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黄色交通标志闪现在路明非眼前的瞬间,也就到了不得不转弯的最后瞬间,路明非惊出一身冷汗勐打方向盘。好在布加迪确实拥有不错的底盘,顺利的摆过一个90度的弯道继续登山。如果再慢哪怕两秒钟,他们就会飞车摔下山崖。而如果路明非关注“路明泽”的神情,会发现路鸣泽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妈的,差点死掉!拜托你不要这么吓人行不行?都是因为你我路都没看清!”路明非抱怨。

“我就是来提醒你有个弯道罢了,如果没有我,以你开车那么菜鸟,大概会和喜欢的女人一起去死吧?”路鸣泽还是一张扑克脸。

“什么喜欢的女人?同学而已。”路明非觉得自己被这个家伙看穿了心事,“你叫她什么?女人?真一付老男人的的口吻!”

“这些事也许能瞒过别人,但是瞒不过我的。”路鸣泽耸耸肩,“需不需要我帮你点忙?”

“你不跟鬼一样忽然出现就算帮我忙了。”

“记得诺诺对你说追女孩子需要什么么?穿的精神一些,音乐、花和漂亮的表白词。”路鸣泽完全不理会路明非的唠叨。

路明非一愣,“这你都知道?”

“衣服就这样吧,虽然是租来的礼服,你毕竟也穿着正装,音乐的话你可以用这台车的系统,表白词需要我帮你想么?”

“呸!”

“既然这些都绑不上忙,我帮你送花吧?下一条秘技,show me the flowers,念出来,就像魔法咒语,你就会得到花。不过,一个小时之后才能使用,而且仅限于今晚。”路鸣泽说,“我不祝你好运,因为你和她不会有好结果。”

路明非觉得这家伙的乌鸦嘴简直贱得无以复加,不假思索地伸手在他脑袋上一摸。路鸣泽没有发出任何抗议的声音。

他一哆嗦,意识到什么不对,再一看自己的手,撞在诺诺车座的头枕上。诺诺柔软且透着暖气的脸距离他的手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她还在睡着,唿吸吐到路明非的拳头上。

“哎呀!按照剧本这就是要摸摸女主角的脸,女主角忽然睁开眼睛,双目凝视,然后就会过电啊!”

“不过问题是我是不是在扮演男主角呢?如果不是主角而是路人甲,看起来下一幕开始的时候就会被轰杀…”

“而且深情对视是否会导致摔入山崖的悲剧结局呢?男女主角在感情萌芽的瞬间坠落山谷而死?”

“他妈的路鸣泽那家伙…真是个…”

路明飞心里天人交战,战况激烈。

许久,他慢慢的把手收了回来,“真是个可恶的小鬼。”

“什么小鬼?”诺诺醒了,听到了路明飞的嘟哝。

“没什么,你听错了,我是说小龟,刚才有只小乌龟在我身边爬过,我最不喜欢这种爬过来悄无声息都注意不到的东西了。”路名非直视前方回答非常坦荡。

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夜里20:15.

13号很得意,他觉得自己好似一只飞行于黑暗中的蝙蝠,轻盈地快过了一个有一个屋顶。

他在纽约布鲁克林区的那些兄弟把它称作“猎豹”,但是他觉得没有蝙蝠那样拉风,有吸血鬼般的妖冶之气。

他晚了一步,进入校园的时候这座校园的警报系统似乎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到来,不知道多少射灯同时射向天空,所有的建筑物业都亮了灯,警报声无处不在。成群的学生蜂涌出来,手持着不亚于他手里那柄锯管散弹枪的武器,扼守每一个入口。不过这些无法阻挡13号,因为13号根本没有从地面推进,他聪明地携带了射绳枪,这玩意儿是他从一个军队里搞武器开发的兄弟那里高价买来的,可以隔着几十米把带着绳子的长钉射入岩石,13号就是沿着这些绳子从学生们的头顶上经过,洋洋得意。

他一直坚信自己是最棒的。

只有一个问题,在他成功地突入了这所学院之后,他未发现任何一个同伴,并且一直也没搞清楚哪个方向是正南。他是随便找个围墙低的地方翻墙进来的。

所以他高距于众人视线不能及的屋顶上,却在这个校园里迷路了。

“奥丁厅,妈的。”他的心里暗暗地嘀咕,“这些家伙就不能准备一份地图么?”

盘山公路的尽头是一块挡路的石碑,在一连串减速标志的指引下,路明非把车慢慢地停在石碑前。

“打开高光灯。”诺诺说。

高光雪亮的光束剑一样刺入远处的天空,也照亮了整片山顶。山顶地形平坦,没有什么树木,长满了草,一处泉水从岩石下涌出来,形成了一小片山顶湖,湖水镒出之后往山下流泻,形成一道雪白的瀑布,隐隐约约的水声从山下传来,隔得很远很远。

“没有星星埃。”诺诺把身体舒展,靠在靠背上看着天空。

路明非想真是废话。刚下过雨的天空一片漆黑,其实刚出校门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

“好大只啊。”诺诺说。

“什么好大只?有熊么?”路明非探头探脑。

“我是说很安静。”诺诺说,"不是你跟曼施坦因教授说,在你们家乡,大只就是安静的意思?所以上课的时候他不停地对学生说,请大只,保持大只,再大只一些…

他觉得这样很风趣,说明他懂中国方言。"

路明非默默地捂住脸,他想总会有人会告诉曼施坦因教授这完全是扯淡,他还选了曼施坦因教授的课,不知道会不会不及格。

“去泉水那边泡泡脚?”诺诺说。

她说完就只穿着袜子越过车门跳了过去,路明非跟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秋天的草甸,(没买到书两个字看不清)哗哗的水声来到那个山顶泉湖边上。唯一的光源是他们身后布加迪的车灯,泉水反光,像是水面渡了一(又是两字看不清,汗)。诺诺选了一块岩石坐下,看见路明非正好奇地上下打量她。

“看什么?”

“我在想…”路明非说了实话,“你是不是要我转过身去才能把袜子脱下来。”

诺诺对他比了个鬼脸,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精巧的剪刀,沿着脚裹把紫色的丝袜剑开了,露出赤裸的脚来。

“很凉的,要有种!”诺诺说。

“作为一个曾经冬泳过长江的人,区区冷水泡脚又有何难?”路明非也选了块岩石坐下,脱掉袜子。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起慢慢地把脚放进泉水里。那股寒冷从每个毛孔钻进皮肤里,又沿着嵴背往身上蹿,路明非和诺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噤。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他两个人对视一眼,一起慢慢地把脚放进泉水里。那股寒冷从每个毛孔钻进皮肤里,又沿着嵴背往身上蹿,路明非和诺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噤。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他们都死死地盯着对方的脸,要看看对方的脸上有什么好玩的表情变化。最终他们两个竭力忍着,还是同一侧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你硬撑!”他们两个同时指着对方大笑起来,笑得肆无忌惮,反正不会有人听见。

“泡一会就会暖起来,不过再泡又会冷,冷下去之后得走。”诺诺说,“你真的冬泳?”

“才怪,我最怕冷了。”路明非抱着胳膊哼,“寒风冻死我,明天做个窝。”

“你好胆气,舍命陪君子嘛。”

“才怪,我是挥泪配美人。”

果然如诺诺所说,开始的冷过去之后,脚上渐渐暖和起来,所有的血集中供暖给双脚,路明非有点惬意的感觉。

“说起来我挺上下的。”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诺诺聊天,“凯撒到底什么意思?请我们去舞会,又给我们脸色看,阵仗摆得那么大,找那么多陪客,龙虾随便吃,门口还摆满玫瑰花。就为了看我们出丑?”

“什么叫‘挺上下的’?”诺诺低头看着水面。

“就是一种烂话,是说‘忐忑’,你看我伪装一个文盲伪装得像不像?”

“你不用伪装,本色就很文盲。”

路明非和她打嘴仗打习惯了,只是吐吐舌头,“在门口看见那玫瑰吓坏我了,我还以为凯撒要跟我求婚呢。”

“玫瑰?”诺诺抬头看了路明非一眼,忽然笑了。

“那些玫瑰不是买给你的,是买给我的。”诺诺忽然又不笑了,接着低头看水面,“那个酒会也不是专门为你办的,是给我的庆祝酒会。其实邀请你来参加酒会的是我,只是凯撒说他也想跟你面对面谈一谈,所以我就在邮件里用了他的名义。”

“原来不是项羽请客,而是虞姬做东!”路明非啄米似的点头,美人恩重,他非常高兴,“我还以为是鸿门宴呢,特意带了芬格尔那个樊哙!”

“我请你也没安什么好心,你那么欢欣鼓舞干什么?”诺诺白了他一眼。

“我哪有”路明非有点脸红,好在夜很黑,他又被对车灯。

“你脸红什么?”诺诺说。

“精神焕发!”路明非大声说,作势杨子荣打虎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