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既然你这么顽固,我只能赶你走了。”
接着,我和他久久对视。
终于,他站起来,嘀咕了一句:“英雄和傻×只差一步。”然后,慢吞吞地走向了那片芦苇。
我说:“接下来,我们这辆车责任重大了。”
浆汁儿说:“为什么?”
我说:“装着赃物,还有毒品。”
季风说:“也许,这些东西会害了我们…”
我看了看她:“嗯?”
季风说:“总之我们小心点吧。”
过了会儿,白沙拎着一个编织袋走过来,里面都是金灿灿的黄金首饰。
我们的营地里多了个人——白沙。
季风和浆汁儿都不喜欢他,没人跟他说话。我们没有驱逐他已经不错了。
白沙知道我们厌恶他,他也识趣,一个人去帐篷里睡觉了。我能感觉到,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出声响烦着我们。他巴不得在我们眼中不存在。
太阳迅速毒辣起来,我和季风、浆汁儿退回帐篷里,看湖。
令狐山和宝珠出现过了,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浆汁儿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我:“刚才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时候?”
浆汁儿说:“那个恶魔要害我和季风的时候。”
我说:“我忘了。”
浆汁儿盯着我的眼睛,慢悠悠地说:“你说,我和季风的老公都是类人,然后你又补充了一句,说其中一个只是男朋友…你什么意思?”
她又开始找事儿了。
我说:“较这个真有什么必要啊,当时我只是想吓住他。”
浆汁儿说:“不!很重要!在你看来,我已经是宝珠的老婆了,对吗?”
我说:“我措辞不当,我道歉。”
浆汁儿说:“我知道,不就因为我跟他同居了吗!那是我情愿的?那是被强迫!”
季风看了看浆汁儿,直接捅破了窗户纸:“浆汁儿,当时周老大很担心你,我就对他讲了你在古墓里的情况,我告诉他,你挺委屈的,但是生命没什么危险。如果你觉得我不该说,那我也向你道歉。”
浆汁儿瞥了季风一眼,又问我:“季风也跟令狐山同居了,为什么在你眼里,他就是令狐山的女朋友呢?奇怪!”
季风继续看湖,并没有辩解什么。
我笑了,对浆汁儿说:“你怎么就能确定,我说‘其中一个只是男朋友’,指的是令狐山而不是宝珠呢?”
浆汁儿说:“切,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啊。”
我说:“没错儿,我就是想说,令狐山是季风的男朋友。因为——在罗布泊,我才是你的男朋友。”
浆汁儿瞪着眼睛看我,半天才说:“大叔,你自作多情了啊。”
我说:“好吧…给我点儿时间,让我慢慢认识自己。”
不管浆汁儿嘴上怎么说,我能感觉到,她变得开心起来。
季风问我:“碧碧怎么没有消息了?”
我说:“他可能已经回中国了。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坐着,等。”
浆汁儿突然说:“我还是认为这个湖是移动的!你们再看看,湖边的地势又变化了!”
我和季风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她继续说:“昨天早上,左边的地势高,今天早上那里变平了,右边的地势却变高了。现在你们再看——两边都变高了!”
我观察了一下,果然。
浆汁儿又说:“而且,我感觉沙子的颜色也不一样…”
我一直怀疑这个湖的真实性。
罗布泊是举世闻名的无人区,不存在任何一种生物,怎么就凭空冒出了一个3平方公里的淡水湖?
如果说它不存在,我们却喝了它的水,甚至还捕到过一条鱼。
如果说它存在,它四周的地理环境为什么在不停变化?
如果说它在移动,为什么我们一直驻扎在它旁边?
季风说了一句话,让我真正感到了不寒而栗,她说:“说不定,这个湖只是一张画…”
第192章 身边一颗险恶的炸弹
一张画!
炎炎烈日,万里黄沙,地上丢着一张画,很像是哪个小孩用蜡笔画的。那是一张普通的图画纸,挺厚的,不怎么白,有不规则的纹络。小孩在纸上画了个湖,又在湖边画了很多草,笔法粗糙,颜色幼稚。
这张画不知道被丢弃在罗布泊多少年了,风一阵阵吹过来,它偶尔飘飞,偶尔落在沙子上停歇…
我们就像附在画上的细菌,随着它不停地移动。
我嘴上说:“我们在湖里游过泳,它还淹死过老丁,怎么可能是张画呢。”
浆汁儿也说:“不管它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的,看着它,至少不让我那么绝望。”
我说:“我刚才还净化了一桶水,现在就能喝了。中午了,我们吃点东西吧。”
季风说:“叫他吗?”
她说的是白沙。
我说:“让他睡吧,等他醒了再吃。”
吃过午餐,我对季风和浆汁儿说:“你们睡会儿。”
季风说:“你呢?”
我说:“我不困,我在帐篷外给你们弹吉他唱歌。”
季风说:“你是想给我们放哨吧?”
我朝白沙那个帐篷看了看,安静无声,我低低地说:“现在,我必须提防他。他想拿到那些金子,只要有机会,他可能把我们全都杀死。”
季风说:“周老大,你太心急了,你不该提金子的事儿,应该让他拿着,等到走出罗布泊之后再摊牌。”
我说:“为了吃的,他也可能动杀心。现在,资源就是命。”
季风说:“你昨天晚上好像一夜都没睡。你睡吧,我放哨。”
浆汁儿说:“我们为什么在身边埋一颗炸弹啊?把他赶走就完了!”
我说:“只要离开我们,他肯定死。好歹也是一条命,你狠得下心吗?”
浆汁儿说:“都这时候了,谁还管得了谁啊!”
我对季风说:“你们先休息,等会儿你们起来我再睡。”
季风说:“好吧,我们睡半个钟头。”
季风和浆汁儿走进了帐篷,我拿着吉他和望远镜,在帐篷门口坐下来——我后来才知道,孟小帅离开布布他们的时候,带上了布布的夜视望远镜,现在,它在我的手上。
我弹着吉他轻轻唱起来:“在那片温带草原上,我和她相遇。她的毡房离我最近,算是遥远的邻居。我喂过她的枣红马,她缝过我的军大衣,很好的天气。我和她种族不同言语不通,我和她在一起只是默默相依,据说这样的爱情天长地久,没有悲剧。后来吧,我回到了城市,四处奔忙追名逐利,偶然想起旧日情人,如今又是谁的邻居?那片天肯定还蓝,那片草肯定还绿,可是我把浪漫丢了在何方,可是我把哭声丢在了哪里…”
我们在荒漠上,没有任何出路,一个男人却在弹吉他唱歌,显得很傻很傻很傻。
我只是想制造点轻松和浪漫,为了让两个女孩感受到希望。
唱了一会儿,我约莫着她们睡着了,轻轻把吉他靠在帐篷上,然后站起来,拿着望远镜,离开帐篷,走到高处,朝远方眺望。
忽高忽低的沙漠,湛蓝如洗的天空。不见人迹。
世界在无数个地平线之外,那里的人们在忙碌着,上班,下班,吃饭,上网,恋爱,谈生意,开新闻发布会…他们把我们忘了吗?
我们还活着!
忽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天上有个黑影在飞!
飞机!
我看到了飞机!
它在很远的地方,正在从北朝南飞来!
既然有飞机飞过,那就说明它和我们在同一个空间!
怎么办?
我立即冲回营地,把布布那辆车的两个反光镜踹掉了,然后把它们摆在沙漠上,让镜面朝上,希望飞机上的人能看到折射光。
接着,我又举起望远镜朝它看。
太远了,在望远镜中,它就像蚂蚁那么大,虚虚的。
看了一会儿,我又迷惑了,那是飞机吗?
如果是客机,尾部却没有长长的飞机拉烟;如果是直升机,尾部却没有翘起来的尾巴。
那是一只飞鸟吗?却没有翅膀…
这个飞行物直挺挺的,移动速度却很快。
飞着飞着,它不见了。
我的胳膊麻了,把望远镜放下来,再看天上,只有几丝白云。我还不死心,又举起望远镜,慢慢转动,寻找那个飞行物的影子…
望远镜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近在咫尺,就在我眼前盯着我!
是白沙。
他的眼神充满了阴谋和仇恨。
我轻微地哆嗦了一下,立刻放下了望远镜。
白沙“刷”一下退到了半公里之外,只是个人形,看不清任何表情了。
他从帐篷里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