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我从未告诉过你我信仰的是东正教四十多年前博士来到这里并带来了他所信仰的宗教。”老人忽然将衣服掀起,赤裸的胸膛上全是一道道的黑紫色遇上颜色深浅不同似乎是不同时间造成的接着他转过身体背上也有。
“着伤痕?难道说你们……”苏洛惊讶地半张着嘴说道。
“是的我们是鞭身教的意愿杨伯来原本也是。”他放下衣服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缺依然在我眼前晃动着。鞭身教?我似乎有些耳熟,当年罗马帝国的覆灭导致了天主教的分裂除了有名的天主教与基督教的新教旧教之争外当年传入欧洲各国和俄罗斯的东正教也陆续出现了很多良莠不齐的变种什么教堂派非教堂派还有莫罗勘教、安息会,诸如此类,鞭身教似乎也是其中之一,而且影响颇为甚远尤其是在俄罗斯北部农村流传很广。
“他们主张用肉刑??鞭笞来体验主所受的苦难,并强调一罪孽洗涤罪孽在肉体疼痛到极短的时候可以获得与神交流的资格并且获得启示。”苏洛解释道。
“你说的不完全对如果当年博士只是告诉我这些或者在我面前用鞭子抽打自己的话我只会当作是我的一位神经错乱的疯子可人可是他的的确确展现出了审计给我真正的审计就像主在人间所占楼出来的一样神奇!”老人的脸上喷涌出一种难以描绘的兴奋,他的双眼凸起焦点却不在我们这里仿佛看到了不存在的额黄香嘴巴微张面颊潮红双手食指半弯曲着像是抓着什么似的,他抬起头后街上下蠕动着,嘴巴里念念有词。
“神迹?他不过是一位神经学博士,能有什么神迹赐予你?”苏洛好奇的问道。
“你看到前面小店里我的儿子吧,现在他看上去如此健康强壮,但是四十多年前他刚出生就是一个天瞎,生下来就看不见任何东西,眼睛都是没有光泽的,我老婆在生产后知道孩子没了眼睛,是个残废,悲伤过度而死了,我则拉扯着他辛苦的开着小店度日。原本以为这辈子都完了,直到那天,那个寒冷的冬天的傍晚,我第一次看到博士。”老人稍微平复下来,坐到我们面前,讲述他与博士的遭遇。
“他穿着一身前苏联草绿色军大衣,身材高大,不像其他外国人,他的脸反倒如同涂了蜡一般黄黄的,头上戴着一个皮军帽,我从未见过外国人,对这些高鼻子的家伙很好奇。他吸溜着鼻子,用粗犷低沉的声音叫我给他打些白酒,让我更加惊讶的是他说的不是俄语,而是标准的地方口音,我很纳闷,一个老毛子怎么会说中国话。”
“接酒的时候他好像看出来了,笑嘻嘻的说他是个中国迷,而且有一半中国血统,他母亲是从这里出去的,她参加革命后被保送到前苏联读书,在那里认识了他父亲。从小母亲就教中文给他,他自己也来中国好几年了,那时候我们这里已经有些反苏修的味道了,只是不像大城市,弄得那么激烈,大家只是稍稍远离前苏联的专家和工作人员,他也不在意,经常来我这里买酒,每次都是快天黑才来,接着又急匆匆的走。有一天我拉着他来里面喝一杯,他有些犹豫,不过闻着酒香和新鲜的红烧野兔肉,也就破例和我吃了顿饭。”
“我们喝了好多酒,说着说着我想起自己的妻儿就哭了起来,安德烈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放下酒杯低声劝慰着我,我则凄惨的说或许是我有罪抑或是我儿子有罪,才让他有了这样的报应。”
“安德烈笑了笑,说,你错了,他们若瞎了眼,他们便没有罪了,若还看得见,证明你的罪还在,要看着这个充满罪的世界。”
“我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权当他喝醉了,这个时候他严肃的说,如果真的希望我儿子再次看到这个世界,也不是办不到。”
“我当时只以为他喝醉了,压根没相信,但他一直盯着我,眼睛里还发出淡蓝色的亮光,在黑夜里犹如鬼火一样吓人。博士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可以治好我儿子,我当时也有几分醉意,心想就当是开玩笑,让他治治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就是了。于是领儿子出来,安德烈仔细看了看我儿子我的双眼,皱了皱眉头,我还以为他是牛皮吹破了,结果他却张嘴说要带我儿子去他家,过几天在送回来。”
“我也没太在意,嘴巴也打结的厉害,就嘟囔几句说带走吧带走吧,等我被冷风一吹,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懊悔不已,因为我只是和他聊过几次,连他的全名都不知道,更不晓得他的身份和住址,结果儿子就让他这么带走了,虽然我一个劲的责怪自己却也无济于事,只好把店给关了,在外面到处找儿子。”
“三天后我精疲力竭的回到家里,却看到我儿子睁着双眼在门前蹲着,旁边还有安德烈留给她的一袋子饼干和信,这是我才完全相信,原来世界上有神这种东西。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的,问儿子他也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睁眼就在这里了。那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正是安息日,也是圣经上耶稣为那瞎子开眼的日子,所以对我来说安德烈就是能够创造奇迹的神。”老人颇为激动,我可以理解他当时的心情,所谓的神便是打破常人理解界限,创造奇迹,从表面上来说,魔术师所干的也可以说是一种神迹,但却是欺骗性的。
“所以后来安德烈又来过几次,希望我加入鞭身教,我就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他还叫杨修士为我儿子做了洗礼,那是我们三人关系很好,也是我丧妻之后最开心的日子。我严格按照安德烈的要求鞭笞自己的身体,虽然肉体遭受疼痛,但精神上无比愉悦,而且那些伤恢复的速度很快,我原本日渐衰老虚弱的身体开始慢慢强壮起来,这么多年我一直如此,所以你看我年纪虽然大,却不比年轻人差,寻常后生的力气还不如我。”
“后来安德烈说他要离开这里,并交代我和杨伯来好好看守他的房子和房前的草地,并说鞭身教最重要的圣物在那里,如果破坏,不仅我们要遭到神的惩罚,我儿子的眼睛也会被夺走。他还说自己一定会回来,希望我们可以照顾他的妻子儿女,我和儿子坚守这个诺言四十年,阻止任何想要靠近或打算进那房子的人,可是我没想到修士自己却背叛了教义,背叛了朋友,甚至企图带你们去毁了那房子!”老人激动起来,额头的太阳穴浮现出一根根像虫子似的青筋,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像是随时都会出击一般。
“我不管修士和你以及安德烈之间有什么宿怨,但是我必须问你,几个月前,也就是去年的国庆节,是不是有六个年轻人来这里旅游,他们打算找到安德烈博士的家,结果一个昏迷一个失踪,究竟是不是你们干的?”我朗声问道,因为正如刘佳明所言,章远很像是被老人的儿子给勒的大脑缺氧而重度昏迷的。
“我不知道什么学生不学生,我只晓得去年中秋节,有人告诉我一些家伙在月圆的子时要去毁了博士的房子,所以我叫儿子去保护,其他的事我不知道。”老人不像是在说谎。
“是谁告诉你们的?”
“一个瘦瘦的白头发老头,戴着一副黑边眼镜,他说他叫复研开我问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他则说自己也是鞭身教的教徒,而且还是博士的好友,所以我就叫儿子连夜赶去,回来的时候他就说吊起了一个胖子把那些人吓走了。我以为他只是吓唬吓唬他们,后来才知道他把其中一个人居然差点勒死,于是我让他去外地躲了几个月,风声过了才回来。”
复研开?看来就是他了。
“你以前从未见过他?”我问道。
老人摇摇头,说自己在这里呆了几十年,没见过复研开,也没听任何人提及过。
我还记得修士留下来的包袱,于是拿出来给老人辨认。
“这个不是杨伯来的,钥匙嘛,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留了一笔遗产吧,这老家伙一辈子省吃俭用,也没有妻子儿女。”老人摇摇头说。
“你儿子小时候是不是很喜欢绳子?”苏洛忽然插嘴问道。
“嗯,他小时候看不见东西,这里的娃娃都不和他耍,我事情又忙,所以经常扔点帮或剩下的绳子啊,橡皮筋之类的东西给他一个人玩,所以他到现在手里还一直玩着绳子,橡皮筋之类的东西。你问这个干什么?”老人疑惑道。
“没什么,您就知道这些?关于博士的妻子和那对儿女呢?”我急切的想知道关于那个金头发男孩的事情。
“还有每年这里发生的失踪案。”苏洛继续补充道。
“他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不过他说自己的女儿患了重病,从来不出房间,儿子看上去还不错,只是从来不说话,又怕人,后来他们都不见了,我觉得是博士把它们接回去了吧。”老人说道这里神情落寞,似乎有些怀念。
“难道之后再也没了博士一家人的下落?”我问道。
“我说过不要再追究了,离开这里,否则我不能保证建军不会伤害你们。”老人语气加重。带着威胁。
“你和你儿子有你们的承诺要遵守,但是我和我的搭档也有自己的任务,我们必须查清楚你说的那几个大学生自残的真相,也是我委托人所需要的答案否则我们不会离开。”这种威胁对我来说司空见惯,我并不吃他这一套苏落也点点头。
“我再次重申,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王建军也不想算我求求你们别去追查他们一家人了否则我也无法保证会发生设呢可怕的后果。”他的话让我更加坚定这一切与安德烈博士一家人和那个复砚开一定有着莫大的关系。
如果博士的儿女还健在应该也和朱远山他们年纪相仿吧知识不知道究竟在哪里。
“我知道博士和他的儿女一定发生了什么在那屋子里我看到了一个金发小男孩我从他那里得到一本画册那画册很奇怪上面的如花会不停地变化似乎想告诉我些什么。”我从怀中掏出画册交给老人。他惊讶的接了过来。
“这画册我认识是亚力山大生日的时候博士送给他的他儿子很喜欢花花可惜他画出来的东西我和博士都看不明白更像是鬼画符一样。”老人用粗糙的长满老茧的大手抚摸着画册的封面。
说实话我也是现在才仔细端稀奇那画册封面是黑色的虽然还很新但是时间依然让它显得脆弱和老迈,就如同内部老四老死蛀空的一棵大树。
老人翻开画册,但是让人失望的是每一页都是些毫无规律的色彩吐艳乱七八糟的就像他刚才说的鬼画符而已。
“这就是你说的可以变化图像的画册?和当年一样只是亚历山大的一些习作而已。”他冷笑了一下,将画册还给我。
“这东西也不值钱,本来我该收起来不过你不是要找什么答案、真相么?拿去交给你的老板吧。”他无不嘲讽地取消着我一面又将画册扔了回来。
我有些尴尬那这画册不知所措这的确是一本普通的儿童习作画册而已。
“好了我说的够多了走不走随便你们圣烛节已过没人会庇护你们了好自为之吧。”他站起身冷脸说着接着收起我们面前的茶杯下了逐客令。
苏洛有些恼火不过没有发作只是闷着气和我一起朝外走去走出店门前我看到店主也就是王建军吧正在双手绞着一根绳子。
一根细长柔韧的牛皮绳,他双手西双着绳子,然后看了看我们。
看着那根绳子我的脖子一阵疼痛喉咙开始干涩拿绳子差点要了我的命。
“好走,不送。”王建军笑了笑,吃若陕北。
“为什么昨天要送蜡烛给我们?”我也回笑了一下,问他。
“不是说过了么,圣烛节,点燃蜡烛的人可以得到圣母的宽恕和庇护。你不是得救了
么,否则现在正掉在房子外做干尸吧。”他依旧笑着,那张看似憨厚朴实的脸上找不到
一丝残忍和犯罪感。
“你这混蛋!”苏洛吼道,头发都输了起来,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握紧拳头朝坐在角落的王建军冲过去,后者带着轻蔑地望着苏洛。我用力拉住了苏洛,他不在挣扎只是狠狠的盯着王建军,像要把它或吞下去一样。
“我还会继续查下去除非你杀了我们。不过我警告你你会后悔没在博士家门外勒死我们,因为那是你最好的几乎了。”我讲苏洛拉出了杂货店,身后传来了王建军的笑声。
“你终究有一天会发现自己是一直绕着圆圈奔跑的可怜的蚂蚁,你越用力跑理你追逐的真相就越远,哈哈哈哈。”
苏洛荏苒怒不可遏,想回头去揍他,知道我把它拉到远处,看不到那小店为止。
现在我的手上只剩下一本老画册、一把钥匙和一个列宁勋章,没有其他别的东西了。我曾经试图打电话联系朱远山,询问他是否有复砚开这个人的资料,可惜他的秘书告诉我,她也不知道老板去了哪里,朱远山形势向来孤僻,即便是身边的员工也不敢随便过问他的去向,向来只有他去联系别人,很少有人能找到他。
此刻的我犹如走进了一个巨大的迷宫我自以为可以轻易地走出去,却发现迷宫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弄不好我自己都会被迷宫给吞噬了,朱远山的委托果然每次都是如此艰难。我突然想到,是不是我现在正在步着那个男人的后尘呢?他比我的能力要强得多,结果还是在调查朱远山妻子的失踪案之后失踪十年整,说不定我也会就这样人间蒸发了。修士说过安德烈博士有一个十岁的金发儿子,会不会就是我昨晚在房间中看到的小孩?
若果我在那房间里看到的金发男孩就是亚历山大的话,画册上的男人就是安德烈博士?那他杀死的几个女孩又会是谁?是不是这些年失踪的人?还有王建军的父亲说博士的女儿患了重病,既然博士连天下的王建军都能治好,为什么治不好自己的女儿?
修士也告诉我们,当年他趣味博士的女儿犀利的时候看到过博士亲手恰似一个小女孩。
安德烈躲在那房子到底干了什么?如果那男孩是他儿子亚历山大的话最少也应该有接近五十岁了。怎么可能还保持十岁男孩的样子,除非,他不是人类。
我忽然理解王建军的话了,或许我只会死一自己现有的理念和世界观去了解这些事情,我们把自己无法解释的现象统统归于荒谬,就好比把所有的鬼怪都归到磁场上一样,若果我把自己在安德烈博士家中的遭遇宣扬出去,很快也会有人像模像样的来勘测一番,然后说他家下面是巨大的磁场什么的。
不过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苏洛和我找到一家廉价的旅馆,决定好好休息一下。在前台化妆的如同恐怖片僵尸的小姐鄙夷的眼光中,我从容淡定地结果一串钥匙,走向二楼的客房。
房间不大,双人间,当然我跳的是可以满足最低睡眠需求的旅馆,有些简陋的旅馆,甚至可以话十元钱租一张吊床。房间里有浴室,虽然狭窄,但有一点好那就是供应不绝的热水,对于奔波数日的我们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了,从火车上下来我们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苏洛想在我之前就冲进浴室我没有办法,只好将画册和行李放好,接着坐在床上琢磨修士留下来的那把钥匙。钥匙做得很惊喜,大概和我是指差不多长,似乎是用纯银制造的,钥匙前段是由三个半圆环组成的品字形。虽然精致漂亮,缺并没有设么特别之处钥匙上还刻有一个数字??“六”。
“又是六么?”我躺在床上无聊的看着钥匙,不知道修士到底要表达什么,这时候苏洛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这里的条件非常简陋,以至于他必须要低着头,否则就会撞上低矮的房顶。
“很舒服吧,虽然从接受朱远山的委托到现在才几天,不过也很累了,休息一下事半功倍。”我将干燥的如同硬纸的毛巾扔给他,苏洛拿起来擦拭身上的水渍,粗糙的毛巾划过刚被热水冲刷的皮肤,他咧着嘴做不满状。
“你就不能多花点钱找间好点的旅馆么?”苏洛又在抱怨了。
“不行,你要知道我们现在资金短缺,事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省着点好。”我没有搭理他,只是看着钥匙和列宁勋章发呆。
“对了,你知道什么事鞭身教吗?”苏洛大力的擦着头。
“鞭身教又叫鞭挞教,起源于中世纪意大利南部,教派的启示来自于耶稣被钉十字架,主张以肉体的刑罚来代替疾病对身体的惩罚,通过疼痛来模拟末日审判的来临,以得到灵魂的救赎,这是一种混合了外科手术和精神分析式的特殊疗法,肉体的苦楚减缓了对瘟疫的精神恐惧的强度,也纾解了罪孽的心理焦虑。换句话说,是一种自我安慰,告诉神自己已经受到惩罚了。”我将要使和勋章收好,双手枕在脑后,靠在硬梆梆的旧木板床上,这个床紧紧靠着灰黑色的墙壁。
“你刚才好像说瘟疫什么的。”苏洛将毛巾披在头上,看起来相中东的阿拉伯人。
“是的,因为那时候恰好是欧洲黑死病的大爆发时期。那是段无比黑暗的时间,几乎灭绝性的瘟疫将人类推到绝望的边缘,那场景让人们联想起了基督教派中的末日审判,大批的人认为世界就要被毁灭。黑死病患者淋巴腺糜烂,破溃,流出混有污血得浓性液体,身体表面出现暗黑的瘀斑,鞭笞身体产生的黑色瘀痕与黑死病的症状非常相似。鞭挞派的信徒以这种方式来赎罪,请求神的宽恕,以至于当时的教堂也多以黑色灰暗的色调来装饰,原本宁静安详的教堂充满了痛苦和死亡的神秘感,耶稣像也大多制作成大张着嘴,眼神空洞的受难形象,这多少给处于黑死病肆虐之中的人们些许安慰。而这一时期哥特式的艺术风格也开始流行,整个中世纪变成了人与老鼠的战争。黑死病在以两千五百万欧洲人的生命为代价结束后,鞭挞派随着人口的逃避性迁移和人们对末世瘟疫的惧怕心理迅速传播开来,进入了俄罗斯,被叫鞭身教,虽然名称不同,不过都是以鞭挞身体请求宽恕来信奉神,而且教众神秘特殊,有时候也会被人利用,像中世纪鞭挞派就有人提出,黑死病是由犹太人传播的,引起了欧洲人对犹太人的憎恨,甚至屠杀,也导致了以后整个欧洲队魔法的封禁,监禁并烧死了大量所谓经过审判定罪的巫女,所以那老头说的没错,鞭身教虽然也是信封天主,手持十字架,喊着上帝保佑,但其实却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信徒那样慈祥可亲,他们身上充斥着黑暗和死亡的神秘感,他们相信在上帝救赎人类之前,会有魔鬼先来清洗无知的人类,或是人祸战争,或是瘟疫天灾,这种末日情怀最终让他们的教派从辉煌渐渐步入衰败,还被人胡乱利用,像19世纪一些流氓恶棍假借鞭身教非法集会,竟然提出以‘以犯罪来洗涤犯罪’的荒谬口号,不过据说还是有很多信徒的。何况,我们在这个小县里不就遇见了好几个么?”我从床上站起来,倒了一杯开水,水质不是很好,略有些苦涩,不过我还是一口气喝完了。
“如果安德烈是一个虔诚的鞭身教信徒的话,那他会不会也有那种所谓的末日情怀?你也说在那个画册上看到一个高个男人多次虐杀一个女孩,者如果是真的话,那博士本人恐怕是个危险的人物。”苏洛身上的水已经擦干,他拿起件衬衣穿上,坐到我对面。
“现在那对看门父子显然不欢迎我们继续查下去,而修士已死,那个叫复砚开的家伙又过于神秘,我在之前找修士的时候问过一些人,都说他只是个开诊所的普通医生,平时小心谨慎,人缘很好。他的档案也很模糊,如刘佳明所说的确是一名神经科医生,但只是一笔带过,”文革“结束后就安心从医,一直待在这里哪都没去,整整三十年,知道三个多月前说要回老家一趟,至今还未回来。”
“看来指望找到他是不可能了。”苏洛站起来,叹了口气。
“算了,先不想这些,好好睡一觉,等下午再好好想想修士为什么要留下这枚银钥匙和列宁勋章吧。”我脱去外套,倒在床上,虽然被子有股霉味,不过外面看上去还算干净,苏洛抱怨了好久,到底还是睡下了。
我很疲倦,很快便觉得头沉重起来,如同吸满了水的海绵,我的呼吸开始变得长而慢,终于,我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也消失殆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过来了,却发现四周无比安静,邻床的苏洛已经不见了,我猜他一定是觉得肚子饿,下去叫吃的了,可等我走到楼下,却看到外面一片寂静。
是的,我不是听到,而是看到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都在却又都不在。
在的是肉体,不在的是灵魂。
前台的两位招待员小姐,一位正夸张的笑着,廉价的化妆粉像头皮屑一样掉了下来,另外一位伸出手摊开手掌,面片是以为带着黑色绒制鸭舌帽和墨镜的男人,那人中等身材,略胖,穿着夸张的长风衣??风衣长及脚踝,几乎可以唤作袍子了,他的皮鞋看上去很名贵,不过他将风衣领竖得很高,我看不到他的样貌,左肩背着一个橘红色的旅游包,右手在口袋里掏着什么。
可是他们都没有动,像蜡像一样站着,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凝固的,我抬头看了看时钟,六点整。
我还以为是时间停止了,我又抬头看看,那秒针分明还在走,刚好走过六点,我望了望旅馆外的街道,行人都立着不动,原本川流不息的闹市像被强行停了下来一样,我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蜡像馆里,到处都是蜡像,蜡像们的动作神态无比逼真,一个正在买水果的大娘正在跟商贩讨价还价,她眯着眼睛大张着嘴,手中拿着一个橘子面有不满,二老板则向后微微仰着身体,摊开手作无奈状。
旁边一对路过的情侣好奇的转过脑袋,男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看着两人的争吵,而女孩则看着鲜嫩的水果,用手拽着男孩的手臂,看样子也想买上一些。
可是他们都静止了,犹如一瞬间被人抽空了灵魂。
日本机器人专家森昌弘提出过恐怖谷理论,说的是当机器人于人类相似度超过95%的时候,哪怕它与人类有一点点的差别,都会显得非常刺目,整个机器人会显得非常僵硬恐怖,让人有面对行尸走肉的感觉。森昌弘的假设指出,由于机器人于人类在外表,动作上都相当相似,所以人类也会对机器人产生正面的情感,直至到了一个特定的程度,他们的反应便会突然变得极为反感。我面前的这些人不正是一群行尸走肉么。
但苏洛在哪里?为什么我还能动呢?
我想大声喊苏洛,可是随着声带的震动,从嘴巴里发出来的却是米利亚三个字,我不甘心,又喊了一次,还是米利亚。
这时候我转过身,看到那个金发小男孩正眯着眼望着我。
他张开嘴巴,似乎正在说什么,可是我听不到。
他又伸出手指指了指那个男的,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于是我跑向他,想抓住他好好问问,但是在我的手指触碰到他的一瞬间,从男孩淡蓝色的眼睛里流出了深黑色的液体,接着是鼻子、嘴巴、耳朵,他就那样呆立着不动。我正惊讶的时候,从他的臂膀后面蜿蜒盘旋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臂,顺着男孩的脖子向下抚摸着,像一条蛇将男孩完全围绕住,慢慢缩紧,随着手臂的盘旋,一个低垂着脑袋,黑色卷发像盖头一样披散在额前的女人慢慢的从那男孩的身后探出头来,我只能免强看到她尖尖的下巴与仿佛在跳动的血般红颜的嘴唇,在嘴巴下方,右边下巴上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那女人的下巴抵在肩膀上,继续朝下爬着,看上去他仿佛没有身体,只有一只手和脑袋长在那个男孩身上一样。
他就是亚历山大?可那女人是谁?
我无法置信的本能的倒退着身体,可是那男孩带着那条胳膊和手臂笔直的朝我走过来。一边走,我看到那女人的嘴唇微微张开,突出一条长而狭窄的赤红舌头,叱地一下又很快缩了回去。
他们走到我面前,那女人没有抬起头,只是伸出手来,将一只鲜艳的苹果送到我面前,那苹果十分诱人,鲜红圆整,可是却让我有着一种不真实感,如同一个塑胶制品,但我还是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苹果朝自己的嘴巴送过去,仿佛我的身体正在渴求着那苹果而无视我大脑的命令一般。我想向后逃跑,可是左手却被男孩的手牢牢抓住,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我挣脱一看,上面居然有一个给色的五角形标志。
我捂住手腕,四处看着,见不到任何可以帮助我的人,我无语瞥了一眼墙,却发现墙壁上黑色的石英钟上的秒针居然在六点后的那一秒来回的走动,走过去又摆回来,我的世界只存在这一秒里,无法前进,难怪那些人都僵立不动了,原来不是时间停止,而是时间在做着周期性的震动。
那个苹果即将送入口中,从我的身后伸过一只大手将苹果打掉,回头一看,居然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十年未见却依然风采依旧,犹如昨日一般,我一时激动竟说不出话,可是他也只是微微一笑忽然又变得不清晰起来,就像是被风轻抚过的水中倒影,吹起阵阵涟漪。
终于,我开始觉得脖子一阵冰凉,接着是空气进入肺部的凉意和清澈感,我的眼皮猛的睁开,看到的却是已经泛黄的天花板和孤独的悬挂在上面的一盏发黑的四十瓦电灯泡。我赶紧抬起左手仔细查看,根本没什么五角星的标记。
我大口地呼吸着,并不新鲜的带着刺鼻味的空气,转头望去,苏洛还在埋头呼呼大睡,我觉得浑身一紧,毛孔通透,身体有些冰凉,摸过去原来出了一身冷汗。
“是梦啊。”我感叹道。
“梦?什么梦。”苏洛一只手揉着眼睛尚未完全苏醒过来。用另一只手肘支撑着身体,奇怪的往着我。
我将刚才的梦全部告诉了苏洛,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或许只是你大脑神经放松产生的一个画面吧。梦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人类意识的‘反刍’罢了”苏洛的比喻十分有趣,让我产生了兴趣,他向来谈起这类事情总是神采奕奕,和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说的‘反刍’,不是指牛羊等动物将胃部未消化的东西从食道重新返回到嘴巴里咀嚼后有利于消化吸收么?这和梦的解析有什么关系?”
“你这人真死脑筋,我说的只是一种比喻啊。”苏洛扬了扬眉毛,做出一个嘲笑的表情。为了听他说下去,我暂且忍耐住了。
“人的行为种分为两个方面,大脑的表面意识在我们看来处于统治地位,它霸占了人的深层意识的地位,将他们感到自己本身都无法意识到其存在的大脑深处,但是人体需要休息,深层意识开始重新占领我们,当然也不乏有有些人,他们的深层意识过于强大,甚至或者催眠情况下逃离出来,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格分裂吧。”
“我还是不明白,这和反刍有什么关系。”
“听我说下去啊”苏洛不耐烦的伸出右手,对我做了个阻挡的手势。
“你也知道我们这个世界是依靠人类的感官来收集信息,分门别类,就好比一个优秀的画师,先是素描勾勒骨架,接着上色,勾边,然后细微处通过感官系统从不同角度建立多层次状态,眼睛判断颜色、光亮、形状。耳朵判断声音远近,还有鼻子的嗅觉,种植以极快的速度收集着未知物体的信息。而大脑则进行最终的统计和直接,然后将它贴上标签,放进我们的记忆力,下一次再遇见是,就不用思考犹豫,而是可以直接条件反射的判断,就好像我们不必一定要通过眼睛知道面前的是橘子,即便蒙住眼睛也可以通过嗅觉和味觉来判断一样,所以如果将我们的视觉听觉一类的系统比作牙齿的话,那么我们的感官神经不就是受到么?那么大脑当然是胃了。”苏洛的话让我觉得自己的头变成了牛百叶,忍不住嘴角抽动起来,不过我很快控制自己不笑出声,免得让他发觉。
他果然没有注意,依旧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可是,问题出现了,当我们遇到一种无法通过现有的所有感官能力来判断决定的事物的时候,大脑变会产生疑惑,可是采集的信息依旧源源不断的从神经穿了进来,于是我们发生了混乱,无法识别和做出判断与反应,于是只能将其胡乱的包在一起,丢在某个角落不去理会,因为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保护,有时候你自己都没有意思到这些,因为如果过多的思考而无法解答,就好比电脑的CPU一样,说不定会烧掉啊。”苏洛的表情很夸张,边说边用食指点着自己的脑袋。
“我明白了,就好比一些人之所以会觉得精神病或者自闭症是因为他们遇见无法理解和‘消化’的东西让他们之间的世界崩塌了,让他们无法与真实世界连接起来,”我忍不住想起了王建军的那番话,不得不承认很有道理,与苏洛的观点如出一辙。
“是的,不过自闭症并不是这一类型。”算了忽然提出了相反的意见,“自闭症恰巧相反,不是他们的世界坍塌了,而是他们的世界太过于庞大,甚至超越了真是存在的世界,让他们无所适从,认为只需要活再自己建立的世界就足够了,所以与外界的交流越来越少,而大脑是需要使用的东西,这样下去就会导致智力低下和行为能力退化了。”原来如此,自闭症的孩子与人的交流最困难,却又最重要。
现在回到反刍上来,当我们的表意识无法解决这些奇怪的位置的东西的时候,当我们的睡眠来临,深层意识出现了,它占据了大脑的主动权和所有的感官系统,这些被丢弃到一边的问题被重新拿出来,以一种反刍的形式来重新进行‘消化’,而这时候的方法非常有趣。如果说白天我们的表意识是通过感官系统来接受外界的刺激信息,这时候恰恰相反,如同反刍一样,未消化完全的食物从胃部通过食道有回到牛羊的嘴巴里,通过牙齿进行第二次咀嚼,而大脑则是将白天所看到的那些无法识别的信息返回到我们的感官系统里,而最直观的就是视觉,我们消化外界食物的牙齿。”
“是啊,为什么梦中我们好像总是失去了嗅觉。味觉,听觉,触觉之类的?”
“那是因为在所有的感觉里,视觉是最直接的认识方法和了解事情的捷径,其实在梦里其他的感觉还是存在的,只不过视觉的刺激最大,从大脑反馈的回来的最多,从而将其他的感觉掩盖掉了。
“打个比方,你现在闭上眼睛头脑里想象有些人或者事,会不会觉得和梦中出现的人和事总是有一些差距?似乎梦中的更加清晰些?”苏洛问我道、
我闭上眼前,尝试回忆刚才梦中的景象,果然要模糊许多。
“因为这个时候你眼睛不再反馈视觉信息,处于统治地位的表意识不允许你这样将信息倒流,回到你的视网膜上,所以所,梦其实往往是解决现实世界无法解决的问题的一种方法,如同发明苯环的德国科学家凯库勒一样,梦中的蛇创造性的封闭分子式出现,只不过我们极少运用这一特殊能力而已。”
“那我的梦倒是说明了什么?那个男孩还有他身后的给我苹果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想起那个苹果,就觉得嘴唇发干,它仿佛就在我眼前,无比真实又非常虚幻。
“人的喜好厌恶其实非常奇特,像有人喜欢大眼睛高鼻梁的明星,实际上往往是因为对自己的眼睛或者鼻子并不满意,也就是是说人类往往在行为思考中进行着一种互补,梦也是如此,你在白天所经历的事情让你疑惑,所以你渴望答案和结果。不过我并不是梦的解释专家,所以对你的梦做不出明确的解释。”苏洛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
我忽然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原来说这么多知识无用的话题罢了。
“不过你不必恼怒,我要告诉你的是那个梦非常重要绝不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好像你遇见猫,晚上会梦见狗和鱼遇见女性梦见枪和解题等等这些都是弗洛伊德可以解释的东西其实如他自己所言梦境的解释往往只是冰山上的一角在水下则是一个庞然大物啊大脑研究的复杂深渊并不逊于浩瀚的宇宙。”
“可是我该如何去寻找梦给我的启示?”我叹了口气。
“这很容易你既然说看见梦中的时钟是六点现在几点了?”苏洛笑了一下。
我拿出真投下的手机上面显示五点五十五分。
“如果要验证你的梦太容易了下去转转吧。”苏洛说的对,有些事情无法解释但是你可以证明它的正确与否这些叫做经验,好比神秘的中医经脉学,没人可以拿得出有说服力的证据但是他的功效的的确确摆在那里。
我们穿好衣服快速下楼我朝墙上挂着的正方形的黑色适应中看了一眼果然还差三十秒就整六点了。
“请问还有房间么?”我听到一个粗糙低沉的声音转头望去看到了一个男人。
他有些发胖带着黑色绒制鸭舌帽,架着墨镜,中等身材穿着夸张的长及脚踝的风衣了,果然一梦里所看到的意思也不差。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正打算付钱给正在伸手接钱的柜台小姐。
在外面一个中年妇人正与一个水果商贩激烈地讨价还价一堆情侣走了过去好奇的回头望着不过很快他们也来买水果这一切和梦境都是符合的只不过在梦里的六点钟那一秒他们是静止不动的而那个小男孩也出现了。
可是现在一切如故但是金发男孩与苹果并没有出现还有哪个男人也不会出来。
果然梦境还是与现实有几大的差别我感到无比气馁。可是苏洛忽然抓住我的左手腕看了起来。
“看来,那梦境的确语言了现在的景象。”苏洛的语气有些迟缓。我抬起左手看见手腕上有一个清晰地黑色的五角星,我用手触碰了一下边缘凹凸不平的上都,似乎是用到刚刚割出来的一样邮箱是烙铁烙的,可是最关键的是我没有任何感觉。根本不知道着伤痕是如何造成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惊讶地看着伤口。
“这个不是五角星,准确地说是五芒星,五角星的画法很随意,中间是可以互相交错的,但是五芒星不可以不同的画法导致的用途也不同,不过我也不知道你这个是如何出现的,只是如果将五芒星的订不到转就会出现魔鬼。”
“魔鬼?什么意思?”我有些好奇了。
“五芒星的顶部代表人的头,四个角代表驱赶,如果将头部向下也就是逆五芒星的话代表人跌入地狱而倒五芒星也就是恶魔之主撒旦的标志二战时希特勒甄别犹太人就是让他们在胸前挂着黄色的倒五芒星。”苏洛解释道。
“而你手背上的正是倒五芒星。”苏洛最后一句话让我有些发凉。
“倒五芒星的样子其实就是很多故事里长着羊角的恶魔的模样或许只是巧合吧你也不必太介意。在日本阴阳师认为五芒星本身是有驱邪避护的作用想最早军队的肩章勋章多设计成五芒星那是因为他们相信这能保佑士兵们可以在战场上躲避子弹逃出死亡平安归来。可是如果这个真的有用的话打仗就不死人了。”苏洛见我神色右边笑着安慰道。
“如果只是蒲绒的标记也就算了可是梦境的确成为现实而且我甚至不知道是合适被弄上了了这个标记,太奇怪了。”我有些郁闷地抱怨着却想起了一样东西。
“快和我上楼。”我拉着疑惑不解的苏洛跑上二楼的房间找到那本画册连忙把它打开。
果然刚才的事情都被完整地记录在画册里我和苏洛谈话来到旅馆楼下发现那个带鸭舌帽的男人正在向柜台小姐询问又没有房间墙壁上的中显示着六点钟的时候我和苏洛站在旅馆楼下望着石英钟的样子与现实不同的是在我们抬头看钟的时候我的左手旁有个金发下男孩低头握着我的手就仿佛我如一个赐福前者自己的孩子一样。
“这书又恢复那种预知的能力了?”苏洛惊讶的说。
“不知道可是刚才明明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小男孩啊。”我继续翻着书但是后面没有图画了再往前翻刚才的也消失不见重新变成了一些随意的涂鸦。我沮丧地将书扔到一边叹了口气。
“看来它的能力并不能长久维持甚至我们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可以预知未来发生的事情了。”苏洛的推断很有道理可是这本书不也变得毫无价值了吗?既然是已经既定发生的显示所谓的“预知”也毫无意义了。我和苏洛陷入了沉默努力思考如何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我记得你说你在梦里高喊着米莉亚这个名字?”苏洛问我。
“是的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呼喊这个名字好像我的嘴巴不受控制了一样。我就像坐在前台一个双簧演员似的。”
“如果我没记错米莉亚似乎是你提过的安德烈博士小女儿的名字。”
“是的但是他的那对儿女是不是真的还在史上都是问题在房间里见到的小男孩或许真的是幽灵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