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偌大的大厅中,只有三人,九公主商慕晴、五王爷商慕毅、以及新郎商慕炎。
见她出来,商慕晴欢呼:“新娘子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
苏月微微一怔,只有这两个人来,她方才已经听春红柳绿说了,所以也并不震惊,她为之一怔的是,刚刚看到两人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起那日在殇州,马球比赛时,分组时的情景。
当时,这两人就是专门主动前来跟四王爷商慕寒一组,然后,赢了比赛以后,又大方地不要灵珠,给了商慕寒。
当时,她以为这两人是商慕寒的人,现在,看样子,跟商慕炎似乎也走得挺近。
没来得及多想,手背一热,她的手已教男人的大掌裹住。
隔着喜帕,她轻轻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红衣,似火红衣将他完美的身材勾勒得俊逸挺拔,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头顶发髻用大红发带束起,脑后墨发轻垂,那俊美的样子真真无法比拟。
他亦是看着她,笑容和煦地看着她,他忽然倾身,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苏月,这次委屈你了。”
商慕炎的话就顿在那里,其实,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还有下半句的。
没有人知道他的下半句是什么。
当然,他也不会讲,至少,此时不会。
苏月怔了怔,在他那句话里半天回不过神来。
什么叫这次?难道有上次不成?或者说,难道还有下次不成?
另外,委屈这个词….
什么叫委屈?
其实,她很想告诉他,没有盛大的排场不是委屈,没有高朋满座不是委屈,没有人祝福也不是委屈,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是真心的两手握!
就如同此刻他们一般。
只是,他们缺少一样重要的东西——真心。
她有,他没有!
或者说,他有,只是不是对她。
这般想着,可不正是应了委屈那词。
微微抿了唇,她未响,边上喜娘开始唱诺,“一拜天地——”
她便由商慕炎牵带着一一走完所有的程序。
他们的洞房依旧是她的倚月苑。
当商慕炎带着酒气出现在倚月苑的时候,苏月微微皱了眉。
按部就班,揭盖头,没有一丝惊喜。
男人的眸光自始至终都肆无忌惮地凝落在她的脸上,绝美薄削的唇轻勾着一抹弧度,说不出的邪肆魅惑。
她看到他冠玉一般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潮红,漆黑如墨的深瞳里染上几许迷离,她知道,今夜,他喝得有些多了。
外面传闻,八王爷花天酒地、灯红酒绿,但是,她知道,那仅仅是传闻。
相反,其实他很自律,印象中,没怎么见他喝酒,即使喝,也从未喝醉过,连现在这样微醺的样子也都没有过。
她不知道,他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难过,高兴他终于好好地控制了她这颗棋子,还是难过他的第一个洞房花烛没有给他最爱的女人?
反正,她知道,他有很激烈的情绪,不然,也不会这样,就跟商慕晴和商慕毅两人喝也能喝成这个样子。
喜娘端了合卺酒上来,他一手端起一杯,让喜娘下去,也屏退了春红柳绿,将手中杯盏递了一个给她。
在苏月准备伸手接过的时候,他又缩了回去,他说,“不行,你腹中有孩子,不宜吃酒,就让为夫一并代劳了。”
然后,他仰脖将两杯酒饮尽,在手中空杯盏被他“当啷”一声掷于地上之后,他伸出手臂抱住了她。
他的手臂将她箍得死紧,下颚抵在她的肩窝处,氤氲酒气喷薄在她耳畔的肌肤上,黯哑低沉的声音流泻。
“苏月….”
他叫着她,像是醉呓,又像是自言自语。
那样子,那声音,让苏月心尖一抖,微微有些恐慌起来。
她怕两人这样的相处。
她亦是唤着他,她想他放开她,或者陪着她好好地说说话,却在侧首看向他的时候,被他趁势吻住。
他的唇滚烫柔软,带着氤氲的酒香,起先只是轻轻亲吻,很快就转为炽烈,他甚至低吼一声,将她推倒在软絮上,倾身将她压在身下。
吻,越发肆意。
大手探进她的喜袍,挤进她的肚兜,握住她一侧的胸脯,揉捏。
那带着薄茧微砺的触感刺激着她的感官,她在他身下颤.栗着,也不知是不是他肆无忌惮地将自己口中的酒气渡到她嘴里的缘故,她竟觉得她也有些微醉的感觉。
明明她恨他,恼他,想要推开他,却失了抵御的力气。
他的吻从她的唇上离开,一路往下,耳畔、颈脖,她听到他粗噶了呼吸。
她感觉到他的大手从她的肌肤上抽了出来,开始迫不及待地解着她的袍子。
她惊慌失措,连忙伸手将他正动作着的手握住,他一怔,轻轻拉开了一点和她的距离,俯瞰着她,黑眸中有暗火,有炽烈。
她知道,他已情动。
“商慕炎,别…”
她失神地望进他炙热的眸里,说出来的话竟跟他的一样沙哑低沉。
桌案上的红烛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斜铺在床边粉色的帐幔上。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才从她的身上下来,侧身躺在她旁边,将她抱进怀里,头埋在她的肩窝处不动。
苏月错愕,想翻过身来看他,却被他沉声一斥,“不想让我碰你,你最好现在别动!”
苏月一惊,吓得就僵硬了身子。
耳畔一声低笑,似是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睡吧,保证不碰你!”
“可是…”
“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难道你还想将我赶出去不成?”
苏月怔了怔,忽然想起一件事,这几日,他好像在她面前,都自称我,而不是本王,不过,她也没有想太多,而是就两人的现状,她提出了疑问:“就这样睡?”
身后男人似乎微微一怔,略带兴味的揶揄道:“不然,你觉得呢?”
苏月哭笑不得,她知道男人误会了,她的意思是,两人外衣都不脱,就这样和衣而睡,好像有点….
不过,这样也好,安全,不是吗?
所以,她也没有再接话,而是在他的怀里缓缓阖上眸子。
虽然隔着厚厚的衣衫,她依旧能感觉到他炙热的体温透衫打在她的背上,耳畔是他温热氤氲的呼吸,她竟觉得一颗心很安宁,很快便有了睡意。
而男人却不然。
他轻轻嗅着怀中女子的发香,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终于名正言顺地嫁给了他,他是欣喜的,但是,她抵触他、厌恶他,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他不是一个会解释的人,从来不是。
但是,此刻,他竟然想,是不是要跟她解释一下?
解释一下,那日在六扇门的大堂上,他故意没有解开她的穴道,并不是担心她瞎说,并不是想要让她顶罪,而是因为他不知道她腹中有了孩子,他想拖延时间,他要让洋儿有足够的时间去制造慕容侯之死。
可是,这一条解释了,其他的呢?
她对他的嫌隙,又岂止是这一条而已?
心头微躁,他轻轻将手臂自她的脖子下抽出,缓缓起身,下了床榻,拉过薄被将她盖住,转身出了屋。
望月小筑,偏房
妇人打了一个呵欠,起身,走到桌案边,伸手拢了灯盏的灯罩,“噗”的一声将烛火吹灭,正欲转身上床,蓦地听到门口传来异样的动静。
她一惊,连忙警惕地放轻自己的动作,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后面,屋里漆黑,屋外有月光,清冷的月辉将一个人影打在门页上面。
妇人瞳孔一敛,伸手轻探上门闩,屏住呼吸,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开.房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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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纸们猜猜来银是谁?
素子汗哒哒,竟然该来的还没有来,下章一定来哈,传说今天还有一更,依旧在晚上八点哈,么么哒~~
【148】他是帝王,你就是皇后
更新时间:2013-6-17 20:09:33 本章字数:5360
妇人瞳孔一敛,伸手轻探上门闩,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开.房门,“谁?”
来人背对着月光,看不清楚脸,一袭披风拖地,清瘦盈盈,妇人刚准备定睛望去,来人已是飞快地扑入她的怀里。
“娘——”
妇人一震,连忙警惕地抬头四下环顾了一番,将来人拉进屋,关上房门。
“你怎么来了?绮”
来人双肩颤抖着,似是在隐忍着抽泣。
妇人眉心微微一拢,将她轻轻放开,返身取了火折子,捻亮了桌案上的烛火。
顿时,来人温婉玉容在光影中清晰,正是原本应该在六扇门,此时却应该在五王府的舒思洋攸。
只见其脸色微微泛白,眸底虚浮稍显憔悴,眼眶红红,似是刚刚哭过。
妇人低低一声叹息,又走过去将她的手执起握住。
前夜之事她自是已经听说,会是这样处理、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也是她始料不及的事。
或许那个男人有他的打算吧,她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只是委屈了她的这个女儿。
“孩子,你受苦了…”
她一手握着舒思洋的手,一手抬起,轻轻拭去女子脸上梨花带雨的泪滴。
这不说还好,不擦也还好,只这一句话,只这一个动作,就让舒思洋的眼泪如绝提的海水一般从眼眶里漫出,止也止不住。
“我知道我不应该计较的,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是我,但是,我还是很难过,很难过。
今夜是他跟那个女人的洞房花烛,这也不是第一次,曾经两人也有过,曾经他跟苏阳也有过…可是,这一次,我实在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我差点就想跑去八王府找他,我….”
舒思洋一边说,一边哭,声音急切却又哽咽。
瞎婆婆几时看到她这个样子?
虽然她鲜少带这个女儿,但是,在她的印象中,她都是那般沉静、倔强和清傲的一个人,几时像现在这样哭得像个迷途无助的孩子。
心中一痛,她伸出手臂,将女子轻轻揽住,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背,低低地诱哄:“孩子,都是女人,你的苦,娘懂!但是,那些都只是暂时的,你也说了,他心里的那个人是你,那你还难过什么呢?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们要能忍。相信你的男人,他是必成大事的人,到时候,他是帝王,你就是皇后,一个帝王免不了后宫有几个女人,就你现在这点气量,你又如何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
舒思洋一怔,止了哭,嘟囔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做什么扯那么远?”
“做人就是要将目光放得长远些,整天盯着自己手里得失的人是走不远的,我的洋儿这么聪明,这些道理自然也不需要别人来教,不是吗?”
舒思洋略略怔忡,没有吭声,眸光扬落在桌案上摇曳跳动的烛火上,一寸一寸敛起…
舒思洋回到五王府流霜苑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的光景。
大概商慕毅就是考虑到她进出的方便,沿途也没有几个侍卫巡逻,特别是流霜苑更像是世外桃源,除了苑中伺候着的两个婢女,其他人不得随便进出。
她翩然落在院子里,下意识地看了看偏房,里面依旧一团漆黑,看来两个婢女睡得极沉。
她弯了弯唇,径直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推门而入的瞬间,她似乎嗅到了空气中的萦绕的那一抹熟悉的气息。
那属于那个男人特有的松香气息。
虽然极淡极淡,但是,她还是真切地感觉到了。
心尖一抖,她惊喜抬眸,也顾不上太多,连忙入了厢房,寻了那抹清香而去。
“爷......”
他来了,他终究还是来了。
今夜是他和那个女人的洞房花烛夜,他,却来了她这里,说明他还是非常在意她的感受的,是不是?
屋里没有掌灯,很暗,那抹淡淡的清香还在,可就是听不到黑暗中有人回应。
她连忙摸索到桌案边,捻亮了烛火。
屋里哪里有人?
她的心里一空。
难道是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还是说是她的心里作用才以为…
她怔怔垂眸,跌坐在桌案边上的软凳上,骤然,桌案上的一个杯盏跃入眼帘。
杯盏中还剩半杯茶水。
她记得她今夜没有喝茶,而且出门的时候,杯盏都是反扣在托盘上的。
心头一跳,她伸手探了探杯壁,果然,还残留着一丝温度。
她连忙将杯盏端起来一看,琥珀色的茶面上几片茶叶漂浮,正是那个男人近段时间喜欢上的太平猴魁。
以前,她给他泡茶都是雨前龙井,她泡着,他饮着,也没表现出特别的喜欢和特别的不喜欢,就好像是一种习惯,可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问她,有太平猴魁吗?然后,说,他喜欢那味道。
于是,见流霜苑里没有,她今日下午还专门去茶市买了一罐回来。
果然是他来过。
只是已经走了是吗?
犹不甘心,她起身拉了房门,出了屋,在院子里又找了一遍,未果以后,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有些失魂地回到屋,坐在桌案边,轻轻捧起他用过的那个杯盏,缓缓送到唇边,柔软盈润的唇瓣轻轻吻上杯沿…
果然是怀孕的人嗜睡,苏月一觉睡到自然醒,已是翌日的早上,确切地说,日已三竿,叫半上午更为贴近。
身边的人自是早已不在。
她蓦地想起今日是她大婚的第二日,按规矩,应该要进宫请安的。
可现在这时辰…
她心中一惊,连忙翻身坐起,外面听到动静的春红柳绿也闻声入了屋里来伺候。
这时,她才得知,说景帝和皇后体恤她身子不便,已传话过来说让两人不用去宫里请安了。
苏月笑了笑,原来他们也知道昨日是他们大婚啊!
还以为他们忘了呢!
作为父亲,连儿子的婚礼都不屑参加,这是怎样的父子之情?
其实,不请安便不请安,对她来说,还落得轻松。只是,对于那个男人,该是难过的吧?
她不知道他是怎样的心情。
他太会掩饰,太会将自己的情绪深藏。
就像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让一个玩世不恭、浪荡形骸的八王爷形象将自己深裹。
其实,往往,这种人活得也最苦,因为所有的伤痛,别人都看不到,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独自舔舐,或许心早已在流血腐烂,面上却依旧对你笑得邪肆、不知所谓。
这般想着,她忽然有些心疼那个男人,便禁不住问了春红柳绿,“八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