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道:“二十岁,性别女。”

“嗯。”办事员点头,一一记下。

最后问向身侧男人,“这位呢?”

郁墨夜忽然想起还没有跟他通气呢,刚编了个名字准备替他说了,男人却已经先开了口。

“潇湘云,二十二,男。”

声音不徐不疾,温润朗朗。

郁墨夜一怔,对面办事员手里的笔却是“吧嗒”一声掉在了桌上,一张嘴更是惊错地张开,能塞进一个鸡蛋。

然后就激动地指着郁墨夜身侧的男人,“你…你…”

“你”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却是突然“啊”的嚎叫一声,转身就冲进了里面,大喊:“分阁主,分阁主…”

郁墨夜愕然看着这一切,梁子也是一脸错愕。

这厮是见鬼了吗?

疑惑转眸,她看向身侧男人,希望得到答案。

男人却是耸耸肩,一脸无辜莫名的模样。

很快,办事员又出来了,小跑着的。

紧随他身后小跑过来的,还有一堆人。

包括那个分阁主。

在看到郁墨夜身侧的男人时,一脸震惊,然后就是快步走到柜台外面,因为太激动还差点绊了一跤。

一撩袍角“扑通”跪地。

“参见阁主!”

阁主?

郁墨夜浑身一震,愕然看向男人。

跟随分阁主一起跑出来的那一堆人也齐刷刷跪了下去。

齐呼:“参见阁主!”

梁子也被这一幕骇到了,看向郁墨夜。

郁墨夜又何尝不是。

所以,这个男人是潇湘阁的总阁主?

是了,难怪叫潇湘云。

潇湘阁,潇湘云。

所以,她找了潇湘阁的阁主来一起欺骗潇湘阁?

好吧,她抬手扶额。

想死的心都有了。

今日真是诸事不顺!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男人扬袖,优雅谦和。

“谢阁主!”众人起身。

分阁主的男人笑着迎了过来,“阁主这是?”

疑惑探究的目光看向郁墨夜和梁子两人。

温润如玉的男人但笑不语。

郁墨夜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头皮一硬,正准备主动承认错误,却是蓦地听到男人清朗的声音传来:“夫人准备在兰鹜做点小生意,我陪她过来登个记。”

郁墨夜惊悚了。

梁子也惊悚了。

全场都惊悚了。

不仅仅是震惊,是惊悚。

潇湘阁遍布天下,在商之人无人不知,毫不夸张地说,潇湘阁掌握着大齐没有一半,也有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

而潇湘阁的阁主鲜少抛头露面,只是一年一度的商会时,各个分阁的阁主才能有幸见上一面,下面的人更是都只知其大名,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只是听说和传闻。

今日终于见到活的了。

却竟然是陪夫人来自己的阁做个登记。

无人知道他们阁主的私生活,第一次知道,原来已经成亲。

只是,堂堂阁主夫人来兰鹜这种地方做个小生意?

有没有搞错?

若不是分阁主认识阁主,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会不会是故意的?

比如做生意是假,暗查什么事是真?

就好像是帝王微服私访那种?

是了,肯定是这样。

不然,根本说不过去。

那个办事员汗流浃背,却也暗自庆幸。

幸亏自己放宽了一些条件,但又是按照规矩办事。

不然,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吃不了要兜着走了。

只是,他方才还笑话了阁主夫人的名字,不会有事吧?

难怪她说她的户籍没有带在身上,肯定就是怕被人发现她是阁主夫人。

这么想来,梁女这个名字应该也不是真。

郁墨夜惊在那里完全回不过神,直到身侧的男人轻轻拍了她的肩:“我一直天南地北地跑,你跟弟弟两人在兰鹜,有什么困难就直接来这里找他们,对了,告诉他们你的店名,以及开在哪里?”

“哦,”郁墨夜恍恍惚惚,做梦一般,“我跟弟弟做的是纸钱冥币生意,也想顺便带着香烛卖卖,店名叫梁氏香纸铺,就在集市的那条街靠西,第二座桥边上。”

郁墨夜说完,众人再次惊错。

却也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想。

是了,定然是来为了其他的事。

开店做生意只是幌子。

不然,啥生意不好做,做纸钱冥币这种生意。

所以,日后做事要谨慎小心了,公事公办,严格按照规矩来办,绝对不能犯什么错误被抓住。

分阁主毕恭毕敬颔首:“好的,都记住了,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找在下,官府的批文明日一早会派人送到夫人手里。”

“谢谢。”郁墨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再次想起这件事,郁墨夜跟梁子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店里。

她不知道自己怎样离开的潇湘阁,甚至不知道自己怎样跟潇湘云道的别。

回到家她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还跟梁子再三确认。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贵人?

潇湘云是她遇到的贵人?

不管了,至少以后绝对不会出现有人前来打砸的事情了,就算有,潇湘阁也会替她摆平不是。

而且,那个分阁主说,香烛的供货渠道也会帮她联系好,让人家明日送货上门。

她彻底省心了。

干劲又重新被点燃。

下午跟晚膳过后,她跟梁子又印了一批纸钱。

沐浴完躺在床榻上,她才感觉到累。

今日走的路多,说的话也多,印刷也印得多,当然,神经绷紧也绷得多。

想着明日要开张做生意了,她就吹灭了烛火,想早点睡。

屋里一团漆黑,床头柜上一抹荧亮突显。

是那个男人送给她的夜光杯。

她放在床头,夜里可以照亮,虽然光亮不大,但近距离的范围内完全可以视物。

起夜下床、穿鞋子、找火折子什么的也方便,现在有孕在身,就怕磕着碰着。

伸手,将杯子拿过来。

指腹轻轻摩挲着杯沿,一圈一圈,一遍一遍。

转眸望向窗外的月色。

月满如盘。

今夜十五了。

也不知道他怎样?

隐疾发了吗?

樊篱在不在?

是不是又带他去上善宫的温泉池里抑制他的隐疾?

这个时辰还早,应该还没有犯。

不过也说不准,她上次问过他,隐疾发作有固定的时间吗?他说没有。

那他现在是不是…

疯了,自己这个时候竟然还在担心他这个担心他那个。

很唾弃这样的自己。

将手中的夜光杯重重放在床头柜上,她闭上眼睛。

睡觉。

可不知怎么的,就算闭着眼,似乎也能感觉到夜光杯

的光亮,灼眼得很。

她起身,一把扯过衣袍,甩在床头柜上,将夜光杯盖住,然后再躺下去,翻过身,背脊朝外。

******

龙吟宫

王德端了茶水走进内殿,一眼就发现帝王的不对劲。

人站在桌边,原本高大的身躯佝偻着,一双手撑在桌面上,垂着头,在喘,在重喘,在闷哼,在低低地吼。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大汗淋漓的额,以及落在桌面上青筋一根一根暴起的手背。---题外话---昨天万字,今天万字,素子给力不?素子也是想让两人早点见面啊,哈哈~~谢谢【断线风筝00】亲的璀钻~~谢谢【羽殇妖妖】【小白乖乖1211】亲的荷包~~谢谢【0302031231】【晴月牙1981】亲的花花~~谢谢【黄丽娟58】【13585229625】【hechen123456】【临雨晴熹】【13539181897】【aling1202】【小白乖乖1211】【13976661538】【烧不尽的灰烬】【738002】【星光点点愁】【晴月牙1981】【zhangyingyy】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第二百二十八章 如果她想留,那就留,他想办法

“砰”的一声,王德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上,他惊慌上前:“皇上…皇上怎么了?”

帝王抬起头,王德被他的样子吓得脚步一滞。

那是怎样的一副模样颅?

王德觉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辂。

面色通红,一双平素黑如琉璃的眸子此刻也是猩红,而且红得很可怕,红丝就像是蜘蛛网一般密布,又像是血,额头上也是大汗淋漓,青筋跟手背上的一样,根根凸起,甚是可怖。

“皇上怎么了?”

王德觉得呼吸骤紧,连脑中都失了思考的能力,怔怔看着帝王痛苦至极、隐忍至极的样子。

好一会儿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奴才去找太医。”

话落转身便走,却是被帝王喊住:“别…”

声音虽沙哑虚弱,但是却依旧带着不容人拒绝的霸气。

王德停住,扭头皱眉看着他。

都这个样子了,为何不去找太医?

这要是有个万一,万一…

他正纠结着、担心着,蓦地看到樊篱从外殿走了进来,他当即就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快步迎了上去。

“法师,皇上他…”

樊篱自是已看到帝王的样子,脸色一变,一步未停,也未理会王德,径直夺身走过,来到帝王身边,伸手将他扶住。

“皇上,这次怎么那么早?”

他还说提前一点进宫,却还是晚了一步。

这次比以往至少早发作一个时辰。

他蹙眉,“我扶皇上去上善宫。”

帝王胸口急速地起伏,重喘,喉咙里发出嗞啦的声音。

就在樊篱扶住他,刚准备带着他迈步走的时候,帝王忽然张嘴,一股血泉自喉中喷出,直直溅在汉白玉石的地面上。

王德吓住。

樊篱蹙眉,急急喊他:“王公公,快来搭把手。”

王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在另一边扶住帝王。

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帝王往外走,樊篱没好气地抱怨:“以往发病从不吐血,也就上次玩命喝酒才那样过,这个月好了,不仅提前发作了,竟然还吐血,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心中郁闷,樊篱连“皇上”都没称了,直接用“你”。

他是真的气不过啊,又气又担心,越担心越气。

“就是因为你心中郁结所致,你说,你犟哪门子犟嘛?对,你是皇上,你硬气,你面子要紧,你就死要面子活受罪吧。”

“我就搞不懂了,想就想嘛,放不下就放不下,放不下就去找啊,一个人放在心里郁结算是个什么事?”

“我跟你说,不是我危言耸听啊,长此以往,必定要出大事,这个月已经提前了,并且你还吐血,明显严重了,下个月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保证,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你若继续郁结于心,隐忍于心,只会越来越严重。”

“我就不懂了,她刚离开那会儿,你说,不想将她逼死,那时她刚滑胎,的确不能逼她,给她养身体的时间是对的,可是,现在都那么多时日过去了,她的身子也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难道你就…”

“王德,传朕旨意…拔了樊篱的舌头…”

帝王忽然开口,将樊篱喋喋不休的声音打断。

王德正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去找,什么滑胎,找谁?谁滑胎?骤闻帝王喊他,浑身一震。

樊篱连忙噤了声。

可没过多久,又冷哼了一声。

“拔了我的舌头,看皇上隐疾发作了找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