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奇斯从李鹭的面部表情看出了一点端倪,他开始觉得冷汗从背后沁出来,凉飕飕的很是不安。

“不是,我是想到,你居然不知道这些事情,莫非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切过□?”

奇斯一愣,脸刷的红了——活该他白种人肤色白皙,没有黑色素胡萝卜素花青素的阻挡,脸上啥颜色一下子就出来了——但是他紧绷面部肌肉,打死不承认。

“看来果真是这样,不行啊奇斯,出于卫生考虑,我建议你还是切除了比较好。作为你下厨的酬劳,我就不收你手术费了。放心,我动手很利落,几分钟搞定,远近都闻名。”

“不,不用了…”奇斯觉得自己像是被大型食肉动物盯上了的绵羊。

“还是尽早切了吧,形状会变得很漂亮,色泽会变得干净很多,而且提高敏感度,让你更快乐。”

什么形状,什么色泽,什么快乐?为什么从这个女人嘴里吐出的话他完全听不懂?

李鹭亲切地拍上他肩膀,继而抓住他衣服,就要往诊室拖去:“去吧去吧,很快的。”

“不,不要…”奇斯虚弱地说。

“有什么不要的,”李鹭脸上笑得欢快,“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报答你一日三餐恩情的事情,你就好好享受吧。”

可是为什么你脸上却闪烁着享受的光辉?奇斯心中警铃大作。

诊室隔门近在眼前,他奋力甩脱李鹭,以前未有过的语速迅速说:“公司里还有事情我先走了晚安明日见!”说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诊所,逃也似的跑了。

[番外1完]

第二部 绝对无语吸引力

【轻骑兵校友】

圣诞将至的这几日,奇斯被史克尔操弄得不行,日程表被安排得很满。近期的安排是往队员们背囊里塞一壶水,把人独个独个地丢在砂岩区,让他们自行寻回基地。

这样的训练往往伴随着危险,据说去年的抗干旱训练中就有人误食了戈壁地区的麻黄属植物而兴奋过度,如果不是身上的卫星定位系统正常运作,如果不是总部及时找到了他,也许那个人就会手舞足蹈地跳进峡谷区而不自知。

在这样欢乐的训练安排中,奇斯充分发挥出了他前二十年所学,取水觅食无往不利,沿途的沙漠蝎和啤酒仙人掌被他吃得欲哭无泪,化身为沙漠好小子的奇斯同志一路技惊四座,凭一枚钢针制成的简易指南针,三日内就回到了基地。

奇斯却不甚高兴,隐约觉得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些事情正在发生。那种完全无法掌控的感觉很不好,于是他像一头独狼一样,坐在基地总指挥中心走廊的长椅上,身上发出厌烦的气息,以至于人人绕道而行,避免引火烧身。

艾瑞经过他身边,也不免被他身上的气势伤到,把史克尔拉到一旁问:“他又在发什么疯?”

奇斯从国外回来,就一直和史克尔搭档,史克尔对奇斯的习性自是比其他人要熟悉。不过他也只能十分不确定地说:“也许是砂岩区昼夜温差太大所导致的地域性抽风。”

“地域性抽风,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病?”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史克尔摊手。

正在说话,行动电话突然响了,这是史克尔、奇斯和艾瑞能够共同接听的讯号。他们都是S.Q.的合伙人之一。

奇斯冰冷的眼光扫过来,史克尔无奈地笑,对艾瑞说:“看,果然是抽风了吧,平时他不会这样的。”

艾瑞从肩膀上抽出行动电话,是来自监控中心的讯号,对方说:“有人在镇外提出进入许可,只有一人,携带枪支。”

“什么枪?”

“应该是狙击步枪,目前无法辨别型号。据称是潘朵拉的人”

史克尔与艾瑞惊讶地对视,就连不远处的奇斯也暂时收了不正常状态,站了起来。

时至今日,世界各地也几乎无人不知潘朵拉魔盒的典故。潘朵拉的语义为“一切灾难的传播者”,人类之女潘朵拉打开了禁忌之盒,让灾厄在世间传播。

他们以论米为计量单位的步幅大步走向停车场,途中,艾瑞感叹道:“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整这么个惹人憎的名字。”

登上越野车的同时,奇斯回答:“他们配得上这个名字。”

有时候,S.Q.也会应一些政府组织的要求在一些区域定点清除贩毒势力,他们的业务在那种场合下与潘朵拉组织重合,于是也不免进行局部性的协同作战。所以奇斯是知道这个组织的。

车子狂飙出车库,进入砂地后,车尾扬起了呛人的沙砾。

艾瑞听奇斯似乎很是赞赏潘朵拉,于是就问:“奇斯和史克尔都和他们合作过吧。”

史克尔深有感触地说:“那个组织负责前线行动的中心人物一直维持在二十至二十六人之间,据说都是单兵作战或情报战的传说级人物。我曾与一个叫做布拉德的家伙合作过,他的远程狙击现在想起来还是噩梦,一公里的射程对他来说就是练习常量,是十拿九稳的攻击距离。至于奇斯…你是和哪个家伙勾搭上的?”

“埃里斯。”他说,“我们在金新月地区定点狙杀毒贩时认识的,也一起参加过委内瑞拉的轻骑兵学校的年训…还有两个,其中一个叫李,一个不记得什么名字了。”

“轻骑兵学校…”艾瑞显露出惨不忍睹的神色。

“怎么,你也参加过?”奇斯问。

“别提那段伤心往事了,二十人的小组全被狙掉。奇斯你继续说,埃里斯和你那一届发生了什么。”

轻骑兵学校存在于委内瑞拉的热带雨林中,据称具有世界上最为残酷的训练方法。每年进行的特殊兵种训练都以国家为单位形成小组参加训后的总结赛事。由于环境的恶劣和使用了真正的爆炸装置,年年都有实质上的伤亡。尽管如此,轻骑兵学校仍然是世界各国特种兵的梦想,有着“特种兵的奥林匹克”的美誉。

奇斯说:“我是作为无国籍人参加的比赛,美国、意大利、俄罗斯这些国家的参赛小组人数都达到了三十人以上。那一年的无国籍人一共…”他仰天望了一下,最后放弃地说,“大概十一二名,于是就混编到了一起。”

话说到这里,车子开出了镇子外围。红褐色的沙砾背景中,一辆黑篷越野停在不远处的风化石阴影下,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靠着车门,他身穿沙漠迷彩,脸上也涂了油泥,正在点燃口里叼着的烟。

看到奇斯他们迎面下车过来,他将打火机收进衣袋,隔远打了招呼。

就算是隔了副墨镜,史克尔他们也能感到类似于瞄准镜探视般的锐利目光打在自己身上,那是一种因长年潜伏狙杀而形成的没有温度的目光。

“奇斯?”那个人显得惊奇,把烟也掐了收进口袋,大踏步地走来。

奇斯听到这把声音,再无犹豫地迎了上去,大声叫道:“埃里斯!”

史克尔吐了口气,对艾瑞小声说:“看来还真是潘朵拉的人,他们一来准没好事。”

“嘿嘿,是我。”埃里斯把墨镜摘下,塞进口袋,露出淡蓝色的眸子。他亚麻色的头发长至肩背,捆扎成一束。如果不是脸上那防晒油泥,那么他就完全不像是个参与过轻骑兵学校的人,而反倒像是垮掉的一代。

埃里斯和奇斯久别重逢,来了个男人式的拥抱。放开之后,埃里斯眼神灼灼地扫视三个人:“这里谁说得上话?”

“谁都可以,有生意一样接。”史克尔说。

埃里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光盘递给史克尔:“这是Z提供的薪酬资料,如果任务完成,它们将会成为S.Q.名下的产业。”

“Z一向不会在金钱上吝啬。”史克尔微笑着接过光盘,“说吧,我要看看这个任务的危险等级。”

“我们有一位成员失陷了,目前在拉斯维加斯。如果不抓紧行动很可能就会被转移到国外。所以想请求你们的帮助。”

“潘朵拉的人,失陷?”史克尔沉吟一下,“据我所知,潘朵拉的人都是单兵中的佼佼者,这看来是个伤亡概率较大的任务。”

“是的,对方是多维贡的阿基斯家族。”

史克尔不做声了。

“我们只需要两个四人小组的支援,只是负责外围掩护。请尽快决定,我们希望今天晚上之前就能成行。”埃里斯说。

他又转向奇斯,祈求道:“其实也不是十分艰难的任务,人家毕竟是千里迢迢跑到咱美利坚合众国来的,没带那么多恐怖的雇佣兵。如果不是我们人手目前大多外派,否则自己都能解决了。况且失陷的人奇斯也认识,就当是作个人情吧。而且Z的酬金也很丰厚,如果完成任务,你们在洛杉矶曼德尔大街的分部,就不用憋屈地窝在三层内,五十层以上都会划入S.Q.的名下。”

史克尔惊叹地说:“这可真是大手笔。”

“Z一向舍得在我们身上投钱。”埃里斯自豪地说。

奇斯倒是抓住了他刚才那段话中一闪而过一个词语:“你说我也认识?”

“是啊,说起来,我们其实都是在轻骑兵学校合作过的。”

“究竟是谁啊?”

“我们的随队医生啊,Doc.Lee。”埃里斯感叹道,“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就是长得最像非洲难民营里跑出来的那个。”

奇斯大脑里立即映射出一个排骨般的人类影像,心里紧紧一拧。李失陷了?那可是一个和他一样经历了轻骑兵学校的选训依然平安无事的人。那可是他生平第一次喜欢上的人…

*** ***

白兰度的手下办事效率足够高,半个小时内就将李鹭送到当地老巢进行急救。因为是贯穿伤,不用费神取出子弹。棘手的是她的胃部被击穿,胃酸从穿孔中透出,腹腔组织损伤得很厉害。

他一直站在屋子里,隔着一层无菌罩,看医生为她打开伤口,修复胃囊,清洗腹腔,然后缝合。

李鹭变了很多,几乎让白兰度认不出来了。变高了一些,结实了一些,像是一个干干巴巴可怜兮兮的花骨朵略微得到了养分而滋润开了的样子。但她还是那个睡着的时候嘴角会露出笑的李鹭。过去的伤害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印迹,至少在梦中她是没有受到伤害的,这让白兰度感到安心。

医生们陆续走了出去,各种测量仪器还连接在她身上,心跳是低于常人的四十五至五十六下,血压也偏低。

白兰度拖了张椅子,在贴着无菌罩又最靠近李鹭的地方坐下,专注地打量她。麻醉药效要再过几个小时才消退,不过医生说她还醒不了这么快。创伤很严重,失血又多,最少要观察三四日才能确定是否度过危险期。

好像又活过来了,白兰度把手掌贴在透明的高分子薄膜上,隔着一米的距离抚摸她的脸颊。她在皱着眉,嘴角却是挑着乐的。带着一贯的嘲讽味道,看上去却显得开心。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乐呀?

普通麻醉药的剂量对李鹭作用不大,手术中她屡次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无生命的金属器械在自己体内摸索。好像有一句话是那么说的,吸了毒的人不会去吸烟,因为吸过了那种浓烈的味道之后,就再也不觉得烟叶能够过瘾。相对于白兰度曾经用在她身上的原始试验药剂而言,普通麻醉药就是那个无法让她产生足够刺激的烟叶,淡而无味。

李鹭晕乎乎的,失血让肉体虚弱,使神智混沌。她大概知道眼前不断扩大的绿意不是现实,而是很早经历过的过去。

*** ***

委内瑞拉是个让所有踏足其上的人都记忆尤深的国家,在这个以热带雨林气候为主的国度里,森林覆盖面积达到了一半以上。

李鹭有生以来第一次踏足委内瑞拉,为的并不是观光旅游,她被杨和埃里斯押到这里,据说是要参加一个叫做“轻骑兵学校”的选拔训练。

临行前,Z用囧囧有神的电子特效音与她进行了通话,信誓旦旦地声称“绝对不会让你死的”,附带说明“这只是个小小的训练而已”,并且强调“组织里的卡尔和布拉德去年组队获得了第二的成绩,所以今年才给了无国籍组织额外的几个参训名额”,最后要求她务必“好好把握这次难得的学习机会”。

简直就是放屁,如果是那种小打小闹的选训,还需要分配参训名额吗?

如果是小打小闹的选训,潘朵拉组织会硬性规定其成员必须要参训并且坚持到最后一个阶段?

生性谨小慎微的李鹭当即上网搜索了“轻骑兵学校”这个名词,出来的前几条都是关于这个学校的训练如何如何轻松之类的报道。她在怔然三秒之后,当即从倒数的条目抽了几个网页出来,却见里面说的恰恰相反,大肆宣称这个训练难啊会死人啊,淘汰率在50%至80%之类的啊。

于是李鹭当时华丽丽的被Z那个囧人囧趴下了。原来网络狂人Z同志仗着艺高人胆大,为了骗她甘心参训,黑掉了好几个介绍轻骑兵的高点击网页,将选训内容统统改了一遍。于是就呈现出搜索结果的首页是歌舞升平,而搜索末页——所谓的被掩埋在假象后的真相页——则是哀鸿遍野。

好不容易到了被布拉德和卡尔押送上两栖直升机的那一日。杨抱着布拉德不放手,哭天抢地地喊,为什么啊,我都已经参赛过一次了,为什么还要陪两名菜鸟经历一次地狱生活!

布拉德用冷酷并且干脆利落的一脚将粘在他身上的树袋熊踹上机舱,卡尔则讥笑地说:“因为你前年参赛还没到最后关头就被‘击毙’了。”

埃里斯顶着个乱蓬蓬的脑袋缩在直升机舱一角睡觉。他也是潘多拉最近相中的候选成员。同样是狙击手的位置,性格和行为模式与布拉德完全不一样,不是很在意个人形象的养子。

三人组中最惨的还是李鹭,因为刚度戒毒期,又被Z的所谓“恢复性训练”操弄得苦不堪言,现在整一个人就是个皮包骨的黑黄货色,搞得杨曾指着她对Z大吼:“你把这白粉妹送过去不是让她找死吗!”

李鹭被“白粉妹”的称号结结实实砸中,眼里精光一闪就要发飙。

代表Z的CG图妖媚加邪魅加魅惑地一笑,紧接着控制板上传来千伏特的电击,把杨震成一炮灰,控制室里回荡着RP的电子合成音:“肯尼亚的长跑选手哪个不是她这副样子?人家不照样跑得吃得?先管好你自己这副嘴巴再说吧。”

夹在李鹭和Z的爱憎分明之间,杨就是TMD可怜一炮灰。

两栖直升机停泊在委内瑞拉热带雨林的一个无名湖泊里,围绕湖泊,四面已经按国家编制分配了战地帐篷。直升机的声音引得不少人从帐篷里钻出来看热闹。

奇斯和他在阿富汗的战友一起报的名,因为是个人行为,被归在无国籍一组。筹备组刚去仓库搬运配给他们的帐篷和基本单兵装备,于是他们几个都被晾在湖边。

旁边一个两米多高的白色巨塔咂嘴说:“这是哪个国家的参训队,这么夸张,弄个两栖的来。”

奇斯还没说话,里面下来了人。

当先一个是杨,他显然是被踢下来的,以不正确的姿势扑通一团滚入水里。这不能怪别人,他挨挨蹭蹭李鹭揩油揩了几个小时,没有被事主从云层上直踹下来已经很是幸运了。不过如果要杨自己表一个态,他一定会面带不屑地反击:“谁稀罕对一块排骨揩油水。”现在好了,到达了目的地,让他亲吻湖水算是正当防卫限度里的反击。

哪知道四周湖岸上立刻传出了惊慌的叫声。

杨从湖里挣扎着浮了上来,挂了满脸水草和淤泥。他的四周划过几条水道,栖息在近岸的鳄鱼向他那方聚拢过去。

湖里有鳄鱼!

“埃里斯,”杨抬头喊,“我的鳄鱼皮枪套靠你了!”

气氛已经达到了最紧张的关头,他居然还在半真半假地开玩笑。眼看两只黑凯门鳄游至他进身三米内,一旦被咬合,将难以逃脱。

其他国的也有武器在手的,只是狙击步枪和突击步枪一般长度在一米左右,大家都是拆装了安在枪盒中带过来的,而如果用随身的手枪,又唯恐精度不够误伤了人。若要下水揪斗鳄鱼,落水者是在湖中心,根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时间兵荒马乱、险象环生。

奇斯的狙击步枪也是尚未拼装,还好短突尚在,身边就是一棵高大的棕榈,他并手并脚攀了上去,双腿紧夹树干倒挂下来。这个角度视野清楚,方位合适,他抬起短突调到单发,开始清除障碍。

头下两米处,一个意大利的特种兵叽里呱啦地对他大叫,大意也是小心误伤人之类的。

第一发子弹命中了鳄鱼的后脑,它翻滚在水里,带得落水者好一阵挣扎。奇斯才记起来这种冷血动物进化程度还比较低,神经中枢泰半集中在脊椎,光是命中脑部尚不足以致命。奇斯一咬牙,只好重新调至连发,一串枪击点落在那条长达三米的黑凯门鳄脊柱上。

用短突连发打出狙击步枪的精度,用倒挂的姿势打出了标准站姿的效果,简直是技惊四座。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认错,由于本人比较喜欢改名字,所以本文已经换了好几个名字了。从最初的《李鹭》到《路鸟》、《腹黑医生与天然呆》等等…本人以名誉做担保,再也不改名了,就叫做《路鸟》了,真不改了。】

【有大人询问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能在一起…难道他们不是从认识开始就“在一起”的吗,回答完毕。】

【谁动了我的早餐】

17【谁动了我的早餐】

但凡熟识奇斯面包同志的,都不能不顶起个大拇指承认他是一位实实在在的牛人。只不过现在他们身处于委内瑞拉的热带雨林里,轻骑兵学校本年度选训的现场,牛人自然不会只有他一个。

自两栖直升机上下来了一个亚麻色头发的邋遢男人。他站在落地架上,肩扛一支城战突步MP5,一枪一枪的把围绕在杨四周的鳄鱼来了个爆头。因为使用了特制的爆破弹,每枪下去都是一阵脑浆四溅,把湖区染得浑浊不堪。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四周各国派来的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大都一眼认出他手中的兵器适用于百米以内距离的城市巷战。

不论是奇斯手里的短突,还是埃里斯手里的突步MP5,精度比起狙步都要差上一筹,尤其是鳄鱼一旦潜入水中,还要计算好光线折射的距离差。然而那两人却像是吃家常便饭一般,不片刻工夫就把近在眼前的危机们逼退。

众人才晓得窃窃私语以表示对这两位脱颖而出的牛人的赞叹,顺便打听一下他们是来自哪一国的。

埃里斯把短突塞回背包:“可能还有鳄鱼没有清除,我先过去。”说完抽出一支大马士革匕首,扛着防水行李袋下了水。

直升机的机师回过头,咂嘴对李鹭说:“刚才不早就提醒你们有鳄鱼了,就不怕弄死人?”

李鹭哀叹地看外面水里那两位,潘朵拉这种地方还能出什么鸟人?再体弱多病的也不会输给鳄鱼。尤其杨那变态用的武器还格外血腥,双面锯齿的合金钢丝弦,往鳄鱼脖子上这么一拉,别管多粗的皮也顶不了他用力一绞。

她两只眼睛往外面一扫,什么话也没说,往嘴里衔了一支战俘刀,背上自己的背囊跳下水去。

机师被看到那把刀就觉得浑身发冷,和潘朵拉的人混久了,有些事情还是会风传至耳中。李鹭那把战俘刀也是有战史的,他不敢再趟这群狠人的浑水,拉起操纵杆直接飞离。

于是这一天,无国籍这一组聚集起了两条众目睽睽下出尽风头的强人——奇斯·威廉姆斯和埃里斯。

至于剩下的几个实在是让人长了眼界。

首当其冲的就是杨,他在潘朵拉负责的主要是现场实地的情报搜集,与Z正好能相辅相成。为了满足工作需要,练就了号称史上最强的装逼本领。据称有一次他执行完任务没有卸装就回家,他后妈愣是没认出这家伙来,以为是哪个公司上门推销的,用身体硬堵着门不让进。

这次他装得是文质彬彬,鼻子上还架了平光眼睛,皮肤如同没晒过太阳般吹弹可破,让人不禁怀疑本次选训究竟是比体能耐力爆发力,还是比回眸一笑百媚生娇。

最后一个上来的是李鹭。

如果说杨只是让百分之八十的男子汉大丈夫看不惯,那么她一上岸,则是四周各国友好同志全部傻眼。原来那为期一年的戒毒期和最后两个月的恢复训练把她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硬是变成瘦得只剩骷髅、黄得如同蜡丸的人干。

她从岸边爬起,衣服里显得空空荡荡的。脱下外衣拧水时,也根本不必担心有人会用目光吃她豆腐——身上那件背心只能显出几道排骨的凹凸不平。

“惨”就那么一个字。这种人来参训,纯粹是找死来了吧。

日落前夕,无国籍这一组终于凑齐了十二人,帐篷也及时分发。

美意法派遣的大兵们都以怪异的眼光不时扫视无国籍们聚居的帐篷——从里面出出进进的人太奇怪太诡异了。

只见一会儿出来个金毛的高个子,毫无防备之心地与“左邻右舍”打招呼,一会儿挖姜一会儿借糖,把这里变得不像是丛林野战基地,而像是买菜大妈聚居地。

一会儿又出来个文文弱弱的中个子,坐在湖边发傻,往水里丢玫瑰花瓣、野菊花瓣(鬼知道这些花瓣是从哪里来的),不时吟哦一些让人听不懂的鸟语。

紧接着出来个周身排骨的矮个子,把文弱的那个领回帐篷去,嘴里还说什么“家丑不宜外扬”。

而这一组的诡异程度,在开训当天达到了另一个□。

*** ***

奇斯是个天生的热心肠,传说里的“好好先生”说的就是他这种人。第一天夜晚,他帮“杨”熬姜汤,帮“李”收衣服,和埃里斯一起保养枪械,很快就自得其乐地融入了无国籍的大群体。

李鹭这次被分配的任务是队医,尽管是个技术含量很高的活,然而轻骑兵学校的选训是不会管你从事哪门行当的,这里只有集体竞争。争不过别人,要么就打道回府,要么就直接死在这里。所以队医也要一样地卖力。竞争方式也只有两种:魔鬼训练、生死较量。

李鹭一晚上都缩在帐篷的一角,她心情很不好,潮热的天气让人心情烦躁,活动在四周的陌生人群更是让她不悦。不时有人用或好奇或怜悯或轻蔑的目光看向她这一角,同一阵营的人或许把她当成了绊脚石。

可是生活就意味着忍受,无论多么成功的人,都要忍受生活带来的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她而言,生活本身已经没有什么乐趣,唯独留下一个扎根于心脏的目标。

对于夺走她的友情、爱情,乃至于生活本身的那个男人,总有一天要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他的路是错的,毁灭别人希望的人,最终会迎来自己的毁灭。

杨和她在一起也不过是一年的时间,可是已经对这个女人各种习性熟识之极。他是惯于见风使舵的家伙,得意时意气风发,不得意时做小卖乖。此际被李鹭阴冷的表情吓得战战兢兢,赶快挪远坐了,免得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