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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郡公姬焰赞道,“你这差事做的不错。”

堂上天光明亮,姬焰抬起头来,一张面庞熠熠生辉,“圣人对昭国姑姑甚是在意,绝不肯见民间对此事有所非议。长安城中的差事,我等要办的妥妥当当的。”

韩东生恭敬领命,“是!”

“属下定竭尽所能办差,不负司主所望。”

贞平七年七月中旬,长安暑热未退,早晚已经见了一丝秋日凉光。

一轮清光照在白鹤草堂。

姬泽醒来,瞧见顾令月睡颜,静静贴睡在锦榻之间如同秋叶般精美,忍不住生出盘桓之心。

俯身凑近佳人额眉之间,流连轻轻啜吻。

顾令月迷迷糊糊,觉脸颊之上有一种湿热之感,犹如水滴在轻轻游走,微微怔忡醒来,见到窗外透入淡淡晨光,忍不住一个激灵,问道,“什么时辰了?”

高无禄哭丧着脸应道,“郡主,已经快过寅末了。”

“今儿是大朝会,按说圣人卯初就要到宫中的,如今这个时辰,可怎生来的及哟?”

顾令月登时醒来,瞪着姬泽,“九郎平日里都是及时出门的,今儿怎么了,延迟到这个时候?”

“朕早早就醒了,准备走的时候瞧了瞧阿顾睡颜,觉可人入心,便贪看了会儿,便迟到了这个时候。”

顾令月闻言脸蛋一红,又羞又恼,“都老夫老妻了,我稀罕你瞧么?”伸手推搡他的身体,“你既知道迟了,怎么还不快快赶路?若是叫那些个臣子知道,又要越发说我红颜祸水了!”

姬泽闻声叹了口气,知事不可为,只得起身欲离去。伸手回握顾令月纤细手掌,“今儿等朕回来,咱们一块儿进黄粱御母羹。”

顾令月觉手心温热,觉心中暖流,狠狠瞪了姬泽一眼,“还不快走!”

长安清晨街道两边乔木沾染细细晨露,姬泽一路匆匆赶往太极宫。

入宫门之后,天光已经透亮。

两仪殿朝会庄重肃穆,满朝文武穿着绯绿官服,手持笏板严肃立在殿堂之上。

皇帝一身帝王冕服,匆匆入殿,坐在御座之上,瞧着齐身跪地参拜的吩咐道,“众卿平身。”

满朝臣子冷眼瞧着圣人身影,打了个眼色:圣人这般匆匆而至,瞧着模样,竟似并非从宫内内殿歇整片刻,随即方出来入殿,而是直接从宫外入宫,径直入的朝会。

一干老臣想着圣人因着贪恋女色在宫外住宿,误了朝会时辰,不由心中痛心疾首,握紧手中笏板,准备上书奏谏君王。

殿上君臣奏对,商议了今秋国库税收、漕渠修建进度等数件国事之后,御史韩方手持笏板出列,

“圣人今晨朝会迟了时辰,微臣请圣人以国事为重,早早返回太极宫,正肃朝纲。”

“韩卿这话过重了。”姬泽道,“汉代皇帝有言,‘朕即国家。’朕居住在何处,哪儿便算是宫殿。满朝文武皆是入宫上朝,朕年纪尚轻,不过是今日晚起片刻,朝会时辰并无耽搁。”

转过头,负手望着满殿朝臣,忽的开口道,“此事先暂且搁置。“朕有旁事打算与诸位卿家商量。”

重新转身坐落在御座上,“朕自草生以来,久居太极宫。太极宫乃是我大周高祖入长安后,在前朝宫殿基础之上修缮而成,地处洼处,于朕身体休养不宜。大明宫乃太宗皇帝时期修建的宫殿,朕有意修缮大明宫,日后搬迁至大明宫休养身体。”

一语竟毕,朝中重臣愕然。

皇帝盛宠昭国郡主,以帝王之身长居臣女府邸,众人觉此等行止不合礼法,正摩拳擦掌打算劝谏君王,没有想到姬泽在君臣矛盾最严重的时候,竟又抛出修建大明宫之事,不由一时之间被打的措手不及。

大周朝得天下时。修缮前朝宫殿太极宫为帝王居住,太宗皇帝在位时为孝敬太上皇,在太极宫以东修建了一座占地广大,富丽堂皇的宫廷,命名为大明宫。只是大明宫成,太上皇终究继续居于武德殿中,未搬入大明宫。此后历代,大周皇帝一直居住在太极宫中,这座富丽堂皇的大明宫便一直空置。

首相柳忱心中沉吟,这个时候,圣人陡然提出修缮大明宫。

大周国力富强,自年前北地战役终结后,收获丰收,国库充盈。

众臣皆知姬泽罹患严重的风疾,若修建一座宫殿有利于君王身体,便是再讲究节约的臣子也不会反对。更何况,国库充盈,便是修缮几座宫殿,也是恤衫的起的。

姬泽目视朝堂,瞧着群臣面色,唇角淡淡微翘,询问工部尚书刘庆“刘卿,宫殿修缮乃工部职责。依你之见,大明宫修缮之事耗费资财如何,需行多久才能完成?”

工刘庆上前禀道,“启禀圣人,大明宫殿已成,只是久未入住,殿阁屋宇有几分陈旧。若仅休整则月余可完成。若有部分宫殿需要破土重建,则耗时需要久些。但毕竟宫殿主体早就修建完毕,工部等人加紧修建,想来一年之内可以完成。”

姬泽颔首,“如此,你先命人测量大明宫,做出宫殿修缮计划。再详加禀报过来。”

“是。”

大朝会之后,群臣思及圣人陡然提起的修缮大明宫之事,心中犹自有几分犹疑。

此前圣人离宫搬入昭国郡主府,群臣反对,圣人却一意孤行,至此已有一个月时间。此时陡然提出修缮大明宫。大明宫成,自然是要有人居住的。圣人若要住入大明宫,便自然而然的要从臣女府中搬出来。此前那等荒唐事便自然终止了。

首相柳忱怀着这样的期待,在政事堂上坐下,命人招来御医冯辙。

“风疾之事调养看重心情,”冯辙慨然道,“论起来,大明宫地势高平干爽,对圣人休养身体,确实是比太极宫要好的。”

柳忱点了点头,挥退冯辙,便道,“我等身为臣子,自然对圣人忠心耿耿。这迁宫之事既然对圣人身体有好处,便自然是要做的。更不必说旁的了。”

朝臣私心里想着:说不得圣人渡过对昭国郡主情热之际,已经生了悔恨之心,只是此前态度坚决,这时骑虎难下,不好反悔。只得提出修缮大明宫事宜,借坡下驴。此时朝臣已经对劝服皇帝没有信心,这时候陡然见了希望,不免都心中一热,倒是将劝谏圣人搬回宫廷的热情都打消了去,灼灼盯着大明宫修缮事宜,

一时间君臣相安无事。

朝中重臣自首相中书令柳忱为首开始,几位重臣都与工部尚书交谈,恳切的表达了对希望大明宫修缮事宜尽数展开的希望。

工部在六部中属于清水衙门,从不曾这般受瞩目。工部尚书刘庆肩负全体朝臣的期望,心中兴奋,领着工部全体资深技熟的匠人前往大明宫,勘察宫廷情况,殚精竭虑,费尽心血画出一幅大明宫廷修缮图,递交到皇帝面前。

甘露殿庄重静默,姬泽坐在其中批阅奏折,听闻刘庆报送大明宫修缮方案,“唔”了一声,命高无禄接过展开观看。

工部尚书立在殿中,朗朗拱手禀道,“大明宫中轴线上正殿大明殿乃是大朝会用殿,退后之大殿用作常朝。乃是宫殿门面,务必修缮庄重、堂皇,圣人觉得可是妥当?”

姬泽道,“颇是妥当。”

刘庆顿了顿,“不知圣人休憩寝居殿堂安置在何处?”

姬泽提笔沉吟,不期然见,当日芙蓉园时,顾令月泛舟的话语响在脑海之中,“画舫太大,坐着显得空旷,倒不如一只小小船舫,坐着反而自在些。”

回过神来,道,“朕此前居太极宫中,日常起居在甘露殿、寝卧则归神龙殿,虽是遵循朝寝分离祖制,只是日常行走到底耽搁时间。且朝政繁忙之际,大多时候不过在甘露内殿歇,不及回神龙殿。此次修缮大明宫,朕的意思,索性将起居寝卧的殿阁合并为一处。”

刘庆面上浮现感动之色,“圣人为国事辛劳,此乃我大周福祉。”

姬泽一哂,垂头观看大明宫殿阁分布图,见中轴之上分布着两座宫殿,一名延英殿,一名嘉庆殿,略一思索,提笔在地图上修改,将二殿并做一处,中间以一条工字形长廊连接。“大明宫旁处便也罢了,这殿按照朕的意思修缮,后面一座殿堂修缮的大一些,布置务要尽心精美,可明白了?

刘庆郑重应道,“臣明白,定好生修缮宫殿,不负圣人期望。”

躬身捧过圣人涂画过的修缮图,问道,“这延英殿和嘉庆殿两殿既合作一个,便算的是一个新殿,这座新殿阁尚没有名字,还请圣人赐名。”

姬泽思及顾令月,凤眸中闪过一道柔和色泽,“原来两座殿阁名字各取一个字,许意延续嘉年之意,这座新殿,就叫延嘉殿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兵荒马乱的一天,从早上忙到晚上,基本没有休息。奉上今天一章!

第八十五章

长安城暮色微微降临。

姬泽结束了太极宫中的国事,穿过长长的长安街市进入永兴坊。郡主府夜色中, 白鹤草堂静静矗立在郡主府空旷深处, 顶头洁白的茅草透着古拙气息, 堂上灯火通明,将堂中内外照耀的亮堂通透,散发着波波生机。

姬泽凤眸之中露出一丝愉悦滋味。

这座草堂瞧着简朴, 但因着自己心爱的人, 变的如同家一般充满温暖。

一名唇红齿白的男童,跌跌撞撞的从白鹤草堂中出来, 见着姬泽,眼睛一亮,登时扑上来, 一把抱住姬泽的大腿。

“小郎君。”乳娘从后头追出来, 见着面前这幅情景, 几乎三魂吓破两魄, 伏跪在地上,“圣人恕罪, 小郎君年纪小, 不知道轻重, 还请圣人恕罪, 奴婢这就将小郎君抱走。”

堂外阶梯静默。

姬泽立在原处,面无表情的望着屏奴。

屏奴抬起头哦来,一双咕噜噜眼睛亮晶晶的瞧着高大威严的男子。

顾令月疼爱幼弟,常常将他带在身边, 晚间与姬泽一道用膳,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最是胆大包天,不知惧怕,过了这一段日子的相处,渐渐熟稔起来,便忘记了初始的时候对姬泽的惧怕之心,瞧着这位大周天子的冷脸露出一丝天真无齿的笑容,

轮舆轻响,顾令月从堂上出来,瞧见这般场景,“九郎,你回来了?!”唇角忍不住泛起美丽的笑纹。

佳人的倩影深深的映在姬泽凤眸之中,姬泽应道,“嗯。”弯腰将屏奴抱起,大踏步走到顾令月面前。

屏奴咯咯的笑起来,张开手望着顾令月,奶声奶气道,“阿姐,抱。”

灯光下顾令月眉眼生辉,伸手接过屏奴,伸手轻轻弹了弹男童的眉间,喟道,“你个小调皮!”屏奴面色红润,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姬泽垂眸,“你倒挺喜欢这个小东西的。”

顾令月道,“他是我弟弟,我自然喜欢他。”

姬泽瞧着顾令月抱着孩子柔声哄着的模样,目光转柔。

若顾令月只作为皇帝的情人,只需要有自己的宠爱就可以了。可是他珍重这段感情,想要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和自己共享这大周万里江山。那末要考虑的就有很多其他方面的东西。

论起来,阿顾的母亲虽是丹阳公主,却早已经逝世,这样的母家出身,若是下嫁至一个臣子家中,都是极其尊贵,算得是她的屏障,但唯独反嫁入皇家,却显得单薄,无法成为她的依仗。与父族顾氏的关系更是零落,生父关系僵硬,族中也无甚出色人才。

他的目光落在顾令月怀中的小东西上。

只这个弟弟,虽并非血缘十分亲近,却是她一力求来,自小养在身边,若是好生养育,当是能养的亲昵。“阿顾,你既喜欢这个孩子,便好好养育,待到长大些,请了明师教养,日后许是能有出息。”十数年后,说不得能成为她的依仗。

顾令月闻言怔了怔,抬头看了姬泽一眼。

二人一处长大,枕边相依,彼此之间心意相通,明白过来他的深远含义,一时之间心境复杂,

“屏奴还小呢,你倒想的深远。”

抱着屏奴握着他的小手向着姬泽招摇,“屏奴,咱们跟姐夫说声谢谢呀!”

姬泽听闻这声姐夫,凤眸之中倏然闪过璀璨亮光,随即归为平寂。

时光荏苒,转瞬淡淡的秋风吹过长安街头。雨后长安湛蓝的天空织出一道彩虹,美景辉映,美不胜收。

郡主府东北侧,一座小楼掩映在花草之间,秋日之中淡淡苍翠。

御医供奉宋鄂快步走入萼玉楼中,见了姬泽,恭敬的拜下去,“微臣参见圣人。”

“起来吧。”姬泽淡淡道,

“宋供奉,你主治郡主的足疾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郡主如今足疾情况如何?”

宋鄂眉头深深皱起,“郡主的足疾比我想象的棘手。”

姬泽闻言心中一紧,“如何说?”下颚淡淡紧绷,“朕这些日子和郡主一处,倒觉得郡主的身子颇有好转。怎会这般?”

宋鄂心中沉郁,娓娓道,“微臣为郡主调养了大半年的身子,郡主态度也足矣积极,主动配合微臣各项治疗,按照微臣本来的估计,经了这么些时候,郡主足疾应当情况好转更甚。但到如今,虽然有些好转,但着实没有达到微臣的预期。”

姬泽的一颗心微微沉下去。沉声道,“宋鄂,朕素来信任你的医术,依你觉得,郡主的足疾,究竟多久能痊愈?一年之内可有指望?”

宋鄂面上露出一抹迟疑之色,“微臣尽力而为。”

郡主府秋景阑珊。梧桐树泛黄的叶子打着旋儿从枝头落下来,沾染着饱涨的雨水。顾令月午睡刚刚醒来,雪白的脸颊上沾染着一丝红痕,眉宇之间还残留着一丝慵懒睡意。听闻动静,转过头来,瞧见姬泽,荔枝眸陡然一亮,

“你去哪里了?”

姬泽上前,将佳人揽在怀中,含笑在额头落下亲吻,“瞧着你适才睡的好,朕便出去走走。走到草堂东侧萼玉楼,小坐片刻,不知怎么的,倒想起当年朕第一次入这府邸探望姑母和你的时候。”

顾令月怔了片刻,“你怎么想起那个时候了。”眉眼间露出一丝怅惘笑意,“那时候我还小呢。”

当时的顾令月,真心诚意将姬泽当做兄长尊敬爱戴,没成想,命运转换无常。如今竟成了枕边相依的恋人。

姬泽起身笑道,“朕这些日子国事繁忙,都没有多少时候陪你。难得今日有些空闲,阿顾陪朕在府中走走吧。”

“这座府邸您又不是没有看过。”顾令月道,“不过芝麻点大的地方,走一遍又有什么意思?”

“这不一样,”姬泽道,“从前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身份。美景常新,咱们如今再走一遍,说不得又是一番感觉。”

顾令月脸蛋微微泛红,道,“凭嘴。”

昭国郡主府风景秀美,湖光粼粼,顾令月行在小道之中,“这郡主府虽然不大,却是我自幼长大的地方,我很是喜欢,那些年在外头的时候时常怀念,总是在梦里头梦到回到小时候,醒来以为一辈子都回不来了。没成想,倒是命运常新,不知道还有回到这里的一日。”

姬泽面色变幻,不知心中所想,“阿顾若喜欢,这儿便一辈子是你的家,日后若喜欢,可以常来坐坐看看。”

“这儿本来就是我的家呀!”

说话间,已经穿过了小半个园子。几株菩提树,在旁的乔木都泛黄落叶的时候,遮住菩提树依旧保持着葱翠的颜色。

一栋小小的木屋掩映在菩提枝叶之间。

姬泽忽然开口道,“今儿天色好,阿顾不邀请朕去树屋坐坐么?”

顾令月闻言遽然愕然。“九郎怎么会忽然想去那儿?”

姬泽望着顾令月秀美容颜,“自是因着阿顾对这树屋颇为珍爱,朕时常瞧在眼中,倒不免有些好奇。”

顾令月闻言怔了半响,转过头仓促道,“这府邸这么大,旁的地方倒有几处风景,九郎随处可观赏,至于这树屋,不过是我闺中小憩之所,占地狭小,颇是简陋,着实没有什么好观看的地方,圣人实在不必记挂。”

姬泽闻言深深的望着顾令月。

直到顾令月不敢面对,头深深的低下去,方不逼为己甚。伸手握住顾令月的柔荑,“也好。”

“终有一日,朕会让阿顾同意敞开心门,带领朕入内一睹屋子模样。至于今日,就此算了吧!”

顾令月闻言心中微微凌乱,勉强笑道,“九郎,我有些累了,咱们回草堂吧!”

姬泽微微一笑,“回去吧。”握着顾令月的柔荑。女子小巧玲珑的手握在姬泽掌中,温煦如同暖玉。顾令月觉出姬泽微微用力,唇角露出一丝笑容,“宋供奉道,若往年这个时候,我的手脚已经有些泛凉,今年治了这么些时日,到如今,手中还冒着一丝热气儿,想来今年冬日,我的身子必然要比从前暖些。”

“宋鄂总还是有一点儿本事的。”姬泽淡淡道。

目光凝视在顾令月柔软无力的双足上

阿顾身子娇弱,因着足疾在床榻上娇软无力,风情曲折。

可是他却急着盼望她双足痊愈,方能进一步相守,此后朝朝暮暮白头偕老。静默片刻,方勉强笑道,“这世上好事多磨,朕总是有足够的耐性,等候最美好的风景。”

夜色深深,锦绣罗帐里,风光无限。

姬泽情浓之际,捧起顾令月的雪足。

顾令月吃了一惊,一双眸子瞪的大大的,

雪玉一样的足弓握在姬泽掌中,如同盛开的莲花。

顾令月瞧着这般情景,却尴尬异常。

这些日子,二人虽婉转欢好,情感深厚,这方是第一次姬泽直接捧起自己的足。

因着双足不足,顾令月素来不愿意正视自己的双足,觉自惭形秽,平素里不肯将足露在旁人眼中。

如今见姬泽将之捧在掌心,登时尴尬异常,觉心中尴尬,羞赧道,“你做什么呢?”

“我的这腿足不好,瞧着丑,”羞赧道,“你快放下。”

“不丑。”姬泽道,深深的望着顾令月,“我觉得生的极美。”忽的半蹲下身子,吻住了顾令月的足弓。

顾令月整个人愣在其中,处在一种震撼情绪中。瞧着面前场景。

姬泽半蹲在榻前,捧着自己的足,这般的姿势犹如一个效忠的臣子。沿着自己左足一路亲吻而上,吻遍了自己的身躯,亲吻细致而绵密,落在身体每一处柔软而隐秘的角落。她沉浸在这样的温情里,几乎如溺在温水之中,生发出来,雪白的颈项向后而折,呢喃呼道,“九郎。”

姬泽火热的身躯覆盖在她的娇躯之上,“朕在这儿。”

锦榻微微摇曳,如同欲海,顾令月躺在其间,整个人战栗,颤抖,犹如身置天堂。

白鹤草堂风光无限。

待到顾令月再度醒来,天色已经是漠漠,才从沉睡中醒来。懒洋洋的问道,“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