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在床上闭目养神的银尘,轻轻地斜了斜嘴角微笑:“这小崽子,又忍不住炫耀了。”
周围的人不断发出惊叹声,有几个小孩子对这骑在高大狮子上的麒零不断地拍手叫好,麒零心里乐得不行,脸上得意的表情像是在发光。
他骑着和他同样耀武扬威的【苍月之牙】缓慢地在街上走动,他路过的周围的人群,都对这头光芒万丈的【魂兽】赞不绝口。而这个时候,麒零看见前面一个穿着白银铠甲。剑士模样的人朝他走过来,这个人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下巴上一圈青色的胡渣,看起来刚毅无比。
“小兄弟。你有一头了不起的【魂兽】啊,你是来自帝都的吧?”他朝麒零走过来。
不过,他刚走几步就突然感应到地面魂力的流动,在他脚尖前一寸地方,突然从坚硬岩石地面爆发出一根剔透的尖锐冰凌,他吓得赶紧后退一步,接着,"轰。轰。轰"接连几声巨响,又是五六根一人高的巨大冰凌从地面刺出来,硬生生把他逼退了十几步,等到他在离麒零很远的地方站定了,冰凌才停止。
那人尴尬的笑笑,望着前方【苍月之牙】冷酷而锋利的眼神,麒零不好意思地拍拍狮子毛茸茸的耳朵,然后拱手对那人做了个“抱歉”的动作。
“我没有恶意,我是雷恩第一世家【天束】家族的护卫领,我正在为我们小姐,也是当今帝都的小郡主【天束幽花】物色婚配对象,刚才看见您气宇轩昂,所以邀请您去府上,我们一定当做贵客款待。”
“啊?谈婚论嫁?不行不行…我年纪才多大阿,刚刚17岁呢!”麒零的脸上微微发红,赶紧摆手。
“呵呵,我们小郡主今年16岁,和您正好相配。而且也不一定就是您啊,好多年轻有为的贵族都来提亲,这位小哥,就当是去做客吧。”
“那也不行,我明天还得…”麒零说到这里停下来,想到肯定不能说明天要去【魂冢】,这样就等于公布自己【使徒】的身份了,所以他接着说,“我明天还得带我母亲去看病呢,我得先走了。”麒零俯身摸摸【苍雪之牙】毛茸茸的脖子,准备离开。
而这个时候,麒零突然整个后背僵硬,一阵拍山倒海的魂力朝他席卷而来,【苍雪之牙】拍动双翅振天而起,巨大的气流冲击得周围飞沙走石。【苍雪之牙】腾空之后飞快地掉转过身,麒零刚刚聚焦视线,就看见十几团雪亮的光影朝自己冲撞过来,麒零吓得两眼一闭。而这个时候,【苍雪之牙】突然一声巨雷般的怒吼,凌空胀大三倍,巨大的身躯仿佛传说中的神兽,而在这惊涛骇浪的魂力中,那些雪亮光芒的移动物体,纷纷被震得四散飞去,撞在两边街道的建筑外墙上,掉落地面后,发现是无数雪白羽毛的巨鹰。而麒零还没有回过神来,一个仿佛白云般流畅的身影便从远处闪电般地袭来,无数锋利的冰刃流星般朝他激射。麒零下意识地身躯一震,尾椎上的爵印突然发烫起来,他双眼瞳孔一紧,那些迎面而来的物体被他周身激荡出的魂力轰然震碎成粉末,那团白云般的身影随着一阵叮当作响的悦耳之音,突然逼进自己的面前。【苍雪之牙】抬起巨大的爪子,锋利的指甲仿佛突然暴长的利刃,划向那团影子,而那团白影迅速地凌空朝后翻越,在天空里划出一条巨大的白色弧线后,轰然一声落到街面上。
麒零已经吓得目瞪口呆了。他赶紧拍拍【苍雪之牙】的头,扭身朝旁边建筑的背后飞去,要是被银尘知道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肯定被绑起来三天不准吃饭。【苍雪之牙】的身影在黑色的天空里一闪就消失了,所有人都被这种速度吓傻了。
刚刚那个中年男子赶紧跑上前去,落回地面的那个白色影子,此刻面容冷峻地站在街道上。她挥了挥手,刚刚被麒零震飞的十几只巨大的雪鹰,纷纷飞回她的身边,在她身后停稳。
中年男子弯腰鞠躬,恭敬地说:“恭迎幽花郡主。”
天束幽花看着麒零消失的方向,目光像是冰冻三尺的湖泊,她清脆的声音冷冰冰地说:“刚刚逃走的那个人是谁?翻遍雷恩城,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敢挡我的路,不要命了么!”
麒零已经吓得目瞪口呆了。他赶紧拍拍【苍雪之牙】的头,扭身朝旁边建筑的背后飞去,要是被银尘知道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肯定被绑起来三天不准吃饭。【苍雪之牙】的身影在黑色的天空里一闪就消失了,所有人都被这种速度吓傻了。
刚刚那个中年男子赶紧跑上前去,落回地面的那个白色影子,此刻面容冷峻地站在街道上。她挥了挥手,刚刚被麒零震飞的十几只巨大的雪鹰,纷纷飞回她的身边,在她身后停稳。
中年男子弯腰鞠躬,恭敬地说:“恭迎幽花郡主。”
天束幽花看着麒零消失的方向,目光像是冰冻三尺的湖泊,她清脆的声音冷冰冰地说:“刚刚逃走的那个人是谁?翻遍雷恩城,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敢挡我的路,不要命了么!”
【西之亚斯蓝帝国·深渊回廊】
天地是仿佛混沌停止后的寂静。整片巨大的峡谷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剧烈血腥气。四处飞溅的血浆,将周围的数木、荆棘、岩石、全部淋成一片恐怖的降红色。
无数斩断的各种怪物的头颅像是一颗又一颗巨大的陨石,坠落在山谷里。
神音虚弱地倒在一片尸体的残骸中,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经过刚刚惨烈的战斗,现在只剩下疲惫而脆弱的肉体。她的身旁,如同一座小山丘一般巨大的【织梦者】已经轰然倒下。她转过身,爬了几步,然后摸着【织梦者】仅剩下的五条腿其中的一条,毛茸茸的刚刺扎着她的手,她一点都不觉得疼,她抚摸着它岩石一般粗糙而坚硬的外壳,像在抚摸婴儿柔嫩的肌肤一般温柔而心疼。她抬起头,看着【织梦者】颤动着的碧绿瞳孔和它张开着的血淋淋的口器,眼泪流了下来。她调动着最后剩下的魂力,把【织梦者】雾化后,收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虽然只要【魂兽】没有死,都可以在【爵印】里再生和恢复,但是,至少一个月内,【织梦者】都不能再战斗了。神音望着周围一片狼籍般的尸骇旷野,仿佛刚刚过去的那场惨烈的厮杀,如同一个锋利的噩梦,如果不是自己手上的【死灵镜面】,刚刚那些仿佛来自地狱的【魂兽】任何一头,都足以瞬杀自己。还好有幽冥不断传递他的魂力到自己的身体里,所以才能投影出同样厉害的【死灵】来对抗这些【魂兽】。
看着那些鬼怪般的【魂兽】和它们自己的影子【死灵】血腥的战斗,她持续不断地投影,甚至不得不调动出【织梦者】来保护在湖泊里一边重生一边输出魂力的幽冥。
仿佛在地狱的边界游走了一圈再回来的感觉。
神音倒在地面上,转过头,看着视线尽头的那个黄金湖泊。过了一会儿,她贴着地面的耳朵就感觉到了来自大地深处的轰鸣,一阵由弱渐强的震动。金色的湖面突然划破宁静,几圈涟漪在平滑如镜的水面上一闪即逝,然后在下一个瞬间,湖面突然高高隆起,一个巨大的水花爆炸开来,漫天黄金色的雨,而金黄色的雨滴里,是从湖底重生而出的幽冥。
他赤身裸体地从湖面上走过来,浑身被金色的光芒笼罩着,光滑的肌扶仿佛镀金般地发出亮光,修长的身躯、宽阔的肩膀和胸膛,双腿和胳膊结实的肌肉下是滚动不息的力量,之前垂死的重创仿佛消失了一般,他英俊而邪恶的面容上是淡然而略带讥诮的笑容,两斜飞入鬓角的浓密眉毛下,是笼罩在狭长阴影里的碧绿瞳孔,他浑身笼罩着无法抗拒的力量,那是性欲、生命、邪恶、杀戮的象征。
他缓缓地走向神音,性欲的身体上渐渐萦绕起丝绸一般的雾气,然后缓慢地变化成了他那件永恒的黑色战袍,整个身躯再次裹进了仿佛地狱般黑暗卷动着的斗蓬里。他走到神音面前,蹲下身子,轻轻地摘下自己的兜帽,五官轮廓在金黄色的雾气里像是完美的天神。他伸出手,对神音说:“现在,还给我吧,我的【死灵镜面】。”
神音捏着手里的绿色宝石,没有说话,也没有递给幽冥,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而下一个瞬间,她突然看见幽冥的瞳孔突然收缩成线,然后空气里一声尖锐的弦音刺痛她的耳膜,随后她看见视线里,像是时空变得缓慢一样,无数血珠慢镜般飞扬在空气里,同时飞扬起来的,还有那块碧绿的宝石,以及自己的右手。
神音低下头,看见自己齐腕断处的那个整齐的圆形伤口不断往外喷血,自己的手刚刚已经被幽冥无形的魂力瞬间斩断了。
幽冥轻轻在空中接过那枚宝石,然后用他修长的手指划开自己的喉咙,把宝石放进自己的血肉,仿佛在佩戴一枚领花般优雅动人。之后,神音的头发被幽冥抓起来,提在手里,然后朝黄金湖泊里一扔。
随着湖水漫进喉咙的同时,仿佛汪洋般没有尽头的魂力朝神音身体里席卷而来。她闭上眼睛,流下眼泪的同时,咬牙开始重生自己的手掌。
咯吱咯吱从手腕断处重新穿刺出来的五指白骨,潺潺交错生长的血管筋腱,尖锐而巨大的痛觉一阵一阵地划破脑海。然后,神音却仿佛感受不到痛觉搬得面无表情、她眼睛里的眼泪混合在金色的湖水里,泛出透明的涟漪。
她湿淋淋地从湖里爬上岸边,抬起头,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裹在黑色雾气般缥缈长袍里的幽冥。她看着自己撑着地的双手,刚刚再生出的右手,光滑洁白,没有一点瑕疵。
头顶传来幽冥的声音,沙哑而又动人:”你应该知道,你要复仇,还远不是时候吧。”
神音低着头,没有说话。
幽冥转身离开了,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周围浓厚的雾气里。
“快点跟上来吧,否则,等其他的怪物来,你只能死在这里了。”神音站起来,擦掉脸上不知道是湖水还是眼泪的水滴,跟了上去。
“而且,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粉碎我一条手臂的人,我现在要去让他除了一条手臂之外,身体其他部分都被粉碎成灰烬。”
【西之亚斯蓝帝国·港口城市雷恩】
麒零沿着各个建筑之间狭窄的缝隙拐了好多个弯,确定已经没有人追上来,才松了口气。刚刚已经把【苍雪之牙】收起来了,否则,带着这么招摇的一头雪白狮子,再怎么东躲西藏也藏不了。麒零又在街上转了好多个弯,才渐渐放下心来。
周围拥挤的人群依然享受着节日的庆典。
不知不觉,麒零走到了白天来过的十七神像那里,
麒零好奇地走过去,停留在那一枚通往【魂冢】的【棋子】神像下面。盯着面前没有瞳孔的女巫石像看了又看。
正看得入神,甬道入口传来无数喧闹的声音,大批居民欢天喜地地拥了进来,从他们口里断续听到,好像中央广场上的祭祀仪式要正式开始了。
所以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穿越这条甬道的捷径,企图迅速到达中央的广场。
麒零靠边让人流过去,拥挤的人群手舞足蹈,口中高唱着嘹亮的乐章。麒零不由得也渐渐高兴起来,把刚刚的惊心动魄望到了脑后。而他正准备和人们一起前往中央广场时,突然人群里不知道是谁推了一把,他整个人朝后面仰倒过去,他的手刚刚触碰到那枚【棋子】神像的瞬间,突然空气里一阵剧烈的扭曲,他的视线全部消失了,整个人像是被抛进无底深渊一样,眼前一黑。
躺在床上的银尘突然感觉到尾椎处的爵印一阵刺骨的疼痛,然后瞬间就消失了感应。
他的心徒然往下一沉,“难道他自己进【魂冢】去了?”
他翻身起床,然后一个闪影的瞬间,他修长的身躯就从窗户破空而出,高高地跃上漆黑的夜色。
---进入【魂冢】必须拿到【回生锁链】,这是麒零的命运。
---而进入【魂冢】之后,出口处有两枚棋子,只有其中一枚可以从里面出来,通往【深渊回廊】,而另一枚棋子,直接通向死亡。
---【魂冢】的最下方,囚禁着目前亚斯蓝地域上最邪恶的【魂兽】,不能靠近,否则只有死。这些,都是还没来得及告诉麒零的事情。银尘心脏里一阵剧痛,那种熟悉的恐惧感再一次充斥着银尘的胸膛。
“我不要在……。失去一次了……。”
整个雷恩上空突然响起穿刺耳膜般嘹亮的蜂鸣声。
一阵强似一阵的弦音。
所有的人都痛苦地捂住耳朵,他们抬头望向天空,看见的是银尘高空飞掠如同流星般的身影朝十七神像飞去,白银色的长袍在遥远的夜空上发出刺眼的光。
而如同警报般铺天盖地的巨响里,天束幽花突然从天束家族的宫殿里拔地飞起,朝着十七神像的地方疾冲而去。
所以雷恩的居民,都仿佛看见天灾般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们捂着自己的耳朵,承受着巨大魂力带来的痛苦。巨大的气流和轰鸣的爆裂声仿佛从天而降的巨浪,卷动在整个雷恩的上空。
而除了银尘和天束幽花之外,远处,遥远地平线上的黑色夜空中,还有一个银白色的身影如同流星一般朝着十七神像飞快急行,仿佛坠天的陨石一般,往雷恩降落。
Chapter 5 大天使
麒零醒过来的时候,胸口像被巨石压过一般闷痛,刚刚出没到那枚神像棋子的瞬间,空气里急剧升起的扭曲气流仿佛快要把他扯成碎片,一阵突然袭来的黑暗之后,他重重地摔落到这个地方来。
麒零挣扎着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把喉咙里残留的血腥味往下咽了咽。他眯紧眼睛,有点害怕地看着周围这个笼罩在黑暗里的陌生世界。
他所处的地方是从悬崖边突出来的一小块平坦岩石,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峡谷,隔着遥远距离的对面是拔地而起的巨大山脉一样的黑色岩石,笔直地冲天而起,他现在所处的空间是一个仿佛巨大的峡谷一样的封闭洞穴。他抬起头,头顶遥远的地方,是一整面持续变换流动着的蓝色光晕,看起来就像是幽蓝的天空一样,他突然想起银尘说过【魂塚】是在雷恩海域的海底……难道头顶上那些流动的蓝色光晕是海水么?“不会垮下来把我淹死了吧……”麒零想到这里毛骨悚然。
眼睛适应了周围昏暗的光线后,他惊讶地看着周围山崖上密密麻麻仿佛星空一样的光点。置身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他如同一只蚂蚁般渺小。大大小小的各种亮光仿佛宇宙般把他环绕在中间,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魂器,各种形状的利器仿佛钢针般密集地插在山崖上。而神奇的地方在于,这些魂器都仿佛是会呼吸的生命体一般,缓慢地摇曳着,仿佛深海之下被波浪吹动着的海草或珊瑚,彼此起伏交替着出现、消失……然后又从另外的遥远山崖上重新如同植物般生长出来,它们彼此互相感应着,发出类似金属蜂鸣般的尖锐“嗡嗡”声,整个巨大的峡谷里像是有无数怪兽此起彼伏地低声啸叫着……麒零看着这个神奇的黑色世界,目瞪口呆。他盯着离自己最近的那把魂器,金黄色的锋利战戟,金属雕刻的复杂花纹,他突然想起来,银尘还没来得及告诉自己到底要挑什么魂器,这么多的魂器难道随便拿一把么?拿错了没关系么……麒零想起银尘那张冰雕一般面无表情的脸,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拿错了肯定又要听他的冷言冷语了。”他挠了挠头,完全没有想到另外一个更加致命的问题:他该如何离开这里。
可能太过全神贯注的关系,麒零并没有察觉到,一个无声鬼魅般的身影,从他身后隐隐雾气笼罩的黑暗里浮现出来。
【西之亚斯蓝帝国·港口城市雷恩】
流星从天空上飞快地坠落地面,白色光芒被风吹散般消失之后,银尘冷峻的身影从光芒里走出来,他从落地起就一步也没有停过,飞快地朝第十七个神像走去。在走进甬道的同时,他没有回头,朝身后把手一扬,“锵——”的一声,一道冰墙冲破地面的石砖破土而出,把甬道的入口瞬间封死。
他站在那枚通往【魂塚】的棋子前脸色苍白地沉默着,一动不动。他抬起手,摩挲着石像粗糙的表面,但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已经在很多年前,当他还是使徒身份的时候,就进入过【魂塚】,取出过魂器。所以,他现在再触摸这枚棋子,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难以言喻的悲伤轻轻地压抑在他的胸口上。他站着没有说话,也没离开,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甬道入口的冰壁“轰——”的一声崩碎了。
漫天飞舞的冰鞋里,天束幽花朝银尘走过来。
她抬起那张青春的脸庞望向银尘,她的肌肤像是早晨露水打湿的花瓣一般娇嫩而美好,表情却充满着高高在上的凌厉。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银尘,冷冰冰地问:“刚刚是不是有人进了这条甬道,然后通过这座神像消失了?”
银尘没有回答。他甚至连身体都没有动,仿佛天束幽花根本没有出现过。他只是带着一种微微悲伤的表情,看着那座石像发呆。
从小娇生惯养的天束幽花从来都是一呼百应,没有人敢不理她说的话,于是她面容一怒,“我问你话呢!”说完抬起手,一道卷裹着锋利冰雪碎屑的风从她手上喷涌出来,朝银尘的脸上抽去。这道有力的气流还没来得及接触到银尘的身体,就仿佛撞上了一道透明的屏障般轰然一震,天束幽花的身体被突然反弹回来的巨大冲击力撞的朝后退了好多步。
银尘慢慢地转过脸来,看着面前目光里充满了不甘甚至有些怨毒的少女,他刀锋般冷漠的嘴唇动了动,问她:“你是使徒?”
天束幽花咬了咬牙,一股委屈从心里升起来,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关你的事。”其实她虽然嘴硬,但刚刚银尘几乎没怎么动就释放出来的巨大魂力,使她心里早就明白,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远远超过自己的王爵。
“你的王爵,难道没教过你基本的礼仪么?使徒见到别的王爵,理应行礼致敬。”
天束幽花冷冷地哼了一声,站在原地没有动。
银尘半眯着眼睛,冰雪锋利的脸上,表情稍微温和了些。他想,可能这个小女孩根本没见过自己,“我是第七度王爵,银尘。”
“不就是一个最下位的王爵而已,有什么好了不起的,几年之后,等我成为王爵,你还不是一样被我踩在脚下!”天束幽花傲气地冷笑着。
咔嚓、咔嚓两声锐利的摩擦声,银尘的瞳孔用力锁紧,站在他对面的天束幽花忽然双膝跪地,她的膝盖上此刻结满了坚硬的冰块,整个人重重地跪倒在地上。
而这个时候,银尘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朝她飞速地移动过去。他冲到她的面前,单膝蹲下来,按着她的肩膀,郑重地问她:“你以前进入过【魂塚】拿取过魂器么?”
天束幽花咬着牙,仿佛琥珀般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银尘挥挥手,她膝盖上的冰块应声而碎。天束幽花突然站起来,朝后飞掠而去,同时,她甩出双手,空气里突然出现一整片巨大的雨水交织成的幕布,嘶嘶作响地朝银尘射去。银尘撩起袖子一挥,所有的雨滴被打得改变方向,全部歪向一边淋到墙壁上,瞬间墙壁被腐蚀出无数坑洞,带酸味的白烟蒸发出来。
银尘厌厌地皱紧眉毛,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这么年幼美丽的少女下手会如此狠毒。
但是银尘现在没有功夫管这些,他伸出手朝前面转身逃走的天束幽花五指一撑,天束幽花身后突然拔地而起一面冰墙,仿佛一座深厚的山脉般把她的退路堵死,结实的冰体在狭窄的通道里迅速膨胀上升,摩擦着两边的高墙发出尖锐的声响。
她满脸苍白地看着银尘:“你想干什么?我是帝都的郡主!也是第六王爵的使徒。如果你敢伤害我,幽冥会把你碎尸万段!哦,不,不用幽冥,六度王爵就可以对付你了!”
【西之亚斯蓝帝国·雷恩海域·魂冢】
麒零正挪动着脚步,观察周围山崖上的各种魂器,实在是千奇百怪无从下手。当他正盯着一把仿佛水银般光滑的细身剑时,一股隐藏着的幽然的魂力突然出现在他背后,他猛然转过身来,看见一个人影在他眼前一花,他还来不及反应,黑暗中一把巨剑就朝他砍了过来。
麒零大叫着猛然朝身后一退,却忘记了身后是万丈深渊,于是一脚踩空,整个人朝无底的黑暗里下坠。
半空里,苍雪之牙砰然一声从空气里爆炸而出,它巨大的雪白翅膀中空中一转,轻轻把麒零拍到自己的背上,然后翩然飞起,重新降落在那块从半空中突起的悬崖上。
麒零看见拿着巨剑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女子,突然想起这个地方只有使徒才能进来,于是他大声地朝对方说:“不要动手!我也是使徒,我不是敌人啊!”
对方的表情依然是笼罩着杀气的严肃,但是已经把剑轻轻地放低了。
麒零松了口气,趴着苍雪之牙巨大的后背上,惊魂未定地说:“我叫麒零!是七度王爵银尘的使徒,真的!我有爵印!不过……不太方便给你看……”麒零突然想起自己爵印的位置,脸刷地一下红了!
对方没有回答。
麒零饶了饶头发,有点尴尬地问:“我真的没有恶意,我一不小心就闯了进来了,正发愁呢。”
对方从黑暗里慢慢地朝他走了过来,苍雪之牙身上发出的隐隐白光照在他的脸上,看清楚了,是一张异常美丽而精致的脸,但是,她动人的五官却在她太过严肃和冷漠的脸上,显出一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来,如果要形容的话,感觉就像是盛开中雪山巅上的莲花,是一种无法触及的美。
“你不用给我看爵印,我知道你是使徒,不是使徒根本进不来,我是鬼山莲泉,无度王爵的使徒。”她高贵而精致的铠甲和披风上,是斑斑的血迹。
“你受伤了?”麒零从苍雪之牙的背上下来,望着她问。
“这里的魂雾浓度很高,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莲泉回答。
“哇!你也知道黄金魂雾啊?太了不起了!”麒零真诚地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类似于“哇!你也知道太阳从东方升起来啊!”的问题。莲泉看着面前这个面容清俊的大男孩,渐渐放心了心理防备。
可能麒零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一种高贵而亲切的气质,仿佛是一种芳香而又清新的味道一般,让人容易亲近。
“你刚说你是一不小心闯进来的,是什么意思?”莲泉问他。
“本来银尘告诉我先不要进魂塚的,因为有好多事情他都还没有交代我,可是我被一个看起来很凶的女孩子追着,逃到棋子那里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碰到了……然后就在这里了。哎,我连自己需要拿什么魂器都不知道。”麒零有点沮丧地摸着苍雪之牙脖子上的一圈光滑的长毛,突然想起什么,“哎对了,你的王爵告诉过你进来拿什么魂器么?还是说使徒们自己随便选就可以了?如果是随便选的话,那我选错了也不会被银尘骂了。”
“当然不能随便选,我们得到的【白讯】告诉我们说,让我们进【魂塚】来,那【回生锁链】。”莲泉说。
“什么是……【白讯】啊?”麒零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莲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高大而挺拔的年轻男子,他看上去完全像是一个对魂术世界一无所知的普通人。“亚斯蓝领土上出现的各种各样关于魂术世界的讯息,都是白银祭司发布的,比如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会有高级魂兽出现,或者什么地方出现了大面积的魂兽暴乱等等,各种讯息都会通过第四王爵来向全国传递,而四度王爵在全国建立起来的、由无数信使们组成的机构叫做【天格】,这些对全国传递的讯息里,最基本的叫做【绿讯】,是国内所有的魂术师都可以知道的;而带有杀戮色彩的讯息,比如对某个叛乱魂术世家讨伐,或者对亚斯蓝领土上带有恶意的国外魂术师们的猎杀,都称为【红讯】;而所有讯息里级别最高的一种,只限于王爵和使徒中传达的,叫做【白讯】。我的王爵鬼山缝魂所得到的【白讯】告诉我们,来【魂塚】拿取刚刚诞生的强力魂器【回生链锁】。”莲泉说到这里,停了停,皱了下眉头,好像在思索什么,“不过,最近第四度王爵传递的讯息有一些混乱,经常在接收到讯息之后很短的时间内,又传来了心的和之前完全相反的讯息。
麒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我懂了,唉,银尘肯定还没来得及告诉我【白讯】,我就自己闯进来了……这下完蛋,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拿什么魂器。”
“有!”麒零眼睛一亮。
“那你可以滴点果实汁液,看看哪把魂器上凝聚的黄金魂雾最多,就选那一把吧!既然现在也不知道你到底该拿哪一把。”
“这个办法好!哈哈!”麒零沮丧的面容又振奋了起来。
“那你骑到你的魂兽上,随我来。”莲泉的背后,突然爆炸开来巨大的白色光影,铺天盖地的羽毛从空气里汹涌而出,魂兽【闇翅】高高地站在她的背后,像是她后背巨大的羽翼,“还好你的魂兽也具备飞行的能力,否则你的行动还真是不方便。”
麒零翻身骑在苍雪之牙的背上,抱着它粗壮的脖子,两匹巨大的魂兽翩然而起,在空中划过两道优美的白色弧线之后,一前一后地朝远处飞掠过去,漫天飞舞的白色羽毛像发亮的雪片四散开来,交错编织的白色光缕照亮了整个巨大的幽暗峡谷。
【西之亚斯蓝帝国·港口城市雷恩】
空寂的幽长通道,此刻只剩银尘一个人。
他缓慢地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
尽管刚刚,他做了这一生以来最耻辱的一件事,不过,作为让天束幽花进入【魂塚】去寻找麒零,告诉他正确离开【魂塚】方法的代价,银尘心甘情愿。所以,他的脸上上并没有愤怒,而是一种重新获得希望的喜悦,这样的神情映衬在他冰雪般优美的脸上,就像是被阳光照耀着的雪山般,散发着一种让人热泪盈眶的动人力量。他甚至轻轻的握了握拳头,脸上路出了微笑。
而当他快要走出通道的时候,他身后的天空上,突然仿佛几缕渗透开的黑色墨水一样,黑色的光雾卷动着下沉,然后,一个戴着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降落在他的身后。
“你刚刚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做的。对于一个王爵来说,太耻辱了。”黑色的身影对他说,声音透着一股浑厚的金属色泽。
银尘转过身去,看着背后高大而健壮的身影,仿佛是一尊远古战神的躯体充满了力量。来人轻轻的摘下罩在头上的黑色兜帽,露出一张仿佛被风雪吹动千年的坚忍面容,磅礴的力量感充盈他的躯体。“我是五度王爵,鬼山缝魂。我的使徒鬼山莲泉也在魂塚里。如果运气好的话,你的使徒麒零,应该会遇见她。莲泉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她肯定会帮他的。”
银尘点点头,没有太过在意,说:“如果能碰见,那就更好。”
鬼山缝魂说:“所以你刚才的行为,完全没必要。”
银尘轻轻地笑了,面容仿佛阳光下起着涟漪的湖泊:“换了是你的使徒,你也会这么做的。”
“我确实会这么做,”鬼山缝魂点点头。“不过那是因为,我的使徒是我的亲生妹妹,我们有血缘关系。”
“我不在乎麒零和我有没有血缘关系,或者我和他认识多久,”银尘的表情认真严肃,“只要他是我的使徒,我是他的王爵,那么为了他做什么,我都可以。”说完转身继续走了。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性格,从来不于人过多的交往,也不愿意与人同行。
“你现在是要去【深渊回廊】么?”鬼山缝魂问。
“是,去等麒零从【魂塚】里出来。”银尘停下来,不过没有回头。
“你告诉过他要拿去什么魂器么?”鬼山缝魂问。
“还没来得及。”
“所以,他应该不知道他要拿的是【回生链锁】吧?”
阳光下,银尘缓慢地转过身来,光线照耀着他的白色披肩的金属边缘上锐利刃片。发出危险的光,“你为什么会知道,麒零的魂器是【回生锁链】?”银尘半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他,若隐若现的金色光线,随着他全身的刻文回路,渐渐爬上了他的脖子。
“收起你的敌意,我不是来与你为敌的。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就知道所有的真相了。”
“什么真相?”银尘问。
“为什么,获取【回生锁链】这样一条【白讯】会同时发给不同的王爵使徒的真相。”鬼山缝魂盯着银尘,“以及,我和我的使徒,被杀戮王爵追杀的真相。”
“幽冥?”银尘凝重地点点头,“如果幽冥要杀你,你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所以说,让你跟我去见一个人,这个人也在【深渊回廊】。来不来,随便你。”说完,鬼山缝魂转身朝天空飞掠而去。
银尘低头沉思一下,然后用力跃上两边的高墙,卷动着呼啸的白光,追随着那道天空里飞速席卷的黑色光缕而去。
【西之亚斯蓝帝国·雷恩海域·魂塚】
仿佛从地面破土而出无数急躁的气旋,狂暴地朝上空汹涌,处在气旋正中的,是此刻面容如死灰般扭曲的鬼山莲泉。
片刻之前,经过漫长时间的飞行,终于到达这个隐藏在山崖上洞穴深处,而此刻麒零也才知道,这个【魂塚】远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经过刚才漫长的飞行,依然没有看见这个巨大峡谷的尽头。鬼山莲泉找到了此刻正镶嵌在洞穴顶部被黄金色光芒笼罩着的一条【盘旋着的锁链,轻轻地说:“就是它了。”然后她跃到洞穴上方,用手拉紧锁链,从石壁上用力地拉扯出来,在锁链脱离山崖的瞬间,整个山谷里突然回荡起一阵巨大的共鸣,脚底甚至能感觉到隐隐的震动,过了一会儿,这些都消失了,剩下鬼山莲泉手上像呼吸一样一起一伏发亮的魂器——【回生锁链】。
而这个时候,麒零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于是他问:“莲泉,刚刚就在我被你震下悬崖的时候,我记得你是拿一把巨剑的,那个巨剑不是应该就是你的魂器么?你怎么能在已经有了魂器的情况下,再次进入这里,来去魂器呢?”
鬼山莲泉看着面前的麒零,虽然表面看上去傻傻的像什么都不知道,却能够让人感觉到他其实是天资聪颖。她点点头,说:“你问的很对,那把巨剑,是无度王爵的魂器,鬼山缝魂是我的亲生哥哥。不知道是什么特别的因素,也许是我们天生具有的血缘产生了影响,在两年都以前,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我们发现,我不但可以驾驭他的魂兽,甚至也可以使用他的魂器,你知道,虽然所有人拿到魂器都可以使用,但是,只有魂器的主人才可以把魂器收进自己的身体内部,在爵印里恢复力量。这和魂兽是一样的。魂器待在体外的时间太长,也就渐渐失去力量了,如果一直无法回到主人的爵印之内,那么,久而久之,魂器就会变成一件普通的武器,不具有魂力,也不具有容纳魂兽的力量。但是我和鬼山缝魂,却可以互相交换魂兽和魂器。我的第一魂兽【海银】,其实就是缝魂的魂兽,我的巨剑,也是缝魂的魂器。我可以毫无阻碍地将【海银】收回自己的体内,也可以将这把巨剑使用得得心应手。对我自己来说,我还没有捕获自己的魂兽,也还没有取得自己的魂器。”
麒零听得目瞪口呆。
莲泉看着他,说:“你稍后退后一点,我现在要把这条锁链收纳进自己的体内了。这个过程里,你千万不要接触我。”
麒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朝后退了几步。、
然后鬼山莲泉把锁链一震,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巨大的长锁在空气里像是一条活蛇般盘旋游走,然后在一个瞬间,突然朝鬼山莲泉的脖子上爵印的位置闪电般地刺去,然后哗啦啦一阵乱响,几米长的锁链像游走进洞穴的蛇一般汩汩地窜进她的身体,血从脖子上被刺穿的洞边缘流下来,莲泉整个人仿佛被击溃一般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瞳孔放大像是死亡,半边开的嘴边含混着一些沙哑而痛苦的低吼,那张冷冷的精致面孔,此刻扭曲得格外丑陋骇人。破土而出的卷动气流把她的头发吹得像一个鬼魅,整个洞穴都被一种仿佛可以击穿太阳穴的尖锐声响笼罩着。麒零恐惧地一步一步后退,靠在洞穴的岩壁上,看着面前仿佛地狱一般的恐怖景象。
而正在麒零惊恐的时候,洞穴入口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怒吼:“给我住手!”
一个穿着华丽长裙的身影飞快地掠进洞穴,她惊讶的看着此刻正在朝鬼山莲泉身体不断穿刺而进的【回生锁链】:“你是哪个贱种?【白讯】里明明说得很清楚,该拿到【回生锁链】的人是我!你有什么资格!”说完,样貌娇美的天束幽花两手朝前一探,嗖嗖两根尖锐的幽蓝色冰刺,就朝此刻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鬼山莲泉射去。
“你别动她!”麒零冲出去,抬起手凌空朝那两根激射而出的冰刺抓去,倾泻而出的巨大魂力,瞬间隔空将两根冰刺震碎。麒零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回头看着进来的女孩子,当他看清楚她的脸之后,不由得鬼叫了一声:“我的妈啊,怎么是你?”
天束幽花看见麒零之后,愣了一愣,然后脸上突然换成了严肃而焦虑的表情:“你是麒零吧?银尘担心死你了,他也跟着进来了,就在门口,但是他受伤了!”
麒零一听银尘受伤,脸色一慌,迅速的朝洞外跑去,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银尘是没办法进入【魂塚】的。“糟糕上当啦!”当他回过头去的时候,看见天束幽花一脸杀气地朝鬼山莲泉扑过去,她浑身笼罩着一大团幽蓝色的水滴,散发着浓烈的酸毒气味和白雾。
麒零心里一痛:“不要杀她!”
【西之亚斯蓝帝国·深渊回廊】
前方飞掠的黑色光晕在接近【深渊回廊】领域的时候,就从天空降落了地面。
银尘随着鬼山缝魂一起朝地面降下去。落地之后,他依然紧紧追逐着前面正在飞快移动的鬼山缝魂,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朝【深渊回廊】深处走去。突然,前面的黑色身影停了下来,然后鬼山缝魂转过头,对银尘小声而急促地说了句“你往前走,等下我来找你”之后就转身消失在高大的森林阴影里,随之消失的是他的魂力。他把身体里的婚礼隐藏了起来。在他强大的魂力小时的同时,前方浓厚的雾气里,一股仿佛怪物般暴戾而放肆的巨大魂力,朝银尘飞快地席卷而来。
幽冥高大而敏捷的身影,站在银尘前面,像一个安静而邪恶的神。
“你在这里干什么?”幽冥碧绿的瞳孔盯着银尘的脸问,表情带着一种邪恶的戏谑。
“接我的使徒,他从【魂塚】出来。”银尘面无表情地说,“你在这里又是干什么?”
“我是杀戮王爵啊,当然是在负责杀戮了,”幽冥的面容在幽暗的光线下,笼罩着一股邪恶的诱惑力,他轻轻的伸出手,托起银尘俊美的脸,他幽然仿佛野兽般的瞳孔靠近银尘的脸,“不过你别害怕,我舍不得杀你。”
“之前你为什么把【诸神黄昏】释放出来?你难道不知道它对王爵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银尘抬起手把幽冥的手拂开,冷冷的说。
“哈,你被它吓到了么?还是说,你嫉妒我?你弄丢的那玩意儿,还没找到么?”
砰然爆炸的魂力把银尘白色的长袍鼓动得翩然翻飞,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凛冽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