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把自己的铺盖卷和衣服拿过来就成。
其中一个先生说道:“这里面有个学子是家里挺有钱的,是不是应该?”
胡鑫说道:“我们不能失了偏颇,诚然,是为了让更多的贫寒的学子能读上书,但是家里有钱的,又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考进了前五名,为什么我们要剥夺了他这个权利?再说,他家里有钱,也不是什么错。”
所以还是坚持原来的结果。那先生听了也没有说什么了,毕竟胡鑫说的也有道理,他们不能有仇富的心态,那样很不好。
另外的三十五名学子,抛开潜规则进来的十来名学子,都已经满额了。
不过人家这潜规则进来的十来个学子,表示了,他们是一定要出学费的,反正他们也出得起。
大钱都出了,小钱更是不在乎了。
而朱大户更是高兴的不行,原来那前五名中间,有一个正是他的外孙!也就是先前有位先生问胡鑫需不需要把他给换下来的那位。
160 时政施政
朱大户儿子多,女儿也多,嫁出去的也多,连孙子也多,可以想象,他妻妾也多,有钱人家嘛,有钱了,不多弄些女人,放佛都对不起自己一样。
这个所提到的外孙,是朱大户老妻生的女儿所生的孩子,他女儿嫁给的是彭泽县的海船王的儿子。
说是海船王,是有些夸大了,不过在彭泽县,也就是这家能称为海船王了,他家是造海船的,不管大小,都能给你造出来,当然,是在这个时候的所有的技术之下。
像现代那样的几十吨的大船,肯定是造不出来了的。
这家姓海,老家是在彭泽了,不过海家因为家业渐渐的大了起来,就在省城也都是有房子的,所以说,这边的造船场,不过是海家的一小部分,而且彭泽离海还是有段距离的,估计得走个两天。
朱大户的女儿朱氏嫁到这海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的,只不过呢,她嫁的这个海家的老三,是一事无成的,就在彭泽老家守着。
朱大户是因为要和这海家联姻,所以才让嫡女嫁了过去,但是心里未尝不是没有觉得愧对朱氏。
可惜朱氏是从来都不领情。
反而在生了儿子海文后,不让他接触这些商家的事儿,就是要多读读书的。
没想到这孩子天赋倒是不错,以前还不显,现在一考试竟然能占到前五名。
把朱氏也给高兴坏了,这可是全县的考试呢,虽然他们海家不在乎那点束修,但是有这个荣耀,也是让人骄傲的。
这时候的朝廷,可没有说,商户家的孩子不能科举了,只是说,你这科举了,就不能自己经商。
海家老三因为儿子争气,被省城的父亲知道了,很是表扬了他一番,当然,少不得要把儿媳妇朱氏也给表扬了。
朱氏才不在乎这个呢,她就是要看着儿子到时候考上童生,考上秀才!那时候别人谁都不敢小瞧他们母子。
因为海老三自己不争气,她都受了多少委屈了?
所以看着朱大户让人叫自己回去,朱氏这次扬眉吐气的回去了。
以前回到娘家,就因为那个丈夫,被娘家的人说些风凉话,她现在可不在乎了,有本事,你儿子也去考考去啊,也能考个前五名?那样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县学的入学仪式办的很是隆重,家长们都来了,杜有忠亲自上去讲话了,而且还给县学的这四十名学子一人发了一套学子服,这是杜榆建议的,人都是有那种领土意识,有个彭泽县县学的学子专门穿的衣服,那就是学子们穿在身上,也都是骄傲!
上面还让大表哥专门设计了学徽一样的图案,表示自己是彭泽县学的人!
归宿感强烈才是好啊,这样也有利于安定团结。
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专利权保护法,有人见了这县学的学子穿的这身衣服,很是好看,很是精神,就也让人暗地里做了,然后也穿出来了,不过盗版就是盗版,谁不知道这家伙不是县学的学子啊,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被人狠狠的给笑话了一顿,然后还传出去了,这样,县城就没有人敢随便穿县学学子的衣服了,除非你是进了县学里读书,不然一切都免谈。
而县学里的学子现在是真的为自己的身份而骄傲呢。
但是胡鑫这个教谕说了,不要以为成了县学的学生就是已经安枕无忧了,如果到时候考试了,发现你的成绩确实不适合在县学里呆着,那么就请回去吧。
这样也表明,县学不是有钱就能进来的。更进一步提高县学的知名度。
杜榆觉得,这开始第一年,最好能搞个开门红,找一个最有希望的,重点培养,然后这人能中了秀才了,那对县学可是太有帮助了!
什么都比不上成绩有力度。不然,最开始轰轰烈烈,但是长时间就没有什么成果,大家的热情就会消失不见的。
就跟抽大奖一样,第一天肯定会出来一个大奖,然后才能更吸引人。
大表哥的想法和杜榆一样,所以他也不动声色的给几个他看好的学子私底下补课,就算是不能中了秀才,能过了府试,成为童生,那么这县学就能更吸引人。
其中一个就是那个海文。选择海文,除了他确实优秀外,另外,他自己家,和外祖家,在彭泽县都是有势力的,他们刚在这里落脚不久,不让地头蛇给信服了,以后办事很可能就事倍功半。
最好的办法,就是施恩与他们,不过论起钱财来,他们没有人家钱多。论起势力来,虽然有县衙,可是如果这朱家和海家真的要对付新来的县令,也是麻烦事儿一件。
像以前在青阳县,张家对付鲁家,还不是轻而易举?
但是要和这些大户狼狈为奸,他们还不屑于那样做,也是他们做人的道德准则。
所以这海文出来的真是时候,只要帮着海文成功成为秀才,那朱家和海家就不是问题,以后杜有忠在这彭泽县施政就容易多了,也不会再有抗拒不交税的人家了。
当然,胡鑫也不是只培养海文一个人,其他的还有两三个也是不错的,如果能多中几个,那真是皆大欢喜了。
名声,都是要靠自己去赚的!
虽然这都到了初冬了,可是彭泽县这边一点儿也不冷,杜榆只穿了一个夹袄就可以了。
秦婉娘过来找杜榆借花样子,杜榆闲着无聊,也画了好些个以前的花样子。
秦婉娘看了很喜欢,她的针线不错,而且从小跟着她祖母,也没有个兄弟什么的,做针线就成了她主要的活计。
杜榆问道:“你族学里学了几年?”
秦家倒不是从乡下下来的,听说还是一个大族,只不过秦婉娘的祖父只是秦家的一个旁支,但是秦家却有自己的族学,男女都有,年龄到了,就去族学里学文去了。
而秦家的女子的族学里,学的不光是读书认字,像什么琴棋书画之类的,都会学一些。还有女红,厨艺,算账等等。
而且大部分都是由女先生来教的,还有一部分是一辈子没有嫁人的人。也都是秦家自己家里的。
秦婉娘说道:“我们不过是旁支,也就是学了点皮毛,在族学里学个一两年就出来了,后来我跟着祖父祖母来到了彭泽县,就是祖母教我了。”
他们这一房也并没有多少钱,像学琴,人家那些嫡支都是有名贵的琴,而她,想学这高雅的东西,上头的先生也不会用心教的,因为那些嫡支,她们都指点不过来,哪里还在乎这些旁支的姑娘?
所以去族学,秦婉娘就觉得自己是那小透明,能学到多少东西呢?
她又不会学人奉承那几个人,更是成了小透明了。
杜榆看秦婉娘的神色,就打消了继续说这个话题的念头,看来,这姑娘在族学里的经历不是美好的。
她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那不是扫兴吗?
王婆子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这到了冬天了,这边因为比较潮,所以她开始做那种麻辣的锅子,就是放很多花椒,和辣椒,然后跟火锅一样涮着海鲜吃。而且这边因为天气比较暖和,冬天也不缺蔬菜,既能去潮气,又能满足口腹之欲,简直是一举两得啊。
所以知道今天是有海鲜锅的时候,杜榆就留秦婉娘,让她一起吃。
秦婉娘有些不好意思,杜榆说道:“没事儿,今天我们是分开吃的,就在我这屋子里,单独弄一锅。”
爹和大表哥都有事儿呢,中午不回来吃,娘那边知道自己要留秦婉娘,也不会反对的。
秦婉娘最后留下来了,她也喜欢吃这海鲜锅子,只是她祖父母都比较节俭,舍不得吃,攒着钱给她当嫁妆呢。
杜榆家因为朱大户的关系,或者是海家的关系,现在不缺海鲜吃,这县学里的学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什么四时八节的,都要给先生们送东西,以表示敬意。
不收还不行,说是各处都是这样的。原来他们在私塾里读书的时候,也是这样。
胡鑫也对大家说了,这是官学,不能这样,可是官学的先生难道就不是先生了,圣人还说,尊师重道呢。
连那几名家境贫寒的学子,也是送了家里攒的鸡蛋来,或者是这些人家自己打的海鲜。表示,县学里能免了他们的学费,他们总不能连这节礼都不给先生,所以杜榆家里因为大表哥的关系,是不缺海鲜的。
杜榆因为这个事儿,和爹,大表哥,都商议了,既然这样,不如是弄个奖学金之类的,每月一考,前面十名都能得到奖励,像笔墨纸砚等等,都可以,把这些送的东西,都给平衡掉。
这样也有利于大家更好的学习,杜有忠和胡鑫都觉得这个法子不错,杜榆终于欣慰了,她在现代经历的事儿,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不然她会一直觉得自己很没有用的。
红红火火的锅子,而且还是铜锅,现在对杜榆来说,已经根本不是问题了,想当年,因为一个铜锅很贵,他们还买不起呢。海鲜的火锅,真是人间美味啊。她和秦婉娘都吃的很高兴。
161 怀疑
彭泽这边的春节和云阳县那边还有些不一样,不过都是热热闹闹的。
杜有忠作为彭泽县的父母官,就有很多人上门求福字。说是能得到一县父母官亲自写的福字,那就是能得到福气的。
所以杜有忠亲自写了一些福字,除了给县衙里的大小官吏,另外县里的一些人家也都送了。
县学里的学子得的就是胡鑫和几个先生写的福字了。
朝廷统一的是腊月二十三后封官印,杜有忠和下属们把该办的事儿都办好了,这直到正月十五以后,这衙门里都不办事了。
当然,衙门里还有轮值的差役,毕竟也是为了防止在过节期间有什么突发事件,这就是典史和捕快的事儿了。
因为他们就是分管这一块儿的。
杜榆和胡氏也早早的把年货给买好了,秦太太是这里的熟客,以前怎么过年的,她都过过,所以胡氏请教她的时候,她也用心。
而且王婆子是本地人,知道该做什么,该买什么。
他们这住在衙门里的人,过年几天就要轮流请客,大年初一自然是杜榆家里,然后挨着官位的高低依次排下来。
除了陈典史是家里就是彭泽县的,别的都是远离家乡,平时还不显,这个时候,都是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关系一下子就亲近下来。
除了三十是要各自祭拜祖宗外,从初一开始,这几家就开始都吃喝在一块儿了。
又有胡氏领着杜榆去县里几个大户人家家里去拜年去。这也是一种政治需要。当然,只是一个县里的政治,上升不到国家的地步。
不过,对于县令太太能去他们家,他们也是很高兴的,毕竟也不是每一家都是有这个机会的。
正月十五,彭泽县更是热闹了,舞狮子,舞龙的,都在街上出现了,南边就兴这个,而县衙在开衙前 ,还祭拜了土地和狱神,土地祠和狱神庙都是在县衙大门的左右,当然,土地祠比较受欢迎,就是普通老百姓也是到土地祠这边给土地爷供奉香火,所以土地祠的香火一直很旺。
狱神庙这边,因为和监狱相关,大家也不想惹上官司,所以就比较受冷落。
彭泽县这边还有大大小小的龙王庙,因为离海很近,有去海上打渔的,祭拜龙神是个很重要的仪式。
杜榆还带着小丫和小墨去看过,很庄严,也很神圣。
只不过杜榆他们也没有时间去看海了,去海边还得要一两天呢。这时候又是过节,找地方住都不好找。
倒是看到许多人都开始春耕了,这边的土都布商冻的,到了春天就开始育秧苗,然后种春稻,到了四月份,就可以收第一茬了。
从开印开始,衙门里就忙着春耕劝农的事儿,而县学里也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县试考试。
以前这边彭泽几乎都没有人考,县学形同虚设,如今可是真正的彭泽县的县试,杜有忠也上报给了陈州知府,表示今年他们彭泽县开始有县试了。
县学里都有几个先生是秀才,这举荐的事儿,根本就用不着再找人。
秀才考试,是需要三个以上的有功名的人举荐才能报名的,所以县学的学子们,这次都有资格参加县试。
因为这一个事儿,整个彭泽县,都在关注,连茶楼和酒楼里,说的也是这个事儿。
整个县学四十名学子,经过了三天的县试考试,然后榜上有名的,豁然在公文榜单上,取中前十名,这前十名得去陈州参加府试。
得了前十名的学子们,不光是他们本人高兴,最开心的是这些学子的家人了。
而且县衙里还表示,这次去陈州的吃住费用,由县衙里给包了 ,也是为了让这次考试能够不因为钱财而耽误了,毕竟这里面也有好几个是贫寒学子。
就是花些钱也是值得的,这十名学子,是有胡鑫带着,一起去了陈州,胡氏还担心胡鑫带着这么多人,年纪还轻,会不会不适应,杜有忠却说,胡鑫以前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游历都能过,何况这是去出公差?
根本就没有问题。
而这时候,云阳县那边带来了好消息,杜榆的大嫂楚芳芷有了身孕了,胡氏一听自己要当奶奶了,这高兴劲儿,恨不得立刻回去看看。
只是也知道这不现实,就自己动手给未来的孙儿或者孙女做衣服和鞋袜,杜榆作为要当姑姑的人,也动手做了起来。
王太太知道后,也帮着做了起来。
王太太道:“等着我要做祖母,还得好几年呢。”她儿子小着呢。
胡氏道:“好饭不怕晚,你那小子不错,以后肯定是孝顺的。再给你找个孝顺贤惠的好媳妇,你还有什么愁得?”
“承你吉言!我看榆儿就不错,以后也是嫁到杜太太你娘家,也不怕人生地不熟了。”王太太说道。
王太太自从胡鑫过来,对这小伙子感官很是不错,觉得真是年少有为,而且对王太太来说,还透着一股亲切感。
这就是所谓的眼缘吧。
王太太娘家也没有兄弟,就姊妹两个,她还有个妹妹,不过现在远嫁到别的地方去了。
也是几年都见不到一次面,如今就是丈夫和儿女和她最亲了。
王师爷在这边当师爷,当的是很舒坦,有个通明的东翁,对师爷来说,那就是事半功倍。
“怎么又喝酒了啊,小心你的胃!”王太太见王师爷又是酒气冲天的,就说道。
王师爷笑道:“我就喝了两杯,不算多。应酬就是这样。”
作为幕僚,不会喝就不成,这边要商量事什么的,都得喝两杯。
而且,这次因为有十名学子去了陈州参加府试,他们现在在这彭泽可谓是名声起来了。基本上今年春税的问题不大。
上头规定他们彭泽春税需要教多少银两还有多少粮食,交完了,剩下的都是他们衙门里能自行使用的了。
这样就可以不被上头局限,干什么事儿,都捉襟见肘了。
王太太笑道:“杜大人要当祖父了,这事儿你知道不?”
王师爷说道:“这是你们内宅的事儿,我怎么知道?不过,难怪今儿个看东翁很是高兴,原来是如此。”
王太太道:“那咱们也得送点什么贺礼吧。毕竟咱们在这里受到杜大人家照顾。”
“也行,你看着办,不过,别跟别人说就成了,东翁看那样子,并不想让别人因为这个事儿送礼,咱们要是说漏了嘴,会给东翁惹麻烦的。”王师爷劝诫道。
王太太点头,有些人不好直接从杜太太那边打探消息,就会从他们这边旁敲侧击。
王太太给王师爷准备了一碗醒酒汤,两个人聊着天,他们白天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这次去陈州府试的事儿,然后就所到了胡鑫。
王太太笑着说道:“我总觉得胡教谕看起来很亲切,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王师爷说道:“你都说了多少次了,难不成,他八百年前还是你的亲戚了?”
王师爷不过是开玩笑的话,但是却触动了王太太的心思。有些事儿,她还想多问问呢。
于是王太太说道:“也是好久没有给我妹子写信去了,现在还怪想她的,我们在这也安定下来了,不如我给她写封信咋样?”王太太是认识一些字的,基本上写信是没有问题的。
王师爷对这些事儿不干预,说道:“不过是小事儿,你自己都可以做决定。”
而王太太过来找杜太太的次数也多了,除了一起做针线,还说些家长里短的。
这天晚上,她笑着对杜有忠说道:“王太太还真是喜欢鑫儿,今天还问我鑫儿多大了呢,啥时候过生日,说是要给鑫儿做双鞋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穿呢。这是把鑫儿当成自己的侄子辈了,也是鑫儿自己出息。”
杜有忠听了笑道:“我们姑爷受人喜欢,这应该高兴呢。”
然后第二天,就单独找了杜榆过来说话,“以后王太太过来和你娘说话,你留心一些。”
“爹,难道王太太有不对劲儿的地方?”杜榆问道。
“不是,我怀疑她是不是和你大表哥的身世有关系。”杜有忠说道:“她好像对你大表哥关心的很,还问你大表哥的生辰,由不得我不多想。”
杜榆也知道大表哥的身世,说道:“不会真的有关系吧。”
不过看着大表哥也不像是王太太的儿子啊,王太太和王师爷都成婚快二十年了,如果真的有大表哥这样的儿子,那王师爷不可能不知道,按照大表哥的年纪,那时候王师爷和王太太都成亲了。
王太太看着也不像是红杏出墙的样子。
或者说,王太太知道些什么?杜榆觉得这事儿如果有关系,也尽快的把事情给弄清楚了,这样大家双方都是要心里安定的,免得有个不安定因素,让人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