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一声擦响。
司空摘星如鬼影一般的身影猛然一顿,再落地时硬生生后退了两步,他两臂上已划了长长的口子,并不是多深的伤口,却鲜血直流。
两道身形幻影一般触之既分,两人中央一道晶莹的亮色似乎被高高抛起又从高处坠下,就在众人看的眼花缭乱时,司空摘星伸出的掌心空空,叶孤城手中已多了一块玉佩——他竖掌勾住红绳,窗外的光线从龙佩中穿行而过,在地面上映出支离破碎的影子。
叶孤城眉尾微扬,眼中庆幸之意愈发浓厚——他略略迟疑了片刻,突然抬手将玉佩紧紧攥入手心,“说。”
能从叶孤城含怒而发的剑下逃得一命,输也不丢人,司空摘星摇了摇头,叹道:“她在江南,孟河灯会。”
“江南…”
叶孤城皱起的眉峰渐渐舒展,冰冷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他将长剑束回腰间、挥开袖袍转身向外走去,“多谢。”
虽然人物关系很玄幻,但窝相信大家接受能力很强的!
第五十七章【捉】
第五十七章
【见面】
叶孤城是什么样的人,至今还没人能说得清。
因为有人的地方总会有欲望,可叶孤城没有,他是一个纯粹的剑客,为剑而生。只是但凡见过他的人都会觉得白云城主的‘天外飞仙’一招,不仅是叶孤城最厉害的剑招,更是足以用来形容他这个人,天外之仙——苍白、淡漠、寡言少语,好像不是活着的人,却偏偏有着良好的教养、英俊的容貌和一身绝强的武功。
可现在这样一个人却忽然有一天会愤怒,会微笑。
就像一个普通人。
中雪忽然眼眶一热。
她身为十二婢之一,自小在白云城长大,随后便跟随在城主身边,自然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孤寂的人——就像高山极顶,没有人了解他的孤独和淡漠。叶孤城向来都是从容的,然而今日却因为一块玉佩而情绪波动——中雪虽看得出这玉佩像极了主子自小佩戴的那块,却半分不知它原先属于何人,但她心底也隐隐有几分猜测——主子和司空摘星口中的小姑娘,一定和白云城有关。
“听闻阁下易容之术登峰造极,想来画技也一定高的很。”其他三个白衣侍女已跟着叶孤城走出门外,中雪脚步一顿,回过身来一把将长剑拍在桌面上,微微一笑:“烦请阁下将玉佩主人的模样画下来,也好叫我们早一些找到。”
司空摘星一瞪眼:“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随便画一个小姑娘的画像。”
“你‘拿’人家姑娘东西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对方是个小姑娘?”中雪也不恼,淡淡道。
司空摘星:“…”
“…其实画与不画,也没什么两样。”司空摘星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玉佩的主人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十七岁小姑娘,看上去和叶城主极为相像——那么好看的姑娘,不会没人知道,你们走到江南,只要稍稍打听过便定然能知晓。”
“如何相像?”
“除去该有的女子风韵,其他无一处不像——尤其是一双眼睛…”和满身清华的气质,即便那人静默到独身立在人群中,你定然可以一眼望得见她——无关容貌,亦或是仅仅只有一个背影。
人人皆知司空摘星的易容术出众,但极少有人知道,真正出众的不是他所制的精致的人皮面具,而是他将所扮之人的神态动作理解的惟妙惟肖,只是他可以扮成店小二、赌徒、嫖客…但却扮不成西门吹雪、小龙女、花满楼,因为有些人的独特是旁人模仿不来的,是真正的独一无二。
中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她虽然仍是不太明白,但这并不妨碍她已理解到,司空摘星口中的小姑娘大概是个…很有优秀的女孩,不过对方说的也未免太过夸张了,毕竟这天下能比得上城主的人,她自出生到现在还从没见过呢。
见中雪不肯尽信的模样,司空摘星摊了摊手,吊儿郎当的依靠在桌前,“城主想要得知的在下已经如实相告,那么今早的饭钱…”他搓了搓前头三根手指头。
“自行解决。”
白衣姑娘冷着脸将一张纸条拍在店老板身前的柜台上,飞身而去。
叶孤城很少出白云城,所以他此次来到京城必定会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要做。不过现在看来,这件事显然不如一块玉佩重要——叶城主等人刚来到京城一晚,第二日便又轻装简从的悄然离去,待到身为叶孤城弟子的平南王府世子急匆匆找上客栈的时候,客栈里的人早已不在了。
世子:“人呢?”
小世子惊疑不定,心中已经将所有的猜测都做了最坏的打算。
白云城和平南王府一起合谋篡位,昨天晚上城门的守卫还赶往王府通报,说是白云城主已抵达京城,可第二日人却都不见了——世子心下一惊,心道难不成他们的计划已被发现,有人从中作梗?
店老板不紧不慢的从账簿底下掏出一张草纸,边翻看边念道:“有一位白衣姑娘说,‘若有人找过来询问姓叶的客人还在不在,你便告诉他主子有要事离开,相干事宜请世子自行定夺,回程再议’,哦,对了,还有一位姓司空的客人说,‘若有人找过来询问姓叶的客人还在不在,你便叫他替我先把欠着店里的银子付了,想来叶城主的朋友…那个什么世子不会小气到连朋友的饭钱都不肯垫付吧?’”
“这是两位客人给您留的条子。”店老板塞过来一张纸,一张是娟秀细腻明显为女子所写,而另一张字迹龙飞凤舞张牙舞爪、好像生怕人认得出来似的,其作者无疑是后面那个姓司空的。
世子:“…”#不对啊姓司空的是他哪门子的朋友完全不认识啊!#
#等等他是不是被当成冤大头坑了?#
花老爷大寿的日子正是孟河灯会的第一日,晚上游人如织、河岸聚起上百盏荷灯,到了第六日的时候,灯会人流并未减缓,反而有越增越多的趋势,因为其上不只有花灯,而是多了许多文人才子的活动——猜灯谜,塞诗会。
对于小龙女来说,猜灯谜实在还属于一种新鲜物什。
原本像这样需要时间和知识积累的文化活动,她是没什么兴趣的,只是花夫人拉着小姑娘的手往花满楼手里头一塞,撮攒着花满楼给给小姑娘取来最大的那盏花灯——莲花一般的底座,其上四面皆为当代小有名气的画师所绘,前头两幅为喜结良缘图,后头两幅却是百子千孙图,寓意极好。
花满楼自然欣然应允。
花家虽是富商之家,后代子孙却并非只学经商,反而自小熟读经史,老大已在朝廷任职,老二更是十年前便中的进士,便是常年身处军营偏爱骑射的花家老四论起才学来,同样不逊于江南的各路才子——花满楼眼睛虽是看不到,可花家的藏书他均是以手指抚过墨迹不知多少遍,更胜几分。
“这位公子,您的荷灯。”远处书生打扮的一个青年公子红光满面的接过店家的荷灯,立马笑着转手递给身边六岁大的粉衣女童,随后青年公子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女娃娃嬉笑着接过,抱住哥哥的腿,等到圆滚滚的身子被抱起来后,便吧唧一声亲在哥哥的脸上,旁人见了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小龙女看了看从花满楼手中接过的荷灯,伸手扯住花满楼的袖子,突然也偎进他的怀里,拉下他的脖颈,小心的亲了一口——花满楼微微一怔,忍不住低低的轻笑一声,宽大的袖袍一挡,捧起小姑娘的唇深深的吻了下去。
街道的一处房顶上,陆小凤闷声不吭的喝了一口酒,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看着街道的荷灯,手指还一点一点的:“一千五百六十六,一千五百六十七…”
下方,花六童已摇着折扇从旋转的灯花前徐徐走过。
每一面都像缩小版屏风一样的巨型荷灯不住的回旋,人身处其中有如走马观花般的惬意,花六童微笑着向前走动,冷不防看见一个的白衣少女苍白而精致的耳朵,荷灯转过,只余一小截墨色的乌发在半空中轻轻浮动,而后骤然消散。
花六童摇在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扣紧。
他的眼睛很黑很亮。
话本上说了,往往那些美妙的邂逅都会在华灯初上时,是那种万千人流过,唯你在眼中的怦然心动。
虽然都是身穿白衣,但这个少女和七弟妹不太一样,长相也有些不如,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有点心动,并且还蠢蠢欲动——花六童挑开荷灯,挥袖间便是一跃,轻轻巧巧的落在白衣少女身前,“姑娘…”
后方一把还带着剑鞘的长剑已挂在脖颈上,刀柄和刀鞘见露出半指长的剑面,花六童张了张嘴,立时哑了嗓子——只见那位白衣少女冷着眉目看了他一眼,花六童仿佛是掉到了寒潭一般,冰渣子哗啦啦戳中全身。
中雪冷声道:“别处玩去,不要吵到我家主子。”
花六童:“…”
花六童顺着中雪的目光看去。
隔着一个荷灯的距离处,腰悬乌鞘长剑的白衣男子静静的站在原地,只是其皱着眉头看上去颇为烦恼的神色与那周身淡漠的气质相比,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而最让花六童不能理解的是,这白衣男子目光所及之处——却是自家七弟和七弟妹神色柔和的相拥在一起,模样亲昵。
叶孤城周身的空气似乎更冷了。
花六童:——什么情况?
荷灯在侧,夜色下。
叶孤城大步走近,怔怔的瞧着花满楼怀里的小姑娘,待看到那双同样清冷的眼睛看向自己,他微微沉默了一下,放在剑柄上攥成拳的手却已暴露了他的紧张。叶孤城想了想,忽然尽量放轻声音道:“…乖宝。”——低沉而有些生硬话音,预示着他似乎是第一次叫出这个名字,但这样毫不犹豫的说出口,却好像已经在心里练了许久。
小龙女怔了一下,抬眸冷冷的看他一眼,却是回身握紧了花满楼的手。
叶孤城望着两人亲密的动作,眉头皱的更紧了:“放开她。”
几不可见的微微抿唇,花满楼环住小姑娘的腰身,一双无神的眼睛正对着叶孤城,沉吟道:“身上既有如此纯粹的剑气,阁下可是白云城主…叶孤城?”
大舅哥你还没弄明白情况啊——面前这个呢,就是你妹夫【摊手】
什么?你问你怎么会有妹夫?什么时候有的?
…这我哪知道【抠鼻】
就是…一见钟情,然后再见终生了呗【脚尖画圆圈】
…不不不,不是我干的,真的【竖两指发誓】
真不是我干的,你咋不信呢?【怒】
你再在不信我要怒了啊!【呲牙】
泥垢!
关门!
放黄鸡!
陆小凤(睡梦中):一千九百九十八,一千九百九十九…#完全木有杀伤力的黄鸡#
晚上还有一更,目测会晚一点…233333
越到快完结卡文就越严重,以前都这样,其实早就习惯了,
嘿嘿,
不用担心弃文,咱v坑还是蛮有保证的~
感谢杏杏妹纸、绯衣倾洛妹纸和诗酒趁年华妹纸的雷~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论嫁】
叶城主微微颔首,他这时才朝花满楼看去——第一眼只觉得这是一个很儒雅的男人,不仅容貌俊美,就连气质也格外干净,他在白云城时便见过这人的画像:其一是因为花家本身就是个值得重视的家族;其二是因为江湖上有一个爱惹麻烦的陆小凤,却偏偏武功高强又好命的不得了,花满楼是这个人的朋友;其三,则是因为花满楼超乎常人的五感和已臻顶级的‘闻声辨位’,这本就是不可多得的本事。
叶孤城冷冷道:“你是花满楼?”
花满楼微微一笑,白云城向来是安逸之所,可现在看来,只怕城中人也并非避世那么简单——因为有很多人都听过花满楼的名字,可即便他走在近前那人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花满楼笑道:“城主看得出?”
“我只听说花满楼是天下少有的君子。”说这话时,他眼睛看着的却是花满楼怀里的小姑娘,“又为何会在街上,随意抱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花满楼笑容落了下来,他感知比旁人灵敏许多,因此叶城主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便有所发觉,花满楼挡下叶孤城的视线,微微沉声道:“叶城主,这是花某的未婚妻。”——若非这怀里的姑娘与自己共度一生的妻子,花满楼也不会去动情的拥抱亲吻,做这种最亲密的人做的事情。
叶孤城依然面无表情。
但花满楼是看不见他脸色的,只大概能感觉到对面的人似乎有些震惊——因为叶孤城的呼吸一顿,像是怔住一般,吸气的时间突然延长了。
叶孤城一双亮若寒星的眼睛骤然凌厉起来,他深深的凝视着花满楼,耳中听着这番话却不知到底该如何反应,只觉得心底隐隐有几许不甘和荒谬,还有一丝悔恨的无可奈何,半晌,他冷冷道:“你怀里抱着的,是我的妹妹。”#然后你抱着我的妹妹对我说,怀里的姑娘是你的未婚妻#
#事实上找了十七年刚找到的妹妹一句话还没说就已经快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是么#
#城主表示内伤严重#
中雪:“…”
“等等。”花六童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小心的翘起后面的三根手指,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中雪横在他颈间的剑面,缓缓地移开,他深呼出一口气,上前走到花满楼身边,不解道:“叶城主,我七弟妹不是她师父养大的么,怎么就成了你妹妹了?”
他看了眼小龙女,又瞧着叶城主的容貌——白衣,墨发,眉目精致,这两个人分开看还没觉得怎么样,可真正站在一起对比,却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现在说是没关系只怕谁都不信了。
花六童深呼出一口气:“就算大家各方面都是一个色调的,但是其实怎么看都觉得不怎么…也算是有点像吧。”他心中想的却是七童的婚事,看样子叶城主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回妹妹,定不愿让她这么早就出嫁,到时候七童岂不是要再干等上许多年?
花六童挠了挠头,只觉得怎么说都不对了。
“不是有点像,而是像极了。”中雪摇了摇头,她眼睛盯着小龙女,此时才真正信了司空摘星所说的话,眼前的城主兄妹两个,真正相似的可不仅仅是容貌。
中雪淡淡道:“既然是主子说的,就一定是对的,这一定是主子的妹妹。”
花满楼没有花六童想的那么‘深远’,只是细心的求证道:“龙儿自小便没有父母,叶城主既是自称龙儿的哥哥,可有何凭证?”
“自然是有。”叶孤城从袖中掏出一只玉佩——晶莹的颜色在手中浮现,小龙女轻咦了一声,不由得看向那块玉,上头的雕刻一丝未变,她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才冷声道:“偷走它的人不是你。”——单是看身形便已完全不同,更遑论是眼神和动作,即使小龙女没见过司空摘星的真面目,却也知道偷玉的并非眼前之人。
叶孤城目中似乎带了一丝笑意:“不是我,是另一个人——我只是从他手里要了过来,因为我身上有一块和你一模一样的玉佩。”
他又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同样的古朴的款式,只是上面的龙形和先前那块略有不同——叶孤城抬手将两块玉佩并在一起,令人震惊的是,接触面上雕刻着两条龙形的地方竟然奇异般的融合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像一块完整的与,好像连体婴儿一般,互不分离。
——难以想象的巧夺天工。
他将合作一体的两块玉递过去,小龙女伸手接过,放在手中看了半晌,又摸了摸,竟然瞧不出一丝缝隙。
叶孤城看向她的眼神暗了暗,如今拿着玉佩的小姑娘,就像小时候那个还躺在襁褓里的小家伙,一双乌黑剔透的眼睛盯着的手边的波浪小鼓,专注的神情一丝都未变,就像是得了什么天底下最好玩的东西。
“乖宝,我是哥哥。”叶孤城低头对上她的双眼:“父亲将龙佩分为两块,一块放在你的襁褓里,另一块放在我身上——却没想到如今却可以派上用场。”
小龙女偏了偏头,犹豫道:“乖宝…是我原先的名字么?”
叶孤城沉默了一下,慢慢点了点头——当年乖宝被人从城中偷走,还未来得及起名,事实上,乖宝乖宝,只是母亲唤的爱称罢了。他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慨,却不料小姑娘听他所言,却回过身去扯着花满楼的衣袖道:“七童,我好像也有两个名字了,以后婆婆和七童叫我龙儿,旁人便可叫我乖宝,不必再喊什么姑娘啦。”
叶孤城:“…”
“不可以。”花满楼微微一愣,立即脱口而出,随后无奈又顿觉好笑道:“不论是龙儿还是乖宝,都只有亲近的人可以称呼。”
自见面以来,这还是叶孤城还是头一次赞同花满楼。
大半夜的,花家门外点上了照明的灯笼,整个大厅也亮堂堂的,几个女婢上前来端茶倒水,后又静静的退下去。现在虽是孟河灯会的日子,大家睡的都很晚,但到了晚上还这么活跃的情况却是少有。
烛火下,叶城主苍白的脸上微微有了几分暖色,整个人都好像少了许多凌厉一般,唇边竟也隐隐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乖宝,随哥哥回白云城,可好?”
花家众人面色焦急,却又暗恨没法子对花满楼使眼色,叫他看好自己的媳妇儿——花满楼是看不到的。
小龙女定定的看着他,摇了摇头:“我要和七童在一起。”
——花家七童,他就有那么好?
叶孤城心下一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即便心知自己只是出现的太晚,在她心中定然是比不过花满楼的,但一想到这些,他又觉得有些无奈,淡淡道:“你们何时成亲?”——这句话是对着花满楼说的。
“七月初九,恰好是一个月后。”花满楼笑了笑:“城主不必担心,媒人和聘礼早已备好。不过,原先龙儿的高堂是师门长辈,现在…”
“自然是我。”叶孤城略一沉吟,淡声道:“但乖宝是我妹妹,就算是出嫁,也自该是在白云城——花老以为如何?”
花如令沉吟一番,颔首道:“应该的。”
“既是如此,我明日便来接人。”叶孤城满意的点点头,抬手将放在膝边桌案上的乌鞘长剑提在手中,他忽然顿了顿,看向花满楼的神色微动,却还是一言未发的走出门外——倒是身后的花满楼有些若有所思。
陆小凤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解道:“我怎么觉得…叶城主临走之前的那一眼颇有深意,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花满楼点了点头:“确是如此——不过我已经猜到他想说的是什么了。”
“是什么?”
花满楼轻笑一声,悠然的摇了摇折扇,不再多说。
午夜凉风浮动。
花满楼走出院门时,对面的屋檐上已站了一道白衣人影——大约是一道很轻巧的身影,因为在花满楼听来,站在上面的人几乎没有呼吸和心跳,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好像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
叶孤城看着花满楼,眼中却不由得闪过一道赞赏之意,平心而论,若非对方是自己妹妹喜欢的人,他一定不至于当天晚上便来试一试对方的心性和武功——这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花满楼既然肯出现在这里,便算是第一关过了。
“你可会用剑?”叶孤城冷冷道。
花满楼点头,“还是会一些的,城主出手便可。”
叶孤城:“好极了。”
很久以前叶孤城就未尝一败了,因此世上有勇气挑战天外飞仙的人可谓少之又少,可现在一个瞎子却有这样的魄力——或者是因为深信自己的力量,或者是因为不服输的信念,但又或许只是要证明他有能力保护自己心爱之人。
这一战没有输赢,花满楼却阴差阳错的突破了先天功的第三重。
终于更出来了,赞美自己!
感谢长孙忆妹纸的雷~~~(╯3╰)~~~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婚礼】
白云城坐落在飞仙岛上。
飞仙岛上再往深处走便是乱石沙滩,而后一片汪洋,令人心眼开阔。许多来过飞仙岛的人都觉得,人一旦生活在这里,江湖上的纷扰却都显得都不那么重要了——因为城中的人虽然往往一辈子都平平淡淡,却能够安居乐业,平日里最多也不过是多了些家长里短,却温馨淳朴,这才是生活。
白云城主一脉乃是前朝遗脉,城中居民便是当朝跟随叶家先祖移居飞仙岛的臣民,因此在这些人心中,白云城的城主就是他们的天,他们的神,他们的信仰,以此代代相承。如今有许多小辈的人都未曾见过上任城主,因此也并不知晓上代城主和夫人居然还生了一个女儿——但城主府的老管家还记得,伺候上代家主的老一辈人还记得…
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当年小小姐降生的时候,眼睛简直像极了老爷,可每当看着人的时候,那专注神情却似极了夫人。
简直叫人疼到骨子里。
可偏就有贼人看不过眼,钻了夫人省亲回城的空子,偷了夫人的孩子——只是后来贼人虽以伏诛,可孩子再想去找却终于找不回来了。
老管家以为这辈子恐怕是再也见不到这位小小姐了,只是城主不知为何才刚走了不到一个月便又突然回来——而马车上下来的这位姑娘却怎么看都神似去世的夫人,难不成丢了十七年的小姐终于找回来了?老管家顿时打了鸡血一般的迎了上来,恭敬的站在夹道一侧,期待道:“城主,这位姑娘是…是不是…”
叶孤城似乎已经明白老管家的意思,他微微点了点头:“嗯。”
于是短短几日,几乎整个白云城的人都震惊了,但很快大家都接受了。
身为叶家的嫡亲小姐,小龙女那张和叶孤城相似到恰到好处的眉眼难免会让许多人心生好感——即便这个姑娘不爱说话,冷冷的,可跟在叶孤城身边的人却早已习惯了这个模子刻出来的主子——小姐和城主,完全没什么两样么。
只是接下来白云城中便陆续收到花家送来的聘礼和信件,看着还没捂热的乖巧小小姐,便是再神经大条的老管家也突然间领悟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