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完全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人,肆无忌惮地讥讽这个老臣。

高焕一口气上不来,几乎当场吐血!

自己两朝老臣,战功赫赫,不料,竟然被这对无耻男女如此侮辱。尤其,一个大将军,堂堂功臣,战功彪炳,竟然在朝堂上,被一个无知无识的女人如此评头论足!

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知,这个人君——已经完全没得君王的风范,甚至连人的起码廉耻都不存在了。

自己忠心耿耿,就是为了给这种人卖命的?

值得么?

齐帝吃吃地笑:“高将军,你听到了?你这次出征,必须将北皇的头提回来,交给爱妃处置,不然,就要你的头……”

高焕本是要死谏的,但见齐帝身边明晃晃的铁锤,再看那酥胸半裸,还在不停饶舌的女人,简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时,才理解清河王的难处,为什么朝里第一敢于直言的人,又是当今天子的亲叔叔,明知这个征战的决定荒谬绝顶,也不敢提出任何的反对了。

他愤愤地出去时,一口怨气上不来,几乎摔倒在宫门外。两名侍卫出来搀扶他,他恼怒得一挥手,摔开侍卫,上了马就跑。

御书房。

北皇罗迦在此密诏吏部尚书陆丽、王肃等人。

这些日子,北国的未雨绸缪,每一个人几乎都感觉到了。

陆丽忧心忡忡的:“陛下,现在神殿四处行动,对朝廷很是不利。如果他们在卷土重来,后果不堪设想……”

陆丽是少有的几个清醒的大臣之一。当日大祭司现身,他还没感觉到什么,但是,随后,就明显觉得不对劲了。大臣们之间的互相串联,神殿三长老的出动。

“陆丽,你怎么看?”

腹黑陛下5

“陆丽,你怎么看?”

“臣坚决反对神殿复兴。想当初,神殿大肆侵吞国库,神职人员人满为患,百姓为了躲避劳动,都参加进去,好吃懒做。而王公大臣们也互相攀比,雕塑大神金身。北国的财政再这样消耗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罗迦点点头,深以为然。

“可怕的是,现在神殿三长老现身了……”

这是罗迦最为头疼的事情。这三个老家伙一现身,凭借他们的威望,施加的压力,远远在大祭司之上。

他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又停下:“依爱卿之变,有何妙计?”

陆丽迟疑着,做了一个手势。

王肃面色微微紧张。

罗迦问:“王肃,你是何看法?”

“陛下,陆大人的看法甚好。可是,要动用军队,势必造成内乱。我们应该想出计策,将这些都消灭于无形之中。不然内乱一起,就给了南朝和齐国机会,到时,四面楚歌,北国不攻自破……”

这也是罗迦所忌讳的。陆丽也考虑到了这一着,急忙问:“王肃,你有何妙计?”

王肃躬身道:“现在,有三个人是关键。”

“谁?”

“乙浑!东阳王、京兆王!”

陆丽道:“东阳王和京兆王也就罢了,乙浑这个奸臣,实在靠不住。”

罗迦却若有所思:“王肃,不妨说说你的想法。”

“回陛下。臣虽然在朝政资历甚浅。但是,观察乙浑行事,此人首鼠两端,见风使舵,虽然野心勃勃,但是,意志不坚定。而且,是神殿最急于拉拢之人,拉法上人又是他的兄弟。如果乙浑彻底和他们决裂,神殿便失去了最大的靠山。东阳王和任城王,甚至京兆王等,虽然也倾向于神殿,但是,他们怕的是神灵发怒,导致天灾人祸,这和乙浑对大祭司等的支持,有莫大的区别。所以,现在的关键便是取决于乙浑……”

腹黑陛下6

乙浑在朝中树大根深,党羽众多,他就算是不亲自参与,暗地里使坏,也很使人头疼。但是,反之,只要乙浑表明态度,其他中间分子,摇摆不定的,便不敢再参与行事捣乱了,总要忌惮三分。

罗迦沉思着,没有做声。

“陛下,乙浑此人,实在难以信赖。而且,他现在明显是在指使党羽暗地里使坏。他很狡诈,自己不抛头露面,一切都置身事外……如果用他,就怕他背地里不清不楚……而且……”

他没有说下去,罗迦却是知道的,乙浑和倒台的林贤妃母子的特殊关系。

这个时刻,什么都要防着一手!如果再有什么祸起萧墙之事,岂不是更加大乱?

“等过了这事,乙浑再有什么反复,到时,他孤掌难鸣,不怕他再有什么花样。”

罗迦这才道:“二位爱卿都有道理。朕便依计行事。”

二人告退,罗迦在龙椅上坐了一会儿,翻阅了一下奏折。这时,门外传来太监的密报:“乙浑大人到。”

“进来。”

乙浑其实在陆丽等人到了之前,已经等候多时。

他是今早最早被召见的——但是,陛下只召,而不见——他甚至眼睁睁地看着陆丽等人从外面走过。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拿不准。

他自己已经够老奸巨猾了,可是,比起陛下,总觉得自己的腹黑程度还不够!

没有人,比陛下更加腹黑了!

他听得召见,疾步进来,正要跪下,罗迦笑容可掬:“乙浑,不必多礼。”

“谢陛下!”

乙浑的小眼睛微微有些不安,随时都像生气的表情,就更加明显了。他的颧骨又高又深,微微弓着身子,心里颇有几分不安,在这个风口浪尖,陛下召集自己,有何要事?而且,又是在陆丽等人之后。陆丽等是亲南人一派的,自己又算什么?

腹黑陛下7

罗迦却若无其事:“来,坐下,不必拘礼。朕今天忽然有些闷,召你下下棋,听说你是高手……”

乙浑任是想破头,也料不到,陛下竟然是喊自己来娱乐的!

下棋!

等了大半天,原来是为了下棋。

陛下何时有了这样的闲情逸致?

而且,他要下棋,不是该找那些南朝来的文人雅士么?陛下可是从不和鲜卑贵族下棋的,老是认为他们粗鄙,什么都不懂。

乙浑暗暗叫苦:“陛下,臣可不敢献丑,臣只略知皮毛。”

“你就不必谦虚了。朕也是门外汉。哈哈哈,门外汉对门外汉,正好合适。你看,棋盘都已经摆好了……”

乙浑哪里敢违抗?只好硬着头皮坐下去,和陛下对弈起来。

由于他心慌意乱,三局下来,全盘皆输。罗迦也不再下,站起来,仍旧笑容满面,龙心大悦:“好,有趣。乙浑,你的棋艺其实不错,以后常常来陪朕下棋。”

乙浑暗暗冒冷汗,只好嗯哈地应着。不明白陛下为什么突然在这段时间有了这么好的雅兴,而且,陛下看起来,也太若无其事了吧?

本以为,陛下至少会说点什么,或者暗示什么。但是,陛下没有,一点也没有!

他再老奸巨猾,心里也藏了一面小鼓,七上八下的,完全拿不定陛下这次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此后,乙浑便隔三差五地奉命进宫陪陛下下棋。每一次,时间都不长,就那么两三局。然后,什么话都没有。

君臣之间,其乐融融,仿佛完全变成了棋友。

所有人都觉得奇怪。唯有乙浑,却越来越不安,惶惶然的,仿佛陷入了一盘棋局,自己便是一颗棋子。

方才明白,陛下不仅是战神。在其他方面,也许,比战神更加厉害。

毕竟,陛下少年登基,至此,驾驭臣下已经二十几年了。

腹黑陛下8

这一日,御膳房准备了十六道菜。

芳菲提倡简朴,北皇陛下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习惯,跟她一起后,已经摒弃了许多旧时非要108道菜上齐的习惯,反正差不多就行了,两人的餐桌,也由原来的一张大的长方桌子,变成了一张小小的桌子,二人对坐,刚好宽敞,又不觉得疏离。

除了上朝的时间外,二人都腻在一起,就算是处理公文,看奏折,也是一起。罗迦见芳菲完全没有怀孕的痛苦,每天精神奕奕的,心想,当初锻炼的日子,对她的健康恢复倒是蛮好的,现在,终于像北国那些健壮丰饶的女子了,生育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他很是高兴,这一日,便吩咐加菜。

芳菲嗜睡,醒了起来走一会儿,发现陛下已经回来了,而且这么多菜,就很奇怪:“陛下,干嘛加这么多菜?吃得完么?”

罗迦环顾桌上的十六道菜,理直气壮:“你现在怀孕挑嘴嘛,万一这个不喜欢,就吃那个,岂不多了选择?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芳菲失笑,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自从怀孕后,御膳房的人都是陛下安排的“皇后御膳小组”,而且,每天的食谱,都是自己吩咐过的,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提前有吩咐。她看看后面,更是夸张,立正殿里,忽然增加了许多宫女。每天三班宫女倒班,十二个时辰轮换,每一班八到十人不等,这还不包括其他有活计的宫女,这些人,都是专门伺候她一人的。只要她出门,无论是去哪里,哪怕是去御花园散散步,也必须跟着八名宫女,寸步不移。这些宫女,都是张娘娘精挑细选的健壮中年妇人,而且有一定的接生经验,都是昔日伺候过太后或者其他妃嫔生产生育的。随时注意着她的一切情况,防止一切意外发生。在御医方面,胡太医亲自带队,安排的几名心腹御医,也是终日轮值,随时检查。

腹黑陛下9

这样全方位的严密措施之下,芳菲自己都想不出,到底还有什么漏洞。

生个孩子,犯得着这么紧张么?

可是,这些道理是没法和陛下大人讲的,他的理由多得很,她每说一句,他便会十句加以辩驳。往往到了最后,是她理屈词穷了。

她才发现,自己辩驳,也不是陛下的对手!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就不管了。反正人家说“十月怀胎”,等这几个月过去了,便自由了。

而且,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驾轻就熟,就没觉得有那么痛苦了,主要是精神上十分放松。

二人坐定,芳菲看满桌子的东西,十分有食欲。她妊娠反应并不强烈,每天能吃能睡,而且因为怀孕不久,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但是,罗迦却急急忙忙的:“皇后,今天孩子有没有不乖?”

芳菲自己是完全感觉不到的,罗迦的头已经贴过来了,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隔着一层衣衫,当然什么都看不到,他却喜形于色:“哈哈,今天这小子看起来很乖。”

芳菲简直受不了,翻翻白眼,自己都感觉不到,偏偏他像个大仙似的,以为什么都能看到。可能么?

她笑起来:“陛下,今天很忙么?”

罗迦先给她的碟子里夹了满满的她喜欢的菜肴,知道她现在一直关心着神殿的事情,很不安宁。他也不急于回答,“芳菲,快吃饭。”

芳菲知道,这饭不吃完,休想陛下说出什么来。可是,她闷得慌,几次三番地要问。

罗迦就瞪眼:“皇后,现在是身孕要紧,孩子要紧,平和,心态要平和,整天操心那些有的没的……”

芳菲简直无言了,平和,自己明知一切,岂能平和?

她赶紧吃饭,希望越快越好,无奈陛下大人一直卖着关子:“来,吃点瘦肉……这个野鸡蛋炒韭菜也是好的,再喝一碗黄花菜鸡汤……”

腹黑陛下10

吃吃吃,再吃下去变成猪头了。

芳菲好不容易把那些东西全部吃完了,“陛下,吃得太饱啦,我们去走走。”

罗迦见她双眼发亮,尤其是面庞,这些日子来,吃得好睡得好,整个人白里透红,更是丰润,简直跟一块晶莹的白玉似的,比起她刚回宫时候的清瘦,整个人已经珠圆玉润,仿佛摸一把都是水灵灵的。整个儿是鲜艳欲滴的一颗桃子,而且,又添加了成熟的风韵,那种怀孕初期的性感。

他一伸手,就轻轻揪在她红彤彤的面颊上,触手处,绵软光滑,仿佛滑过一匹锦缎。尤其是她眼里那种急切的光彩,简直令人怦然心动。他笑起来:“芳菲,你真的越来越漂亮了。”

芳菲完全无语,干脆拉着他的手就走:“呀,吃得好饱,我们去走走,消化一下。”

当然是往御书房的方向走。

夏日的傍晚,微风吹来,两边都是高大的百年古柏,郁郁葱葱,凉风习习,一些夏日的花草,在黑夜里散发出浓郁的芬芳。

耳边,是一些秋虫的呢喃。

如果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这完全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罗迦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搀扶她。芳菲再一次的抗议:“陛下,真的用不着,你看,我都还看不出来的嘛……”

已经三个多月了,在她的宽大的单衫下面,只能看到肚子微微凸起。还不到大腹便便的时候。依照芳菲的身形,起码要五六个月才能看出来。

罗迦却丝毫也不放松,还侧头看看旁边的宫女太监,太医们,才放心。

上一次的教训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怕再有一丁点的意外。这一次,绝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再有任何的闪失了。

这也是他不愿意芳菲再介入那些烦恼事的原因,可是,以她的性子,若不告诉她,要她心态平和,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腹黑陛下11

二人来到御书房,屏退左右,芳菲急忙去翻阅桌上的奏折。却都是一些喜讯,比如一些小规模的胜利,某些地方的祥瑞,一些地方的丰收,牛羊的出栏等等等……

她狐疑地问:“陛下,不是吧,怎么就天下太平了?”

罗迦悠然道:“因为有朕压阵,谁敢乱动?”

不是吧?有陛下压阵,大祭司就不闹了?

这么好的把柄当前,大祭司岂能放过?

芳菲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干脆直接问了:“大祭司呢?他不鼓噪了?为什么都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罗迦这才缓缓道:“大祭司当然在动了。不但动了,而且动作很大,他请了神殿三长老出山帮忙……”

芳菲一怔。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神殿三长老的威力了。她在神殿长大,就算对神殿的历史再不感兴趣,也多次听过三长老的传说。那三个百岁以上的老怪物,是活着的大神见证人,据说,他们曾经见过大神的真容,整天修炼,便是想仿效大神,成仙而去。

这几个人,就连芳菲在神殿那么多年也没见过,如今,为了神殿,竟然出关。

大祭司手握这么锋利的武器,难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现在,是要放手一搏了。

这时,罗迦才从抽屉里拿出一碟密函。芳菲急忙翻开,匆匆地看了一眼,好生紧张:“东阳王,任城王,京兆王,这些老家伙都被三长老收买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罗迦扶她坐下。

因为心情紧张,她甚至没发现,自己是坐在陛下的龙椅上的,要是以前清醒的时候,是决计不会的。

罗迦也挨着她,在宽大的椅子上坐下,笑道:“怎么?怕了?”

她老老实实地点头:“真的怕了!好像全世界都是我们的敌人了。”

“朕都没怕,你怕什么?有朕在呢!”

“陛下,你是不是有什么应对了?”

腹黑陛下12

罗迦淡淡道:“应对倒是没有。不过,到了现在,朕倒希望越来越多的人浮出来,神殿一役,也可以替朕消灭掉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敌人……”

芳菲注意到他说的是“敌人”!

凡是站到对立面的就是敌人了?

她思索着这个词的涵义,没来由地心慌。

“如果没有这件事,朕还真没法一一去把他们揪出来,现在到了这个地步,骑虎难下,朕反而可以放开手脚了……”他的声音十分镇定,也不知是经历了多久的深思熟虑,“朕要一统中原的心思从未断过,现在北国发展到了一个高峰,谁要阻止这个步伐,朕就清理谁!”

他意味深长地,又说,“当然,朕不可能做到以天下人为敌,和所有朝臣为敌。但是,哪些是单纯因为信仰问题,哪些是趁机启事,也是大致可以分得清楚的。陆丽负责的吏部,还有刑部尚书,最近都在出动,也许,大祭司认为,天下人都已经倾向他了,但是,其实有一个事实他没有认识到,现在,北国的户籍数,6-7成是南人了……”

芳菲松一口气。

“现在,他们都是不明真相,以为大祭司纯粹出于神殿的宗教问题。但是,一旦他们明白事情的真相,还敢于和大祭司勾结,那么,他们就是朕的敌人,没有什么好再饶恕的了……”

芳菲才发现,他眼珠子的血丝,这些日子,好多时候,陛下都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可是,他怕她知道,担忧,所以在床上的时候,翻身都少,总是一个人大睁着眼睛躺着,不知多少个日子,都在为这事发愁,寻求解决之道。那种心力交瘁的程度,简直难以想象。

“陛下……”

“芳菲,朕说了叫你不要太过担心,你就要相信朕!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过去了,难道朕这一点都摆不平?”

她低下头,喃喃地:“可是,是因为我……若不是我……”

腹黑陛下13

她低下头,喃喃地:“可是,是因为我……若不是我……”

“哈哈哈……”罗迦怪有趣地笑起来。以前,这小东西,都是责怪自己,强迫她,逼她留在宫里,什么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现在,也知道反省了?——知道说是因为她而让自己授人以柄了?

换在以往,她肯定会说,这是陛下你自己作孽,你活该,跟我无关。

他喜悦难言,伸手搂住她:“傻东西,我们现在已经不分彼此了。你看,都有孩子了,你是朕的妻子,朕当然要保护自己的妻儿。以前你帮着做一些事情可以,但是,现在怀孕了,孕妇当然首要的是休息。朕会把一切处理好,一点也不让你操心,否则,那么些文武大臣,朕发他们俸禄,难道让他们干吃饭?”

芳菲双眼变得亮晶晶的,紧张的心情也变成了一种激动。的确,她想起这些事情,总是万分担忧。陛下这些日子,要自己只管吃,只管睡,可是,都牵涉到己身了,岂能真正无所顾忌地大吃大睡?

这次轮到罗迦失笑,看她那样子,小女人的眼神,满是崇拜的神情。尤其是那种亮晶晶的眼神,带着一股子汪汪的水意,因为怀孕特有的那种丰润。

他正要开口,她已经抱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一下:“陛下,我支持你。”

那软嘟嘟的唇,清新,甜蜜,香甜又馥郁。

罗迦笑起来,抚摸着她的头发,“小东西,你又来了。”

“陛下,哪些人现在是可靠的?”

“朕现在启用的是陆丽和神武都督高闾,还有源贺……”

“源贺?他不是很顽固的么?”

“不!源贺的顽固在于妒恨汉人,不许汉人参政。但是对于大祭司,他并不支持。朕先搁浅太学的事情,等大祭司解决了再说;而陆丽,他一贯主张儒家治国,曾和一些南朝大儒名士有交往。至于高闾,是新提拔的南人……”

腹黑陛下14

高闾两年前带兵,作战10次,至今无一败绩,值得信赖,而且,高闾出身很特别,他是南朝豪门大姓,高家出来的。高家魏晋起就是大户豪族,享有很高的声望,高闾本人,绝非只是一个赳赳武夫而已。

“高闾,王肃,都是朕着意培养之人……鲜卑贵族,老是认为手握军权,凡事都要先维护自己的利益,傲慢自大。朕看,不给他们动点真格的,他们根本不可能安分,现在,已经是越来越嚣张了,国家长此下去,靠这群自私鬼,根本不是办法……”

原来,陛下比自己了解的,藏得更深。他这些年,已经开始着意在军中培养自己需要的势力。世人只知道一个大将军李峻峰,但是,其他的,他们还知道多少?

难怪当初对付自己是小菜一碟。

她笑嘻嘻的,幸好当初自己没有和陛下顽抗到底,心里便只好暗叹,无论是北武当还是皇宫,陛下一出马,自己便只好乖乖的,一点也反抗不得啦!

“可是,我们的敌人,也许会比想象中更多。”

“对,朕最担忧的是内乱一起,南朝趁机起事。尤其是齐国,朕日前得到密报,半月前,齐国的大将高焕忽然从边境撤退……”

芳菲心里一沉。齐国!

一定是小怜!

小怜到了齐国后,以她的性子,岂能是个闲得住的主儿?

她十分紧张,可是,又不好问陛下。

罗迦却开口,十分坦然:“朕也听了风声。小怜到了齐国后,现在做了贵妃,恩宠无比。据说,齐国为了给她造七宝楼台,就耗费了几百万银子。齐帝上任后,大肆挥霍,口头禅是祖宗累积的基业,自己就该享乐。他登基不到一年,大兴土木,胡乱赏赐,竟然就挥霍光了国库。现在再加上一个小怜帮他挥霍,这样的两个男女一起,国内局势的混乱可以想象……芳菲,你看……”

芳菲看那封密函。

PS:今日到此“)晚安

暗杀皇后1

芳菲看那封密函。

这是火漆传递好的密封件,拆开火漆的痕迹都还十分清晰,显然是今日才刚到的。从齐国传回消息,用的是八百里加急,也就是古人的“快递方式”。北国这些年,为了政令畅通,在官方的或者秘密的驿站,都换上了大宛名驹,日行即便不到千里,但五百里,八百里,是不成问题的。这些“快递”,设立在通往南朝或者齐国的道上,时常传递着情报。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太需要来自敌对国家的国情报道了。

这是罗迦逐鹿中原的第一步。以前,还不曾如此急切,这一次,是因为小怜到了齐国。几乎小怜才到齐国半年,他便陆陆续续得到许多消息了。

此时,方才明白,当年的吴王夫差,为什么会自取灭亡了!

小怜的威力,胜过百万雄兵!

那些七宝楼台,那些水殿,那些玉体横陈夜,那些让朝臣们千金参观的日子!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厉害的武器能加速一个国家的灭亡?

芳菲拿开这密函一看,饶是她跟着罗迦早已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什么国家级的机密,也不是什么重要大事,不过是个娱乐八卦消息而已。

小怜!

小怜!

齐帝给予她的恩宠竟然是“玉体横陈”——万人参观。千金一票,供不应求。

这个陛下可真是大方,出售自己妃嫔的裸体售票敛财。也真可谓古往今来的第一奇怪敛财手段了。

她看了,半晌回不过神来。

“陛下……这是真的?”

“完全真实!消息来源非常可靠。”

“她难道真的就愿意?唉,谁愿意这样啊……我昔日真是恨她,现在倒觉得她好生可怜。肯定是齐帝逼迫她的,她自己岂能去受这样的羞辱?齐帝真是个疯子,大变态……”

PS:在线更:))估计会更十多章节,大家不时刷新哈:)

暗杀皇后2

芳菲完全是出于女人本能的一种同情,一种直觉的判断。以为小怜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和虐待。

罗迦似笑非笑:“你以为小怜是被逼的?”

她好生愕然,不是被逼的,难道还是自愿的?

这是赤裸裸的人身侮辱了啊。

难道哪个女人愿意受到这样非人的待遇?而且,她就算以前也不了解小怜,只见过一次而已。对于小怜的八卦绯闻,无非是多么受宠,多么骄横,当然不知道她的真实的性子。看了这个密函,还以为肯定是齐帝逼迫她的。

“齐帝真是个大变态……竟然这样折磨她?”

“不,你错了,齐帝并非折磨她!”

不折磨她,难道还是爱她?爱到把她的裸体拿出去共享?

“齐帝非常非常宠爱她,对于她的要求是千依百顺。可以说,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帝王会如此宠爱一个女人了……”

“啊?”

“齐帝这一年在她身上耗费的国库,简直令你难以想象,那些大兴土木,那些金银首饰,奇珍异宝,据说,小怜贵妃用的马桶,都是镶嵌了88颗红蓝宝石的……”

她好奇地问:“齐帝真的那么宠她?既然宠她,为什么还要她去裸体示众?”

这也太那个啥了吧?

“当然是真的!不过齐帝宠爱她的方式不同而已……齐帝天性都是一个没长成的恶少!无恶不作!而且,小怜也是喜欢标新立异,二人一拍即合……怎么说呢?小怜这样的性子,天生就和别人不一样,她喜欢的就是这样……”

他说这些的时候,明明芳菲没有丝毫讽刺他的意思,可还是觉得羞愧,仿佛在照时间的镜子——自己,齐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