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一件,衣衫被抛起,委于地上。
帷幔挥落。
男人粗重的呼吸和女人的低吟透帐而出。
“苏阳,叫我,叫我名字!”
“寒…”
五王府,水榭亭台边
一男一女依栏而立。
夜风猎猎,吹起两人的衣袍簌簌直响。
“你做什么要那么冲动?早知道你如此沉不住气,我就不该将林子墨可能是老四的消息告诉你。”
商慕毅看着身侧的女人,第一次口气有些不善。
他真的气啊,生气。
今日在宫里,商慕炎跟他说,他看到那个新科状元林子墨在花林深处密会,又结合张安反馈的近段时间苏阳的表现,他怀疑这个林子墨有问题,他甚至怀疑他派隐卫去调查的林子墨的资料都是假的,是伪造出来的,而林子墨可能就是失踪多时的商慕寒。
他很震惊,如果真的,那就太可怕了,他问商慕炎怎么办。
商慕炎说,现在只是怀疑,也不能确定,叮嘱他不要轻举妄动。
短暂的碰头后,两人匆匆分开。
景帝又正好让他去司舞坊通知表演,他的一颗心一直被这个消息盘踞着,看到面前的这个女人,便禁不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当时,这个女人问,不知商慕寒有什么生理特征?
他想了想,记起,小时候,商慕寒胸口的肋骨下似乎有一截副骨。
这个女人说好,这件事包在她的身上,到底林子墨是不是商慕寒,她定能试探出来。
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迫不及待地今日就试探,而且在天子当前、众目睽睽之下试探。
商慕寒的身份被舒思洋探出,可舒思洋的动机也被商慕寒识了出来。
商慕寒是何人?
能蛰伏这么久,才出来,定是做好了各种万全的准备。
果然。
苏月在他的手上。
当时,他没有注意,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巧妙又明摆地告诉了商慕炎,苏月在他的手上。
他只知道,商慕炎手中的杯盏掉地,噌然从座位上站起,跟随这个男人多年,他从未看到过他如此震惊狂乱的神色。
其实,当时他也还不是很确定,跟在林子墨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苏月。
他不相信,他觉得这世上怎会有那么巧的事。
直到林子墨离开,那个女人扭头就跑,商慕炎不管不顾地离开座位追了过去,他才敢肯定,是苏月无疑了。
因为只有那个女人,才能让商慕炎如此沉着冷静的男人疯狂。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个圈套,睿智如商慕炎,绝对不会看不出,可是,他却还是追了过去。
他想阻拦,却被商慕炎一个眼神制止,他甚至告诉他,不要跟着他。
不要跟着他?
他可以不跟着他,可是,林子墨一定会让更多的人跟着他。
他想再次劝阻,却也了解这个男人,他决定的事情,谁能阻拦?
接下来发生的事便毫无悬念。
老四得逞了。
商慕炎被罚了。
他刚刚参与政务,他刚刚被百官们信服,他刚刚被那个帝王改观,可是,这一闹。
先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刚刚有点起色的他被那个一向对他有成见的帝王再次踩到泥心里面。
只一局,商慕寒就完胜。
举步维艰!
低低叹出一口气,商慕毅转眸看向身边那个一直一声不吭的女人,“夜深了,洋儿回吧!现在八弟被关押,我们还是消停一点好。”
女子回头看了他一眼,默然转身,往外走。
看着她这个样子,商慕毅心里有些难过,蓦地,他又想起什么,“对了,洋儿,你也在宫里,八弟也关在宫里,你…”
他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你不要再感情用事。”
舒思洋脚步一顿,他的话,她懂,他是怕她去见商慕炎,或者去救他是吗?
她还不至于冲动到这种地步。
今日主动试探商慕寒,只是她觉得这个男人的身份太重要了,一刻不证实,就多一刻危险,而且,试探的机会也是挺好的。
她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敏感,更没有想到苏月竟然会在那个男人手上。
感情有事?
她低低一笑,回头,“我再感情用事,也不及今日八爷的一分。”
商慕毅一怔,再也说不出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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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开出你所有的条件
更新时间:2013-7-17 17:53:09 本章字数:6263
翌日清晨,大雨终于下了下来。
滂沱大雨,瓢泼一般,天地之间只剩灰蒙蒙一片。
苏月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雨幕成帘,春雨的潮气透窗而入,扑打在脸上,竟有些微寒。
许久,她忽然转身,拾起墙角的油纸伞走了出去。
书珥房
林子墨坐在桌案边上,低垂着眉眼,看着手中的一本书卷。
一杯茶盏轻轻置在他白璧的大手边,他微微一怔,抬头,就看到女子立在桌边,轻纱掩面,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正盯着他看。
“不是很累吗?怎么不多睡儿?骂”
男人唇角一勾,笑容和煦温暖,大手有意无意地搭在她的手背上。
女子将手抽出,拂了裙裾,在他对面的位子上坐下,末了,又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往他面前一摆,一本正经道:“我有问题要问你!”
男人一怔,眸光微闪,温润一笑道:“什么?”
苏月驽了驽茶盏,“先喝了我泡的茶再说。”
男人垂眸,看向面前杯盏,一抹微光从眸底掠过,他忽然笑道:“你这个架势,让我莫名生出几分害怕。”
“害怕什么?”苏月也同样笑睨着他。
“怕…”男人蓦地笑容一敛,眸光幽幽,“怕你说要离开!”
苏月一怔,“做什么会这样想?”
“虽然对于你的过去你不想提及,也让我不要多问,但是,昨日发生的事我都看在眼里,我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八王爷商慕炎应该跟你有关系吧?”
男人云淡风轻地说着,抬眸看向她。
他以为苏月会否认,出乎意料的,没有!不仅没有,她还回答得毫不避讳,“是!”
男人微微一怔,“什么关系?”
苏月垂眸弯了弯唇,“他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
男人眸光闪烁半响,才略带试探地问,“那你为何还…”
“我恨他!”
苏月抬眸看向林子墨。
林子墨怔了怔,“为什么?”
苏月没有回答他,微微垂下长睫,似乎有些伤感。
林子墨便也不再多问。
过了一会儿,才蓦地想起什么,“对了,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
“恩!”苏月点头,微微抿了唇,静默了片刻,似是鼓了很大的勇气,道:“我想给你绣个荷包,不知你喜欢什么样的图案?我这里有两个,你帮我挑一个!”
一边说,苏月一边从袖中取出两张彩纸,抖开,平摊在男人面前。
一张上面画着一片绿叶,红色的字,吉祥叶展。
一张上面画着一朵红花,绿色的字,幸福花开。
男人垂眸看了一会儿,笑道:“只要是念念绣的,什么图案我都喜欢。”
“不行,你必须挑一张!”苏月有些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他哈哈一笑,似是甚是愉悦。
“那既然这样,”他伸手指了指红花那张,“就这张吧,不像叶子的那张,单叶展二字,绣在荷包上,容易让人误会,以为是荷包主人的名字,花开就不会。”
苏月心口一撞,笑道:“好!”
单叶展二字?
明明是吉祥叶展,只不过吉祥二字是写在绿叶的叶片上的,幸福二字是写在红花花朵上的。
苏月回到厢房,便让彩蝶照着花样去街上帮她买彩线去了。
外面下着雨,这时让彩蝶出门有些欠厚道,她知道,她其实也不是一个只顾自己、不管下人死活的主子,只是,她此刻,心理面真的好乱好烦,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让彩蝶出门也不过是支走她而已。
不然,那厮特别热心肠,就算你说,想一人呆一会儿,她也定会时不时过来各种问这问那。
站在窗边,继续看着外面的雨水冲刷,片刻,她就失了神。
门口忽然起了一丝响动,她警觉地回头,就看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快速从门口闪了进来,顷刻,门又被关上。
来人一袭白色锦袍,只不过此刻已被雨水尽数湿掉,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男性雄健的体魄和完美的线条。
水滴滴嗒嗒往下淌,很快,脚边上就水渍一片。
他站在门后边看着她。
她亦是吃惊地看着他。
他哑声开口,颤抖了声音。
终于,再也克制不住,他朝窗边的女子走去,越走越快,步行如风。
还未行至她的面前,他便迫不及待地长臂一捞,将她紧拥入怀,用力地抱住。
那般无所顾忌。
即使,他的身上都是水。
熟悉的身子入怀,他终于知道,原来这就是爱,失去时撕心裂肺,重获时欣喜若狂。
世间所有一切的美好,都不及此刻,所爱的人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
她活着!
她真的还活着!
这比什么都强!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找她,自己找,也从南轩调动了很多人过来找,只差掘地三尺了。
越找越绝望,越找越心伤。
他以为她死了。
直到昨日,昨日她靠在林子墨怀中离开的时候,朝他投过来的眼神,那包含着千言万语的眼神。
她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他激动得一夜未眠,就想着要来见她。
“冷煜,你真的来了......”
伏靠在男人湿哒哒的肩头,苏月鼻音浓重。
她用了‘真的’二字。
昨日花林中的那一眼,她就想着,他会来。
这一刻,苏月突然想哭。
鼻尖也酸,眼睛也酸,气息就哽在喉咙里,哽得她眼眶都红了。
男人轻轻扳过她的肩,让她面对着自己,伸手,想要取下她的面纱。
“别…”
眸中闪过惊恐,她伸手,将他的大手抓住。
“不要…”她朝他摇头。
冷煜微微一笑,便也不再强求。
苏月变成了念念,如今又轻纱掩面,他想,她自是有她的理由。
只要她不愿意的,他便不会勉强与她,从来不会。
“冷煜,下那么大的雨,你做什么会来?”
见他浑身无一丝干处,苏月皱了皱眉,从他怀里离开,转身取了毛巾给他擦拭。
冷煜就看着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黑眸晶亮如星,“幸亏下那么大的雨,别看一个小小的状元府,藏在暗处的隐卫可真不少,这大雨一下,才将他们下不见了。”
隐卫?!苏月怔了怔,又继续手中的动作。
“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冷煜伸手将她的腕握住,“别擦了,那么湿,擦也擦不干,我没事的。”
漆黑如墨的眸子深绞着她,一瞬不瞬,似乎在等着她回答他的前面一句话。
两人隔得很近,姿势也很暧.昧。
温热的气息就喷薄在她的面门上,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透过湿湿的衣衫传递过来的他灼热的体温。
“挺好的。”有些窘迫,苏月略略别过眼。
握着她的腕,冷煜五指一紧,心头萦起一抹燥意,“你如何会成为林子墨的妻子?”
“此事一言难尽,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说,现在不要问,好不好?”苏月抬眸,乞求地看着他。
睨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冷煜心中一疼,纵然心中千般想万般想知道,却也只得强压住满心的疑惑,不再多问。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但是,我只想让你知道,无论你有什么事,都不要藏在心里面,有任何困难都请告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如果你想走,我便带你离开,我带你去南轩,如果你有什么顾忌,我们就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他急急地说着,就像生怕今日不说,就错过了机会一般。
她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眸光清澈透亮,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纯净如水洗过的天空。
认真又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