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说:“我会开了一辆推土机,把这个湖填掉。”

我说:“精卫填海。”

白沙说:“那是我对微微的吊念方式。”

我说:“先想着怎么活下去吧。”

白沙冷笑了一声:“无所谓了。”

我说:“从今天起,天黑之后我们要有人站岗了。”

白沙说:“防类人?”

我说:“必须防他们。他们神出鬼没,说不定什么时候突然出现。”

白沙说:“我们反守为攻吧。让我去。”

我说:“你不能妄动。”

白沙说:“那就等他们来杀我们?”

我说:“就算你把他们全杀死,最后我们也活不了。”

白沙说:“为什么?”

我说:“我们已经快没有吃的了。眼下我们必须求和,才能活下去。”

白沙没有再说话。

走到帐篷附近之后,我说:“我们回来了两个人,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白沙说:“他们从哪儿来的?”

我说:“他们是我们的队友,10天前试着从太阳墓底下离开,没有成功…”

白沙说:“以后再说吧,我先去睡觉了,晚上我站岗。”

我说:“好吧。”

我再次回到帐篷的时候,季风、孟小帅、吴珉依然在聊着,浆汁儿低着头,不说话。

我坐下来,嘀咕道:“又埋了一个…”

季风说:“如果我们这么一个个死去,最后一个人就要暴尸荒野了。”

我说:“放心吧,我会坚守到最后。”

孟小帅说:“你们能不能说点吉利话啊!”

吴珉看了看浆汁儿,说:“浆汁儿,这次回来我感觉你的性格变了。”

浆汁儿抬起眼睛对着他,不冷不热地问:“怎么变了?”

吴珉说:“更成熟了。”

浆汁儿说:“好吧,我过去一直很浅薄。”

吴珉摇了摇头,说:“女大十八变,你现在正经历最后一变,非常迷人。”

我说:“她的眼睛看不见了。”

吴珉一下就住口了,他愣愣地看着浆汁儿,又看了看我,好像不相信。

孟小帅也瞪大了眼睛,她伸出细长的手指摸了摸浆汁儿的脸蛋,说:“怎么会呢!”

我说:“她摔了一下。”

吴珉突然喊起来:“这地方一马平川,她怎么会摔呢!”

季风说:“刚才我给你们讲了,你们离开之后,罗布泊上出现了飞行人。其中一个把她抓走了,从半空扔了下来…”

浆汁儿平静地说:“没关系,我挺好的。”

吴珉始终看着浆汁儿的眼睛,充满了心疼、抱怨和绝望,沉默了一会儿,他才低低地说:“浆汁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不怕啊,离开罗布泊之后,我带你去北京同仁医院治病,我有熟人。如果他们不行,我们就去国外…”

浆汁儿突然打断了他:“我要结婚了。”

吴珉怔了怔,问:“结婚?”

浆汁儿说:“我和周德东。”

吴珉看了看我,似乎在等待确认。

我有些尴尬,说:“原计划是这样的。”

孟小帅看了看吴珉,又看了看我,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吴珉,你只能当前夫啦!”

没人笑,气氛很冷。

孟小帅也觉得自己的玩笑太不合适,她很快就收住了笑,过了半天才小声说:“我当伴娘吧…”

季风说:“我已经预订了。”

孟小帅说:“那我就当主持人好了。我要你们给我配个对讲机,到时候别在腰上,随时随地发号施令,多威风!…”

吴珉干巴巴地笑了笑,说话了:“伴郎…有人吗?”

浆汁儿说:“我们定了章回。”

吴珉说:“章回人很好,只是他背着命案,换我吧。”他见我们都不说话,把目光转向了季风:“伴娘,我是不是应该和你商量一下?”

季风说:“我没意见。”

吴珉看了看我,说:“周老大,我真诚地祝福你们。同时,我也很抱歉…”

我看着他说:“你有什么抱歉的。”

吴珉意味深长地说:“上辈子,我抢了先机…”

我听出了他话语中的火药味,我说:“没关系,我只承认现世。”

吴珉重复了一句,说:“现世…”

接着,他突然说:“我能跟你的准新娘单独谈谈吗?”

我看了看浆汁儿,浆汁儿说:“你是什么身份?前男友?”

吴珉说:“不,老同学。”

浆汁儿没有反驳。

我马上站起来,走出了帐篷。

孟小帅和季风也跟着我走了出来。

季风在我身边小声问:“周老大,你说依靠这个湖是什么意思?”

我停下来,朝那个湖看了看,说:“它会杀人啊。水和草都是最柔弱的东西,可是它们凶狠起来,更恐怖。”

季风说:“可是,它怎么可能帮我们呢?”

我看了看她,半晌才说:“我们用两条人命换来了一句咒语。”

第257章 谁在给谁催眠?

白沙睡在最边缘的帐篷里,我们走进了中间的帐篷。

孟小帅好像不怎么关心怎么对付类人,她一直沉浸在我和浆汁儿的“绯闻”里,双眼放着光。我们走进帐篷之后,她兴冲冲地问我:“周老大,你真愿意和浆汁儿结婚呀?”

我说:“你不是小女孩了,就算你很八卦,也不要写在脸上啊。”我一边说一边拿起镜子,递给了她:“赶紧擦掉。”

孟小帅半信半疑地接过镜子,果真照了照,大声说:“你逗我!”接着,她把镜子扔到了一旁,继续问我:“我说真的呢!”

我坐下来,说:“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浆汁儿。是我跟人家求婚,她才存在愿不愿意的问题。”

孟小帅说:“要是真能促成一对儿,我们这次也算没有白来…”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口无遮拦地说:“你和浆汁儿结婚了,季风怎么办啊!”

我和季风都看了看她。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季风,眨巴眨巴那双漂亮的眼睛,很无辜地说:“我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我说:“我和浆汁儿结婚,和季风有什么关系?”

孟小帅说:“得了吧!谁都看得出来,你和季风就像一家人!你们甚至长成了夫妻相!”

我说:“好好好,孟小帅同志,你还是不要再说话了,你越搅合越乱。”

孟小帅说:“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一个多钟头之后,吴珉步履沉重地回来了。

我看了他一眼,我感觉他刚刚哭过。

我说:“我可以回去了吗?”

吴珉笑了笑,说:“谢谢你给了我这么长时间。”

我没理他,站起来,走出了帐篷。

季风和孟小帅没有跟出来,他们是给我和浆汁儿留空间。

我慢慢走回了帐篷,看见浆汁儿正在哭。看来,吴珉给她催眠了。

我在她旁边坐下来,没说话。

浆汁儿抽搭了一会儿,然后把脸转向我,说:“你不会怪我没出息吧?”

我说:“你怎么知道是我?”

浆汁儿说:“就算有1000个人在我面前走,我也能辨别出你的脚步声来。”

我捏了捏她的脸蛋,说:“我真独特。”

浆汁儿说:“也许他说的有道理…”

我说:“方便透露吗?”

浆汁儿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说:“如果我和他上辈子是夫妻,而这辈子没有任何缘分,那么我和他就不可能认识…”

我从她的话里,嗅出了吴珉的口水味,这家伙真是太能说了。

浆汁儿说:“都怪你!”

我说:“我错在哪儿了?”

浆汁儿说:“上辈子你去哪儿了!”

我说:“你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