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也很奇怪,这个贵族公子却给他解释说和这个家伙有点小矛盾,想找人来揍他一顿,但是在城里面不好动手,就只好想办法把他骗出去了。

  她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这个贵族公子却立刻保证说不伤他性命也不打断手脚,只是教训一下出口气罢了,而且立刻就拿出十个金币塞给她,并且承诺事后再给她十个金币。

  二十个金币,这几乎已经可以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何况如果只是挨一顿打,好象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于是璇就几乎是兴高采烈地一路拉着阿萨过来了。

  但是现在这满地的血腥,两只剑还把他的身体刺穿了,似乎立刻还要他的命,璇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几个金币,带着哭腔走到摩多面前说:“这钱还你,还有十个金币我也不要了,我求求你们快放了他,我带他去看医生,他这样会死的。”

  “看你妈的。”摩多当头给了妓女小姐一个巴掌把她打倒在地上。今天早上是为了让她能够毫无怀疑不露破绽地去把人带出来才和这女人费了不少口水,而堂堂的宰相公子去和一个妓女商量,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可真的是丢脸。但是因为他父亲严禁他再带人出来胡闹,所以这些事情他也不得不去亲力亲为了。

  地上的璇一下抱住了摩多的脚,继续哭着哀求:“我求求你们放过他,我给你们钱也行……”

  “滚。”宰相公子用力的几脚蹬在璇的头脸上把她踢开,抽出一把刀来比划了几下。“蠢女人,等我宰了这个家伙再来慢慢对付你。”

  摩多拿着刀朝阿萨走去,但是看了看阿萨瞪过来的眼光却打了个寒战。他犹豫了一下,仿佛很不甘心被吓到但是又觉得确实还是有些怕人,于是对那几个剑士下令:“先把他的手脚全都砍下来。”

  剑士们依然没有动。那个魔法师开口说话了,看样子他是这几个人里面的头领。他脸上带着典型的苦修术者的朴素古板,他说:“摩多大人,这个目标已经完全丧失反抗能力了。我建议把他暂时关押起来,等候审理之后再处死为好。”

  “什么?你们难道怀疑我?”宰相公子有点过敏地吼叫起来。

  魔法师的声音像一段段的干木头般干涩,但是很有分量:“我们不知道他是谁,也不会去管他是谁。我们只是服从命令。我刚才说的也只是对您的建议。”

  摩多从怀中拿出一张命令书和一块印章晃了晃,说:“你是看见了的,这是你们队长的信物,而且委任状上说得分分明明,一切事务都归我指挥。你们只要听命令,我说什么,你们照做就够了。”

  “我只是建议。”魔法师干涩涩地重复。“建议。”

  “不用建议了,听我指挥就行。”宰相公子是顾及圣骑士团的威名这才没有拿出应有的脾气。他看向阿萨,原本还想好好地折磨他一下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些圣骑士团大的家伙并不是很好控制,要避免夜长梦多尽快地把这家伙给宰了。

  “我现在撒一泡尿,如果你吃下去我就给你个痛快。”他得意万分地看着这个多次让他出丑,给他苦头吃,好象怎么也弄不死,但是现在终于被自己踩在脚下面的对手,充分地感觉到了胜利的得意,伸手去解裤腰带。“不过即使你不喝,我也要淋你一身。你知道伤口用尿淋是什么味道吗?怎么样?服了吧?还是我厉害吧?要不要求饶?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恩?”

  “有。”阿萨半死不活地高声叫道。“他妈的,你还不出手帮忙?就这样看着我被人宰了吗?”

  第二篇 人间世 第四十八章 失窃

  原本希望听到什么求饶软话的摩多楞了一下,他顺着阿萨的目光看过去,一个老头正站在不远处抄着手,一副淡漠的事不关己的神情,用市集上看热闹的眼光一样看着这里。

  摩多稍微吃了一惊,他完全没发现这老头是什么时候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是圣骑士团的几个剑士和那个魔法师从战斗开始一直如同雕塑般没有丝毫波动的脸现在却是全是惊骇。即便是他们在生死线上千锤百炼出的感觉也完全没有发现这个老头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即便现在注意到了这个老头,也同样感觉不出有丝毫的动静和活物的气息,仿佛只是一个虚无的幻象。

  但是幻象是绝不会开口说话的。这个老头好象全没看见其他人,旁若无人地带着聊天似的讥嘲笑容看着地上的阿萨说:“我还以为你一定会马上风的,没想到现在却好象案板上的猪,还要被人淋尿。”

  “混蛋,快救我,我快死了。”阿萨说话已全没了力气,心里已经把山德鲁骂的狗血淋头,他肩膀和大腿上的血一直在流,伤口痛得要死。

  山德鲁却眼睛一瞪,不紧不慢地反驳他:“你才是混蛋,我怎么救你?这里每个人都看得出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子,怎么能够对付这几个手里还拿着刀子的大汉呢。”

  宰相公子还楞在那里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而那个魔法师立刻神色一变,手一挥,对剑士断喝:“杀了。”

  两个剑士的剑锋本来就已经挨着阿萨的颈动脉,得到了示意,立刻压腕,发力。

  但是两把剑却只是滑过阿萨的颈项,划破了两条血口就掉落在了地上。剑士们的力只发到了手肘便无处可去了。

  两条手臂无声无息地掉落在了地上,手上依然还紧握着两把剑。

  两个剑士大叫起来。但是叫声中有一大半的成分不是痛,而是惊恐和震怖。

  他们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前面这个古怪老头的身上。但是这个老头确实没动,一双手很悠闲地抄着。出手是另外的人。

  这个人原本一直直挺挺地躺在不远处,现在却猛然飞身而起,用迅猛如豹的速度滑腻如蛇的姿势飞扑过来,以一种非常古怪类似什么节肢动物的动作挥起手里的长剑将两个剑士的手齐刷刷地砍了下来。

  这个扑过来的人余势未减直冲过了剑士的身旁,以一个古怪无比的姿势落到了另一边。他的双腿像蝗虫一样别扭得弯过了身体踩在了地上,屁股和腰几乎贴到了一起。刚一落地,他又一转身,那双扭了一圈的腿一蹦,伸直,又闪电般地窜了回来。

  他在空中的姿势很古怪,完全没有平衡性和协调性,好象只是被自己那双扭曲的腿抛出去一样。但是在这个古怪却急速无比的姿势中他握剑的右手像一条鞭子似的突然伸长了,变软了,从自己的背后绕了过去还能从左腋下伸出好长一节,一剑就将另两个按住阿萨的剑士的头削了下来。

  不管是断手的还是掉头的,四个剑士都是一流高手,但是在这个“人”的攻击下去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这个人的出手实在太快,太诡异,乍起乍落,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看起来好象是一条用几条不同类型的虫子混合蛇和蜥蜴而制作出来的妖兽。

  更关键是极度的惊骇让剑士们不知该反应,因为这出手的人居然就是他们的同伴。

  这个人刚才还曾经手握长剑英勇地在阿萨身上留下了一条很深的伤痕,同时也被阿萨扔出的碎剑直插进了脑子。现在却重新站了起来以比刚才更迅猛更有活力和气势的动作救下了阿萨。

  他一张全是金属碎片的支离破碎的脸,一只眼睛只剩个大血洞,下面挂着的一条血的泪痕好象为自己的死而有点悲伤,而另一只浑然无神地看着周围胆战心惊的人们。他现在像一个爬行动物一手两脚单手匍匐着地,另一只伸长了变型了的手像条鞭子似的搭在地上,看得出里面的骨头已经被自己的这几个动作拉扯碎了。

  和那呆滞的眼神完全相反,他的身体软体动物一样无力摇摆了一下,像积聚一下力量,又突然像只巨大青蛙去扑食一样射向了魔法师。

  剑士们终于从惊骇中清醒了,多年的训练有素立刻恢复了清楚的战斗意识和钢铁般的斗志,两个断了手臂的剑士迎着跳过来的这个怪物扑了上去,用自己残存的手和脚一起紧紧地搂住了他的四肢。即使自己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他们也要为同伴争取进攻的机会。

  但是那个领头的魔法师却完全无视这种英勇的自我牺牲,反而朝剩下的几个剑士大喝:“快逃,分散逃,回去禀报队长,禀报团长。”正要扑过去的剑士们只是稍微楞了一下,立刻四散开始飞奔逃跑。

  魔法师通常都是头脑最清醒最冷静,判断最准确的人,他说出的话在没有队长的时候就是命令。

  就只是这短短一句话的时间,那两个飞扑上去的剑士已经死了。几乎就在他们刚刚抱住那个怪物的同时,那个原本早死了的人突然张开了口。他的口张得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把自己的面颊都撕开了,嘴一直裂到耳下。他用这张好象蛇一样畸形的大口一口就把一个剑士的半个头咬了下来。然后他的头一歪,撞在了另一个剑士的头上发出敲鼓似的闷响,两颗头一起变形。两个头已经不成形状的剑士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那个妖兽般的尸体却却还顶着那颗像烂柿子一样的脑袋落下站稳,用那颗一半已经脱出眼眶的眼珠子看了看要逃走的剑士们,朝他们又扑了上去。

  但是他只扑到一半就直挺挺地载了下来。魔法师一记霹雳寒冰打在了他的下半身,他的腰和两只脚立刻冻结成了一团大冰块。

  落到地上,这个已经完全变形了还被冻结着的人似乎还挣扎着要追向剑士,但是发现自己确实已经无法动弹的时候他一把就将自己那只还完好还能够动的手扯了下来,然后用那只又长又怪的手像投掷长矛一样大力地扔了出去。

  一个逃跑中的剑士立刻栽倒了,后脑上墓标一样插进了那只手。

  这尸体再捏住自己的颈项,把自己那颗烂了一半的头也扯掉,扔出。那颗烂头一路洒着血和其他的各种碎片发出古怪的呼啸,终于和一个剑士的头一起彻底地破碎了。然后这具没有了头,下半身冻成一整块冰,上身也只剩一只像蛇一样畸形的手臂的尸体终于不动了,好象负身在上面的恶鬼终于消耗完了自己的力量。

  魔法师没有看到身后的景象,也没有管倒在地上的阿萨,他把全部的精神都用来面对山德鲁。他已经看得出,这些尸体的古怪变异全部都是这个老头的作为,这才是真正的敌人。

  但是山德鲁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个谁都听不懂的音节,手朝地上那几具尸体指了指,那四具新的尸体立刻跳了起来,手脚并用地以和刚才那具尸体一样以古怪但是极快的速度追向逃跑的剑士。

  顷刻间就有两个剑士被追上了。尸体像扑杀猎物的狼蛛一样张大了四肢,一下就紧搂住了剑士然后一拉,剑士发出声一半出自喉咙一半出自肌体的呻吟,身体像烤得熟烂了的鸡一样被活生生地扒开了。

  魔法师头上浸出了冷汗。面对全力戒备的他这个老头居然还能够行若无事地使用法术,而且举重若轻的动作和魔法运用让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出手如何出手。这样轻描淡写地就用出了这样诡异得超乎想象的魔法,对魔法的控制和修为甚至可能已经在罗尼斯主教之上。

  魔法师伸手,深呼吸,凝聚魔法力。他没有吟念咒文而是像战士凝聚斗气一样简单直接地把自己所有的魔法力还有身体中每一丝毫的能量甚至连生命力都汇聚成了一点。面对一个施法艺术比自己高上太多的对手,花费精神在魔法控制上几乎是送给对手的机会。他不求自己能够发出什么样的法术,能够对这个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只希望自己这数十年的魔法修为能够让他化解得很吃力,能够阻挠他操纵那几具尸体,让几个同伴有机会逃掉。

  魔法师的手掌中央已经发出了一阵白色的光芒,里面的魔法力已经不耐烦要突破这肉体的桎梏狂涌而出。这是一个高级魔法师苦修数十年的魔法精髓,全无保留一口气地释放出来威力绝不小于一个任何一大法术

  山德鲁却还是抄着手,完全一副旁观者的轻松模样。那两具无头尸体又追上了两个剑士把他们拉扯得稀烂。

  魔法师吐气,手掌上的光芒暴涨。

  山德鲁终于出手了,但只是随随便便地抽出了一只手,用他那惨白的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一扭,做了个手势,好象顺手扭了空气中一个看不见的开关。

  体内的魔法力正要奔腾激流一泻千里从手掌里喷出,魔法师突然觉得自己手臂上有两条肌肉莫名其妙地抽动了一下,好象是肌肉的抽筋,但是这抽筋的力道却刚好把他打得笔直的手弯曲了过来,手掌按在了自己的面部。他原本还想和这突然我行我素起来的手臂抗争,但是无奈身体里最后一点力量都已经转化成了魔法力,于是他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毕生的修为是如何倾斜到自己脸上的。

  一阵奇怪的哗啦声,魔法师背后的半片树林在这一眨眼的时间里就从初夏飞奔进了极地的严冬。

  一个扇型的地域中,所有的树木,花草,虫子都成了冰雕,最后剩下的两三剑士,追击剑士的那两具尸体也在瞬间僵硬,有的还保持着原来奔跑的形状定在那里,有的则石像一样直挺挺地倒在冰冻了的地上,发出硬邦邦的声音。

  山德鲁看着那已经凝在了一大坨冰块中的魔法师的脸,那只手依然还按在自己脸上,表情全是不甘和惊愕。他摇头喃喃地说:“能有这么精深的魔法修为,还能够想到这样不要命的战术,应该是圣骑士团的人吧。不过至少你应该先用个魔法防御一下,或者也给自己留点力气啊。”

  转眼间,这十多个圣骑士团的战士,帝国军队精英中的精英就已经各自以希奇古怪的方式都死完了。

  “为什么不早点出手?我差点就真死了。”阿萨给自己用上治疗术,终于缓过口气来,指着正连滚带爬地逃跑的摩多叫喊。“哪里还有个逃跑的。”

  刚才魔法师大喊跑的时候,摩多的反应几乎比那些身经百站的剑士还要快。只是他转身的时候刚刚看见那具尸体张口把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剑士咬得脑浆迸裂,他的腿立刻就软了,只有爬在地上像瘫了的狗一样手脚并用地拼命往前挪,挪过的地方留下一大股臭味。他跑的方向是和剑士们相反的,那阵冻气没波及到他,而山德鲁好象也完全没理会他。他挪得远些了,大概是觉得危险已经不大,终于直起了腰和腿开始跑了。

  山德鲁弯腰拾起地上的一个剑士的头颅,扳开嘴,像从面包上捏下一小块面团一样轻轻地用两个手指一夹一扯取下了一枚牙齿,放在食拇二指中间一弹,牙齿飞了出去。

  牙齿在空中飞得并不快,而且像根羽毛一样忽忽悠悠的还转了个圈,而且也很不精准,飘了一下,居然只打在了摩多的屁股上,钻进了他的身体。

  摩多还是在叫喊着逃跑,但是脚下一踉跄,好象拌到了什么东西似的跌了下去。他本能地用手去撑,但是那双手竟然完全不能够支撑身体的重量,脆饼干似的一下就碎了,散了。

  惯性之下他继续朝前面翻滚,刚翻过一圈来的的时候他已经只剩上半个身体了,从腹部开始他下面的肢体已经像是被水泡过的面包,这摔的一下震动就全散了架,到处飞散。再滚了一圈那上半身也没有了,只剩下个脑袋往前滚,直到撞在一棵树根上,像最劣等的泥匠做出的瓦罐一样发出一声小得可怜的声音成了一摊稀泥样的东西,连骨头都没。

  山德鲁看着这个大活人在吐口唾沫的时间里就成了一团比唾沫还烂的血肉,有点遗憾地摇了摇头,说:“多年不用,已经退步了。”

  阿萨坐在地上用治疗术给自己一身上下的伤口止血治疗。看着山德鲁似乎连手都没怎么动就把这十来个并不比自己差多少的剑士杀了精光,心里也很有点惊奇。虽然他也知道这老头应该能够对付得了这些人,但是想不到却是这样的轻松。

  山德鲁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了那边坐在地上的妓女璇。刚才发生的这一幕诡异之极的景象已经把她吓傻了。

  “喔,我怎么把小姐你忘记了呢?”山德鲁再从那颗脑袋上取下了一颗牙齿,手指一弹,牙齿在空中又打了个旋飞过去。

  阿萨大惊,跳上前一把把璇推开。牙齿擦着她的肩膀飞过,没进后面的一棵树身上。

  那棵树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只是立刻以比自然进程快万倍的速度枯萎,然后无声无息地崩坏,倒下化做一堆木渣子。

  阿萨对山德鲁解释:“其实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被人骗了所以才来骗我而已。”

  “哦,原来如此,然后呢?”山德鲁木然地点了点头。 “你不会说要放了她吧。”

  阿萨楞了,他当然就是这个意思。

  山德鲁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讥嘲地盯着阿萨,问:“让他出去告诉别人,你这个神官大人其实暗地里和一个会变尸体的老头有勾结,杀掉了一小队圣骑士?然后我们就等着整个圣骑士团的人来围攻我们,你的主教大人也落人口实。你是这样的意思吗?”

  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璇已经吓得涕不成声了,眼泪鼻涕和原本脸上的妆混在了一起头发也乱了,显得狼狈又难看。她哆嗦着说:“我保证不会出去说的,我发誓……求你们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山德鲁很遗憾地摇头,用很温柔的语气对她说:“对不起,我们不敢冒险。圣骑士团死了人,这么大的事情肯定闹翻天了。查起来就会知道你和那个笨蛋接触过,然后自然会把你抓起来严加拷问,灌辣椒水,滚丁板,切手指,剥皮……哎呀,那可惨了,难道还有什么誓言可抵挡得住那些厉害的东西,到时候你还能不说吗?与其那样受罪,你还不如就这样痛痛快快地死了,顺便替我们保守秘密吧。”他这次扯下头颅上的一只耳朵,嘴里依然在念叨着。“死这种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都只是迟早的时间问题而已,与其以后变得又老又丑在床上等着发臭,还不如趁现在这么漂亮可爱一下就干干净净地死了的好。你放心,绝对不会痛的……”他两颗指头一扔,那只耳朵飞了过去。

  阿萨拉起了璇躲开。耳朵掉在地上,那一团地面立刻凹了下去,变成了一小滩粥一样的臭泥。

  山德鲁这次没说话,只斜眼看着他。

  “求求你,放了她好么?”憋了一会,阿萨才说了一句。“我让她保密,不说出来不就行了?”

  “求我?”山德鲁听了突然嗤啦一笑。“关我鸟事,其实这本来就是你的问题,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己看着办吧。”他转身朝树林外走去,看也没看阿萨一眼,只说:“你只要知道,自己的选择永远都要自己来承受就行了。反正我是不怕别人找我麻烦,也不怕给别人添麻烦的。”

  看着山德鲁离开,阿萨叹了口气。说老实话,他知道山德鲁说的大概没错。但是要他看着她被杀却也绝办不到。

  如果说这王都里他还有几个朋友的话,她必定就是其中一个,也许还是最重要的一个。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绝对是他觉得最轻松最快乐的时候。也许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她是个轻贱的人,但是阿萨不知道这些,只知道她就是她。一个俗气肤浅,但是很纯粹,也俗气的很可爱的人。他甚至还很有点喜欢她。

  不过现在这发生的一切很明显已经超出了她接受和应付的范围,就如同一只小母鸡突然被扯进了狼群间的撕杀恶斗,即便是可以生还,但是要她坦然面对,以后还想办法周旋在这些恶狼间那是不可能的了。这些离她原本的生活太远,她接受不了。确实如山德鲁所说,她真要保守得住秘密那是绝无可能的。

  璇在他的怀里依然还是哆嗦着哭成一团,连头也不敢抬起来。阿萨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

  等到她的情绪平服一点了,阿萨把全身上下的钱都掏了出来,又拣起刚才地上散落的金币一起塞进璇的手里,对她说:“你听好了。现在你回去收拾好东西,立刻买上一匹马离开王都,有多远走多远,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你一定要记住,如果你让人知道了我们的事,你自己也会很危险的。你听明白了吗?”

  璇带着满脸的鼻涕眼泪点了点头。确认她已经完全清楚了自己的意思,阿萨终于松了口气,把她送出了树林,然后自己悄悄地摸到王都城外的水渠边把身上和衣服上的血迹洗掉,这才回到了山德鲁的大屋。

  山德鲁正站在大屋的门口,似乎他也是刚刚才走回来,却没有走进屋去。

  阿萨走近,却看到山德鲁的脸上全是一片寒意。他看着大屋的里面,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露出的寒意让阿萨也打了个冷战。

  大屋的正中央空出了一大片。一处重达数百斤的石台已经被人不知用什么办法挪开了,露出下面不大的一小块空间,几具焦黑的尸体四散着倒在旁边。

  “那个偷袭你的家伙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偷袭你?”山德鲁沉声问。阿萨第一次听见他这样说话,他现在的声音低沉得像一面鼓,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可以让听者心旌动摇。

  “一个骚扰过我很多次的家伙,想不到这次居然动用了圣骑士团。”阿萨看着大屋里面的情景,问。“这里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