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妾都要上赶着呢,现在人家主动,女儿反而乔上了?

那个给女儿掏生活费的小伙子,身家估计连眼前这个男人的一个指甲都不如吧?

这男人的身价,全看荷包的深浅,年龄长相什么的,在鼓鼓的荷包面前根本就是个屁,她暗中盘算着,听见女儿跟有钱的男人说着话,也不知道女儿怎么跟有钱男人介绍的自己,有钱男人只看了自己一眼,也没打招呼,就看着女儿,眼神也不像是一般的嫖客看着小姐的猥琐猴急相,反而跟看着女儿似的,十分好脾气,一边耐心地听着女儿讲话,一边瞅了一眼手表说:“我正好有些事要出去,要不然你跟我一边走一边说,行吗?”

唉,这有钱男人连说话的声音,都闪着钱声,石玲心里遗憾地想到,实在是太遗憾了,她连走路都遗憾得踉跄了。

有钱男人有专任的司机,车子也看着气派极了,司机开得不快,坐在后面的女儿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说话,八成是因为有自己和司机在旁的关系,男人手里拿着手机,一直在忙着处理事务,看样子也并不着急,莫名其妙地这整个车子里,最不相干的人,也最着急的人,反而是自己。

她眼睛时不时地看着后视镜,想从里面监视一下女儿的动态,看的时间长了之后,她竟然看出个不太正常的事儿来,忍不住奇怪道:“后面那个车子咋一直跟着啊?”

她话音刚落,开车的司机神情一凛,问道:“哪个车子?”

“黑的,牌子是三个小子弹的。”石玲用手指着右后视镜力的一辆黑色别克,大街上最常见的商务用车,她似乎有些得意自己的话能引起这了不起的司机的注意,立即显摆上了,“从出门就在后面了,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在右边,躲躲藏藏的,我都看出来了。”

司机眼睛向后面看了一眼,对石玲说道:“你确定?从出门就跟着我们?”

石玲点头说道:“车前脸上是三个小子弹,车牌子尾号75,就是啊,跟着开了半天了。”

司机没说话,车子依旧开得稳稳的,隔了一会儿,一直在手机上忙碌的葛文浩抬起头来,对司机说道:“小朱,在前面找个地方把婷婷她们放下,我先去处理一些别的事情。”

司机小朱嗯了一声,找了个能靠边的位置,将车停下了,走下来给葛婷和石玲打开车门,葛文浩在车里对葛婷笑着说道:“婷婷,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别着急,你现在先好好学习吧,过阵子我联系你。”

说完这些话,不等葛婷回答,他的司机已经上车,迅速将车子开走了。

葛婷出师不利,眼睛盯着远去的车尾巴,气得使劲儿跺了跺脚。

石玲却暗暗地笑了,跟这样的男人闹分手,脑子有包吗?女儿的那个小男朋友,就算那娃娃的老娘再有钱,也比不上这个男人的一个手指甲,更何况,那钱还是那娃娃老娘的,老娘再嫁再生,事儿还指不定是怎么回事呢,现成的金山不挖反倒跑去淘河,真是年轻识浅!她忍不住劝着急的女儿道:“着啥急啊?人家不差钱,你缓几天还给他,和现在急着忙着还给他,有啥差别啊?你只要不花他给的那钱,不就行了?”

葛婷根本不想搭理石玲,她捏着手里的银/行/卡,这卡明明就放在口袋里,捏在自己的拇指与食指之间,在车上的时候,她只需要将卡丢给他,然后跟他说自己已经找到男朋友了,再也不想用这种钱,如果那样做了,现在这一切不就早结束了吗?

为什么自己没有做到呢?

是因为不忍心那样吧?不忍心用那样不够尊重的态度对他,仿佛葛文浩是个用过的卫生纸一样,对自己来说没用了,就迫不及待地把他丢到一旁了?

相识以来,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不管他对她存着什么样的用心,他都没有错待过她,就算自己有个世界上最好的亲爸爸,也不可能比葛文浩对自己更好了。

所以,等下一次吧,总会有更好的机会,能让自己用更好的方式,跟他和平地分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给我抓虫子,跟我的能力比,这个文写得实在太快了,前所未有的快,所以很多地方都没有仔细检查和推敲。木法,网文最重要的是要快呀,没速度啥米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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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下午, 也是孟田宇跟她固定聊天的时候, 回到嘉南中学附近,葛婷甩掉石玲, 找了家学生不多的网吧,在偏僻的角落里开了一台电脑,她连怎么用电脑, 都是孟田宇在电话里一步一步地教的, 为了让她学会使用Q/Q,那天他足足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给她,也不知道花了他多少电话费。

她打开自己的Q/Q, 登录就看见孟田宇的头像在闪,然后不过片刻功夫,孟田宇看见了她上线的提示,视频通话的邀请立即发过来, 每次都这样,好像每个周日下午的这个时间,他就守在电脑前面等着她上线一样, 葛婷一边点了接听,一边有些脸红的想到。

要如何跟一个自认是自己的男朋友, 而自己则毫无感觉的人进行谈话呢?

用骗的吧?

她既不喜欢他,也不喜欢跟他见面, 而之所以她从他出国至今,一直忠实地履行着每个周日下午跟他的视频通话,仅仅是因为她需要他的钱。

仅此而已。

如果孟田宇没有钱, 她会不会在那个他要出国的前一个晚上,去南湖边上独自见他?

可能不会。

她想到了这里,就想到了那个晚上,每一个对话,每一幕,都仿佛刚刚发生过一样,一切是否都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了呢?

不能说全部,但是至少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像外婆说的,她抓到了一个年轻的有钱的男人,兜揽住他,哄着他,让他心甘情愿地为了自己,掏出钱来,掏出心来,在他心意迷失的这段青春时光,无怨无悔地供自己驱使,不管是他的人也好,还是他的钱也好。

虽然付出的比外婆教导自己的多了一些,但那真的算是一个意外,而且遇到孟田宇这样的人,那样的意外也并不难以理解,就像现在两个人聊天,他偏要身处卧室里,镜头正对的偏偏就是他凌乱的床,那乱放的枕头和被子,明明白白地在跟她暗示着什么,这一点让她心头无比气恼,盯着镜头的眼神显得十分凌厉。

而且,不光是凌乱的床铺,还有他本身,穷得没有衣服穿吗?英国的这个时间很热吗?为什么每次身上都只穿一件黑色的背心,让他健壮的身体从镜头里看去,越发显得像个十足的男人?

天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男人。

那宽肩细腰,那赤/裸的肩膊,年轻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几乎要透过屏幕,向对面的她扑面而来,葛婷感到自己胸口憋闷,心脏怦怦地跳的厉害,浑身都不舒服,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甚至痛恨这样的自己,而每当跟他视频通话,这种痛恨自己的感觉都会袭来,所以,视频的过程中,她一点儿好脸色都没有。

从镜头里看去,就像她一直在生气一般。

“你跟他断了吗?”他突然问道。

你跟他,他是谁,葛婷心知肚明,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下午问这个话题?他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吗?谁?王即来?王金凤?还是哪个讨人嫌的王八蛋?

既然问起来了,就是信不过自己吧?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对付孟田宇,她能在瞬间想到一万种办法来应付,而每一种应付他的方法都因为他对自己的喜欢,显得超级有效,在喜欢你的人眼里,情绪失控不过是一种小打小闹的调剂,是另类的风情,所以当她斜着眼睛看着他,脸色极差地问他:“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是信不过我吗?”时,孟田宇就被她这个眼神盯得愣了愣,他满肚子的疑虑全都被她这个眼神压制了下去,半晌无言。

他只是用力捋了一下头发,没说信得过,也没说信不过。

捋向后面的头发耷拉了下来,出国的这几个月,他没有去剪头发吗?这么长了,几乎盖住了耳朵,本来就长得像个流氓,再留一头长发,出去就会被警察盘问吧?

这个两条腿的会行走的危险分子!

“我说跟他断了,就是断了,你不要再问我这件事了。”葛婷恼怒地说,让他无法错过自己声音里的不高兴,本来这个下午没有还成银/行卡,无法像她预想的那样跟葛文浩断个干干净净,已经够让她恼火的了,偏偏他要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哪壶不开提哪壶,是故意要惹她不高兴吗?

好,现在他成功了,她不高兴了,他能怎么办?隔着屏幕过来把她哄一顿?还是打一顿?

两个他都做不到吧?

孟田宇坐在镜头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他们俩做过最亲密的事,但是却是世界上心灵距离最遥远的两个人,没有话可讲,他们俩甚至都不会寒暄,似乎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才会做的事情,他们俩已经做过之后,再问对方你今天学习累吗、你今天晚上打算吃什么这样的话,是件很滑稽很无聊的事。

葛婷气呼呼地任凭他看,偏不看他,心不在焉地在电脑上胡乱点着,平时一个小时混混也就过去了,可是今天的一个小时却十分难熬,她越点鼠标越是心浮气躁,实在坐不下去了,看了一眼镜头,却见对面的他竟然没有看着自己,正在低头忙着,她有些生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生气,心中隐隐约约地有个念头,暗想自己每个周末之所以会抽出一个下午的时间陪着他,不过是因为他想见自己,可是自己明明坐在这里的时候,这个孟田宇的眼睛偏偏又看着别处,那两个人在这里胡扯什么?

浪费彼此的时间好玩吗?

不喜欢看我,那就彼此别过,各生欢喜不是更好?

她气冲冲地问他你在干什么?

孟田宇立即抬起头来,脸上神情有些惊讶,显然很意外她竟然会主动跟自己讲话,他眼睛盯着她,慢慢抬起胳膊,让她看自己手里拿着的书,对她说道:“看书,明天有个QUIZ。”

她最近跟他聊天,总能听见他说QUIZ,已经知道了这就是欧美国家的随堂小考,现在英国也是周日了吧?明天既然有小考,今天就好好休息,不是更好吗?

何必一边跟自己视频,一边看书?浪费彼此宝贵的学习时间?

“那我走了?”她从椅子上站起身,说道。

孟田宇听了这话,立即从书上抬起眼睛,奇怪地问:“为什么?”

“你不是看书吗?”她说道,那你就接着看书好了,别看我了,“我也想回去看书了。”

“坐下。”他说道,很简单的两个字,语气也并不如何严厉,甚至他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葛婷还是坐下了,很是听话,她跟他对话多了,渐渐能分辨出来什么时候自己可以发作,什么时候最好别逆了他的性子,乖乖地听话。

现在就是最好乖乖听话的时候。

“下个月我会再给你转一些钱过去,你去买一个好一点儿的智能手机吧?”镜头那边儿的他沉默了半天,突然说道。

葛婷奇怪地盯着他,“什么?”她跟他在一起,确实是为了钱,但是除了读书必须的那些,她从不曾多要过他一分一毛,不是她不需要,而是她不想让自己更瞧不起自己。

读书交学费生活费,拿了他的钱,那是无可奈何;但是拿了他的钱,大肆地买化妆品买衣服鞋子包包,那是无耻下贱。

无可奈何已经够让她觉得自己无耻下贱的了,如果无耻下贱再无耻下贱,她还是她吗?

人的堕落,最难过的其实是自己这一关。

“买一个好一点儿智能手机,藏起来不要让老师发现,这样我们俩视频,就不用再到网吧里了,你弄个随身WIFI,找个没人的地方就可以跟我视频。”

葛婷脸腾地通红,虽然他什么暗示的话都没有讲,但是她就是知道孟田宇是在抱怨网吧人多不方便,可是大费周章地又是买手机,又是随身WIFI的,让自己在没人的地方跟他聊天,是想要干什么?

难道是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吗?

还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脑海中不能克制地想到了那天在南湖的湖边,他对自己所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很多痛苦的回忆涌上来,时隔几个月,每次那些痛苦的回忆占据脑海的时候,就是她的脸色看起来最轻松的时候,孟田宇也好,姐姐也好,这个世界也好,都看不到她为了活下去,为了能继续读书,所付出的,所忍受的——

那些痛苦,那些伤痕,都只属于自己,未来有一天她老了,死了,所有的这些伤痕与痛苦都将随着她烟消云散,让这世界无从得知。

买手机说悄悄话吗?给他提供悄悄话,也是自己应尽的一项义务,那就随便他好了。

她抬起手托着下巴,双目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她并没有刻意卖弄风情,在喜欢的人眼里,情人本身就是风情,她就这样只看了他一会儿,镜头上的孟田宇就躲到了镜头之外,隐约只能看到一个乌黑麻漆的头顶,半天也不出现在镜头内。

葛婷嘴角翘起,轻轻笑了一下,问:“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他在镜头外闷声闷气地说。

“还在看书吗?”

她听见他似乎低低地说了句看个屁书,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孟田宇才猛地抬起头来,他的脸上有些红,眼睛也跟先前不太一样,里面明显涌动的欲望,遮掩也遮掩不住,赤/裸裸地盯着葛婷。

葛婷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没有自控力,她只是想要逗他,并不想要逗出一条野兽来,她托着下颏的手不听话地微微颤抖,她不敢跟他这样的目光对视,错开眼神,隔了一会儿,她低声说道:“你看书吧,我想回去了。”

“你故意的,对吗?”他突然说道,眼睛盯着葛婷。

葛婷是故意的,因为隔得太远,没有危险,她想故意就故意,这会儿被他揭穿了,她退无可退,只能她用美丽的眼睛盯着镜头里的野兽放肆地说:“是吗?你以为我是故意的?”

“你——”孟田宇的脸通红,眼睛也确实像是一头野兽一样通红,直愣愣地盯着葛婷,如果他人在国内,葛婷相信哪怕中间隔着刀山,他也会扑过来把自己吃干抹净,像一头失控的老虎吃了小白兔一般,可是现在隔山隔海的,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烦躁地又用手捋了一下头发,哑着嗓子说道:“就坐在这里,不许回去。”

葛婷嘴角含笑,她发育的太晚,她从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性冲动,即使跟孟田宇什么都做过了,想起那件事,给她的感觉也只是恶心与下流。于是她盯着孟田宇捋得乱糟糟的头发,看着他紧绷的脸部线条,还有放在镜头下方攥得紧紧的拳头,心里想的只是好难看,好难看,男人发情的样子真的太难看了。

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要变成这个样子——

她无视自己的心口在怦怦地跳,也不理会脸上滚烫的感觉——这家网吧的暖气开得太大了,人也太多,连喘气都费劲儿。

她这么解释自己身上此时的异动。

作者有话要说:妹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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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文瀚最近的心情糟糕透顶, 因为上个月夫人秦欢的人工授精又失败了, 这已经是夫妻二人五年来的第无数次尝试,还不包含试了四次的试管婴儿, 他看着夫人秦欢越来越老的那张脸,自觉耐心慢慢地不够用了。

32岁,虽然也是女人的黄金年龄, 但是他现在也习惯了在外面包养的二十岁左右的漂亮小姑娘, 什么都不懂,一言一行也肤浅可笑了点儿,但是年轻的身体肉质十足充满弹性, 摸起来伺候起自己来,肯定不是生了三个女儿又中年发福的夫人秦欢可比的。

他一个月也就一次,跟她尽尽丈夫的义务,主要还是心存侥幸, 希望自己的儿子能从夫人的肚子里生出来,也免将来麻烦,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夫人的肚子从天丽出生之后,就再也没了喜信, 想想都浪费自己每个月一次的那份心。

家里的这份儿产业,没有儿子不行啊。

儿子渐渐成了他的心病, 这种心病在看见侄子天籁的不成器样子之后,更跟走火入魔了似的。

文东那个护犊子的样子,总把天籁看得跟个太子似的, 似乎天籁的这个舅舅,就没有发现他姐姐留下的这个孩子,有什么毛病——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这个家除了自己,真的就再也没有人发现天籁的问题?

甚至包括哥哥在内?

他无数次想建议哥哥将天籁送到国外的医院再好好检查检查,但是话到嘴边,考虑到这些话将引起的风波,甚至是大哥对自己的恶感,就打了退堂鼓。

虽然自己是天籁的亲叔叔,也跟大哥最亲,但是跟天籁这个亲儿子比起来,毕竟还是差了些亲厚,大哥从大嫂死后,就对天籁不是一般的娇惯,天籁现在这浑身的臭毛病,一半固然是大嫂去世引起的,但是另外一半,八成都是大哥楞惯出来的。

惯子同杀子,自己要是有个儿子,绝对不会像大哥这样教导。

他有些愤然又不甘心地想到。

目光在自己的三个女儿身上转了转,看到与王即来如影随形的大女儿葛天华,这俩孩子天天搅合在一起,开始他还不太介意,现在瞅着王即来那个傻了吧唧的样子,就怒从心头起,一辈子辛辛苦苦打下江山,为了什么?

就为了瞎了眼睛的女儿嫁给一头猪,然后让这头猪白白得了去?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给天籁辅导的老师从楼上下来了,这老师很久不来了吧?最近天籁不住校了之后,这些人又开始往家里跑了——一个补习,到哪里不行?何必引到家里来?

葛家的太子跟在后面,几十亿的资产,未来都是这个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穿着一身有病似的白的孩子的,他够格吗?他能行吗?他应该去看医生进行彻底的心理治疗的吧,真的把这些家当都给了他,会不会就是葛家大祸临头的开始?

葛文瀚看着越走越近的侄儿,忧心忡忡地想到。

文东又凑过去了,跟看见鲜肉的苍蝇似的,亲舅舅也不见得那个样儿吧?怎么他对他那三个亲儿子,也没这样一脸花儿似的笑模样呢?

王文东亲热地揽着外甥的肩膀,一边从楼梯那边儿走过来,一边说着话,看见葛文瀚端着水杯站在地上,笑着对葛文瀚说道:“不错,咱们天籁刚刚出的这个主意真的不错,文瀚你帮着参谋了吗?”

葛文瀚一无所知,奇怪地问:“说什么呢?”

“福泉山养老地产的开发计划啊,天籁跟我提了一下,我自己本身不搞地产不熟悉,不过上周被他带着去那边儿的养老中心凑个份子,看了看周边环境,确实不错,我就说,我姐这孩子,是个天才,可惜姐姐就生了这一个啊,还死的早,楞没看见他现在这个有出息的样儿,真是想想就难受。”

葛文瀚听不懂,看着亲侄儿,见这孩子还是一副欠揍有病的脸色,根本不搭理自己,偏偏自己又没有文东那份儿用热脸贴冷屁股兜揽他的心肠,满心思的都是这孩子应该去看医生——不然哪有人对自己亲叔叔这个德行的?

他气得在心里叹气,又不能跟病人一般见识,就问他:“什么福泉山的养老地产?你搞的?”

葛天籁递给他一份材料,八成用他楼上的打印机打印的,连个装帧都没有,看上去就不太正规,葛文瀚心想这种心理状态有病的小孩子胡闹,文东也当成真了,怪不得一辈子事业一直仰赖姐夫——现在姐姐没了,又未雨绸缪地巴结上了外甥,真是没出息。

他给天籁面子,简单地翻了翻,也没细看,地产不地产的,葛家主营的是医疗医药美容和化妆品,对房地产开发历来都是参股不参营,天下这么大,钱这么多,哪能样样都沾边儿呢?

就现在这点儿家底发扬光大,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业了,而且两房一共就眼前这一个病得不轻的男孩儿,未来怎么样,还真是越想越忧心。

“好好做,需要钱,让你婶儿跟我说一声。”他不太感兴趣地合上材料,说道。

“你不参股?”王文东奇怪地问葛文瀚。

“出点儿钱,参股什么的,我不太感兴趣。”开什么玩笑,参股掏出来的钱就不会是小数字,亏了喂了狗了天籁能还得起吗?那时候少不得大哥就要拿出钱来垫上,回头八成还抱怨自己怂恿小孩子胡闹,就给葛家独苗个面子出点儿冤大头的钱也就罢了。

王文东笑了,伸手拍了一下葛天籁的肩膀,说道:“你叔叔不感兴趣,他的那份儿我买了,舅舅占百分之三十,行吗?”

葛天籁嗯了一声。

“你们俩做这个事儿,谁出大头儿?”葛文瀚虽然不看好,但总有些好奇,就问道。

“天籁自己出钱,我姐给她留下的股份,他今年满了十六岁了,可以动用了。”

葛文瀚嘴巴张成了个O型,蓦地想到大嫂去世已经六年了,天籁十岁那年发生的意外吧?这孩子已经十六岁了,王文南当年跟大哥葛文浩从创立第一家药店开始,将近十八年,当年的小药店孵化出了几十个亿的资产,十六岁,才满十六岁啊,眼前这孩子的身家就有十几个亿了。

比半辈子打拼的自己还多了好多倍!

葛文瀚笑了一下,颠了颠手里的福泉山养老地产材料,奇怪地问道:“自己动手的第一笔投资,怎么选的这地方?这地方有什么特别吗?”

他没指望侄子会好好回答,自己一个亲叔叔怀疑这孩子有病肯定是有原因的,本以为他又会像以前一样带搭不理地来一句“没什么特别”,或者干脆冷冰冰地不说话,但这次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似的,天籁的病是最近吃了对症的药吗?这孩子竟然微微笑了一下,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里面闪过一抹葛文瀚从未在侄子眼神里看过的暖意,他有些惊讶,盯着侄子,听见他说:“那地方不错,风水好。”

这个解释让王文东意出望外,舅舅难得听见外甥情致这么高地多说了这么多个字,立即凑趣地应和道:“是啊,我去了那天仔细看过,一路上风景确实不错,而且从市中心出发,车程不过一个小时,如果未来福泉山的交通建设跟上,应该可以作为省城的后花园,值得开发。”

葛文瀚听了,他心里对指望自己大哥才能发点儿小财的王文东根本不以为意,大嫂当年是个人物,但是显然大嫂这个弟弟不是,满嘴说什么值得开发,他王文东一个开小卖点儿的,懂个什么投资?他只对侄子刚才眼睛里闪过的那抹神情感兴趣,就问道:“天籁,你怎么找到那个福泉山养老休闲中心的?是认识什么人吗?”

葛天籁前阵子拉了大哥,在家族里群里发了个通知,说有个慈善项目让大伙掏点儿钱,这种事儿每年年底葛家人都做,平时没事儿捐给庙里观里十万八万的买个心安也很平常,现在听说是盖个养老院,还是葛文浩亲自出面,老一辈小一辈不差钱的,都掏了不少,最后账目出来了,现钱足足募集了二百多万,大哥个人又追加了二百万,天籁虽然病的不轻,但好在脑子还挺好使,后来出了个明细,这四百万如何使用以及余下的钱如何处置,都做得井井有条。

这件事让大哥十分高兴,对自己说虎父无犬子,这么小的事情可以看出儿子思虑周密,是个人才。

养老院开业那天,葛家掏了钱的,都给大哥面子去捧了场,本地的媒体也发了通稿,葛文浩历来不喜欢在这种小事儿上出风头,那天的采访还是葛文瀚代替大哥做的,后来本地媒体登的也是葛文瀚的照片,情妇小洛在网上看见了,还抱着他惊讶地吹捧了自己半天。

虽然知道那是小洛这种女人的套路,但他还是很受用。

“不认识。就是路过那里。”葛天籁眼睛里的暖意消失,说话恢复了一贯的简单冰冷。

“路过那里?你怎么会路过那儿呢?”葛文瀚不太相信。

葛天籁眼睛抬起,这双眼睛像极了他去世的母亲王文南,漂亮清澈,比王文南还多了一份犀利和冷酷,只在葛文瀚的脸上扫了一下,然后就听见他用那冷淡的声音吐出来两个字:“闲的。”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小萩,长评真的好可爱,哈哈哈,作为作者真的是太高兴啦,这一章加更作为礼物特别谢谢小萩(要是还有下次,谢谢小萩亲爱的给俺打个两分,多谢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