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轻轻摇晃,
宫人立在殿外听着殿中帷帐动静,及传来的年轻男女的呓语,面色渐渐通红。勉强立在当处伺候。
帐中不时传来少女娇声利语。
姬泽咬牙切齿,“你要逼死朕么?”
顾令月闻言咯咯而笑。
芳香锦榻中,少女轻摆蛮腰,芳心可可。帷幕中人影成双,其上男人矫健,女儿娇蛮,偶尔步力不足,男人便捞着她的腰,放慢脚步等候,知道女子稍稍缓过气来,方才再度沉入,邀请女子共同跳起一支绝美的双人舞步。
一夜缠绵,顾令月最后睡过去的时候,只觉漫天白光。
姬泽目光柔和,将顾令月轻盈的身子放置在榻中,扯好被衾盖好。方披了一件衣裳出来。
碧桐听了许久帐中动静,满面通红,见了皇帝,连忙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圣人。”仓惶中略带一丝别扭的手忙脚乱。
姬泽“嗯”了一声,吩咐道,“提一桶热汤过来。”
碧桐应道,“是”。
窗台下三足青莲香台吐着淡淡香气。姬泽回过头,见着轻垂的帘幕下,顾令月卧在榻中,倦极而眠,眉目平静如风垂画柳。心中涌起一股幸福知足之意。
虽然心知顾令月这般讨好,不过是为了怀柔自己,不去追究高孝予的事情,只是着实难得见阿顾这等风景,刚刚餍足,心中喜乐,不欲和这个小丫头计较。
至于那高孝予。
凤眸之中闪过一丝莫测之色,如今顾令月关注此事,自己投鼠忌器,没法子施为,但天长地久,总要叫他为曾经的事情付出代价。
长安时光如流水,转瞬间数月时光过去。
贞平七年四月,怀胎十月的玉真长公主在公主府挣扎了一天一夜后,生下了生命中第一个儿子。
公主夫妇十分喜爱此子,为其取名为李韶元,小字秀奴。
顾令月听闻消息,很是为玉真公主开怀。
前往公主府探望小姨。
行到翠微堂外,瞧见驸马李玄。笑道,“阿顾恭喜姨夫得子之喜。”
李玄初初得子,很是欢喜。玉真公主刚刚生产完没些日子,嫌弃自己状态不佳,不肯多见驸马,将李玄从屋子里轰了出来,李玄却难舍妻子新儿,在翠微堂外盘桓不肯走开。见了顾令月,搓了搓手答道,“同喜同喜。”面上一直挂着傻笑,风流才子的风采消失殆尽,倒像是个傻子。
“公主素来疼爱郡主,这次生产吃了不少苦。郡主若可以的话,多陪她说说话。”
顾令月吃吃而笑,
顾令月点了点头,
玉真公主躺在榻上,瞧着躺在襁褓中的儿子,目光柔和的如同滴下水来,“我以为这辈子不会有孩子了。没成想,竟还有这个福分,能够平平安安的生下他。”
顾令月笑着道,“小姨说哪里话,秀奴小表弟是个有福气的,托生在您腹中,从今而后,小姨一家就是三口人了,您和姨夫正该好生教养小表弟,快快活活过日子!”
玉真公主闻言凛然,“你说的是,就算是为了这个小东西,我也要好生保重自己才是哩!”
“小姨这么想我就放心了。”顾令月道,唇角含着一丝微笑,“秀奴有您这样的母亲疼他,定会一生无忧。”
玉真公主凝视顾令月,嫣然笑道,“那就承阿顾吉言了!”
阿顾是她唯一的嫡亲外甥女。此前,她看在胞姐丹阳公主的份上极是疼爱她。如今,她有了自己的骨肉秀奴,疼爱秀奴,却也不会因此薄待阿顾。
更何况,到如今这个地步,对于阿顾的疼爱,却已经有了一层新的意义。
她将近四十岁才有了秀奴,可谓爱逾珍宝。
只是自己夫妇年岁已大,李玄仅长于诗文,对政坛几乎无能。自己未必能够长久陪在长子身边。若是自己和阿顾关系一直勤好,阿顾作为秀奴的表姐,日后说不得能够成为秀奴靠山,保他一生无忧。
这般想,心思愈发坚稳,“我如今躺在床上,不大顾不上你。”目视顾令月正色道,“听闻近日朝上有官员进谏,言圣人年近而立膝下空虚,大周国储不稳。奏请圣人遴选后宫以生育子嗣。”
正色道,“阿顾你怎么看此事?”
顾令月逗弄着秀奴,闻言抱着孩子的手僵了一下,然后淡淡道,“此事圣人会处理,与我没什么关系。”
玉真公主闻言微微皱起眉头,略觉意思不适,“阿顾,”嗔道,“你是圣人的枕边人,此事自当与你息息相关,怎么与此事这般不关心?”
顾令月怔了片刻,道,“当日我与圣人一处的时候,曾经约法三章:他与我在一起的时候只能有我一个女人。若他沾惹了其他女人,我便就此离去,再不回头。这等事情,听着十分严肃的模样,说到底不过是朝臣劝谏九郎纳入后宫新人。若他记得与我的情分,自会拒绝,与我守在一处;若他抵不过朝中臣子进谏,或者贪图新鲜或子嗣,答应纳入新人,那我与他分离也就是了!”
玉真公主听着顾令月云淡的言语。眉头深深皱起,阿顾与姬泽这等约定,初始听的时候虽然讶然,但仔细一想,顾令月性子骄傲清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正常的事情。
真正让她觉得不太正常,如鲠在喉的,却是其中显出的问题。念头在心中转了片刻,终究忍不住问道,“阿顾,你心中可爱圣人?”
顾令月闻言端住茶盏,怔了半响,“小姨怎么这么问?”面上笑容浅淡。
玉真公主道,“阿顾,小姨如今年纪大了,得了秀奴,打算和你姨夫平静相守。可是我年轻的时候,曾经经历了许多爱情。最是清楚陷入爱情时候的感情。那种感情极是热烈,能够燃烧一切,也愿意为了多一时刻的相守,付出无数代价。
我听你的话语,瞧着是态度清淡,实则是将这段感情的选择权交到了圣人手中。”微微一哂,“但是于此相同,感情也是需要双方维护的。我瞧着你和圣人之间,用情更深、更加投入的竟是圣人。你却是冷眼旁观,瞧着圣人举止决定感情起始终结。自然,你与圣人地位悬殊,这段感情开始的时候便出于圣人追求,若圣人有了抉择,你确实没有多少选择权,所以你看的开一些,能够避免日后受伤,也是对的。可换一种说法,也是没有看到你积极维护这段感情的态度。”
“阿顾,”玉真公主望着疼爱的外甥女,面色满是纠结,“我如今生活美满,也希望你获得爱情。那么,你如今在这段感情中觉得幸福么?
爱情?
顾令月回到太极宫中,犹自有几分茫然。
平心而论,自己与姬泽的这段感情虽然初始之时非出于自愿,但相处之间,并非是没有快乐的。但若要问询自己初心,是否爱姬泽。一时之间,顾令月也没有答案。她短暂的一生感情经历十分贫乏,若要问她什么是爱情真正的模样,竟是心中空白,没有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越来越迟了,这样不好。争取明天准点更!
第七十七章
长安城风云连转。转瞬间春日繁花落尽,夏日到来, 池子中荷花缓缓开放, 绽放芳华。
太极宫西内苑
鹤羽殿前竹林微微摇晃, 遮蔽清凉。太妃江氏坐在窗前,瞧着面前的女弟子,雪肤花貌, 容色清丽, 二十年纪的女孩正是最青春妍丽的光景,五官长开至全盛, 眉如烟柳,眸如荔枝,不由心中欢喜, 感慨道。“当年见你,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如今这么些年过去, 居然也有这么大了!”
顾令月亦感慨万千, 望着江太妃,“太妃谬赞, 我倒觉得, 您和从前一般, 风华比从前更美了!”
江太嫔扑哧一声笑道, “小阿顾长大了,我如何还能不变老呢?”
世事变迁,殿中红泥小炉上烧的通红,茶鼎中汤水翻滚。
江太妃将烹好的茶羹斟入面前两盏青瓷梅花茶盏中, 青碧的茶汤溅如茶盏中,顷刻间,散发淡淡茶香。
她推了其中一盏到顾令月面前,“这是今年新上的明月雪团,如今这明月雪团也算风靡长安,我也算是借花献佛,奉到正主面前。你尝尝看,我烹的这盏与你日常饮的相差如何?”
顾令月端起面前茶盏,觉清香茶味沁人心脾,含笑道,“太妃烹茶手艺比诸当年更胜一筹了。”饮了一口置在一旁,
“其实单论茶而言,这明月雪团茶味太过清浅,于茶本身而言并非佳品。远不如蒙顶雪芽,顾渚紫笋。如今在这长安城中闯下偌大名声,我倒当真有些出乎意料。”
江太妃闻言眸中闪过一丝轻轻讽刺之意,“这自然是因为世人趋利如骛。宫中圣人推崇此茶,命宜春郡每年进贡,甘露殿中,日常茶司供奉俱用明月茶。长安权贵效仿宫中风尚,这明月雪团自然就蔚然成风了。”
“听闻如今明月山顶所产最正宗的明月雪芽,一小两价值千金。身价远胜顾渚紫笋。可见世人心性!”
天光射入窗棂,照耀在顾令月半边侧脸上,愈发显得肌肤晶莹如雪人。
江太妃瞧着顾令月,女子肌肤娇美,气色极好,眉宇间多了一丝风情,是被娇宠出来的肆意,这样的女子大抵是沉浸在娇宠之中幸福的。“阿顾,你如今得了鸳盟。我当对你倒一声恭喜,也奉劝。这太极宫乃是天下最大的名利场,你在其中,也当时时把持心境,审慎自身,莫要为其倾覆。”
顾令月闻言握着茶盏微微怔楞,“太妃也曾听说?”
江太妃轻轻一笑,“这西内苑虽然亲近,也并非穷乡僻壤,昭国郡主如今独擅盛宠的名声,我自然听说。”
顾令月闻言唇角轻翘。
这半年来她与姬泽相守,感情一直极好,大抵也习惯了外界或多或撒谎哦的打量目光,听闻旁人提起调侃,倒也能撑住,不至于羞涩无语。她与江太妃虽然来往并不频繁,但少小时承教在太妃膝下,实则心理对太妃极其亲密。自当日小姨玉真公主诘问过自己之后,时常反思,竟也不知归处,此刻见了江太妃,忍不住开口询问,“太妃,我以外朝郡主之身陪伴圣人,世人或多侧目,”唇儿嗫嚅片刻,“您可觉得阿顾这般作为,太过离经叛道,该当悬崖勒马?”
江太妃清灵的眸中闪过一丝悠悠笑意,“怎么会?”
“这世上旁的都是虚的。只有自己的心意方是真实的。每个人只需要对自己负责,你只大可自己问一问自己的心,若是自觉没受委屈,旁人的看法,不必管太多。”
“毕竟,”她朝顾令月眨了眨眼睛,“说来,圣人作为情人倒真是不错的。你能与他有一段缘分,还是赚了呢!”
顾令月闻言扑哧一笑,“太妃?”
“我也想如同你的话只顾自己,但世人风刀雨箭,我虽居于深宫之中,得九郎爱宠,想着自己不听,不看,不说,但偶尔想想如今外头民议纷纷,朝堂臣子不停进谏君王正身纳宠,绵延子嗣,也觉心中微惶,不知所措。”
江太妃望着顾令月眸中露出的惶然之色,心中闪过怜惜。
这还是一个才刚刚满二十岁的女子。她的人生还太过年轻,陡然遇逢变故。被皇帝她裹挟在其中,感觉到爱情的甜蜜,却也同时对未来惶惑不知方向,惶惑不已。
她怜惜这个女孩,却力量微小,给予不了她太多帮助。也只能用菲薄的话语安慰她的心灵。
“阿顾,人生苦短,当下当快乐时就行快乐事。今日畅快就享受今日风光,明日幽冷也有明日幽冷的过法。学会随着自己的心意生活,才是真正的放过自己。”
顾令月闻言清净下来,荔枝眸凝望着太妃,忽的问道,“师傅。您独自在这鹤羽殿,可觉得日子过的寂寞?”
江择荇手中凝定,怎么可能不寂寞呢?
只是她不同于顾令月啊,不过是个小小的官宦女,在这深宫之中没有太过任性的资格。只有专注于自己,将寂寞的日子过的生出花来。
她抬起头来,望着年轻的女弟子。“阿顾,你母亲初次带你来见我的时候,我瞧见了你的眼睛。那么清澈,干净单纯如同一望见底的溪流。我觉得你很像我,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教导你,爱护你。
“希望能够看到你幸福!”眉眼中流露出一丝无边的寂寞来,“那就像,看见世上另一个我能够得到幸福一般!
太极宫御苑美景依依。天光明亮,海池子在阳光下泛着点点金光。杨柳柳枝低垂,亭台楼阁绵延无数。
顾令月从鹤羽殿中出来,得江太妃慰藉,心中微微感慨。
太妃江氏出身广东官宦之家,机缘巧合进入宫廷,崇尚随心自然,但身如浮萍身不由己,也曾享过神宗皇帝的爱怜,后来神宗皇帝转而热恋唐氏女,太妃心伤之下犹能独善其身,自请退居东都上阳宫。
而自己。
自己论来是大周郡主,听起来颇是尊贵了,但又能够挣的多少自由?
随心所欲,得大自在。
她心中默念着这句话语。
江太妃说自己像她,
许是自己自幼承教于其膝下缘故,为人处世的信条确实一脉相承。付出感情时一片热烈,受到伤害后不肯纠缠,退后一步独善其身。不同的是,神宗皇帝另爱唐贵妃,所以江梅妃退居东都上阳宫,一个人寂寞度日。而自己,遇到的却是今上姬泽。用情热烈死缠烂打,方将自己拘在身边,强迫共同起舞。
她与姬泽的这段感情,是一段绮藤上开出的畸花,或许美丽散发别样芬芳,却终究不是正常顺时开放的花朵,注定不能长久。也无法收获世人祝福,禀性悲观,难得善终。
她一时之间将这段感情放在心头,翻来覆去的怀想。行到千步廊下,忽然听闻廊后传来一阵议论话语,“如今后宫之中,昭国郡主当宠,我等名正言顺的宫妃,倒反而没有一个沾惹的到圣宠。可当真是奇了怪了!”
砚秋伺候在顾令月身后,听闻宫人议论昭国郡主话语,登时剑眉一扬,想要上前呵斥。
顾令月摇了摇手阻止,“不必。”面色一片脆薄,“我想要听听听宫中的人是如何说的。”
千步廊亭台华美,几位女子嫔簇拥在其处。其中领头的两三位瞧着衣饰华美,不似一般宫人,竟不是别人,乃是后宫之中今上闲置的几位妃嫔。
自贞平四年,姬泽冬夜之中醒悟自己对顾令月的情意后,数年以来一直不近女色。这小半年来,得与顾令月一处,更是爱逾珍宝,不肯稍离。后宫之中妃嫔雨露空落,自都积累了一腔郁气,翘首盼望昭国郡主宠爱衰落。但圣宠不仅一直凝在承光殿中不曾离开,甚至越发凝结,瞧着竟有了当年唐氏宠冠宫中的架势。后宫之中人人侧目,酸楚嫉恨如同一丝丝丝线一般攀扯到昭国郡主的身上。此时聚在千步廊观赏繁花盛景,说起独擅圣宠的昭国郡主,自然就没有好话了。
“呵呵,谁说不是呢?”高美人附和道,“一个外八路的郡主,不珍重的秉持自身。反倒魅惑君上,当真是不要脸皮了!”
“芳仪,我等此前前往淑景殿求见薛惠妃,请求惠妃娘娘为咱们主持公道,百般推脱,竟是是没有这个胆子。”
“呵,薛惠妃。”几位妃嫔中的领守郭芳仪冷笑道,“她自个儿身上有硬伤,虽然身居高位,不过是圣人用来暂领后宫的一个傀儡,哪里有胆子去圣人面前说事。”
“郡主,”廊后,砚秋瞧着不好,小声劝道,“不过是些不得宠的妃嫔说些酸话罢了。您又何必和她们一般计较?”
顾令月低眉,面色蒙上一层淡淡的霜色。
千步廊上,几位妃嫔说了一通,俱都心气低落,叹了口气,“说一千道一万,薛采没有胆子挑头,我们更是人微言轻,除了眼睁睁干看着昭国郡主独占圣人恩宠,又能如何呢?”
郭芳仪闻言面色不佳。
她姿色在妃嫔之中算是明艳娇俏,也曾期望凭借姿色伴处君旁获得恩宠。如今因着昭国郡主圣宠而希望落空,一股郁气积郁胸口,听闻灰心言语,不由冷笑道,“什么郡主,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若是圣人当真喜欢,自当迎入后宫给个名分。如今这宫中,虽然三妃之首的惠妃没有了,但凭顾氏的身世,封个其他妃位还是可以的。如今什么都不封,可见的不过是玩玩罢了。如今正在风头上咱们招惹不得。到时候被抛弃,可就得低落到尘埃里去了!”
“哎呀,”美人花容失色,“郭姐姐慎言。这话可不能说。”
“怎么?”郭芳仪闻言越发得意,昂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么?她顾令月无名无份的跟着圣人,说的不好听些,可不就是个外室玩意儿!”
砚秋听闻那郭氏提及言语,已是陡然色变,几乎不敢去瞧顾令月的脸色。耳中听闻郭芳仪越说越放肆,只觉脑中闪过一道炸雷,不敢再让郭氏再放厥词,怒声斥道,“放肆!”
廊上之人听闻呵斥声,不由惊的面色发白,猛的回过头来,瞧见立在花墙之后的昭国郡主,心头剧震,想到刚刚彼此交谈话语被昭国郡主一一听入耳中,连忙行礼道,”身子瑟瑟发抖。“臣妾等不知昭国郡主在此,大发妄言,还请郡主大人大量,莫要放在心上。”
顾令月面色白的像一张雪似的,直勾勾瞪着那郭芳仪道,“你是哪个?”
郭芳仪面色也极其难看。
她心中怨愤顾令月,一时激愤说出适才言语,却没有想到竟落入昭国郡主耳中,心中也自有些畏惧,强撑着胆子昂着头道,“我是圣人亲封的芳仪郭顺清。”
“哦。”顾令月点了点头,“我倒是皇后娘娘哩,原来是个小小的芳仪。”吩咐道,“掌嘴。”
砚秋利落应了一声,“是。”上前狠狠扇了郭顺清数个巴掌。
砚秋自幼习武,身手利落,郭顺清躲避不及,只觉面上剧痛。
贴身宫人惊呼,“芳仪娘子。”
郭芳仪扶着贴身宫人的手立起来,面上闪过羞怒之色,“你虽是一品郡主,可我也是圣人钦封芳仪,堂堂正正内命妇,你有什么资格惩治我?”
顾令月怒气至极,瞧着面上高高肿起的郭芳仪,心中忽然觉的意兴阑珊。
郭芳仪适才话语令自己怒火焚天。可细究起来,郭氏名分为后宫妃嫔,所求恩宠却都落在自己身上,心中怨恨,自然对自己没有好的言语。自个儿与姬泽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落到众人眼中,难道还能求旁人有个好话儿?追根究底,令自己落入如今境地的不是旁人,乃是姬泽。自己又何必拿这么一个小角色出气?
“你的话儿我记得了。”她淡淡道,“且瞧着吧!”转头吩咐砚秋道,“收拾东西,回郡主府!”
作者有话要说: 想写一把画风清奇,
小天使们猜一猜作者君后续脑洞方向。
瞧瞧有没有和我一致的。
誓要做不按牌理出牌的作者。
以及,今日按时更新失败。明日继续努力。争取中午前更新!
第七十八章
砚秋一路疾行伺候顾令月,禀声敛气, 瞧着顾令月脆薄脸色, 殷殷劝道, “郡主,那些个人胡说八道,都是个烂嘴丫子, 您别把他们的浑话放在心上。”
顾令月昂头道, “郭氏是个什么牌面上的人,也配我放在心上?”
这些日子, 她留驻在宫中主要是为了治疗足疾,但也并非对外界风雨没有一丝所知。只是姬泽素来将她护的极好,并没有人当面在自己面前说起这等流言蜚语。直到今日, 偶尔经过御苑, 方听见芳仪郭氏□□裸的恶语, 牵动心肠, 动了胸臆。“我为人清清白白的,便是与圣人做了情人, 也是出于自愿平等交往, 凭什么平白受这等折辱?”唇边逸出一丝冷笑, “既然这宫中容不得我, 索性便回郡主府便是了。那些有的没的,和我有什么相关?”
承光殿中气氛一片肃穆紧绷。
众人噤若寒蝉,
昭国郡主骤然归来,发话要出太极宫回府, 一众宫人瞧着郡主冰寒面色,不敢出言反驳,即刻开始收拾行李。
太极宫尚宫沈玄霜匆匆赶到殿中,瞧着殿中忙乱,大小宫人穿梭来去,收拢着昭国郡主日常用物,登时变了面色。“昭国郡主息怒。”连忙上前行礼,
“您这般是为了哪般?”
顾令月转过头来瞧着沈尚宫,俏脸含冰,“沈尚宫,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主不了事,我也不难为你,只是今儿这太极宫我是不会再待了,你只管在一边瞧着就是了。”
沈玄霜闻言心中迭声叫苦。
这位主儿是圣人的心上人,含在口中怕化,捧在掌中怕跌,实打实的眼珠子一般。自己哪里敢让昭国郡主径直出宫,俩囔囔一面打眼色,命小宫人赶到前朝禀报圣人,一面上前苦苦相劝,“奴婢不知郡主受了什么委屈。只是圣人素来心疼于你,但凡您受了天大委屈,待到圣人归来面禀,圣人定然为你做主。何必发这般脾气,气到了自己,若是圣人知晓,也伤了圣人对你的一片心呀!”
顾令月挑眉厉声叱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