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苏江家、苏海家是不会来人的,因为苏老太太不让。苏老太太和老张家不合。

当年,苏老太太做主把女儿苏珍远嫁出去,得了一笔不错的彩礼钱,全花在苏涛和苏卉身上了。

苏珍的第一次婚姻并不幸福,所嫁非人,结婚半年多就遭醉酒丈夫的家暴,刚怀上的孩子流产了。

苏珍并不懦弱,等养好了身体,不动声色地离家,买了车票直接跑回娘家,希望娘家人给她撑腰。大哥、二哥听了她的遭遇,就要找过去帮她撑腰,却被苏老太太拦下了。

苏老太太说的明白,苏珍长的一般,能嫁出去就不错了,对方家境又殷实,丈夫打老婆几下算不得什么。流产是意外,女婿又不是故意的,不许胡闹。

苏珍的心当时就冷了,看向父亲。父亲低头猛抽旱烟,阴沉着脸沉默不语。第二天,混蛋丈夫大包小包的拎东西追上门,又是认错又是下跪的,表现的人摸狗样的,没有一点家暴时的狰狞嘴脸。

苏老太太装模作样地训斥女婿几句,老头子却是结结实实地拿扁担打了女婿几下。

之后,不甘愿的苏珍被接回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就在丈夫每次喝醉酒就对她动手,而她想尽办法自卫中度过。娘家指望不上,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保护自己。那时乡下的社会风气,离婚是要被人笑话的。

被人笑话和命相比,自然是命更重要。最后她终于离婚成功了。她21岁出嫁,26岁离婚,理由是她生不出孩子。她不能生育是真,那次流产伤了根本。

不过,混蛋丈夫会同意离婚,不是因为她失去了生育能力,而是她在反抗丈夫的家暴时,比丈夫下手更狠,自己受伤的同时几次把丈夫砸的脑袋开瓢。混蛋丈夫终于怕了,担心哪天会死在她手上,这才放她自由。

她回到村里,老头子看着她直叹气,老太太劈头盖脸一通骂。她离开村子去外面找活儿干,没文化,只能干又累又脏的活儿,工资又低。后来遇到同样在城里打工的张青山,张青山很照顾她。

年底回村过年,经村长媳妇撮合,她27岁再婚,嫁给了同村的三十二岁的光棍张青山。

苏老太太气急败坏地跳出来阻止,因为已经给女儿找好了下家,正准备再收一次彩礼钱。

苏珍没顺老太太的意,自己给自己做主,直接和张青山领证,当天跟着张青山回家,过后摆了五桌酒席补上婚宴。

自此,苏老太太彻底恨上了老张家,这些年和老张家水火不容,不许子女们和老张家有来往。

婚后,苏珍和张青山没有再出去打工,留村务农,日子过的很安稳。直到张青山意外身亡,苏老太太这才和女儿苏珍有了来往,这么做,一半是心疼女儿,一半是惦记女儿女婿的房子。房子是张青山婚后拿出全部积蓄盖的,砖瓦结构,前后院又大,谁看了都说好。

苏珍要守着丈夫留下的房子过一辈子,哪会犯傻便宜了苏老太太。就这么的,母女吵吵闹闹的过了许多年。

如今没有苏老太太管着,苏江一大早带着大儿子和孙子过来了。苏江带着大儿子苏锦达直接上手帮忙,小苏庚打着哈欠围着苏画打转。

苏画摸了摸苏庚的头,“怎么起这么早?”

“爷爷说了,帮忙要早早来。”

“这么乖!吃饭了吗?”

“不饿。”

苏画进屋,拿了个起司面包和一盒牛奶塞进苏庚手里,“坐这儿吃。”

苏庚不好意思,放下面包和牛奶一个劲儿强调不饿。

“不饿也吃点,姨给的面包很好吃的,不信你尝尝。”

苏珍正好进来,摸了摸苏庚的头,“姨给的,推什么推,快吃。”

苏庚喊了声姑奶,这才拿了面包吃。

苏珍拿了半盆剁碎的鲜姜、蒜、葱,立马又走了。

中间陆子航进来一趟,看见苏画和一个男孩子小声说话的样子,好奇地问,“谁家孩子?挺精神。”

苏画切土豆片的动作不停,“锦达大哥的儿子,我表外甥,叫苏庚。”然后对苏庚笑,“小庚,叫陆叔叔。”

苏庚好奇地看着陆子航,“陆叔叔好。”

陆子航答应一声,进屋从苏画的零食里拿了一袋子肉干给苏庚,笑着对苏画说,“我这叫借花献佛。”

苏画笑笑不理他。家里的一堆零食、好多水果,全是他买的。不止这些,还有元市托运来的一堆高级货。不让他买,他根本不听。

陆子航拽了把凳子,坐到苏画身边,“我被大姑三婶撵回来了,说是人手够,不让我上手。”

苏画想到了,“等下帮我烧火。”

“好。”他看了一圈儿,不知道干什么好,盯着苏画手中的菜刀,“我来切菜。”

苏画立刻让出地方。

陆子航立刻挪过去接手,菜切的有模有样的,居然切的比苏画还好。

苏画对他会处理食材却不会做饭的属性很清楚,但苏庚不知道。苏庚一脸佩服地看着,不由说道,“陆叔叔好厉害。”

这时候,孙敏过来了。孙敏和苏画打了声招呼,瞅了一眼陆子航,跑去张正家那边帮忙了。

三婶见孙敏忙进忙出的帮忙,不由问道,“怎么不和小画一起?”

孙敏笑着说,“网上说了,打扰人谈恋爱是要遭雷劈的。”那两人中间已经有个小电灯泡了,她才不要凑上去讨人嫌。

三婶笑骂,“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八点来钟,血肠已经煮上了。第一锅煮好,大家进进出出的抓着切成一段一段的血肠吃,垫垫肚子。

十点多的时候,有肉有素,有凉有热,再加每桌一盆大骨头炖的杀猪菜,满满的摆上三大桌,所有人坐下吃饭,热闹的很。

二哥苏海一家没来,和往年一样。相对来说,苏珍和大哥苏江的关系更要好些。

当初和张青山结婚时,虽然有苏老太太压着,但大哥苏江瞒着老太太悄悄给了她五百块钱的喜钱,而二哥苏海一点表示都没有。那时的五百块钱,对农村人来说数目算是大的。

她承大哥的情,相对而言和大哥大嫂更为亲近一些。她和二哥没什么感情,跟二嫂也只是保持着表面的友好。二哥一家不来,她根本不在意。但凡二哥心里有她这个妹妹,就不会由着一儿一女欺负她家小画。

苏卉一家没来,一是苏珍根本没请,二是因为不在同村估计是没得到消息。否则,以苏卉厚脸皮以及爱占小便宜的个性,不会不来。

不喝酒的,吃饱了早早下桌了。

喝酒的那两桌人说说笑笑的一个来小时才下桌散了。

客人走的七七八八了。苏画、孙敏和张姓两个年轻姑娘一个小媳妇一起洗洗涮涮地好一通忙活,这才收拾完。

孙敏她们走时,苏珍让每人拿上一个方便袋子。袋子里有血肠、有肉、有剩菜。说是剩菜,并不是桌上吃剩的,而是锅里剩的。大家都高兴地提回家去了。

苏珍捶着酸痛的腰,问陆子航是不是没吃好。

“大姑,我吃好了。”陆子航笑着答。他帮苏画烧火,菜没上桌前就吃了不少好东西,全是苏画盛给他的。

“村里杀猪就这样,热闹是热闹,累。想吃什么,跟大姑说,晚上给你做,明天也给你做。”

“谢大姑。累了半天,赶紧进屋歇着,剩下的我跟小画收拾。”陆子航难得嘴甜了一回。

苏珍好心情地进屋躺着去了。

陆子航立马挪了凳子过来给苏画坐,“你别动,你告诉我放哪边就行,我来弄。”

苏画也不跟他客气,赶紧坐下指挥。无论是排骨、大骨头或是纯肉,宋大牛都帮处理成小块儿了。大部分码放进冰柜里冷冻上,一部分放进冰箱里或冷冻或保鲜。

肉放好,冰柜和冰箱调到最大档,两个人打开一个甜瓜分着吃了,这才各自回去休息。

刚进屋,大姑的手机响了。苏画见大姑睡的沉,赶紧拿了大姑的手机到外屋接,“喂!”

“阿珍不在?”

苏画听出是苏海的声音,说道,“大姑午睡了,有事?”

“小画?”

“是我。”

“跟你说也一样。你爸下午送你奶奶回来,你们娘俩记得下午过来一趟,大家要坐下来谈你奶奶的赡养问题。”

“谁奶奶?那是你儿子你女儿的奶奶,可不是我奶奶。再说,赡养问题是你们兄弟三个人的事,关我姑什么事?”

“小画,你这么说不对。”

“对不对的,你没资格教育我。你们兄弟三个的事,少扯上我姑。我累了,要休息了,挂了。”苏画说完挂了电话,手机留外屋,进西屋躺下休息。

------题外话------

那个,作者回来了。

那个,批评作者写的啰嗦什么的、像老太太裹脚布又臭又长的,你可以点X,真的,省的你看的闹心,作者觉得堵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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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属于乡野

大清早起来忙,一直忙到中午一点多,大家都挺累,午睡起来就没安排活计。苏画家和张正家院子里各支起一个遮阳伞,支伞的位置隔着两家中间的院墙紧挨着,两家人都坐在伞下,凑在一起纳凉闲聊。

三婶说这两天身上不得劲儿,苏画站起来隔着墙头替三婶搭了脉,“没什么大事,晚上我煎一副药,明天早起就好利索了。”

“听小画的。哈哈……家里有大夫就是好。”三婶的性子一向爽快,说话也爽快。

汪汪……趴在苏画脚边的阿黄支前两条前腿,冲大门方向吠叫起来。

探头探脑的苏卉被发现,一点不觉得尴尬,带着满脸笑进了大门,走了过来,“呦,这是开大会还是怎么着?”

苏珍看着她,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大姐,你咋还那么小气!这话问的,杀猪吃肉都不通知二妹一声,忒小气。”苏卉眼睛往桌上一扫,伸手拿了个甜瓜,个头最大的。她把甜瓜打出裂纹,顺着裂纹掰成两半,两手一甩,甜瓜籽与汁液甩了一地,然后立刻开啃,一点都不讲究。

怕招苍蝇,苏画把地面扫的干干净净才支的遮阳伞。而且,大家吃东西的果核、籽什么的都放在脚边的垃圾桶里,没人往地上扔垃圾。

虽说乡下人多数不怎么讲究,但苏卉这样太过。垃圾桶就在跟前,地上又那么干净,只要不眼瞎的都不会这么干。苏卉讨嫌的行为谁看了都觉得膈应。

苏珍有些恼。其他时候就算了,可现在是,她的未来女婿就坐在一旁,苏卉把脸丢到了她未来女婿跟前,连带的她的脸上也不好看。“吃就好好吃,瞎甩什么甩?又不是小孩子!”

苏卉并不服气,“瞎讲究。”一边吃甜瓜,她的眼睛还到处瞄,看到陆子航愣了愣,然后走近苏画,拿臀部使劲儿顶了苏画一下,“去,给小姨拿个凳子。”

苏画一时不察,被苏卉顶的身体往陆子航那边侧歪一下,差点栽陆子航怀里。她立时黑了脸。

“干什么?”苏珍忍不住喊了一嗓子,站起来抓住苏卉满是肥肉的手腕往外扯,“走,给我走,有你这样的吗?”

苏卉不乐意,“大姐你可真行,杀猪吃肉不叫我就算了,吃你一个甜瓜,你就撵我,有你这样当姐的吗?”

“别胡搅蛮缠的,小画怎么着你了,你要撞她?走,赶紧给我走。”苏珍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儿往外扯人。别看她瘦,但长年干农活,力气很不小。

而苏卉,小时候被苏老太太娇养着,没沾过农活儿,家务也很少干。长大嫁人后,她又因苏老太太不时给她花用,手头一直很宽裕。她不时往夫家拿钱、拿东西回去,在夫家很有几分面子,因此婆婆都不敢支使她干家务,更别说让她干农活了。好吃懒做的她,别看又胖又敦实,却没什么力气。

苏珍几下把人扯出大门去,“赶紧走,看到你我就闹心。”

苏卉第一次被大姐这么对待,很是伤心,拍着大腿哭喊。大姐以前也不欢迎她,但从来没有这样撵过她,她想不明白。她哪里知道,苏画是苏珍心里唯一的逆鳞。谁碰苏画,苏珍跟谁急。

苏珍理都不理苏卉,当着苏卉的面把敞开的大门关上了。

苏卉脸皮再厚也有些受不了。四十多岁的人,嘴角沾着一粒甜瓜籽,像个孩子一样哭哭啼啼地跑回二哥苏海家,把头脸往苏老太太怀里一埋,开始哭诉自己在大姐家受的委屈。

苏老太太精神不怎么好。当初耍了心眼儿,打了大孙子,又和大儿子反目,终于成功离开乡下,跟心心念念的小儿子进了城,当上了城里人。没想到,才半年多,就被心爱的小儿子送回了乡。面子里子丢尽不说,大儿媳妇撕破脸说不许她再进家门。

老太太听着小女儿的哭诉,神情淡淡的,再没像从前那样说出要替小女儿出气的话。她抬眼,看了看垂头坐在炕沿的小儿子,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二儿子夫妻俩,面色一冷,“老二,把老大和阿珍叫过来。”

苏海夫妻等的就是这一句。夫妻俩答应一声,苏海坐着没动,苏海的媳妇出去了,吩咐女儿去叫人。

苏如兰过年后去了榕城,三叔苏涛给她安排了个工作。今天她是跟着三叔和奶奶回来的。得了吩咐,她出去找人。十几分钟后回来,说是通知到了。

不大一会儿,苏江夫妻和苏珍前后脚过来了。

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沉着脸不说话。苏涛坐在炕沿上,低头抽烟,看不清神情。

苏卉不哭了,神情恹恹地挨着苏海夫妻坐在凳子上。

苏江夫妻和苏珍三人,各自挪了个凳子过来坐下。

人齐了,却没人开口。苏海坐不住了,清了清嗓子,“大哥大嫂,阿珍、涛子,还有阿卉,今天咱们兄弟姐妹都齐了,商量商量咱妈的赡养问题。”

谁也不接话。

苏海觉得尴尬,但媳妇悄悄捅了他一下。他硬着头皮又说,“我的意思是,以前商量的不算数了。从今年开始,咱们兄弟三个每家每年出一千块钱,阿珍和阿卉每年给五百。那个,这个钱,不交妈手上,谁养咱妈,交谁手上。那个,谁想另外贴补咱妈,私下给妈就行。年节礼一说,谁想给谁给,不强求。同意,同意的……”

他媳妇立马补上,“同意的举手。”

苏江媳妇笑笑,“反正咱妈看不上我家,不会让我家养。赡养费掏多少,你们定,只要大家都同意,我家没意见。但有一样,再像以前似的只管照着穷的啃,我家肯定不干。”说完,她意有所指地看苏涛,再看苏卉。

苏涛不说话,因为他自我感觉良好地认定大嫂说的不是他。

一分不出,反倒不时从老太太手里拿钱的苏卉不干了。她跳起来,“大嫂你什么意思?儿子养父母天经地义,哪有让闺女养的?二哥,凭什么我要每年出五百,你讲不讲理?”

吵吵嚷嚷半天,老太太一直冷眼旁观,发现苏珍从头到尾没说过话,心里很不高兴。她能忍这么半天不容易,这会儿拍炕让儿女安静,这才缓缓开口点名,“阿珍,你不用出赡养费。”

苏珍觉得奇怪,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在子女们不解的目光中开口,“你们兄弟三个,每年每家给我五千块赡养费,年节时候不用买东西,每家给我五百块钱。至于阿卉,我不要你东西,你也别指望再从我这儿拿东西拿钱。阿珍,我跟你过,等我死了,我的钱都归你。”

“妈,有儿子哪有跟姑娘过的道理……”苏海媳妇说。每年每家出五千块,这个好,必须留她家。

“妈,我没有不养你的意思。妈你不疼我了?”苏卉说。老娘不给钱,她哪有好日子过!

“妈,你别这样,我一年出一万,肯定把你生活安排的好好的……”苏涛揪着头发说。老娘和他媳妇不合,他帮谁都不对。

苏珍冷眼听着他们发表完意见,站起来,“妈,你爱怎么折腾是你的事,别扯上我。”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孝女,给我滚回来。”苏老太太气的差点岔气,着急下炕,差点摔下去。

苏珍当没听见,推门出去时看到门外装没事人的苏如兰,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走了。

偷听被抓包,苏如兰冷哼一声。听到屋里乱遭的声音,她转出去进了隔壁兄长苏锦全家。

苏锦全见到妹妹招呼着过来坐。苏锦全的媳妇正抱着孩子喂奶,连眼皮都没掀一下,明显不想搭理小姑子。

苏如兰挺讨厌这个嫂子的,但想到自己要打听的事,往兄长身边一坐,“家里正闹腾,我到你们这边避避。”

苏锦全正在修理锄头,“长辈的事,你少掺合,听见也当没听见。”以前他也犯浑,奶奶怎么骂苏画,他就跟着怎么骂。成家后不时被媳妇敲打,变明白了,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瓜。就连父母算计的事,他也不想掺合。

“哥,我今天去大姑家,看到大姑家院子里停了辆高级车,还有个陌生男的。那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大姑家有这样的亲戚!”

没想到苏锦全的媳妇接过了话头,“你看到的陌生男人,长的挺高挺帅是吧?”

“是啊!”

苏锦全的媳妇抬头,神色鄙夷地看着小姑子苏如兰,“别妄想了,那是苏画领回来的对象。没你什么事儿!少打听。”

“你……”心事被无情挑破,苏如兰气的够呛,“大哥,你管不管你媳妇?胡说八道,心肝都黑透了。”她喊完就跑出去了。

越想越气,跑到小溪流边,看到一群鸭鹅趴在草丛里休憩,她捡起石子胡乱打一通,引得鸭鹅乱作一团。她觉得解气,但高兴不过几秒,被激怒的几只大白鹅伸着脖子追着要掐她。

她吓了一跳,手里的石子都丢出去也没能阻止鹅的动作,转身就跑。几只鹅追在后头,其中一只咬到了她的红色短裙,留下一个脏印子。直到追出去两百多米,把人追丢,几只鹅才嘎嘎叫着回到原处。

苏如兰跑回家,咒骂一通,洗脸化妆,换了一条粉红色的连衣裙,米色高跟凉鞋,一脸自信地去苏画家串门。

苏珍看到苏如兰,很惊讶,“怎么有空过来?”她记得,从二哥家出来时,苏如兰穿的是白半袖、红色短裙。

“没事随便走走,就走到大姑家了。”苏如兰的声音比平常高了几个点的甜度,“小画,忙什么呢?”问话的时候,她一脸娇羞状地瞄了陆子航一眼。

陆子航正给苏画剥瓜子仁。他两指捏瓜子中间,瓜子壳开口,他就把瓜子仁取出来放进苏画面前的盘子里。对于苏如兰的娇羞什么的,完全没看见。

苏画看见了,手臂上起了一片子的鸡皮疙瘩,立刻阻止陆子航,“别剥了,我不吃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苏如兰的做派让她吃不下去。

陆子航从善如流地住手,一抬头,对上苏如兰的视线,觉得不舒服,倒也没说什么。他转开视线,把瓜子皮收进垃圾桶。

苏珍把一切看在眼里,蹙眉,“小画,不是说要买西瓜吗?这会儿没那么晒了,赶紧去。”

苏画不解,刚才不是说让他们六点再去的么。

“走吧!”陆子航先一步站起来。

苏如兰急了,应付了苏珍几句,眼瞅着陆子航取了车钥匙回来,要和苏画上车,她赶紧急步过去,“你们去哪儿买西瓜?我家也要买,一起去吧!”说着,伸手去拽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