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低着头,在他的的意识里,无数的麻衣围绕着他站成一个圈子,正以极慢极慢的速度抬起手中的刀,这样刀上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360柄利刀,随时会发动。
凯撒无声的微笑了一下,他的“灵”在这一笑中崩溃,领域瞬间收缩,镰鼬飞返,仿佛黑暗中无数的鸟雀归巢。
他放弃了自己的优势。
最后一刀如同日本武士的对决,杀气已经令时间都凝固,只等待一片飞叶切破寂静。刀光爆射。
“叮”!
这声音仿佛摇铃,如刀切入,切断了绷紧的弦。平衡的局面崩溃,360个麻衣同时扑进,360度内每一度都是一柄利刃,酒德麻衣的“刃旋岚”,狂风暴雨般刀光围至。
凯撒旋身,下蹲,双手握刀,全力以赴,向着自己的右后方,挥斩!
最后一瞬,他根本没有再去判断敌人的位子,他挥出的那一刀,力量角度都在脑海中已经设定,精确的就像是用角尺测量过。
狄克推多对上360个麻衣中的一个,刀刃相碰,发出刺耳的声音。其他幻想都在这一刻崩溃,两人的唿吸喷到彼此的脸上,全部力量都压在了刀刃上。
“不错嘛,怎么找出我的真实位置的?”麻衣问。
“你怎么在四面八方同时制造出声音的?”凯撒回问。
“坦白战术秘密难道不该优雅的意大利男人先么?”
“心跳,你学过忍术,压制心跳声,但随着高速运动,你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最后,‘蝴蝶’发出的声音已经不足以掩盖心跳了,这也是我和你约定三刀的原因,前两刀的时候,你的心跳声还很难被捕捉到。”
“失误了…我以为意大利男人除了花女人之外都没什么智慧…”黑暗里,麻衣撅起了嘴。
“轮到你了。”凯撒说
“赢家是不需要多说的。”麻衣说。
凯撒的额头被一个冰冷的东西顶住了,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那是麻衣的格洛克。
麻衣一手持刀和狄克推多相抵,一手持枪顶着凯撒的脑门,“放下刀,我可不知道费里嘉子弹贴着脑门发射会怎么样,也许会来不及汽化直接把你的脑门打穿个洞?”
“喂…我们约定的是用刀。”凯撒无奈的卸去了刀上的力量。
“我什么时候说过?就算我说过,女孩说这话你也信?”麻衣在他的脑门拍了一掌,“看你情商那么低,找不到女朋友吧?”
“我以为日本人会奉行武士道。”凯撒说,“还有我有女朋友。”
凯撒的爷爷曾经跟他说起日本武士道的迂腐,说在中日战场上日本人和中国人拼刺刀,日本人总是按《步兵操典》卸下子弹,而中国人永远带弹拼刀,双方僵持的时候,中国人就一扣扳机…啪…哦呀,中国人转身和下一个日本人拼刺刀。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盟友,意大利才会在二战中失败的啊!”凯撒的爷爷总结
“你了解的是公元1868年明治维新时日本吧?”麻衣撇撇嘴
“哥哥”。稚嫩的声音仿佛从幽深的井中升起
炽热的风扑面而来,明亮的光隔着眼皮他们眼睛照的剧痛,鼻子里满是浓郁的灼烧味。
两人不约而同地扑倒,因为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压得他们的心脏几乎停止,比“刃旋岚”强出百倍的压迫感,让人惊悸得喘不过气来。
压迫感转瞬即逝,可刚才短短的瞬间,他们如同身处烧灼的地狱。
“什么…情况”两人同时问
“不知道”两个人同时回答
两人都睁开了眼睛,大厅里本该一片漆黑,此刻却闪着微弱的光。这里仿佛被什么火风给洗掠了,周围都是浓重的烟雾,一排排的像木长椅从中间断开为两截,断口参差不齐,闪着暗红色的光。坚硬的老橡木正在缓慢地燃烧,不知是被什么点燃了,这些橡木经过太多年已经坚硬得和生铁差不多了。
“叫你们学院秘书开灯!”麻衣命令。
“中场休息对么?我们可没停战。”凯撒说。
“我占优势,让你一步,三年级。”麻衣收回了格洛克。
“诺玛,开灯!”凯撒缓缓收回狄克推多。
没有任何反应,大厅里人仍就是漆黑一片。
“诺玛没有响应,不知道为什么。”凯撒尽量保持平衡,作为“A”级学生,他在诺玛那里拥有权限,从未有一次诺玛不回应他。
“是跳闸?”麻衣有点烦躁,“你们卡塞尔学院的配电系统是什么三流公司做的?”
“没事,我有个抽雪茄用的喷气打火机…火头还不错。”凯撒说这,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纯银外壳的打火机。
“滚开,要你何用?”麻衣不耐烦了,从作战服后袋里摸出了燃烧棒
燃烧棒照亮了周围一片,被费里嘉子弹命中而昏迷的同伴们依然静静的躺着,除了橡木长椅偏离位置和起火燃烧之外,似乎没有其他异样。
“原来你有那么多‘蝴蝶’。”凯撒说。
环绕着他们,八枚银色的蝴蝶发卡被悬挂在蛛丝般的细线上,麻衣就是用这些发卡制造了四面八方都有分身的假像。麻衣把“蝴蝶”都摘下来收了起来。凯撒想要伸手摘取一枚看一看的时候,被她瞪了回去。
“没事不要收集女士用品!”
凯撒无奈的摇了摇头。
“讲台地板上有洞。”麻衣说。
凯撒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个有一个洞在讲台地板上排成两排,就像是…两行脚印。但是每个脚印都把柚木地板烧透了,露出下面灰色的水泥地面来。
凯撒把自己的叫踩在那些脚印上试了试,“如果是人留下的,那么身高大概一米六的人,步距只是我的三分之二。”
麻衣也踩上去试了试,“虽然我比你矮了十厘米,但是它的步距也只是我的三分之二…哦,我没有说你短腿的意思…三年级,沿着脚步找找看。”
“不要总叫我三年级,凯撒,凯撒·加图索,对敌人也该有基本的尊重!”
“等你升到四年级我会改口的啦。”麻衣循着那些脚印往奥丁雕像的后面走去。
他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彼此对看了一眼,心里一阵阵发悸。
“你们学院里藏着什么奇怪的东西么?”麻衣问。
“确实有很多奇怪的东西,但没那么奇怪的。”凯撒说,“不是你们弄出来的?”;
麻衣摇头“完全没有概念。”
溶穿这种厚度的金属门,就算用焊枪也得花几个小时吧?"凯撒蹲在现场旁。
“手法很纯熟,画出的人体比例太精确了。”麻衣说。
他们明白了刚才“叮”的一声是什么,那是电梯到达的声音。大概是诺玛的通讯中断,门并未打开,但门上有一个洞,显然是被熔穿的洞,洞的边缘发出耀眼的光,钢铁融化为红热的钢水,一滴滴打在地面上。
那个洞,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人心!
“乘电梯从地下层上来?”麻衣看着凯撒,“溶穿这样的合金,它的温度大概和太阳表面差不多…”
“还有件无法解释的事。”凯撒低声说,“在我收回‘镰鼬’之前,这个人就快到达了,那是我的精神全部集中在心跳声上,却没有捕获到任何陌生的心跳声…如果他是个人,那么他的心脏是不会跳的。”
冷汗浸透了麻衣的内衣,她沉默了很久,“三年级,站得离我远点,我得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