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我家严禁吃糖。”

“小林子哥哥,你帮我把糖要回来嘛。”

“一一,那你要给我家海涛做新娘子么?”Susan笑道。

“小冷,干脆你和海涛决斗吧,输的那个就当做善事把一一扛回去,哎,老板你干吗打我?这小妞都胖得快成猪了!啊,顾一一,你咬我——”

厅上脚步声,笑声热闹。

他扬眉走了出来。

******

人都到齐了。

章磊抱着一一朝他点点头。

“都一块来了?”他笑。

“这样才叫热闹!”龙力冲他就是一拳。

他格了回去,又朝路泓易和夏教授夫妇道:“爸,老师,师母,要到外面的花园坐坐吗?”

几人微笑点头,路泓易道,“言呢?”

“她昨晚很晚才睡,就让她多睡了会儿。我现在去就叫她,她知道您来了,一定很高兴。”

辰意農朝龙力一笑,“看看我师傅是怎么对待师母的,学习一下,沙猪。”

“你这女人有毛病。”

“大家当在自己家里就行了。”顾一一突然吼道。

“这孩子真乖巧。”Linda爱怜地将她从章磊手上抱过。

“一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雨冷淡淡问。

“那我爹地就不用招呼你们啊,不然他很辛苦的。”

众人一愣,又望向雨冷。

雨冷翻翻白眼,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大家便都忍不住笑开了。他却看了林海涛一眼,安静的男孩正微笑凝向一一。

顾夜白轻笑:“一一和哥哥帮爹地招呼客人好吗?”

“Yes,爹地。”

“我们去帮忙做午餐吧,不能只来捣乱。”小雯朝许晴,Susan等人招呼道。

Susan笑道:“顾夜白,快去把你家那只猪揪出来。”

顾夜白颔首,经过许晴身~边时,许晴轻声说:“你和她都很幸福,真好。”

“谢谢。”

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点点头,便返~身上楼。

按说,厅里热闹,她睡着了也该被吵醒才是。难道还为刚才的事赌气?他失笑,推开了卧室的门。

我爱你(大结局)

床~上,没有人。

他微微皱了眉,往书房走去。

有悠扬的音乐传来,轻轻的,似乎不忍心惊扰了谁的美梦。

他嘴角不觉抹过浅笑。

Yo~te~amo

拧开门把,进了去。

她蜷在桌上睡着,音乐从电脑里袅袅流泻出来。

他走到她身~旁,脚下踩着了什么东西。

拾起一看,却是那张印满歌词的纸,嘴角的笑不觉又深了几分。

书桌背后,是明亮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澄蓝的天,阳光和融映着花园里的喧闹,还有每个人的笑靥。

“言。”

他轻轻唤了她一声。

一头长发柔柔披散了,她把脸压在臂上,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他想,她大概正在做着什么好梦,不然不会连那片欢快的笑声也置之不理。

拍了拍她的发,“言,起来了,大家都在等你。”

瘦瘦的身~子纹丝不动。

有什么在他心里砸下,把所有感觉碾碎成空洞。

伸出的手,也是颤抖的。

咬牙,探到她的鼻子下。

很久,忘记了动作。

闭上眼睛。

那年雾霭一般的雨天在脑里清晰起来。

“同学,你要去哪里?我们一起走吧。”

告诉我,那个时候你是这样说的吗?微微低着头,倾斜了的伞,拢在谁的头上,又湿了谁的衣服。

然后,这一走,就走过两年的快乐,四年的痛苦和思念,还有六年的平凡和幸福。

然后呢。

你累了,不能再陪我走下去了是吗。

“小白,有人说,心脏有记忆功能,如果我以后变心了,你怎么办?”

别人说,你就真的相信了。在换心手术前,你把谁的名字写满了一张张的纸,然后又悄悄扔掉。

有一回,你说,你配不上我。

其实,是顾夜白配不上你。你爱一个人,你宁愿放手,情愿一个人痛苦;我爱一个人,我一定要拥有,情愿两个人折磨。

你常跟你最好的朋友说,顾夜白对你很好很好。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人做选择是为了让自己开心。

对你好,到最后,其实愉悦的是我。

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每年生日会做提拉米苏给我吃。也不会再有一个人,甚至在不知道我是不是在里面的情况下,就毫不犹豫跑进大火里去两次。

“顾夜白,有生之年,我和卯上了。”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的快乐还可以这样简单,可是我最终也没有跟你解释那首歌的意思。

顾夜白的骄傲,真该死。

他笑了笑,半跪在地上,把那具身~体揽进怀中,紧攥在掌心的是那张微微皱了的纸。

“言,Yo~te~amo的意思是,我爱你。”

“歌词有人翻译得很好,你怕不怕听一个简短矫情的版本?”

生命中的喜乐,你的容颜滋润我,带给我美好时光。

在你心中,可以找到平静。

如果生命中有一段空白,你会将它填满。

如果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爱,那我会把我的全部献给你。

我唯一的弱点就是你,直到最后,我很清楚,我会永远等着你。

******

视线,慢慢模糊,一些东西凝聚,滑落到她的发。

他伸手抹去,却发现越抹越多,她的发顶湿透,像那年的雨。

他慌乱,又疯狂伸手去抹。

直到,腰间微微一紧。

“小白,你在做什么?”

怀里原来死寂的呼息浅浅漾开。

心房剧烈收缩震颤间,他一时怔住,只定在那里,环在她腰~身上的手跌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从那沉重的梦魇中挣扎出来,悠言揉揉眼睛,伸手想去搂她的丈夫。

爪子还没碰到他的肩腰,身~子却被他猛地一扯,死死按压回怀里。

“好疼。”她不满抗拒。

“知道痛就好。”

这是什么话。悠言磨牙,但见那人情绪激~动,也不敢多声张什么,只好任得他往死里箍勒。

“刚才我叫你你为什么不答应?”

悠言一颤,那似乎是极怒极怒的语气。

不由得委屈道:“我刚才吃了点药,迷迷糊糊就睡了。睡着,觉得身~体很重,好像是听到声音,我想睁开眼睛,但怎么使劲也睁不开,后来头顶凉凉的,就突然醒了。”

她还想解释点什么,却被他堵住嘴。

凌厉的吻,让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他好像要把她口腔腹腔里的空气尽数抢走,一线一滴也不给她留。

她以为她要窒息死掉的时候,他才缓缓放开了她。

“顾夜白,你这疯子。”她趴在他肩上喘气。

他很快又把她搂紧。

“怎么了?”她狐疑着问。

他不说话,只是紧紧拥着她。

过了很久,她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却淡淡道:“大家都到了,我来带你下去。”

“那咱们走吧。”她一喜,便去推他。

“等一下。”

“呆子,你说。”

“你不是问我那首歌的意思吗?”

“哼,你让我自己百度Google一下。”

“那你查了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她委屈道。

“不用查了,我告诉你。”

她微微怔愣,以为他又要作弄她,便赌气偏头往窗外看去。

花园里,热闹酣浓。

腰间却突然有东西划过,那修长的指好像在写着什么字。这个动作,这些字,似曾相识,很多年前,她似乎也在哪里做过。她一震,抬头去看他,却发现自己早已止不住笑靥如绽,明媚在他的眼睛里。

顾一一的番外:

那年的高中开学典礼(一)

当我赶到学校的时候,芳子和Nina已经在焦急地等着我,那样子几乎抓狂。

Nina甚至颠覆了她一贯的淑女形象,把我的耳朵拧住,“顾一一,你居然敢迟到。”

“林海涛今天没去接你吗?”芳子已恢复冷静,所以她能找出我迟到的根本原因,又拽了我们往学校的大礼堂赶。

迎新会,是每间学校的例行节目,而林海涛没有接我,是他很早就到了学校好像要做点什么准备。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顾一一,今年十六岁,今天是我高中入学的第一天。这里是G大的高中部。

据说,很多年前,我爸爸顾夜白是这所高校的风云人物。

Nina还在耳边喋喋不休,说什么林海涛会作为新生代表上台致辞,忘了说,Nina是“海味”,林海涛的粉丝,林海涛有一个可怕的粉丝团,而一个学校或者一个什么团体,似乎通常需要一个全民偶像一样的人物存在。

初中的时候,就有很多女生喜欢林海涛,但芳子和Nina说林海涛只喜欢我。因为我们从小就腻在一起的缘故?我不知道。他似乎也从来没向我表示过什么。

我不明白我和林海涛现在算什么状态。我们两个人去看电影,去街角吃炒冰,他会单独在我的房间里教我功课。当他站在旁边,微微低头和我讲解一道算题,呼吸散落在我脖子的时候,我的心跳会加快。

我喜欢他是毋容置疑的,他长得很帅,功课也好。可是,这和妈妈喜欢爸爸那种喜欢一样吗?我还弄不懂。

你不能指望一个只有16岁的女生懂这些,对不。

走在最外边的Nina一直在说着什么,我看到一辆车子胡乱扎过,吓了一跳,赶紧把她往旁边一推。

几秒过后,我们很杯具地发现车子驶过的地方,有一摊水,而扎起的污水准确无误地落到了见义勇为的我身~上。

今天的天气有点热,我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短袖衬衣,水渍把我背后打湿一片,脏脏的不说,内衣的形状也现了出来。

芳子气愤地要去找那辆宝马讨个说法,可惜那马已经趾高气扬地开到老远,而Nina则比较关心我这个传闻中的林海涛的女朋友以这个形象出现会给林董丢脸。

我们在路边一筹莫展,有学生走过,急匆匆扫我们几眼,然后就火烧屁股地走了。

召集的铃声似乎已经响过了。

这时,一辆车停了下来,仍然是宝马。

抱着恨屋及乌的原则,我们决定无视它。

车门打开,有一个人走了下来,确切来说,是一个男生,更确切来说,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请别怀疑我对帅的定义,我是以Nina发光发直的眼睛做为标准的,丫的眼光叫一个挑剔。

那男生嘴角扬起丝笑,朝我们走近。

林海涛身~上永远是温醇得像阳光的味道,而这个人同样英俊出色,但脸上的线条坚毅冷漠,哪怕他在笑。

他给我的感觉,和一个人有点相像。

我爸爸。

当他在我们前面站定的时候,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下,递了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