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她在现场
王德吓得不轻,连忙跪伏于地,头磕得直响:“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
郁临渊蹙眉起身,以手掸了掸衣袍上的酒水,可还是濡湿了一大片。
冷睇了王德一眼,郁临渊面露不悦,却终是没有发作,对着太后略略一鞠:“儿臣且先回去换身衣袍来。”
“嗯,去吧。”太后颔了颔首。
郁临渊拂袖,举步离开。
王德面色苍白地从地上爬起,慌惧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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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两个宫人,郁墨夜才辗转找到浣衣局。
到底是给人洗衣的杂事之地,位置很偏。
想想时辰,大概是都已经歇下了,很静,郁墨夜推门进了院子,甚至都没看到一个人。
院子很大,却只有一盏风灯亮着,被冬日的夜雾所笼,只见微弱的光。
院中影影绰绰,架着很多晾衣竹篙,有的上面还挂着衣物,衣料随风轻曳,越发显得夜的森冷和静谧。
地上横七竖八地摆着不少大木桶,想来是平素洗衣之用,夜里竟也不收进屋中,她起先还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棺材。
“有人吗?”
微攥了手心,她往里走,希望能碰到个人问问管事嬷嬷在哪里。
没有。
观这浣衣局的建造,感觉后面应该是人的居所。
穿过两竹竿晾晒的衣物,绕过几个大木桶,她朝里走。
光影婆娑中,她眼角余光瞥见有个大木桶里还有衣物没有洗完,漂浮在水面上。
脚步继续向前,心却猛的一咚,她惊觉不对,下意识回头。
木桶里的东西入眼,她瞳孔急剧一缩,差点惊叫出来。
那…那…那哪里是什么衣物,分明,分明是一个人。
呼吸迫紧,她犹不相信,硬着头皮,凑近两步,一颗心扑通扑通几乎就要跳出胸腔。
的确是一个人,一个死人,半浮半沉在大木桶的水里。
借着微光,依稀可辨是个女人,大约四十来岁的样子,着宫里的衣服。
没来由的,她眉心一跳,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莫非是她要找的那个嬷嬷?
天,如果是,如果是…
那也未免太凑巧了吧?她要找她,她就死了?
不,也可能不是。
不管是不是,此时此刻她出现在这里就不对,一个质子刚回宫就死人,而且这个人和她还可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死了,她在现场。
走!
得赶快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当机立断,她转身便走。
可刚走了一步,就蓦地听到有人声和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她呼吸一滞,顿住身子。
..
第十七章 站在那别动
脑中一片空白,怎么办?
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脑子一嗡,在两个人影踏进门的同一瞬间,她以迅雷之势躲进了一竹竿衣物的后面。
是两个小太监。
“怎么一个人也没看见?”
“这个时辰许是已经睡了,她们每日天不亮就起来洗衣,这大冬天的,整日双手都泡在冷水里,难得夜里不干活,还不早早进被窝里捂着。”
“也是。你说,皇上也是怪得很,那么多龙袍,为何非要穿这件?”
“听说这件是太后娘娘亲手做的,许是想让太后娘娘高兴吧。”
“哦。”
两人边走边说,其中一人提议道:“唤一声吧,可不能耽搁皇上的事。”
另一人“嗯”了一下,就扯开了嗓子:“有人吗?奉皇上之命来取龙袍的。”
这么晚来取龙袍?
郁墨夜躲在晾挂的衣物后面,大气不敢出。
听到脚步声还在慢慢向前,她觉得一颗心几乎都要到了嗓子眼上。
怎么办?
逃,也逃不了。
躲,势必会被发现。
到时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正慌乱无措间,一个抬眼看到面前的竹竿上晾挂着一套太监的衣袍,她眸光一亮。
抬手轻轻将衣袍取下,一边心中擂着鼓,一边蹑手蹑脚往身上套。
脚步声越发近了,那人又问了声:“人呢?我们奉皇上之命…”
“来了,来了!”
险险拢好太监服的郁墨夜从晾挂的衣服后面快步走出,做出一副刚急急赶过来的模样。
见两人离木桶这边只有几步之遥,她吓得呼吸一滞,慌忙伸手阻拦:“别动!站在那别动!”
两人一震,停在了原地,疑惑地看着她,还以为怎么了。
郁墨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眉眼一弯,讪讪笑道:“天太黑,院子里摆的东西又多,我怕两位磕着碰着就不好了,且就在那里等吧,我去将龙袍取来。”
两人互相看了看,也省了麻烦,一人“嗯”了一声,一人说:“劳烦!”
郁墨夜如同大赦,转身便往里走。
心里盘算着,将龙袍拿出来速速打发掉两人,她也得赶紧离开。
可是龙袍在哪里?
环顾左右,瞧见一间厢房亮着灯,她便上前敲了门,学着方才那两个太监的语气:“我是奉皇上之命来取龙袍的。”
不消片刻,一个身着粗布寝衣的宫女开了门,让她稍等,折回屋捧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龙袍出来,睡眼惺忪、打着哈欠:“怎么这个时候取龙袍?还没送去尚衣局醺龙涎香呢。”
郁墨夜笑笑:“做奴才的,只听命行事,打扰了。”
迫不及待地将龙袍双手接过,她心头微微一松,没想到这么顺利。
正准备返回前院,猛地听到一声惊叫从前院传来:“快来人啊,萨嬷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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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这次彻底完了
郁墨夜跟宫女皆是浑身一震。
特别是郁墨夜,手里的龙袍差点没拿稳。
不仅为尸体还是被发现了,也为得知了尸体的主人。
听说曾服侍过她母妃的嬷嬷就是姓萨。
果然是她。
正呼吸窒紧,思绪凌乱,忽听得宫女嘀咕了一句:“萨嬷嬷出事了?出什么事了?”然后,就径直越过她的身边,急急赶往前院,她也回过神来。
完了!
怎么办?
这次真的说不清了。
逃!趁没有人。
这是此时她心中唯一的想法。
可往哪里逃?
出门前院是必经之路,而且,视线所及之处,她看到几个厢房的烛火相继亮起来,想必是听到惊叫都起来了。
慌惧不堪地站在那里环顾了一圈,一颗心无助到了极点。
就在听到身侧厢房传来门栓抽拉的声音时,她瞬间做出了反应,撒开腿就朝更里面跑,她看到那里的围墙只有一人多高。
开门声吱呀,脚步声纷沓而出,她一口气跑到围墙下面,才发现龙袍还在手里呢。
原本准备就弃在那里,想想不妥,夜色虽暗,可明黄太显眼了。
将龙袍先抛出围墙,她紧跟着也爬了出去。
终于出来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刚准备脱了太监服,就猛地看到不远处一批禁卫朝这个方向而来,她一惊,左右无任何可遮挡,吓得她连忙爬起,然后双手端起龙袍,若无其事地朝龙吟宫的方向走。
方才她寻浣衣局的时候,路过龙吟宫的门口,她记得方位。
总算有惊无险,她大大吁出一口气。
可是,她郁闷地发现,怎么沿途一直遇到人呢,不是过往的宫人,就是巡逻的禁卫。
她该怎么脱身?
忽然觉得端在手里的龙袍烫人,她该怎么丢掉这个烫手山芋?
一边走,一边张望,一边思忖着对策,直到王德的声音传来,她才惊觉竟然已经到了龙吟宫前面。
“怎么那么久才取来?快,快送进去!”
郁墨夜几乎崩溃,僵在那里忘了反应。
完了,这次彻底完了。
见王德快步走向自己,她心里一咯噔,担心他认出自己,她又连忙迈步,低着头,直接经过他的身边入了龙吟宫。
反正他不是让她快送进去。
反正帝王还在长乐宫夜宴不是。
她放下退出就好。
而且,她发现里面竟然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
没了顾忌,人也就放松不少,她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衣架,就想着会不会在内殿。
双手托着龙袍,本想用脚踢开门的,觉得不妥,便侧过身用屁.股拱开内殿的门。
门开,她转身,甚至还没来得及直起腰身,就直直对上一双冷冽森寒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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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他认出了她
啊!
郁墨夜脑中一嗡,忘了反应。
而对方似乎也没想到会有人贸然开门,只着一袭白色里衣的高大身形正微躬在一个痰盂前,一只手的两指还塞在嘴里,侧首看着她,眸光就像是淬了冰。
她甚至看到了里面的杀气。
郁墨夜呼吸一窒,连忙将捧在手里的龙袍往上一抬,遮住自己的脸。
然后收回撅着的屁.股,站直腰身,一颗心早已慌乱到了极点。
憋啊憋,硬是将自己沙哑中性的声音憋出一丝尖细:“启禀皇上,龙袍取来了,奴才将它放在外殿的桌案上。”
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转身便走。
可抬起的脚还未落地,身后就传来男人虚弱的声音:“别走,帮朕…”
郁墨夜脚步一滞。
帮?
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字眼怎会从一个天子嘴里出来?
而且,那听起来虚弱至极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她想回头,却又不敢。
刚才他有没有识出是她,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再回去,肯定就会识出来。
可是,置若罔闻似乎也不行。
他是帝王,他让别走,她走了,就等于抗旨。
左右都是一个死字。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猛地听到身后传来干呕的声音,她头皮一硬,终究还是回了头。
入眼的一幕让她怔住,也让她终于明白男人在做什么。
他在试图让自己呕吐。
对,修长的两指抠在自己的喉咙里,想要让自己呕出来。
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吗?
郁墨夜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将手里的龙袍放下,找了找,在桌上小碗里看到一个瓷勺,拿起。
与此同时,心念也是百折千回。
总归逃不掉,不如帮了他,可以将功补过,更何况,她并没有过。
深吸一口气,来到男人面前,不去看男人的眼睛,示意他将手指拿出来。
对方依言将手拿出,却同时森冷吐出一字:“滚!”
郁墨夜一怔,滚?方才不是让别走?
哎呀,滚可是正合她意啊。
连忙扭头走,手臂却是蓦的一重,被男人的大手攥住。
郁墨夜心跳一突,疑惑回头。
四目就这样没有一丝遮挡地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