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们还没走到王家大门口,就被喊了回去:“各位,各位!”王大人全身都在发抖,这女飞贼不知道还在不在府中,这般轻而易举就将金子拿走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几乎让他以为是家中有鬼。
“什么?金子没了?”捕头们奔到那盘子前边,刚刚还金灿灿的一盘子,现在就只有几块灰不溜秋的石头和一张字条了。
“刚刚有谁来过没有?”捕头们围着盘子走了一圈,觉得实在蹊跷。
“没有,屋子里头的下人都还在,就两个贴身丫鬟跟我们出去了。”王夫人也惊骇得快说不出话来,这屋子里点着明油灯,照得屋子亮堂堂的,那女飞贼究竟藏匿在哪里,怎么就不露行踪的将那盘金子拿走了?
捕头们将屋子里的下人拘了回刑部,一个个分别审问,都只说一阵风吹了过来,灯影晃晃,还没弄得清怎么一回事情,那金子就不见了。
“慕辰,看起来这事儿非得要你出手才行了。”许明伦看了看刑部送过来的折子,脸上露出了笑容来:“真的有这般好身手的女飞贼?你若是将她抓住,先给朕送过来瞧瞧,看看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竟然身手如此了得。”
“是。”许慕辰欠了欠身子:“皇上,臣会满足你的好奇心的。”
“只不过……”许明伦惋惜的叹息了一声:“现在你新婚燕尔,就让你出来接手这案件,朕好像有些不讲兄弟情分。”
“皇上,若你真讲兄弟情分,就不会给我赐婚了。”许慕辰抓起那本卷宗,朝许明伦行礼:“臣先告退了。”
“慕辰,你真是不明白朕的一片苦心啊!”许明伦笑得格外开心,京城里谣传皇上与刑部许侍郎有不同一般的关系,还有人甚至晦涩的用了“南风”、“龙阳”之词,许明伦如何能让这些谣传愈演愈烈?
许侍郎成亲了,这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只不过太后娘娘却未放过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提要给他广选秀女入宫,从中甄选出皇后贵妃来:“皇上,你年纪不小了,早生皇子,稳定民心才是。”
看着太后娘娘眼神里透露着的的疑惑,许明伦委屈得只想振臂高呼:“朕的母后不懂朕!朕与慕辰,只是兄弟情谊、兄弟情谊!”
☆、10许侍郎男扮女装
骑马走在街头,许慕辰觉得满心都不是滋味。
都说女人成亲就掉了价,其实男人也一样哪!许慕辰回头望了望身后,原先那一群跟在他马后大呼小叫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两三个姑娘手中拿了帕子,无比哀怨的看着他。
没有追随的人,没有瓜果,没有鲜花……
许慕辰只觉得头疼,自己早两日还答应了那个女人,说一个月给她一千两银子,这下倒好,自己去哪里寻一千两银子出来?
瓜果店的掌柜见许慕辰骑马经过,赶紧飞奔着出来:“公子,这几日瓜果店生意惨淡,眼见着要亏本了!”
大公子还是这样英俊潇洒,可那些姑娘们却不跟着他了,哎,掌柜的连连摇头,还是小鲜肉吃香哪!
“没有人送瓜果,你难道就不知道自己去进些瓜果来卖?”许慕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京城这么多铺子,也没见谁家要关门?”
虽然说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但自己总不能将这张脸卖一辈子吧?许慕辰想了想,忽然觉得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可笑。他一夹马肚子,飞快的朝义堂跑了过去,心中有些焦虑,以后瓜果店与鲜花店没那么好的生意了,义堂里也救济不了那么多人了,他该想点什么法子才好?
跑到义堂,那管事见了他如见亲人,擦着额头上的汗,作揖打拱的将他迎了进去:“大公子,你总算来了!”
许慕辰心情沉痛,那管事肯定要告诉自己,义堂已经没什么银两买米粮了,才这么几日辰光,一切全变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他悲愤的叹了一口气: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啊……
“大公子,有人送了一百两金子过来!”管事的一句话,让许慕辰几乎要跳了起来:“什么?送了一百两金子过来?这人是谁?”
管事摇了摇头:“我也正在纳闷,是人从围墙那边扔进来的,还写了一张纸条,说这些金子是送给义堂的,让我们拿了去买米粮周济穷苦百姓。”
许慕辰拿着那张条子一看,眼前一亮,这纸条上的字迹,与留在王大人家盘子里那张条子上的字,一模一样!那这一百两金子就是那女飞贼送过来的了?他拿了一个金锭子看了看,十足的成色,果然是真金。
这女飞贼难道知道是在管着她犯下的案件,所以想拿金锭子来贿赂自己?许慕辰摇了摇头,不,她肯定不是这个目的,他开这家义堂的事,京城里无人得知,除了自己的发小——皇上许明伦。
莫非这女飞贼是个好心的,竟然抢了金子送到义堂来?许慕辰有些疑惑,摇了摇头,才不会这样好心,她要是这样好心就不会去做贼了。
回到镇国将军府时,已经是晚饭时分。
香樟树下站着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格外快活,许慕辰瞟了一眼,他新娶的娘子穿着一件正红色的衣裳,就像一团火焰烧着他的眼睛。
“苏锦珍,我跟你商量一件事。”许慕辰板着脸走了过去:“我不能每个月给你一千两银子了。”
“许慕辰,你说话不算话!”柳蓉一挑眉毛,嘴唇边露出了快活的笑容来:“这话你才说了几天,怎么就要反悔?你还是不是男子汉?”
“此一时,彼一时也。”虽然说这话确实是有些厚颜无耻,可许慕辰不能不说,毕竟现在他已经不再有往日风光,如何能挣出一千两银子一个月给苏锦珍来花销?
“哼。”柳蓉看了一眼许慕辰,忽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许慕辰,要不要我帮忙?我倒京城里去走一圈,告诉那些痴心女子,我大度得很,她们只管继续跟着你走,想进镇国将军府的,只管进来就是!”她伸手拍了拍许慕辰的肩膀:“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肯定会有不少人哭着喊着奔你过来了。”
许慕辰有些气结,这位苏大小姐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点不把自己放到心上?想着那些跟在他马后奔跑的姑娘,许慕辰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外边的女人一个个哭爹喊娘的要跟着他走,而身边的女人只把他当不存在。
这几天许慕辰都是睡在书房里的,每次到了该歇息的时候,苏锦珍那扇房门便关得飞快,好像生怕他闯进去一样,许慕辰望着关得紧紧的房门,有些郁闷,这人怎么能这样!好歹自己是她夫君,好歹也长了一张名动京城的脸!
连续睡了几天书房,许慕辰已经忍无可忍:“苏锦珍,你既然已经为□□,自然要照顾好我的饮食起居。”
柳蓉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我是没做好。”
态度诚恳,表情沉痛。
见着她那反思悔过的样子,许慕辰这才稍微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此时在花园见着苏锦珍,想起了自己的晚饭来:“我饿了,有晚饭吃没有?”
柳蓉惊奇睁大了眼睛:“这几日你不都是在刑部衙门用的饭?你不是说皇上命你捉拿那个女飞贼,还不赶紧替皇上办事,竟然回来问我要饭吃?”
许慕辰喉头含着一口血,几乎就要喷到柳蓉的脸上,这世间竟然有这样的娘子,根本不关心自己夫君的温饱,看她那模样,自己不回来她还觉得很高兴,许慕辰心底好一阵翻江倒海,挣扎着喊道:“难道我没有抓到女飞贼,就不能回来吃饭?快些安排,让厨娘去准备!”
“绫罗,赶紧让厨娘去下半斤白面!”柳蓉打量了许慕辰一眼,又将绫罗喊住:“不用半斤,下三两四两就够了。万一吃得太饱,跑都跑不动,怎么去追那女飞贼?”
许慕辰一言不发往厨房里走了去,柳蓉瞧着他的背影,嘻嘻一笑:“自己想吃什么就去厨房说嘛,干嘛还要我去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你咳嗽一声我就要知道你什么意思?”
“少夫人,大公子是不是今晚要在府中过夜?”绫罗小声提醒:“你还没给他准备房间哪。”
柳蓉指了指前边那一进屋子:“现在赶紧给他腾一间屋子出来。”
“大公子……不跟少夫人一起住?”旁边有个丫鬟脸红了一半,前边那进屋子可是丫鬟们住的地方,大公子要是住到那里……她的心一阵砰砰直跳,难道是她的机会来了?
“他喜欢的是郑三小姐,要为她守身如玉,我也不能去破坏他们的感情,是不是?”柳蓉很大度的点了点头:“我当然要促成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嘛。”
她住在最后边那一进屋子,许慕辰当然要住在最前边,两人相隔远了,他才不会注意到她的行动。听说最近刑部正在商议要追捕女飞贼,自己当然要小心一点才行。柳蓉看了看那几个欢欢喜喜跑着去清理房间的丫鬟,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许慕辰,你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那我就陪你玩一玩,看看你这只猫究竟有多么蠢。
“大人,女飞贼这些日子再也没有声响了。”一个捕头愁眉苦脸的望着许慕辰:“她不出来,咱们去哪里追捕去?”
这些日子刑部一直在查,却始找不到女飞贼身影,京城里风平浪静,好像王三公子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一般。
“查,人在京城就总能查出!可曾问过客栈民居,有没有最近来租住的?那些人都是要追查的对象!”许慕辰心中有些气恼,这女飞贼好像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他带人出去查的晚上,女飞贼就销声匿迹,要是他在府中歇息,女飞贼就会在京城的某处出现,顺手拿些金子银子,过一日就会在义堂的院子里出现。
这女飞贼难道在自己府里布下了眼线?许慕辰仔细留心了那些丫鬟婆子,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而且最近府上也没买下人进来,都是些老人,根本就不存在与女飞贼勾搭上的可能性。
平章政事府催得急,皇上也问得勤密,许慕辰只觉得头大如斗,总要想法子将这女飞贼给抓到才是。可最近女飞贼忽然就没了响动,刑部众人都觉得心中有些失落,好像猎物莫名就失踪了一般——其实他们压根也没见过这猎物。
“许大人,咱们不如用引蛇出洞的方法?”一个捕头深思这道:“那女飞贼既然对王三公子强抢民女的行径这般痛恨,竟然连他的命根子都割了去,那咱们就制造一起强抢民女的事情,诱着那女飞贼出来。”
旁边的人听了,脸上个个露出兴奋的神色:“对对对,以前咱们都不知道女飞贼究竟会在哪个方向出现,这次的地点可以由咱们定了。”
许慕辰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这法子不错,引蛇出洞。
“那我们先来商议一番。”许慕辰望向一干捕头:“谁去做恶霸?”
“我!”
“我!”
“我我我!”
众人很是积极,做恶霸总比那些趴在草丛里埋伏着遭蚊子咬的要好,还能亲近美貌女子,何乐而不为?
许慕辰白了他们一眼,看了看一群人,点出一个武艺最好的:“就是你了。”
那人咧嘴欢喜:“多谢许侍郎提拔。”
捉住女飞贼,这做恶霸的自然是头等的功劳了,一想到能有赏金,指不定还能升成总捕头,他便高兴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谁来扮民女?”许慕辰看了看面前的十几个,个个膀大腰圆,不由得有几分泄气。
恶霸人人会做,可这民女便为难了。
若单纯是挑个生得美的,花些银子到青楼里请个姐儿出来就是,可是要想配合这次追捕的行动,肯定要找个会些功夫的女子,这刑部……只怕是没得这样的人选了。
许慕辰叹息了一声,抬起头来,就见面前众人一双双眼睛都盯住了他,个个不说话,可那眼神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许侍郎,你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许慕辰咬了咬牙,施朱傅粉,描眉画目。
等着他打扮好,穿了件葱绿抹胸,披着一件轻纱走出来,刑部里吧嗒吧嗒全是滴口水的声音,水磨地板上全是湿漉漉的一片。
被一干男人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许慕辰十分不自在,厉声呵斥了一句:“快把你们的口水擦擦,成何体统!”
他一开腔,众人顿时醒悟过来,面前这妖娆娇媚的小娘子,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许侍郎,个个拿了衣袖擦了擦嘴:“许大人,你这副扮相真是美,若是去那丽香院,肯定能一举将花魁娘子的牌子给夺过来。”
许慕辰白了他们一眼,甩甩衣袖就往外边走了去,一层轻纱裹在他手臂上,实在有些麻烦,动弹不得。
他皱了皱眉,做个女子真是麻烦,若不是为了要捉拿那女飞贼,自己怎么要遭这份罪过!他咬了咬牙,抓到那个女飞贼,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好好的良民不去做,偏偏要做那偷鸡摸狗的勾当,害得小爷要男扮女装!
☆、11诱敌深入自吃亏
夜色深深,四周一片寂静,京城某家府邸里灯火微微,时闪时灭。
一处院落里有一幢三层的小楼,楼上垂下了一串红色灯笼,将那茜纱窗户映得更红了些。屋子里边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二八芳华的少女,洁白的肌肤,精致的眉眼,身上仅仅只着一层轻纱。
床边站着一个穿着短裤的男子,正低声在与那少女说话:“大人,都这么晚了还不见动静,那女飞贼究竟会不会来?”
床上的少女缓缓开口,只是声音却有些粗重:“她自然会来,今日白天咱们演得不错,应该京城里都已经传遍了薛家公子强抢民女的事情。都说那女飞贼好打抱不平,喜欢管闲事,我想她要是知道这事情了,肯定就会来的。”
那男子唯唯喏喏两声,低头站到一旁:“大人说的是。”
虽然站到了一旁,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盯着许慕辰,心中暗道,许侍郎这模样,可真是□□撩人啊,若不是自己知道他是男子,又是自己上司,只怕都会把持不住了!
一缕淡淡的甜香钻进了鼻孔,说不出的舒服,那种香味不像一般的安息香那样沉,也不比鹅梨香那般清淡,就如有美人的手在撩拨着人的肌肤,微微的瘙痒,诱得人几乎要只想抱着那美人慢慢的入睡。
许慕辰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子越来越沉,倦意袭过心头,实在就想在这张大床上昏昏的睡过去。他看了看床边站着的那个下属,刚刚想开口喊他,就见他“扑通”一声朝床边扑了过来。
许慕辰大惊:“你竟敢胆大包天!”
这话还没说完,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忽然间不能动弹,手脚发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方才那香味是迷香!许慕辰顷刻间便明白了缘由,难怪属下会再倒在他身上。
这女飞贼究竟是藏在哪里?若是她从外边将迷香点着送进来,外边埋伏的手下怎么会一无所知?许慕辰心中忽然有几分惊骇,只觉得这女飞贼实在是个厉害的对手,自己绝不能拿对付一般盗贼的手段来对付她。
一个黑影从横梁飘下,黑衣,蒙面,身材窈窕,看得出来是个女的。
“好你个女贼!”许慕辰心中悲喜交加,好不容易将女飞贼诱了出来,可自己与手下却着了她的道儿,被迷香放倒,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方才那句愤恨的话只是反复在他脑海里翻滚,却没有说出口来。
柳蓉俯身看了一眼倒在床边的那个汉子,伸手翻了翻他的眼皮,心中满意,道士师傅的迷香效果不错,就连据说身手不凡的许慕辰都被放倒了。她伸出手来将那汉子推到床上,刚刚好压住了许慕辰的身子,装出一副嘶哑的声音道:“许侍郎,你竟然想用这卑鄙的法子来捉我,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她问过许慕辰,今晚要去作甚,许慕辰只是扔下两个字“办案”就匆匆的走了。
原本以为许慕辰是得了那薛家公子强抢民女的消息,他准备埋伏下来捉拿自己,结果没想到那位千娇百媚的美人竟然是许慕辰扮的!
要是自己没听到床边那人喊“大人”,飞身下去救人,以许慕辰的身手和帮手,或许她今晚就走不掉了——这人真是心肠歹毒,竟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谋害自己,柳蓉恶狠狠的瞪了许慕辰一样,自己可得好好收拾他才行!
许慕辰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一种说不出的凉意从心底升起。他紧紧的盯着柳蓉,那是个蒙着脸的女子,一双眼睛露在了外边,虽然屋子里灯光朦胧,可他依旧能勉强看得清楚。
那双眼睛,好像有些熟悉。
似乎……是那日宁王府请他去水榭的小丫鬟。
是她,一定是她,许慕辰气得牙齿都痒了,真想跳起来将这女飞贼捉住,可他现在中了迷香,半分力气都没有。
“许侍郎。”柳蓉伸手摸上了许慕辰的脸,嘎嘎直笑,许慕辰悲愤得闭上了眼睛,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自己堂堂镇国将军府家的长公子,一直被人夸赞文才武略非凡的许侍郎,此时竟然被一个女飞贼来摸脸袭胸,让人知道了他可还有脸去见人?
“许侍郎,你睁开眼睛呀,睁开眼睛看看我呀,你不是费尽心机想要知道我是谁吗?难道你不想看看我的模样?”柳蓉见着许慕辰紧闭双眼,一副屈辱不堪的模样,心中大乐,用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故意装出一副甜腻腻的声音来:“许、侍、郎……”
许慕辰被这甜得让人打哆嗦的声音惊得睁开了眼睛,一张血盆大口出现在面前,伴着桀桀怪笑:“许侍郎,本姑娘就让你名扬京城一把,你不用谢我了!”
“你想作甚?”许慕辰悲愤的望着柳蓉,可是却喊不出声音来。
“莫要这般模样看着我。”柳蓉将戴在头上的面具摘了下来,朝许慕辰挥了挥:“许侍郎,你已经够出名的了,再多一桩风流韵事想必也无妨。”话音一落,柳蓉出手如风,将许慕辰的穴道点住。
灯光微黄,纱帐轻垂,帐幔里隐约可见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如胶似漆,无法分离。
薛家后院里响起了一阵敲锣声,“铛铛铛”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里传出去很远:“快些来看啦,许侍郎在耍龙阳啦!快些来看啦,许侍郎原来喜欢扮雌儿!快些来看啦,许侍郎与他的下属在绣楼里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啦!”
夜深人静,这锣声分外响亮,那人的声音也是中气十足,埋伏在阁楼旁边的捕头们都是一愣,面面相觑:这又是个什么状况?
众人正在犹豫,要不要一涌而出去阁楼瞧瞧,此时一团团暖黄的光朝这边移动,从月亮门里涌进一群下人:“都有谁在那里呢?”
☆、12错中错备受怀疑
翌日,京城的大街小巷里流传最广、最劲爆的小道消息就是:许侍郎果然是喜好南风,借了薛家公子的小阁楼,深更半夜跟属下在里边……呃……偷情。
众人说到这事,眉飞色舞,彷如亲眼所见:“那许侍郎穿了抹胸,披轻纱,香艳袭人!都说比京城第一花魁都要美!”
“听说两人如胶似漆,进去了人都舍不得分开,依旧是含情脉脉的靠在一处!”
“不会吧?或许是被吓傻了!”有人同情的摇了摇头:“镇国将军府怎么就出了这样一位长公子呢,瞧着生得怪俊的,也有不少姑娘喜欢他,偏偏好这一口,啧啧啧,他那才娶回去的娇妻如何受得了!”
这消息流传甚快,不多时便流传进了皇宫。
宫里每日清早都有内务府的内侍出来买菜,得了这消息,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许侍郎……竟然真的好南风!”
内侍急急忙忙滚了回去,奔着往慈宁宫去了:“太后娘娘,奴才有重大的事情要禀报!”
陈太后刚刚起身未久,在香堂做了早课,由大宫女扶着正在花园散步,听了内侍来报了这件事情,心中一惊:“这事属实?”
内侍连连点头:“真真儿的,真得不能再真!街上的人都这般说,是薛家的下人传出来的,说他们亲眼见着许侍郎与他那下属抱在一处,正在床上翻云覆雨哪!”那内侍嘻嘻一笑,声音阴柔:“听说许侍郎头发披在肩头,肌肤洁白如玉,还穿着淡紫色的抹胸……”
“够了够了!”陈太后皱了皱眉头,心里头打了个哆嗦:“快些去金銮殿那边候着,朝会散了将皇上请到慈宁宫来,哀家有事找他!”
许明伦没见着许慕辰来早朝,有几分奇怪,许慕辰身子棒棒,即便是夤夜去捉拿女飞贼,也不至于不能来早朝,莫非他与那新婚的娘子……许明伦嘿嘿一笑,打算早朝以后宣许慕辰进宫,问问他成亲以后的感受。
“皇上,太后娘娘请皇上去慈宁宫一趟,”金銮殿后门站着一个小内侍,许明伦刚刚踏出门,他便跪倒在地:“说是有要紧事儿找。”
要紧事?许明伦苦笑一声,恐怕又是催着要给他选秀了。
看过父皇的嫔妃你争我夺的戏码,又亲眼见着父皇因沉迷女色身子日益枯竭,最后死在玉贵人的床上,许明伦已经下定决心,他的后宫只能有一个女人,故此他必须找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而不是随随便便让一大把女人进宫,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坚持下去,一定要选个合适的人,而不是稀里糊涂选一堆不相干的女子进宫!许明伦捏紧了拳头,不管母后怎么劝说自己,自己一定要坚守阵地,绝不退后半分!
慈宁宫里,陈太后穿着一袭华贵的紫衣,发间簪着的凤钗闪闪发亮,垂下的流苏在耳边不住的摇晃,一派富贵气息,可她此时脸上神色却不大对劲,双眉紧皱:“皇上,你可听得坊间传言?”
许明伦见着陈太后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好奇:“母后,又是哪些多嘴的奴才编派了些话儿来惹您不快?”
“这可不是编派的胡话,全京城都知道了!”陈太后叹着气道:“哀家早就有这预感,心中焦急,这才想催着你成亲……”
许明伦听得云里雾里,只是听到成亲两个字,即刻坐正了身子:“母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您老人家竟然想起我的亲事来了?”
“许侍郎……”陈太后捏紧了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头:“真有断袖之癖!”
一想到许慕辰进宫伴读这么多年,与许明伦同出同进,住在同一座宫殿里,陈太后便悲伤得快要说不出话来,自己好好的孩儿,全被许慕辰给毁了!难怪许明伦不肯成亲,多半也是被许慕辰带坏了,有这种癖好。
“母后,你听谁说的呢?”许明伦惊愕得嘴巴快要合不拢,赶紧伸手扶了扶下巴:“朕早些日子才给他赐了婚,他娶了苏国公府的大小姐,妇唱夫随,恩恩爱爱,今日连早朝都没来上呢!母后,你就别将慕辰想得这般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