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她便松了手,转而抓着身下的褥子,侧过头。内心慌乱,却不敢表现出来。

他从眉心开始吻她,吻得很温柔。手指缠绕着她的手指,掌心相扣。

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干涸的土地,他的吻便是雨露。久旱的生命,似为一场花事而静静等待。当他的目光触到她胸前的那两粒嫣红的果实时,忽然翻腾起暗涌来。那样的侵袭,销魂蚀骨,裴凌南弓起身子呻吟起来,躲着他的唇舌。

“流光…停下来…流光!”

一股暖流涌向她生命的入口。她无法逃,也挡不住,被一下下地推进一个未知的境地里。那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另一个的命,一个是另一个的魂。

当沈流光用手推开一扇门,那些流走于血液中,被命名为爱情的部分,化身为欲望的猛兽。他小心进入那座花园,芳香扑鼻,白昼亮烈得刺眼。而女子在零落的花瓣中低泣,身体莹洁,像是一株国色天香的莲。

“凌南。”他俯身亲吻梦里的那只精灵,“我会对你好,会做你的天。”

裴凌南睁开眼睛看他,泪水朦胧中,有一双璀璨的眼。

沈流光醒转的时候,头疼欲裂。他想抬手揉一揉头,却发现手被压着。他睁开眼睛,看到裴凌南正枕着他的一只手臂,而他的另一只手还揽着他的腰。他们两人身上都不着一物。发生了什么?!他瞪着眼睛想,梦里的花园,精灵,好像都不是虚幻,他们真的…

裴凌南嘤咛了一声,抬手用力地揉眼睛。

沈流光忙抓住她的手腕,“别揉,会肿起来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当牵扯到酸痛的下身时,她一下子醒了,“啪”的一声,把脸埋进枕头里,顺便拉过被子把整个头都包住。

沈流光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头上的被子,“凌南?你没事吧?”

被子里发出嗡嗡的声音,“我…我没事。你…快穿好衣服。”

沈流光探身看了看床底下破破烂烂的里衣,“好像不能穿了。我叫双双进…”

“不能叫!”裴凌南扑过去捂住沈流光的嘴,“绝对不能叫她进来!”

沈流光的眼中透出笑意,闷笑一声,伸手抱住裴凌南。

“你…我…”事到如今,她还想掩饰什么?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她缓缓放下捂住沈流光嘴巴的手,低头说,“你…你不要抱着我…我…我不习惯…你你…不要不认…你要负责…”

她语无伦次地说话,沈流光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个吻,笑道,“我认,我都认。我还会负责。可是裴大人,你要下官负什么责呢?”

她愣了一下。是啊,他要负什么责呢?夫妻之间,男欢女爱,天经地义。

她忽然想起了南宫碧云,便抓着沈流光的胳膊问,“你,是不是去过青楼?本官手里可是掌握着证据,坦白从宽。”

沈流光想了想说,“哦,是去过。不过是奉了刘老的命令,去找一样东西。”

裴凌南一脸的不相信,“你和南宫碧云是什么关系?”

“南宫碧云是谁?我只与一个姑娘谈了一夜,她帮我找到了那样东西。”沈流光微笑着,一副很坦荡的样子。

裴凌南郁结。这年头有男人上妓院上得这么理直气壮吗?这男人在老实巴交,温柔无害的外表下究竟藏了一颗怎样强大的内心啊?

“啊!”一声惨叫打断了裴凌南的思路。

本来双双像往常一样,进来收拾屋子,顺便叫醒今日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床的两位主子。可是她一踏进屋子,就看到了眼前香艳的一幕。忍不住大叫一声,狂奔出门,裴凌南想拦都拦不住。

那日之后,沈府关于少爷和少夫人的讨论越发热烈了起来。什么四目相对,含情脉脉,什么强吻强按,豪气冲天。要是谁给沈老爷子搭个戏台子,估计他马上能组织全府上下演一出香艳的西厢记。

裴凌南很火大,沈流光很淡定。

最让裴凌南郁结的是,吃饭的时候,沈老爷子居然向她推荐小黄书。纵横古今,包罗万象。沈贺年还说,夫妻之道,宜身宜心,宜室宜家,若想兴国必先安家云云。得,看小黄书都上升到治国安邦的高度了。

吃过午饭,裴凌南先行离开,想寻一个安静的地方想一想阮吟霄的案子要怎么查。

她心里很明白,新政首先要铲除的势力便是宁王这一帮皇室宗亲。这个节骨眼上宁王丢出阮吟霄通敌叛国的罪名来,只怕没那么巧合。而宁王所谓的证据,是翁照帆身边的一个亲信,现在被秘密关在刑部的牢房里。

“凌南。”沈流光端着一个盘子,走到她身边坐下,“你走的太快,连甜汤都没有喝。天气热,喝了能降降火。”

裴凌南见他,多少还有些不自在。可他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把甜汤递到她面前。

“流光,我…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她红着脸说。

“你问。”

“翁照帆这个人怎么样?”

她猝不及防地提起这样一个南朝的臣子,沈流光显然没什么准备。但活动的书库就是活动的书库,一口茶的功夫,便能娓娓道来,“翁照帆是南朝的老臣,为人耿直忠证,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他发于田亩之中,格外珍惜入仕的机会,为官多年,当过县令,知府,现在是礼部尚书,有清誉。几年前,先皇在世时,与南朝签订合约,也是翁照帆来谈的。那时,北朝就没有占到什么好处。”

裴凌南眼睛一亮,“这么说,这个人本身就很厉害?”

“厉害。在地方的时候,把很多权势通天的贪官拉下马,在百姓中的声名极好。对了,他与丞相的父亲还曾是生死之交。”沈流光仔细观察裴凌南变来变去的表情,笑着问,“裴大人,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没…没什么。”裴凌南站起来,“我要出门一趟,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

她跑得急,把手里一直抓着的纸都落在了石桌上。

沈流光把那张纸拿起来,上面写着,“刑部大牢,梁承安。”

花事十一

裴凌南吃了个闭门羹。

走到皇城底下的时候,禁军的头头拦住了她。说是阮吟霄持皇上手谕,下了命令,她和秦书遥不得出入皇宫。

她这边正火烧火燎地要替他洗刷罪名,他倒好,背地里捅她一刀,她气得火冒三丈,风风火火地冲去了丞相府。

老陆本来想,主子难得在家里安生几天,可以不用管朝事。可裴凌南卯足了劲往里闯,还一口一个“阮吟霄”喊声震天,惊动了整个丞相府。老陆也火了,正想叫人把她丢出去,一直伺候阮吟霄的下人跑过来说,“管家,丞相让裴大人进去。”

老陆没法子,只得放行。

裴凌南毫不客气地走进阮吟霄的房里,阮吟霄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见她进来,眼睛也不睁开,“怎么了?”

“你还敢问我怎么了?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出皇宫?!”

“不是我的意思,是皇上的意思。他说,你正常的时候就敢跟朝廷命官打架,要是真发起疯来就该行刺天子了。”阮吟霄手握成拳,又咳嗽了几声。

裴凌南见他清减了许多,一旁矮凳上的饭菜好像也没动过,不由得心软,“病还没好吗?”

“小事。”他终于睁开眼睛,目光温和,“你为什么突然要进宫?”

“要你管?”

他掀开被子,要下床,可身上没有力气,刚站起来就往前倒。裴凌南连忙扑过去抱住他,两个人皆站不稳,双双摔在了床上,大眼瞪小眼。裴凌南推开阮吟霄,站起来整好衣服,“病没好就不要乱动…”见他没有接话,转身一看,他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在看。

她摸了摸袖子,发现写着梁承安的那张纸不见了,忙要去夺回来,“喂,你别看!”

阮吟霄合上纸,攥在掌心里,不让她抢,“这个人是谁?”

“什么是谁,一个人而已,你还给我啊!”裴凌南去掰他的手,可是他力气很大,她掰不动,就瞪着他,“你明明知道梁承安是翁照帆的亲信,还问我做什么?”

“梁承安?他怎么了?”

“被关在刑部的大牢啊…”裴凌南觉得不对劲,再一看阮吟霄,正悠然自得地翻开手心里的那张白纸,一脸好笑,“裴大人,本相以后可不敢让你做什么机密的事情。有你这么好骗的傻瓜么?”

那张白纸上什么字也没有。

裴凌南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转身就往外走,可是手却被阮吟霄拉住。

“丞相大人!下官已经成亲了,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裴凌南去甩他的手,他却握得更紧,坚定地看着她,“小南,不管宁王对你说了什么,我决不许你插手这件事情。”

“你凭什么不许?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阮吟霄,你快点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裴凌南去扯他的手,他手上一用力,她便跌进了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好像多年之前的一幕场景。

“凭我是你喜欢的人,凭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官吏。”

裴凌南双手抵着阮吟霄的胸膛,别过头去,“阮吟霄,你不要再捉弄我。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你也不是信陵了。我对你的喜欢,从我知道要嫁给沈流光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成为过去。”

阮吟霄微愣之间,裴凌南已经挣脱开他,站回地上,肃容道,“我要查这个案子,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江山社稷。你对我说过,你是个没有办法付出爱的人,那个时候我傻,还是全心全意地喜欢你,以为终有一天能够感动你。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我得到了什么?得到的是你亲手推我去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我累了,我不会再喜欢你。信陵在我的心里,已经死去。”

阮吟霄回过神的时候,裴凌南已经离开这个屋子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朝着那个巅峰的位置努力,以为她会一直像根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的身后,无论何时回头,她总会笑着站在那里。

他喜欢这个孩子,因为看到她很努力地追逐自己的梦想,像当年的自己。所以他给她机会,引导她入仕。费尽心机地教导她。

他以为自己只是把她当成年少时的自己,才会那么疼爱她,那么关心她,在她哭泣的时候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在她有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他以为自己对她的感情只是这样了。

可为什么,太后赐婚的时候,她说不再喜欢自己的时候,内心竟酸涩得发疼?

裴凌南怏怏地回了沈府。回府前,她找了个地方痛哭,哭得方圆三里之内,人畜不留。她说出来了,舍弃了那个最美好的年华时的自己,准备重新开始。

沈流光本来在房中看书,听到门外有声响,就走出去看。

有一只小猫蹲在窗户底下啜泣,眼睛肿得像灯笼一样大,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又滑稽又可爱。

他走过去,蹲在小猫的面前,把她整个儿抱进怀里。

“呜哇”一声,她又大哭起来。

沈流光把她抱进屋子里,给她拧了手帕擦脸。他仍蹲在她的面前,拉着她的双手,“谁欺负你了?”

裴凌南摇了摇头,不想说。

沈流光忍不住笑起来,“你呀,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哪里还有半点监察御史的威风?叫人看见了,我这个做夫君的也很丢人的。”

裴凌南伸手狠狠捶了他的肩膀一下,不哭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好,不逗你了。去睡一会儿好不好?吃晚饭的时候我叫你。”

她点头,顺从地让他抱到床上。她觉得他的手很温暖,便紧拉着,不肯松手。

“流光,我想听个故事。”她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母了。别人的娘在床头给自己家的小孩讲故事时,她只能抱着胳膊,在窗下偷听。正因为如此,对于给过她温暖的阮吟霄,她才会那么难以释怀。

沈流光坐在床边犯了难,“凌南,我不会讲故事…”

“随便讲什么,不然我睡不着。我睡着之前,你不能走。”她闭上眼睛,更加贴近沈流光温暖的身体。

沈流光想了想说,“从前有座山…山里面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小和尚,他要渴死了…”

“…是三个和尚没水喝吗?”

“嗯…你猜出来了?我只会讲这一个…”

“你讲吧,我听着。”

裴凌南在沈流光低沉而又断断续续的声音中缓缓入睡,做了一个好梦。

双双来叫沈流光吃晚饭,进屋的时候,看见裴凌南抓着沈流光的手,偎在他的身边,好像正熟睡。而沈流光就坐在床边,低着头看她的睡脸,满脸温柔,一动不动。双双又一声不响地退出去,狂奔到前堂,向沈贺年禀报。

沈贺年喜上眉梢,拍案而叫,“好事将近,好事将近啊!明儿个我得找城东的那个算命先生合计合计,到底要给娃儿起个什么名儿!”

众下人纷纷拍手叫好。

这天一早,耶律齐去永福宫给承天太后请安。

自从阮吟霄告病在家,太后每天除了上朝的时间,基本上都呆在寝宫里,修修花弄弄草。

“儿臣给母后请安。”皇帝跪在殿中,太后连忙去扶他,他却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些,自己站起来。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苦涩,让林素琴搬来一张软凳。

“听说皇上近来常常秉灯夜读,不知可有什么心得?”

耶律齐冷冷淡淡地说,“心得倒是没有,疑问有一些。寅耕新政实施以来不过数日,各地都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的反对的声音,朝中的亲贵也不是很支持。母后何以还要一意孤行?”

太后摸着手中的一朵娇艳的花朵,不答反问,“皇儿可知这花儿为何能开得如此之好?”

“请母后赐教。”

“因为修剪了多余的枝叶,拔了杂草。”太后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寅耕新政便是那剪子。可能有时也会因为不小心而伤了根茎,但比起那些分食养分的枝叶和杂草,这伤害已经是最低的了。”

少年皇帝的嘴角含着一丝讥诮,“不知母后用这剪刀,是为了成全儿子,还是为了成就丞相。”

“皇上!”太后敛起神色,皇帝便起身告辞了。

耶律齐走后,太后无力地坐在软榻上,林素琴上前说,“太后不要介怀。皇上还小,等他大一些,自然就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了。”

太后摆了摆手,示意林素琴退下去。

这时,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在地上,“太后,大事不好了。刑部大牢中的一个囚犯自杀了。”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据查,那个囚犯是被宁王秘密关押的南朝的奸细。他是宁王用来指证丞相通敌叛国之罪的!”

太后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大变,“速速把消息封锁!”

太监摇头,面有惧色,“来不及了,朝中的亲贵已经动用私兵把丞相抓起来,押进了天牢里。而公文也传到皇上那里去了!”

花事十二

阮吟霄坐在牢房的最角落里,脸上无悲无喜,眼中似乎还有一丝嘲弄。他早就知道这些亲贵们会迫不及待地采取行动,而那个梁承安会变成宁王挥向他的一把利剑。

他这副淡定自若的样子,深深刺激了牢房外面的皇室宗亲们,几个领头的亲贵叫嚣起来,“阮吟霄,你这个通敌叛国的罪人!事到如今,怎么还一点悔意都没有?”

“我是没有悔意,因为我没做错。现在死无对证,你们怎么说都可以。”

“怎么叫死无对证?宁王手里有供词,是那个俘虏亲手画押的。你还敢抵赖!”

阮吟霄望着从天窗投下来的一点日光,眯着眼睛笑说,“一个南朝的俘虏,可以被人收买,可以与人私通,可以有假身份,你们都没见过那个人,就这么相信那供词是真的?”

“哼,等我们禀明了太后,一定会有人来彻查此事!到时候,定叫你这奸臣无话可说!我们走!”亲贵们愤愤地向阮吟霄或吐口水,或诅咒,而后陆续离开了牢房,也带走了这片漆黑中唯一的光亮。

阮吟霄按了按胸口,有窒息般的疼痛袭来,叫他痛苦地扭曲了脸,连咳嗽都变得急促猛烈。不过也就是一瞬,他嘴角又噙了抹冷笑,像是黑暗世界里的帝王。

承天太后在永福宫接见了几个义愤填膺的重臣,吏部尚书胡由狡,兵部尚书崔不惑,礼部侍郎李元通合着伙,罗列了阮吟霄数十条罪状。大到通敌叛国,蛮横专权,小到行为不检,治下不严,甚至连迟迟不婚都成了罪过。

承天太后一边喝茶一边不咸不淡地听着,见他们都说得口渴了,还让林素琴给每人上了一杯清茶润润嗓子。

“太后,您倒是拿个主意呀。兹事体大,必须命人彻查!”胡由狡前些日子在丞相府受了阮吟霄的训斥,本来就怀恨在心,加之一直对阮吟霄无功无德便官居丞相高位极度不服,见这次来了大好的机会,便立刻落井下石。

崔不惑倒是没有那么激进,只在胡李二人慷慨陈词的时候帮腔几句,立场却是很鲜明的。

李元通和阮吟霄互相看不对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此时,当然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承天太后见他们三个人总算消停了下来,便说,“宁王跟哀家说过了,已经把此事交托给裴大人调查。哀家相信裴大人会给诸位大人一个很好的交代。”

李元通拜了一拜,不可思议道,“太后,您老人家不是开玩笑吧?那裴凌南嫁给沈流光之前,与阮吟霄的私情在宫内传的是沸沸扬扬,您让她调查,就不怕她有所包庇吗?”

承天太后还没说话,胡由狡又说,“裴大人前些日子与秦书遥大人动手打架,如今还在家里闭门思过。她本就是戴罪之人,如何去查别人?请太后三思。”

“请太后三思!”崔不惑和李元通齐声说。

承天太后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当年先帝临终托孤,阮吟霄临危受命,其中的凶险不足为外人道。而这些因为阮吟霄的力挽狂澜而捡了现成好处的官吏,却巴巴地要他去死,真叫人心寒。

她淡淡地问,“那几位爱卿可有什么好的人选?”

三个人又七嘴八舌地搪塞起来。这件事是个烫手山芋,两边不讨好。若是查出了阮吟霄无辜,那无疑得罪了宁王那一派,若是查出了阮吟霄有罪,以太后对阮吟霄的宠幸,今后的仕途必定受阻。

他们互相推托之时,楚荆河进了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