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野说:“我爸爸在药厂当保管员,我妈妈是小学老师。”

浆汁儿把药拿来了,递给了于苟苟,又给了他一瓶矿泉水。于苟苟很不情愿地吃下去了,然后夸张地吐着舌头。

章回突然问于旬旬:“你们谁跑得最快?”

于苟苟马上举了手:“我!”

章回说:“咱俩赛跑吧?”

于苟苟摇了摇头,说:“都是沙子,太累了。”

章回想了想,说:“那我们捉迷藏?”

于苟苟说:“哥哥,你好幼稚噢。”

章回说:“反正没事干。咱俩一伙儿,咱俩先藏。”

于苟苟说:“不,我们三个一伙儿,你们所有人一伙儿,你们去藏吧。”

章回看了看我,我毫无表情。

章回有些恼怒,他扫视了一下这三个高中生,说:“不玩了,我们干活儿。”

于旬旬说:“干什么活儿?”

章回说:“你们派一个人跟我去湖边捞鱼。”

于旬旬说:“那个湖闹鬼!”

章回说:“那就跟我去捡石头,总之你们必须出一个人。”

于旬旬说:“捡石头干什么?”

章回说:“建牢房。”

于旬旬满脸疑惑:“建牢房干什么?”

章回说:“关押天外人。”

于旬旬惊讶地说:“这里有天外人!”

章回说:“别废话了,一会儿天就热了。”说着,他拉起了于苟苟的手:“走,你跟我走。”

于苟苟真的跟他走了,一边走一边说:“真有天外人吗?”

章回说:“不但有天外人,还有地心人。”

我们都静默地观望,就像在看戏。我们都盯着于旬旬和梦野的脚。

不出我所料,那两双脚移动了。

章回停下来,回头看了看他们:“你们去哪儿?”

于旬旬说:“我们也去捡石头。”

章回说:“不用你们。”

于旬旬说:“为什么?”

章回说:“两个人就够了。”

于旬旬摇了摇头,说:“我们三个人不可以分开。”

章回松开了于苟苟,眯着眼睛问:“为什么?”

于旬旬说:“我们是一家人。”

章回慢慢端起了射钉枪,对准了于旬旬的脑袋:“要是我非要把你们分开呢?”

于旬旬根本不看射钉枪,他只是看着章回,沉默着,但是并没有退步。

双方僵持住了。

浆汁儿朝前走了一步,似乎想制止。我挡住了她。

孟小帅说:“小孩!”

我赶紧四下看了看,说:“在哪儿?”

孟小帅朝帐篷里指了指。

我顺着她的手看去,果然,有个小孩不知道什么钻进了我们的帐篷里,他蹲在那个黑匣子旁边,嘴里“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ps:上午更新完毕,楼主下午去百日誓师,据说很无聊。。。。。

第280章 我和婴孩的聊天记录

我快步走进了帐篷。

其他人也跟着我走进了帐篷。

这个小孩好像不是从湖里爬出来的,他的身体依然光溜溜的,很干爽,沾满了沙子。

他并不在意我们,只是对那个橙色的黑匣子很好奇,伸出小手去搬它,很奇怪,它刚刚碰到那个黑匣子,黑匣子就像受到了惊吓,突然“吱吱啦啦”地响起来,而且传出那个男人的声音,似乎很惊恐:“否气咩否气!…擦簸呛!…仓夹障搞葵犯焦!…犯焦袜颓!…咩尜晴晴盆!…夯宰翅!…”

孟小帅说:“这是谁在说话啊!”

没人回答她。

小孩好像很喜欢这个黑匣子,他听着里面的声音,“咯咯咯”地笑起来,笑得极其开心。

我全身的汗毛掠过一阵寒意。

我观察那三个高中生的表情,他们一齐看着这个小孩,都显得十分惊诧。

黑匣子里的男人语速变快了:“否气咩否气!…恩晃呸掴!…死卯窖骨藏藏欺末!…底固当!…卖窘黄次!…素请斯盲赖岛烹!…角夯窃废!…角夯窃废崴朽!…酿妞耨聂剃眩勒!…”

不知道这个声音戳中了小孩哪根神经,他笑得更厉害了,一边笑一边回头看我们。

孟小帅碰了碰我,颤颤巍巍地说:“黑匣子里的这个男人,会不会是他的家长啊…”

我没说话。

那个男人继续说着怪话:“否气加否气!…噶囊发仄!…镖喇亏儿咩肺撕莽弄咳!…否气掐啊!…寡塞肚!…灭藏拐炝!…罚咧秒剖瘾过非!囡翟醒岑啊!…咩犟弧乓踏!…瓦掐卅蛮埋龟了匪!…凿戳命佛哩!…”

小孩用小手拍打着黑匣子,笑得都快岔气了!

黑匣子里的男人连续吐话,好像接不上气儿,终于停下来,只剩下了电流声,过了半天,他才再次出声,似乎已经精疲力尽:“滚!…夯宰翅!…底固当!…滚!…否气掐啊!…滚!”

“咔吧”一声,黑匣子又死机了。

小孩伸出小手继续拍打黑匣子,它怎么都不出声了。

小孩围着它兴趣不减,围着它爬来爬去,好像在等待它再次响起来。

于旬旬小声问:“叔叔,这是…你们的孩子?”

我说:“他来自湖里,我对你们说过的。”

于苟苟好奇地走到他跟前,蹲下来,逗他:“小朋友?”

梦野站在帐篷门口,身体比较害怕。

小孩看了看于苟苟,“咿呀呀”地嘀咕着什么,然后继续拍打那个黑匣子。

于苟苟说:“小朋友,你会说话吗?”

小孩不理他。

于苟苟继续问:“小朋友,你几岁啦?”

小孩还是不理他。

于苟苟接着问:“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小孩依然不理他。

我说:“小朋友,你不要问了,他不会回答你的。”

于苟苟站起来,做了个鬼脸,小声说:“没教养…”然后就回到了于旬旬和梦野旁边。

孟小帅低声说:“他好像不愿意离开了…”

我说:“你们离开,我跟他待一会儿。”

于旬旬、于苟苟、梦野先走开了。接着,浆汁儿、章回、孟小帅、白欣欣也朝外走了。

我对章回说:“你先不要管那三个男孩子了。”

章回说:“他们真的有问题。”

我指了指黑匣子旁边的小孩,说:“这个问题更大。”

大家都离开之后,我在小孩旁边坐下来,递给他一块饼干,他看了看,并没有接过去,继续鼓捣那个黑匣子,他想搬动它,不过,那个黑匣子纹丝不动。

我举着饼干,问:“淖尔,你不吃吗?”

他不理我。

我看着他那偏棕色的头发,说:“难道,你想吃我们?”

他还是不理我。

我顺手拿起吉他,拨了一组属七和弦。吉他跟我进入罗布泊一个多月了,琴弦被晒得至少高了两度,共鸣箱都快裂了。不过,在空寂的荒漠上,琴声依然悦耳。

小孩并没有被吉他吸引过来,他好像只喜欢黑匣子传出的那个声音。

我想唱一首辟邪的歌,看看他什么反应。

《大悲咒》,我只会前几句: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

想来想去,我想到了龚丽娜的《忐忑》。

我曾经写过一个微博,说:我什么都不怕,只怕…龚琳娜。

这没有不敬的含义,龚丽娜是个优秀的歌唱家,只是她的旋律和嗓音莫名其妙戳中我的某根恐惧神经,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之所以要给这个不明种类的小孩唱《忐忑》,想法是这样的——如果他心中藏着鬼,这首歌可以震慑他。如果他是神灵,那么这首歌也许能够和他沟通,我感觉,这首歌最接近灵魂和天界。

于是我就唱起来——

啊哦

啊哦诶

啊嘶嘚啊嘶嘚

啊嘶嘚咯嘚咯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