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尔戈说:“那个大师不是说你最近有断头之祸吗?”

官二代想了想说:“是祸躲不过。”

徐尔戈说:“你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吗?”

官二代说:“这话问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徐尔戈说:“我知道。”

官二代转头朝徐尔戈的方向看了看,什么都看不见,一片黑糊糊,他说:“嗯?”

徐尔戈说:“在罗布泊我们被困住了,我已经摸到了阎王爷的鼻子…”

官二代都不敢喘粗气了:“…然后呢?”

徐尔戈接着说:“其实,死挺舒服的。那感觉很难描述,就像…就像你的身上被拴着无数根绳子,你的五脏六腑都被拴着无数根绳子,而那些绳子突然全部脱落了,非常愉悦。”

官二代等了一会儿,徐尔戈却不再说了。

官二代又问:“然后呢?”

徐尔戈说:“然后被救了啊,所有的绳子又重新拴上了。”

沉默了好半天,官二代突然说:“徐尔戈,我跟孟小帅谈恋爱的时候,真的只是拉过手!”

徐尔戈似乎没想到他会再次提起这个话题,说:“过去的事了,还说它干什么!睡了。”

接下来,他就没声了。

官二代躺在床上的姿势极不舒服,他很想动一动,但是他忍着。

他在等。

他在等徐尔戈睡熟,然后逃走。

现在他已经不能确定,徐尔戈,这个变成精怪的老同学,到底睡不睡觉?

过了午夜,徐尔戈一直无声无息,似乎真的睡着了。官二代慢慢坐起来,盯着他那张床,慢慢下了地,悄悄朝门口走去。

突然,徐尔戈在黑暗中问了一句:“深更半夜,你要去哪儿?”

官二代抖了一下:“我还是饿…”

徐尔戈翻了个身,并没有阻止他。

官二代轻轻打开门,走出去,撒腿就跑,到了走廊尽头,朝旁边一拐,来到了电梯前。电梯门开了,里面竟然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个光头男子!

他的脸色在电梯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古怪。

官二代呆住了:“徐平?”

对方说:“快上来!”

这时候,走廊里已经有了脚步声,徐尔戈在喊:“你在哪儿!…”

官二代一头钻进电梯,急忙关门。可是,电梯门却像卡住了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徐尔戈跑过来,看见了官二代和徐平,大声问:“你要跟他去哪儿!”

官二代的手哆嗦着,拼命地按那个关门钮。

徐尔戈大声喊着:“你被他迷惑了,快醒醒!”一边喊一边冲过来,想拽住官二代的胳膊。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门关上了,把他挡在了外面。

电梯快速朝下降去。官二代松了一口气,差点坐在地上。

徐平说:“他会从步行梯追下来,一出电梯我们就跑!”

电梯停了,官二代朝步行梯看了看——他们的房间在4楼。果然,徐尔戈从步行梯跑下来:“你回来!回来!…”

官二代和徐平撒腿就跑,门口停着几辆夜班出租车,但是徐尔戈紧紧追在后面,相距只有几米远,他们根本没机会上车,只有拼命朝前跑。

两个人冲进了一个黑糊糊的巷子。官二代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徐尔戈似乎被甩掉了。

不知道跑出了多远,还是一条黑糊糊的巷子。情况不那么紧急了,官二代这才把脚步慢下来。

他靠在了墙上。

路灯昏黄。

他气喘吁吁地说:“你真是几年前的他?你们长得为什么不一样呢?”

徐平说:“大学毕业之后,我做了几次整容。我把时间快进一下,你就会看得很清楚了。”

官二代盯着徐平说:“怎么…快进?”

徐平笑了,接着,他的脸部肌肉开始变化,突然出血了,很快又止住了,然后迅速变肿,又迅速消肿,再然后又一次出血了,又一次止住了…

官二代吓得两条腿都不会走了。

徐平的脸变化了几次,官二代终于看见,徐尔戈站在了他的面前,扑哧一声笑了,笑着说:“我把你身上的绳子都解开吧?”

第214章 玄妙的时间。感谢季风。

前面说,那个婴孩在湖边出现了。

他看到了安春红,突然叫了声:“马麻?”

她暴露了!

她是这些古怪婴孩的母亲!

在场几个人都呆住了,齐刷刷地盯住了安春红。

湖边总共6个人,我、季风和浆汁儿算是正常的,另外三个都有点怪异:一个无处不在的白发女人,一个在沙漠上神出鬼没的婴孩,一个执迷不悟想杀类人的在逃犯…

6双眼睛互相交织。

安春红满脸诧异,走近婴孩,蹲下来,双眼充满慈爱地说:“宝贝,你叫我什么?”

婴孩好像发现认错了人,转身又朝浆汁儿走过去了。

安春红跟着他,说:“宝贝,你告诉我,为什么叫我妈妈啊?”

婴孩再不理她,他走到浆汁儿身边坐下来,嘴里“咿咿呀呀”说着什么,抓起沙子朝湖里扬,他扔得还挺远,沙子纷纷落在湖面上,“刷”一下就不见了。

安春红走过来,惊奇地问我:“周先生,这是谁家的孩子?”

我说:“当地特产。”

安春红说:“他一直在罗布泊?他家长呢?”

我说:“他没有家长。”

婴孩看了浆汁儿一眼,又嘀咕了一句:“马麻!”

浆汁儿戒备地看着他,敷衍道:“嗯,马麻。”

安春红说:“他长着小尾巴哎!”

我说:“他不是正常的小孩,他是湖里的一种生命。”

安春红说:“他没有危险吗?”

我说:“尚不明确。”

白沙说话了:“如果我们揍他一顿呢?”

我说:“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白沙说:“我试试。”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三角形玻璃,无声地走到婴孩背后,放在了他的脖子下。

婴孩察觉到了,他回过头来看了看那块玻璃,似乎觉得很好玩儿,伸出小手去抓。

白沙立刻把手举起来。

就在这时候,湖里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那是铃声,很像学校上课的铃声。婴孩竖起耳朵听了听,那铃声似乎是一种神圣的召唤,他立即站起来,歪歪斜斜地爬到湖边,“刺溜”一下就不见了。

过了半天,安春红才说出一句:“我的天哪,太神奇了…”

我说:“罗布泊布满了秘密,在我眼里,你也很神奇。”

安春红也在湖边坐下来:“嗯,我从那个营救团队一下掉进你们这个团队之后,也觉得自己很神奇。”

我又说:“还有,我们这些人能坚持到现在,同样是神奇的。”

安春红很感慨地点了点头,说:“是伟大。”

白沙把那块玻璃装起来,对我说:“大咖,我和你商量点事呗?”

我说:“你说吧。”

白沙说:“你是不是该把金子还给我自己保管了?”

我说:“白沙,我们不是谈过了吗?不可能。”

白沙说:“我们还得再谈谈。你看哈,如果我是你团队的一员,那么,我抢了人家的金子,你作为领队,好像有理由没收它们。但是现在不同了,我离开了你的团队了,我们都算是来罗布泊的探险者,只是碰巧遇到了,你有什么权利拿走我那些金子?”

我说:“你那是赃物。”

白沙说:“可是你不是警察,你拿走我的金子,那是又一次抢劫,属于黑吃黑。”

我说:“我才不要那些东西,出去之后,如果我们能出去,我会交给警察。”

白沙说:“我说了,你没有权利。我自己拿着,出去之后我交给警察。”

我说:“我不信任你。”

白沙说:“那好吧,我交不交给警察跟你没任何关系,OK?”

我把脸转向了他:“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没收了这些金子,不可能再还给你的。”

白沙说:“你必须还给我。”

我说:“小兄弟,不然呢?”

他和我静静地对视。

安春红很悲观地叹了口气,说:“现在是患难与共的时候,你们就不要有什么分歧了…”

白沙竟然笑了:“我不一定打得过你。但是你知道,打架从来都不是我的强项。”

我说:“没事儿,我等着你来暗杀我。”

白沙说:“等我杀了令狐山之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