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自制力极好,特别是在女人方面,可是这次….

所以,他才怀疑被人下药了。

如果没有被她及时出手刺伤,他或许真的就要了她。

后果,他不敢想。

他真的不敢想。

其实,一直到她离开,他都没有清醒,一直到痛从大腿上蔓延开来,痛楚才让他的神识慢慢一点一点回归。

他不知道她离开时是怎样的情形。

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就真的是她。

他只知道玲珑棋盘不见了。

其实,心里面是矛盾的。

希望是她,那样,证明她还活着,证明这世上还有她在乎的东西;

可又希望不是她,他们之间已经是伤痕累累、沟渠深深,怎能还经得起他今夜这般折腾?

直到他看到白嫣手中的锦帕。

真的是她!

【179】便死个痛快吧

更新时间:2013-7-10 22:57:21 本章字数:4217

那锦帕他认识。

他记得那时,边国进贡了一批绫罗绸缎,景帝让各个王府挑一匹,其间有一匹无一丝暗纹的白绸,因为白缟不吉利,所以没有一个人要,而八王府最不受待见,轮到最后一个去挑,就只剩下几匹众人挑剩的,包括这匹白绸。

苏月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被称为苏杭一绝的冰绸,当即就拿了这匹琨。

可这白绸用来做衣袍显然不合适,她便自己裁剪做了很多枚锦帕。

众所周知,锦帕的材料都用丝、或者缎、或者棉,基本上从未有人用过绸。

所以,他才敢这般肯定是她耢。

那也就是说,今夜,她先是去了新房,然后来的书房,是吗?

她回来了。

他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将她引回来。

可是,却又被他这样生生给错过。

如今唯一的、可以让她回头的棋盘也已被她拿去,那她…

是不是再也不会见他了?

眉心微锁,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蓦地抬头,“张安,你听说过龙凤玲珑棋盘的用处吗?”

张安茫然摇头。

他也只知是宝物,至于宝在何处,他还真不知。

“传说,可以穿越时空。”

随着一声清润如珠的女声,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屋里两人一怔,循声望去,就看到女子盈盈而立的身影,是舒思洋,依旧是夜里宴会时的女官装扮。

商慕炎的眸光微微一敛,“洋儿做什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宫?”

她莞尔一笑,拾步走了进来,“本来已经回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忘了告诉爷,便又折了回来。”

返身轻轻掩上门,她莲步轻移,姗姗走进烛火的光亮中,在两人的面前站定。

张安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女子眉目如画、妆容精致,一身合体的女官官服高贵华丽,官服上绣着繁花似锦,满头青丝挽成女官髻,富贵金步摇映着烛火,摇曳生姿。

不知为何,他眼前竟是掠过另一个女子的身影,那穿着男人宽大紫袍、狼狈凌乱的女子。

真真是不能比。

心中一涩,他将视线撇开。

那厢,商慕炎已经开了口,“方才洋儿说龙凤玲珑棋盘可以穿越时空?”

其实,关于这个说法,他不是第一次听到。

曾经那个女人就告诉过他,说龙凤玲珑棋盘可以将人带离这个世界,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从此以后,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这个人!

当时,他以为她说的只是气话啊。

如果这是真的,如果他知道这是真的,他又怎么会用这个东西引她回来?

他怎么可能会让她拿到这个东西?

“一个棋盘而已,可以穿越时空?”

他的声音很轻,似是在问舒思洋和张安,又似是在问自己。

夜很静,静得屋里的两人都捕捉到了男人清淡的口气中凝着的那一些微紧绷。

张安一怔,舒思洋弯了弯唇。

她记得进门的时候,她说,她本来已经回宫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忘了告诉他,所以又折了回来。

此时此刻,他不是更应该关心,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去而复返吗?

可他在意的是什么?

他一开口问的问题又是什么?

他问,洋儿说龙凤玲珑棋盘可以穿越时空?

他问,一个棋盘而已,可以穿越时空?

眸光轻转,她看向他的手,他的手中拿着的是一枚发簪。

女人的发簪。

瞳孔微微一敛,她将目光掠开,复又望进他的眼,“是!穿越时空,传说,在某一个时刻,某一个地点,此棋盘可以让人在这个世间消失,穿到另一个时空里去。”

一边说,她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男人的反应,她清晰地看到男人身子微微一晃。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突然有个决定。

那就是,她专门折回来想告诉这个男人的事,她不打算说了。

“这世上会真会有另一个时空的存在吗?”

男人望着桌案上的烛火,微微眯起了眸子,其声恍惚。

“不知道。”舒思洋摇了摇头,“我也只是从六扇门的资料库里面看到关于龙凤玲珑棋盘的传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无从知晓,也从未听说有人试过。”

男人垂眸默了默,好一会儿才抬起眸子,看向舒思洋,“对了,方才洋儿说,有件事忘了告诉本王,所以特意折回来,是何事?”

终于想起来了,是吗?

不过,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了。

舒思洋璀然一笑,“也没有什么大事….”

脑子快速一转,她又接着道:“就是想问一下爷,新科状元林子墨,爷熟不熟悉?”

“林子墨?”商慕炎微微一怔,道,“有所耳闻,并不熟识,今日喜宴,他也又来的,怎么了?”

“听说此人老皇帝极为看重,如果,在其官职未定之前,我们能拉拢对方,为我们所用,日后我们必能事半功倍。”

商慕炎沉眸,轻抿了薄唇,静默了片刻,道,“在未彻底了解此人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

舒思洋点头,她本来也不是想说这个的,只是随便找个事儿搪塞而已。

“夜已经深了,再晚怕是要宫禁了,本王让张安送你回去!”

商慕炎将手中发簪拢进袖中,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

见他一副下逐客令的样子,舒思洋撇撇嘴,嘟囔道:“宫禁就宫禁,我就不回去,我一不是宫里的妃嫔,二不是宫里的下人宫女,我是女官,宫里也没有规定,女官必须时时刻刻都呆在宫里。”

商慕炎睨了她一眼,又斜扫了一眼立于边上的张安。

张安怔了怔,对其略一躬身,“属下告退!”

末了,又转身对着舒思洋,稍做颔首,“我在门外等姑娘。”

舒思洋没有说话。

张安悄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屋子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两个人,顿时,静得出奇。

商慕炎刚准备拾步,舒思洋就蓦地快步上前,直直扑进他的怀里。

双手环住男人的腰身,将脸枕在他坚实的胸口,她委屈道:“爷知不知道,爷洞房花烛,洋儿心里有多难过…”

张安环抱着胳膊靠在书房门口的廊柱上,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棋盘穿越的事。

其实,对于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一般都不相信,但是,不知为何,今夜他心中竟有些微躁的感觉。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安放下胳膊,站起身,走了过去。

幽幽夜色下,一前一后出了府。

门口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舒思洋走到马车近前,忽然站住,回头,“你回四王府去吧,我有马车,自己可以。”

张安怔了怔,“还是我送姑娘吧,不然,爷,会担心的。”

担心。

舒思洋轻轻一笑,便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弯腰上了马车。

张安轻轻一跃,轻盈地坐在了车架上,拉过缰绳,扬鞭而起。

苏月再一次病了。

彩蝶发现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早晨。

她吓坏了,因为她发现,这次似乎比上次更为严重,而且,这个女人不知中了什么邪,不吃药,也不理睬人。

“姑娘,起来吃药吧!”

彩蝶端着药碗,望着身子尽数埋在被褥里面,只露出一张苍白小脸的苏月,轻声哄劝。

被子里的人一动不动,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只睁着眼,眸子如同枯井一般,毫无神采,眨都不眨一下,不知心中所想。

“姑娘,再不起来药又该凉了,这药都热过很多次了,再热,药效就会弱了去。”

苏月依旧无动于衷。

“姑娘,你身子本来就虚,再不吃药,身子如何能好?起来把药吃了吧,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为腹中的孩子考虑,不是吗?”

彩蝶只差没哭出来。

苏月仍旧没有反应。

彩蝶无奈,咬了咬唇,只得去前厅等林子墨下朝回来。

当林子墨听说完这一切,上朝的衣袍都没有来得及换,就直奔苏月的厢房而去。

端起桌案上的汤碗,林子墨放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还是温热的,便示意彩蝶先出去。

彩蝶出了门,将房门带上,便站在门口,等着吩咐。

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门“嘭”的一声被打开的时候,就看到男人夹着女人的身影,从屋里快步而出。

对,夹!

怒气满盈。

女人孱弱得如同纸片人一样,被男人强行夹在腋下,往外走。

彩蝶又懵又惊。

她家公子向来脾气温和,谦谦君子,几时对一个女人这样粗暴过?而且还是一个重病中的女人。

“公子….”彩蝶微抿了唇,小心翼翼地迎了上去,却是差点被林子墨撞翻。

她惊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刚险险地稳住自己的身子,就看到,男人已经夹带着女人出了苑门。

等不明所以的彩蝶紧随其后来到前院的时候,早已不见了两人。

而前院的下人是这样说的。

“我从没看到公子如此生气过,他长臂夹着那个女人,就像是夹着个什么物件一样,然后,喊人牵马,马一过来,他又将女人像扔物件一样,往马背上一扔,自己跃了上去,就出了门,也不知去了哪里?”

京师的东山,山不高,却满山的翠竹苍梧,郁郁葱葱。

幽静的山中有哗哗的水声震天。

那是东山的一处瀑布。

林子墨将女人从马上拽下来,带着走到瀑布边上,蓦地倾身附在女人的耳边轻声道:“既如此不想活,便死个痛快罢,就当林某那夜没有救你!"

说着,伸手轻轻一推,女人便纸片一般飘入湍急而下的水流中。

【180】你为何不问我

更新时间:2013-7-11 19:36:37 本章字数:3231

当全身再次被冰冷的瀑布水尽数包裹的时候,当身子随着湍急的水流急速下坠的时候,苏月浑浑噩噩中仿佛觉得再次回到了那一夜。

眉眼,各人眉眼,各人冷漠的眉眼。

那人负手而立,白袍微荡,轻眯着眼眸,幽沉不明的目光。

“知道,他在等苏月上钩。玷”

“等苏月上钩?”

“可是,那东西那么贵重,万一…挠”

“她会来吗?那么高的瀑布跳下去,生还的机会微乎其微。”

“一直没有发现尸体不是吗?”

“哎,其实,她失踪对我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她知道得太多了。”

“就是因为她知道得太多了,所以更要尽快找到她,想一个人严守秘密,只有两种方法,要不就让她死,要不就控制在自己眼皮的底下。”

“她为了我们众人,都能以一己赴死,这样的人,又怎会将我们的秘密告知他人?”

“怎么?连你也倒戈到她那边了?”

“不,我只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就事论事就是,必须找到她,她必须回来,且不说,如果她落入别人的手中,会成为别人对付我们的利器,就单说,她腹中的孩子,我们就有用。血玲珑就那一枚,为了给她解毒,让她食了,以后,让我们到哪里去寻血玲珑?所以那夜,我们都主杀的时候,八爷的那一份权衡和犹豫是对的,我们要让她活下来,好好地将腹中的孩子生下以后再说。”

“可那也是八弟自己的孩子…”

“是啊!这也是最郁闷最头痛的地方,当初,原本是准备让张安…后来…哎,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一步一步发展成这样?”

冷。

好冷。

水幕包裹着全身,急流冲刷得脸上生疼,那种彻骨的寒冷,从口鼻眼耳,从指尖,从脚底,渗透出来,铺天盖地,瞬间就侵蚀到四肢百骸。

这样的冷让她很难受,很难受。

本能地,她想挣扎。

她挥舞着手,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可是,除了水流,冰冷的水流,急速溅下的水流,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