以前七星岛都是由连珺秋管理大小事务,为什么这些年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反而是,由连公子继任?”
丹凤怔了怔,目光游移道:“连姑娘已经厌倦了以前的生活,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情。”
女子看着她,见她明显有所掩饰,也不再强行追问。
“你是专门侍奉连公子的侍女?”她转身,低声问道。
“我和重明、应龙,都是自幼失去了父母,在街上卖艺为生,后来被岛主带回七星岛,就专门陪着公子练剑。对了,我们的名字都是公子给起的呢!”丹凤终究还是年少,对她的问题并没有戒心,相反,似乎很乐意说到这些事情。
“练剑……”女子喃喃地念着。
丹凤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敬慕之色:“你知道吗?我们与他同时开始学剑的,自问并不算懒惰愚笨,但抵不过他没日没夜地苦练。他通常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别的时间一概在海边练剑。虽说只有三年多,但若真算起来,他花费的时间恐怕超过了别人的六七年吧。”
女子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倚着古松,看上去很是无力。
丹凤怔怔地看着她那手腕上的伤处,见白帕上的血痕有些发黑,不由惊了惊:“姑娘,你的伤,没事吧?”
“外伤而已。”她撑着树干,见雨点渐渐转小,向丹凤道,“我去找人接你。”
丹凤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不知为何,总觉得很是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一直在牵绊着内心。
城南的郊野中,连珺初抬头望着苍茫的云天,重明在他身后道:“公子,应龙他们应该能找得到丹凤吧?”
连珺初回头,见他年轻的脸庞上掩不住的忧心忡忡之色,便道:“我们刚才沿着道路也没发现什么打斗痕迹,应该不会有事。”
“这次出来真是晦气透了!”重明不无怨气地说了一句,想想又不妥,“不过还是我们第一次离开七星岛,做事不谨慎,拖累了公子。”
连珺初似是笑了笑:“你们总有一天也会真正踏入江湖的。”
此时雨已几乎停了,只是偶尔还稀稀疏疏地落下细小的雨珠。远处有数人策马而来,当先一匹马上坐着两人,前面的少女正是丹凤,被应龙以双臂护着,身形仍有些摇晃。
重明喜悦地喊了一声“丹凤”,便奔了过去。应龙等人驰至近处,一一下马,丹凤蹙着眉,站着有些吃力。
连珺初也赶至她身前,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身上并无严重的伤处,才沉声道:“你究竟怎么回事?”
丹凤一路上早就想到这次必然要惹公子生气,她往后缩了一下,未等开口,眼圈已经红了。
连珺初望了她一眼,压住了原本想说的话,侧过脸问应龙:“在哪里找到她的?”
“印溪小筑附近的山谷里,我们先是发现了她的马在那山道上走,随后有个女子从谷底攀了上来,正巧被我看见。她说有人还在下面,之后我们就看见了丹凤。”
“原来是有人救了你。”重明向丹凤道,“那女子是什么人,你可曾问过?”
丹凤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低声道:“她不肯说。但我看她也会武功,听口音也是当地人。我本来想找到你们之后要谢谢她,可应龙救我上来后,她就已经走了。”
“也许人家不愿卷进是非呢!”重明见丹凤苦着脸,便道,“公子,既然丹凤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要启程了?”
连珺初抬起眼望了望丹凤,忽而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丹凤愣了一下,道:“穿着浅绿衣衫,身材娇小,瓜子脸,眼睛很漂亮。不过我看她脸色不好,而且她手上还被极乐谷的弩箭刺伤,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连珺初低下头,没有说话。众人不知他为何会在意这些,也不敢轻易发问。他站了一会儿,低声向应龙道:“劳烦你再跑一次,去印溪小筑那里,打探一下丹凤说的那个女子,有没有回去。如果没有,就去查清她到了哪里。”
应龙虽是疑惑不解,但还是带着几名手下急忙又原路返回。
丹凤被重明扶进了马车休息,旷野里,连珺初独自站着,等待应龙他们的再次归来。
快要临近中午的时候,马队才如急旋风般的回来。应龙还未下马,便向连珺初回报:“印溪小筑之前跟极乐谷发生了冲突,但因为有衡山派蓝柏臣在,墨离只与他们打了个平手。丹凤说的那个女子并不在印溪小筑,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刚才在庐州城找了一圈,渡口那有人说,不久之前是有这样一位姑娘去过,但是已经乘船走了。”
“为什么她没有回印溪小筑?”连珺初望着应龙,说话声却极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应龙为难地摇摇头,连珺初这才回转身,默默走向马车。帘子一撩,丹凤忍住痛探出身子道:“公子,她是不是以前与你认识?我总觉得她有些奇怪。”
连珺初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丹凤战栗了一下,忙收声不语。
等连珺初上了马车,她才偷偷望了他一眼。他侧脸朝着窗外,应龙驾着马车缓缓前行,离庐州城渐渐远去了。
丹凤觉得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一直住在幽静岛屿上的她,很是手足无措,甚至到现在,她的头脑还是晕乎乎的。她倚在角落里,刚想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忽然听到连珺初喊了一声:“停下。”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他已经起身出去。
“公子,又有什么事?”应龙他们很是诧异。
“你们先回城,带丹凤去原先住过的客栈。”他跃下马车,又叫过应龙,低声说了几句,便独自朝庐州城折返回去。
丹凤急忙掀开车帘朝着他的背影喊道:“公子,你要去哪里?”
“去找一个人。”他没有回身,只留下了这句话。
正午的阳光穿透了厚重的云层,淡淡地落在城门上,衬着“庐州”二字,有说不清的绵长悠久。
街市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欢笑声,叫卖声,不绝于耳。路边的人家不知在办什么喜事,门前噼噼啪啪地放起了炮仗,鲜红的纸屑在风中飞了好远,宛如扑簌簌的花瓣。
他一步都未停留,在拥挤的人群中朝着渡口跑去。
这条路漫长而曲折,等他穿过大街小巷,赶到渡口时,渡船已远去。岸边空无一人,只有绿水滔滔,白鸟翩翩。
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分明又向华胥见。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别后书辞,别时针线,离魂暗逐郎行远。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姜夔《踏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