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头眨了眨眼睛,勾起唇角,笑得有些嘲讽,“就许你找前女友,还不让我找前男友了?”

“我只是假扮她的男朋友,需要我说多少遍。”

“可那真的是我前男友。”路漫漫动了动手臂,压下了唇角,“我数到三,放手。”

修远仿若未闻,借着身高和力道上的优势,大手掰开她紧握着拉杆的手,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横抱起来。

“亲爱的你这不是公主抱,是强抢民女!”

“嗯,抢的就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千呼万唤始出来…

第 33 章

Mina发表声明的当天,修远已经飞赴大洋彼岸,这次是真真正正的出差。

Susan打电话叫路漫漫看新闻,当路漫漫打开电视机,慢悠悠地调到娱乐频道时,新闻已近尾声。

“这次转型对我来说有很大难度,但我会努力,不让粉丝们失望,至于我的另一半,暂时还不会考虑。”

屏幕里的Mina笑容得体,用词恰当,路漫漫想到她有可能在台下练习了若干遍,期间可能还反抗过无数次又都被经纪人拉回来继续练,就忍不住笑出声。

说来Mina也是可怜,喜欢修远这么多年,算是青梅竹马了吧,可惜不是两小无猜,而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到无心针对Mina,不过看见她气得跳脚的模样,还是挺可爱的,因此也就多逗弄了她几次。

手机响起,她瞥了一眼屏幕,将电话挂断。

连续挂断三次后,手机有一分钟的安静,之后又铃音大作,但换了一个号码。

“我亲爱的表哥,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不怕你家陆一弥吃醋呢?”

“你在哪儿?”

“你猜呀!”

“打你电话怎么不接?还以为你被人拐卖了!”杨束翻了个白眼,给身边的人比了个“OK”的手势。

“敢情现在跟你说话的不是我?”

“我说刚才,陆慕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哦,没看见。”

“不想接就不想接,找什么借口。”

路漫漫吹了声口哨,笑道:“怕打击他作为男人的自尊,从此一蹶不振,对女人失望透顶,转而开始对同性产生感情,最后把你亲爱的陆一弥抢走。”

她还在笑着,即使听不见也看不见,却隐约感到杨束的情绪变化,连忙道歉:“Sorry,我不是那个意思。”

“算了,没事,我习惯了。”杨束沉默了两秒,忽而一笑,又恢复了之前的语气,“我们现在过来找你。”

老话之所以能流传千年而不消失在岁月长河中,那是因为它是有一定的哲理性的,譬如:无事不登三宝殿。

“订婚?”

“是的。”陆慕笑着,眼角有浅浅的细纹,唇角微微上翘,灯光在他的鼻梁上留下一道莹白的光。

路漫漫想,陆慕一定是疯了。

从头至尾她都没相信过他说的话,不论是煽情的甜言蜜语,还是之后提到的“未婚夫”之类的话,她只当是他的胡言乱语。而此时此刻,路永晋在电话中告诉她,她和陆慕的订婚礼在一个月之后,她终于相信…陆慕真的疯了。

“你疯了!”

陆慕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是,我疯了。”

“我们根本就不熟!”

“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来了解我。”

“我有男朋友。”

“从今天起你们分手了。”

路漫漫和杨束相望一眼,后者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别开了脸,生怕引火烧身。路漫漫忍住想把两人扔出去的冲动,构思了下用词,勾起唇角,说:“所以你希望我和Alex分手,然后投入你的怀抱,从路小姐变成陆太太?”

陆慕扬眉,不置可否。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Susan,见到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二十出头的小伙一般年轻帅气的陆慕,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即使要签订不平等条约,也在所不惜。

可天公不做美,陆慕碰上的偏偏是油盐不进的路漫漫。

“你想得美。”

“噗——”杨束没忍住,喷了一口咖啡出来,尽数洒在了妞妞身上,妞妞被吓得躲到了门后。

陆慕站起身来,面上只余点点浅笑,由于背着光,路漫漫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

“我并不是寻求你的答案,只是来通知你,下个月二十七号,我们订婚。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只需到场就行。”

**

“天呐!亲爱的,所以说你有了未婚夫还去勾搭Alex?原来你只是玩玩而已?”Susan没见过陆慕,但听路漫漫一说,自动理解成她跟陆慕是青梅竹马。想起可怜的Alex,Susan不免惋惜,既然只是玩玩而已,当初她就不让给路漫漫了!

“事实证明天上不会掉馅饼,但会掉下一个未婚夫。可惜老天似乎真的不长眼,不应该丢给我,而是你。”

“你不要就给我呀!我要我要!”

路漫漫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Susan会这么说。如果真能把陆慕转让出去,她是一百个愿意,一千个赞同,就算要贴钱也不会拒绝。可路永晋放话了,要么订婚,要么断绝父女关系。

跟路永晋的具体谈话内容她不愿再想,总之十分不愉快,二十几年来路永晋第一次威逼她去做一件事,徐天芝也跟路永晋是一样的态度。

“乔萌,我很认真地告诉你。”路漫漫闭了闭眼,目光直视Susan,正色道:“我不想订婚,真的。”

Susan被路漫漫严肃的态度弄得一愣,讪讪一笑,说:“那就不订婚。”

“那从明天起我将一无所有,包括我的姓。”

“你的车跟房是自己的钱买的呀!”

“WE的BOSS是陆川,陆慕的哥哥,你觉得我还可能有工作吗?”

如若是那样,情况的确不太乐观,Susan想了会儿,试探性地问:“去求你外公呢?”

“你还不如让我去拜拜菩萨,求求耶稣。”

被路永晋以断绝父女关系相逼后,路漫漫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徐忠毅。为此,第二天一早,她特意驱车赶到大院,却没能见到徐忠毅的面。

大舅母语重心长地告诉她:“漫漫,陆慕是个好孩子,外公心疼你,才把你交给他,你要理解你外公。”

“如果您没有两个儿子,您会理解杨束和陆一弥吗?”

她当即反问,大舅母立马沉默了。

在徐宅等了一个上午,徐忠毅像是跟她较劲一般,硬是没走出房门,午饭都是保姆送进去的。她差点怀疑徐忠毅是不是生病了。

“那怎么办啊。”Susan也跟着烦躁起来,若是这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她估计也接受不了,更何况是路漫漫这个大龄叛逆女青年,再加上一个修远,路漫漫心里一定乱到不行。

路漫漫一手托着腮,一手捏着勺子去挖蛋糕。一点点地将奶油剥离下来,并没有送入口中,而是铺满了整个盘子。到了最后,她握着勺子狠狠地戳着蛋糕,金属的勺子跟陶瓷的盘子碰撞发出“叮叮”的响声。

已经有几个客人看过来,Susan赶紧拉住她。

“亲爱的别生气!总有解决的办法!”

“没有解决的办法,除了订婚。”

“不会的吧…应该还有其他的办法…”

路漫漫抿了抿唇,摇头,泄气道:“全家口径一致,都要我跟陆慕订婚,根本没有人站在我这边。”

“呃…”Susan词穷了,她不知道是该安慰路漫漫,还是帮她想办法。

现如今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是否船到桥头自然直路漫漫不知道,但能拖一天是一天,总不会五花大绑地带她上订婚礼吧?

最糟糕的情况莫过于真的和陆慕订婚,路漫漫安慰自己,陆慕的条件不必修远差,作为相伴一生的人的话或许也还不错。修远的话…也不是没失恋过,有什么大不了呢?

话是这么说,当接到修远的越洋电话时,她就推翻了前一刻的想法。

“在做什么?”

“插花。”

“喇叭花?”

“蛋花。”

修远低笑着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这一天抽了太多的烟,嗓子不舒服,他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亲爱的你又抽烟了?”

Susan跟路漫漫说话习惯性地加上“亲爱的”三个字,早习以为常,可当对象变成了修远,Susan忽然觉得路漫漫肉麻到不行。她揉了揉手臂,假装抖鸡皮疙瘩。

路漫漫得意地挑眉,不理她。

“在画稿子。”

“抽了多少?”

修远敲了敲烟盒,一支香烟孤零零地掉了出来,他无声地笑:“几支而已。”

“抽多了不好,会阳痿,我会心疼。”

Susan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

“是吗,我明天回国,你一定记得好好检查一下,路医生。”

“明天很忙,请记得提前预约。”

“忙着跟情人约会呢?”

路漫漫无端地心虚起来,即使自己光明磊落没做对不起修远的事,可跟陆慕的婚约摆在那儿,修远现在又开了一句这样的玩笑,她差点怀疑修远知道了什么。

“跟Susan约会呢,亲爱的你也吃她的醋吗?”

“我给你带了礼物。”

“我很期待号称从未谈过恋爱的Alex送出的第二份礼物。”

修远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深蓝色绒布表面的盒子,四四方方的,放在手心里只占了一小块位置。他拇指一动,翻开盖子,盯着里面的物品看了半晌,笑容渐渐柔和了起来。

“我也很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更了…嗯…

第 34 章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抓耳挠腮苦想了一夜之后,路漫漫总算找到了能帮助她的人——她的外婆,柳若烟。

柳若烟身体不好,常年住在疗养院。徐家人不止一次想要把她接回家住,请护士回来照顾她。可她的脾气比徐忠毅还犟,硬是要待在疗养院。

这天天气不错,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可微风吹过时还是有些许凉意。路漫漫走过去,将柳若烟腿上的毯子往上提了提。

“外婆,想我没有呀?”

柳若烟睁开眼,认出是路漫漫后,眯着眼笑了:“漫漫?”

“是我,外婆。”

“臭丫头,多久没来看外婆了?”

“这不是忙工作吗?”路漫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护士手中接过轮椅,推着柳若烟慢慢地往前走。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冬天吧?这都开春了,都出新叶了!”柳若烟满嘴的埋怨与不满,可脸上的笑却是无比慈爱。

“是很久没来了,外婆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不错,就是肩膀不太舒服。”

路漫漫慌忙问:“找医生看了吗?”

“没什么大碍,最近有点潮,老毛病犯了,过几天就好。”柳若烟握着她的手,轻轻拍打了几下,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但——”

“外婆!”

“我的身体我清楚,你们也不用骗我。外婆呀,就希望能见到你好好地嫁人,我就高兴了!”

“外婆…”

从小她在家里就不被重视,路永晋从未插手她的任何决定,也没有给她的未来设定任何目标,唯一的要求是——不要惹事。

当其他女孩子都在学音乐舞蹈的时候,她跟着杨束在房里玩游戏机。

如果不是大学毕业前的那次变故,或许她在这个家里会一直透明,隐藏在姐姐的光环背后,不被人想起。

大学之前的每个寒暑假,她都会到徐家住上一段时间,但跟透明人无甚区别。那时候的徐忠毅远没有现在这么关心她,只要她晚上十二点之前回到家里,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曾经有次,她跟着杨束、墨圳等人一同到酒吧喝酒,三杯倒的她喝得烂醉如泥,最后是被杨束抱进家门的。彼时的徐忠毅还在楼下客厅,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上楼了。

相比于对姐姐的苛刻要求,他们对她几乎是不管不问。

记忆中,外婆是整个家中对自己最好的人。当所有人眼中只看得见钢琴公主路遥遥时,她还记得跟路遥遥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路漫漫。

思及往事,她的眼角竟沾上了晶莹。

“乖漫漫,怎么哭了?”柳若烟被她的眼泪吓住了,路漫漫的眼泪可是无价,能见到她哭的人找不出几个,这番跑过来哭一场,是受了什么委屈?

“外婆,他们逼我跟别人结婚。”

“和谁结婚?怎么没人告诉我呀?”

“是三哥的弟弟。”

“陆老二的儿子?呀,他们家不是早就到法国去了吗,他儿子都在法国生的!”柳若烟人老了,可记性还是不错的,徐家当年跟陆家曾有过不愉快,说起来陆老二出国也有一部分原因在徐家身上,这样的事她不会记错。

“外婆,我不想和他结婚,我都不认识他!”

“谁逼你跟她结婚了?我找他去!”

“我爸妈和外公…我爸还说,要么嫁人要么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外婆…你一定要帮我…”

柳若烟之所以想在疗养院,有一部分原因是身体不好,但真实的原因不是这个。从那次变故之后,她跟徐忠毅的观点彻底背道而驰,但都这个年纪了再相处不下去也不能怎样,索性搬出来图个清静。

路漫漫是小辈中她最喜欢的一个,看见她在面前红了眼眶,她一阵阵地心疼。真不知徐忠毅这个老顽固又在想什么,看来她得回去一趟了。

**

从疗养院回去之后,路漫漫的情绪还处在低谷之中,满脑子都是路遥遥的身影。弹钢琴的路遥遥,跳芭蕾的路遥遥,拿奖杯的路遥遥…还有曾经的房间,墙上挂满了路遥遥的奖状和证书。

前方忽然出现一个人,路漫漫大惊失色,一脚踩下刹车,身子因为惯性向前倾去,胸口被安全带勒得隐隐作痛。

冤家路窄。

她解开安全带,动作迅速地跳下车,两三步走到陆慕身前,揪住他的衣领,呲牙道:“你有病啊!”

“有,你愿意帮我治吗?”陆慕悠闲地双手插兜,笑得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