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廖凡擦了擦嘴角,俊脸的神情染着几分笑意。这么多年,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服从命令,这把枷锁让他觉得累。

前方夜空,那颗幸运星闪闪发亮。权初若红唇微勾,掌心覆上锁骨。戴在她脖颈中的星座钻石有些凉,可想起陆景亨的眼睛,她立刻就觉得温暖。

举起手中的酒瓶,权初若蹙起的眉头一寸寸舒展。她笑了笑,目光灼灼的望向身边的男人,“廖凡哥哥,你要幸福!我从小到大的愿望,都是希望你能幸福!”

即使这幸福不是我能给你的,我也还是希望你要幸福!

廖凡胸口狠狠痛起来,犹如被人一闷棍击中要害,痛的全身痉挛。缓和良久,他才有力气抬起手,将掌心落在她的头顶轻抚,如同儿时那样。

“你也是。”

他轻轻的开口,包含着太多太多的深意。

这句回答,听的权初若心尖一松,她喝了口酒,反手将酒瓶递给廖凡。两人相视的目光中,她潋滟红唇,弯起的弧度明艳。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和他的故事停在今晚,停在对彼此的祝福里,是多么难得!

开车将她送回家,廖凡并没熄火,他看了看权初若的脸色,问道:“觉得怎么样?”

“放心,”权初若解开安全带,打趣道:“我的酒量,我自己知道。”

不过是半瓶红酒,她绝对不会醉的。而且她也不敢喝醉,要不然回家要被陆景亨骂死!

拉开车门前,权初若挑眉看向廖凡,语气带着笑意,“吓唬吓唬她就行了,人家年龄小,可禁不住你这么吓!”

想起林琳,廖凡脸色霎时铁青,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权初若偷笑,直言道:“真要把她吓跑了,你还要去追。别说我没提醒你,你现在老胳膊老腿,不一定追的上啊!”

“我很老吗?”廖凡蹙眉,不满的追问。

权初若耸耸肩,黑亮的双眸闪着狡黠。有些话点到即止,她相信廖凡的处事能力。

“路上小心开车。”

廖凡点点头,目送她转身离开。直到前方的身影走进电梯,他嘴角的笑容才收敛起来。

这是他答应她的最后一件事情,所以,廖凡你要幸福。

家里的大门没锁,权初若推开门走进去,客厅里亮着灯。她换上拖鞋往里走,迎面就见到坐在沙发里的男人。

陆景亨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无视她的笑脸,目光极冷,“今天是什么日子?”

权初若被他问的发懵。眼角的余光瞥见周围摆满的红色玫瑰花,还有茶几上那瓶红酒,她霎时想起什么。

完蛋了!她说好今晚要跟他一起吃饭的,结果忘记的彻底!

“今天是什么日子?”

对面的男人又重复一遍,权初若心虚的低下头,道:“对不起啊,我忘记给你打电话了。”

忘记打电话?

陆景亨撇撇嘴,她何止是忘记打电话。在她心里,何曾重视过他吗?只要那个男人一出现,陆景亨这三个字,随时会被淹没的无影无踪!

面前丢过来什么东西,权初若狐疑的看过去,头顶传来的声音冷冽:“两年前的今天,我们签署了这份结婚协议。”

权初若一愣,暗叫不好。难怪家里布置成这样,原来今天是结婚纪念日?!

“那个…”权初若朝他走过去,寻思着这事情要怎么解释。

哎哟,怎么这样巧啊,她去跟廖凡告别,却赶上结婚纪念日!

再多的解释都没意义,陆景亨扬起下颚,手指轻点在那份协议上,道:“有个问题,我一直都很好奇。”

他说话的语气古怪,眼神更是冷到冻人。权初若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问。”

“你当初和我结婚,究竟是什么目的?”

没有想到他问起这个,权初若怔怔,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紧张的双手握在一起,可看在某人眼里,就是心虚的明证!

“不愿意回答?”陆景亨挑眉,语气凛冽。

权初若蹙眉,不喜欢他那种嘲弄的表情。这件事情她早晚都要解释,但怎么解释才能不让他误会,她还没想好。

“陆景亨!”权初若叹了口气,神情歉疚,道:“今晚是我不对,我把结婚纪念日给忘了。”

她当然是忘了,凡是关于他的事情,有哪样她是放在心上的吗?

眼见他神情无动于衷,权初若烦躁的皱眉,“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会慢慢跟你解释的。”

“解释?”

男人不明所以的笑了笑,语气犀利:“你是要告诉我,你嫁给我,跟廖凡有关吗?”

权初若惊愕不已,被他轻蔑的语气刺伤。

“你当初和我结婚,是不是为了和廖凡在一起?”陆景亨的质问响在耳边,权初若脸色一阵发白,心口闷闷的难受。

“陆景亨,你听我说…”

那心虚的眼神足以出卖她,陆景亨捏着那份协议走过去,那双温柔的眼睛,此时让人不寒而栗,“我不想听你解释!”

他微微弯下腰,俊脸抵在她的眼前,“你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陆景亨的咄咄逼人,权初若是领教过的。她咬着唇,整颗心缩成一团。

终有一天,还是要把事情说出来的,回避不了。

怔忪良久,权初若卯足一口气,选择坦白。

闻言,陆景亨眼底的眸色顷刻阴霾,他捏着协议的指尖,泛起白色。

“呵呵——”男人低沉的笑声刺耳,权初若张了张嘴,竟然语塞。

“权初若,那如你所愿。”

陆景亨直起身,侧脸的线条紧绷。他丢开手里的那份协议,锐利的眼眸看不出半点情绪起伏,平静的语气打破沉默:“我们离婚。”

你们都知道姐夫生气很可怕,吃醋很可怕,其实姐夫伤心,更可怕滴!嗯哼~~

029 假戏真做

一夜昏昏沉沉,各种扑朔迷离的梦境萦绕。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舒睍莼璩权初若睁开眼的时候,被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刺激到,伸手遮挡在眼前。

几秒钟后,她才适应那抹强光,渐渐松开手。

卧室里没有人,客厅里也没有人。房间里静悄悄的,陆景亨没有回来,遗留下来的只有满屋子的玫瑰花,还有茶几上那瓶与权初若出生年月相同的红酒。

昨晚他丢下那句话,根本不给她回答的机会,人便夺门而出。他这一走,整夜都没有回来。

权初若秀气的眉头紧锁,她从杂物间找出两个大花瓶,将屋里的鲜花放进花瓶里,放上水养着,不想让这么娇艳欲滴的花儿凋零。

伸手拿起茶几上那瓶红酒,权初若小心的放置起来,眼角扫到标签上的出产日期,她紧抿的红唇忍不住上扬。

那年出产的红酒很少,想来他搞到这一瓶,肯定不容易。

好吧,看在他这么有心的份上,权初若心头的怒火渐渐散去。他昨晚说的那句话,她可以当作是他口不择言,可以原谅他!

收拾好东西出门,权初若开车来到律师楼,她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又给陆景亨打了个电话,但是那个男人竟然敢关机!

权初若沉着脸把手机丢在桌上,满心阴霾。明明是他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丢下一句离婚就闹脾气,这男人真小气!

话虽这么说,可从昨晚到今天都不知道他的消息,权初若到底是不放心的。她拿起桌上的电话,先给陆家拨过去,是家里佣人接的,说是陆景亨压根没回家。

没回家他能去哪里?

权初若扫了眼时钟,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出去。

“权姐。”宋雯看她神色匆匆的模样,急忙问道:“您中午还有个当事人要见。”

“约别的时间。”权初若脚步未停,直接下楼离开。

这个当事人很重要的,宋雯耸耸肩,心想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权姐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开车来到银行,权初若想要见陆景亨一面很难。公司里没人认识她,更不知道她就是总裁的老婆,这算是怨她自己吧,平时是不是太低调了点?!

最后没办法,权初若给陆景亨的助理打电话。宋立算是唯一认识她的人,当初结婚的事情,他曾经帮着跑前跑后,见过权初若一面。

“夫人。”

电梯门打开,宋立快步跑过来,道:“您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

权初若笑了笑,神情倒是温和,“我是路过这里。”

她撒谎的表情很僵硬,宋立挑眉看看她,嘴角暗暗闪过一抹笑意。

也许是心虚,权初若总觉得对面的人眼神不对劲。她尴尬的偏过头,尽量保持语气平静,“陆景亨在吗?”

“您要找总裁?”宋立抿唇,故意明知故问。

暗暗吐了口气,权初若明知被算计,也不能发脾气。她点点头,笑容得体,“是,我找他。”听到她的话,宋立不禁皱眉,脸色为难道:“那个,总裁不在。”

“不在?”

权初若蹙眉,追问道:“他去了哪里?”

看起来,她是真不知道!难道事情很严重?

宋立撇撇嘴,只能如实道:“总裁出差了,今天一早的班机直飞美国分部。”

闻言,权初若眼底的眸色一沉,提着皮包的五指握紧。

从银行出来,权初若的心情一落千丈。她坐在车里良久,都想不出要去哪里,直到自己把车开回家。

沮丧失落的时候,总会想到回家。

家里的佣人见她回来,笑着迎上来,“大小姐,您回来了。”

权初若换好拖鞋,轻声应了句,“奶奶和我妈呢?”

“老太太没在,”佣人递上一杯清茶,言辞间颇有犹豫,“太太在客厅里。”

顿了下,佣人还是补充的开口,“刚才少爷回来了。”

看到佣人的眼神闪烁,权初若就猜到有事,她握着杯子快步往屋里走。她这个妈妈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观念根深蒂固,如果她要是做出什么事情,铁定家里又要不得安宁。

可怕什么来什么,权初若走进客厅,看到范培仪哭的委屈模样,她心里已经猜到大概。

“初若。”见到女儿回来,范培仪眼底的神情更加伤心。

走到她身边坐下,权初若环住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伤心?”

范培仪擦了擦眼泪,语气哽咽道:“阿拓刚回来,跟我闹了一场。”

听到她问,范培仪目光微有闪烁。她心里实在堵的难受,家里人又不能说,只能与女儿发发牢骚,“我想要阿拓跟别的女人生个孩子,可是楚乔死活不同意,你弟弟刚才跟我发了好大的脾气!”

权初若怔了怔,许久才回过神来。哎,您做出这种事情,阿拓不发脾气才怪!

不过弟弟的臭脾气比起以前,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如果是当初,范培仪敢说这样的话,他不把家里的房盖挑了才怪呢!

权初若沉下脸,瞪着范培仪开口:“您是不是糊涂了,这种事情都能想得出来?”

“我…”范培仪低着头,明显底气不足,“我也是为了他们好。”

“什么叫为了他们好?”权初若敛眉,声音透着责备,“您那样的安排叫为了他们好?妈,您也是有老公的人,难道不明白夫妻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被女儿教训的说不出话,范培仪理亏的低下头。

“妈,”权初若见她一个劲掉眼泪,也不忍说太重的话,边安慰边开导她,“阿拓和楚乔都那么好,怎么会没有孩子?”

范培仪愣愣的抬头,盯着女儿发呆。

“咱们家,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权初若看着母亲,厉声问她。

范培仪抹了把眼泪,坚定的摇头,“没有啊,绝对没有!”

“那不就行了。”

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权初若轻轻笑起来,“那您担心什么?我相信阿拓和楚乔,他们一定能生个健康的宝宝。”

“初若…”范培仪激动的握紧女儿的手,感动的泪流满目。果然啊,还是有文化好,这话说的让人心情舒畅,没文化太可怕了!

“好了。”权初若帮她擦干眼泪,软硬兼施的哄她,“以后不许再闹啊,要是让奶奶知道,肯定骂你。”

范培仪点点头,答应下来。她顺过这口气,这才发现不对劲,“你怎么突然回来?有事啊。”

被妈妈问话,权初若脸色不自然起来。原本她心情不佳,想要回家寻个安慰,可家里的事情也是乱成一团。

她的脸色不算好,范培仪眉头轻蹙,问道:“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

权初若敷衍的笑了笑,眼珠一转,转换话题,“我肚子饿了。”

女儿极少在她面前撒娇,这孩子性格打小就独立。范培仪破涕为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柔声道:“妈去给你做,你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

“嗯。”权初若看到她走进厨房,脸颊挂着的笑容才收敛起来。

原本回家想要求得一丝安慰,可最后她反倒把安慰给了别人。从家里出来,天色已经有些黯淡,权初若没心思工作,只好开车回家。

掏出钥匙打开门,扑鼻而来的香气袭人。红色玫瑰花娇艳绽放,浓郁的花香占据着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好香!

权初若深吸一口气,抬脚走到花瓶前。她俯下身,凑近闻了闻,那浓郁的香气沁人心脾。以前对这种鲜花,她没什么感觉,可此时她眼底都是妖娆的红色,心头也跟着滑过暖流。

洗干净手,权初若给

花瓶换了水,重新把玫瑰花放进去。转身走进厨房,她拉开冰箱的门准备做晚饭。

冰箱里的食材很多,可想要做顿像样的饭,权初若似乎并不会。她只会煮面,还是千篇一律的西红柿鸡蛋面。可就算如此,平时她煮面都有陆景亨陪她吃,但今晚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陆景亨不在家,好像带走的不只是他的气息,还有她的欢乐。

权初若拉开椅子坐下,索性也不想开火。她把冰箱里的水果找出几样,洗干净削皮后,切成小块放进玻璃碗里,然后打开一盒酸奶倒进去搅拌。

水果拉沙做好,她又拿出两片面包放进烤箱,简单的晚餐倒也做好。

只是,一个人的餐桌,一个人的家,出奇的安静,竟连轻轻的咀嚼声都如此清晰。

权初若双手托腮,眼神直勾勾望向前方的某处。她忽然想起来,以前陆景亨也经常出差,经常不见人影,可那时候她却觉得很清静自在。

同样的情景,为何此时重演,她的心境变化的如此大呢?!

洗过澡,权初若换好睡衣躺在床上。她掀开被子上床,空气中飘散着熟悉的薄荷味道,隐隐触动她的心房。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美国那边已经是清晨。她咬着唇,心底挣扎良久才把屏幕滑开。

虽然他不辞而别,但起因也是情有可原。权初若告诉自己,给他打个电话吧,先低一次头也没什么的,不是吗?

电话铃声响起一遍又一遍,权初若紧张的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她在心里默数,但数到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电话依旧没人接听。

铃声嘎然而止,权初若抿唇挂断电话。

电话那端,陆景亨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他头上的短发还滴着水,脚步匆匆的赶过来,却只看到手机的背光灯暗下去。来电显示的号码熟悉,他薄唇动了动,握着安静的手机坐在床边,静等着她再次拨来。

良久,掌心里的手机都没在响起。陆景亨深邃的眸子暗沉无比,冷硬的嘴角勾起的弧度透着一股怒气。

权初若,不过是个电话,你都不肯再打一遍?!

一个人的生活,陌生却又熟悉。每天早上醒来,身边的位置空空的,那骤然失去的暖意,让权初若完全适应不了。

都说养成一种习惯,想要改掉需要很久。她把对廖凡养成的习惯改掉,已经用尽心力,所以她不想再戒掉陆景亨。

洗手间的镜子前,权初若望着自己不算好的模样,心底莫名烦躁。她不喜欢自己这副表情,满满都是失魂落魄。

这样的权初若,让她觉得陌生。

换上一套干练的职业装,权初若提着公文包从卧室出来。经过客厅的时候,墙边的花瓶中只剩下逐渐枯萎的花儿。

前几天还娇艳的玫瑰花,转眼间便已经开始凋零。

不过一个星期而已,这么漂亮的玫瑰,花期竟然如此短。纵然再美好的事物,总有破败的那一刻。

权初若伸手碰了碰枯萎的花朵,心中涌起淡淡的哀伤。她说不清那翻涌起伏的情绪,是为花,还是为她自己。

来到律师楼,大家都井然有序的工作。权初若提着公文包回到办公室,一路上半点表情也没有。

宋雯推门进来,谨慎的放下冲泡好的咖啡。这几天权初若神情都不太好,每天极少说话,但都习惯进门先喝一杯咖啡。

“谢谢。”权初若并没抬头,眼睛都落在卷宗上。

宋雯见她几天都闷闷不乐,关心的问道:“权姐,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权初若端起咖啡喝了口,表情看不出破绽,“你的手艺见长。”

不是手艺见长,而是她最近天天喝很多咖啡,宋雯怕她伤胃,自己掏钱买的上好的咖啡豆,每天都给她现磨的。

她有事不愿意说,宋雯看得出来,心里着急。

大半天见了三个当事人,这工作效率让人咂舌。宋雯倒是没什么,她跟在权初若身边多年,早已习惯这样的工作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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