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都没有夸过我,灵犀闷闷地想,但未说出口。

“她说捉迷藏,她就躲在灯笼下面,谁也没看见她,这叫灯下黑。”墨珑看着她,“飞禽的目力虽然在夜间比不得白日,但山庄内的飞禽都是修行多年,自然目力也要比寻常飞禽好,所以若想成事,须得让别的东西吸引住它们。”

灵犀尚在懵懂中:“成事?”

墨珑戳她脑门:“避风珠,你忘了。这谷中耳目众多,若不用烟火引开它们,你怎么偷得到避风珠?”

“我去偷?!”灵犀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虽说她此前确实这么想过,但今早雪九待她那般好,她却要去偷他的物件,着实有点说不过去。

“你今日不是还和雪九走得颇近么?”墨珑睇她,“他带你晃了一大圈,你应该知晓他的屋子在哪里了吧?”

灵犀点点头。

墨珑提点她:“待到夜里,烟火最盛之时,大部分人都会被吸引,不会娶留意其他事,那时候你就偷偷溜进他的屋子找避风珠。”

想到雪九对自己那般好,灵犀便有点犹豫:“…他若知晓了会不会恼我?”

墨珑很是实诚地回答道:“你偷他东西,他肯定要恼。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你不是要找你哥么?要不别找了。”

灵犀瞪了他一眼,愈发沮丧。

墨珑笑了:“你从象庭把那么大的一头熊罴偷出来,怎得不见你对季归子有愧意?”

“把异兽关起来,让它们自相残杀,季归子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好人?”灵犀理所当然道,“我们当时就应该把所有的异兽都放出来才好!”

墨珑又问:“若季归子是雪九那样的人呢?你还帮不帮熊罴?”

灵犀怔了一下,很快便道:“若他是雪九那样的人,便不会做这等虐杀异兽之事。”

“你才识得雪九半日,就这般对他推崇备至。”墨珑冷笑一声,“那好,我再问你,若是到头来你发觉,你哥哥出事与雪九、或是雪五等人有关,你又当如何?”

灵犀猛抬头,惊诧地看着他:“我哥出事和他们有关?”

“我不过打个比方而已。”墨珑话出了口,又有点后悔,别开脸自顾自挟了个栗子放入口中。

“…”灵犀狐疑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逗逗你而已,紧张成这样!”墨珑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催促她,“赶紧的,洗碗去!”

事实上,从看见芥园被划为禁地,墨珑就已经心生疑虑。灵犀哥哥出事是否与那场大火有关,他虽无法确定,但他能隐隐感觉到,谷中定有一件、甚至不止一件令众人讳莫如深的事情。

而此事定然与芥园或是雪峰上的澜南有关。

他和小山雀在谷中闲逛时,通过暗暗观察,谷中各个方位,苍鹰多数栖息在东北面,也就是靠近芥园的方向。而雪五和雪九的屋子,加上悬崖上的唐石,正成犄角之势,守住芥园的入口。

反之,西北角的老风口则只有零零散散两三只苍鹰栖息在稍远处,大概因为寒气逼人的缘由,它们也不敢靠得太近。老风口的寒意堪比十道结界,确是不必再派过多守卫。

茶香袅袅,雪心亭与雪兰河相对而坐,棋盘居中,雪九持子,颦眉沉思,雪五并不催促,双目望着窗外,看雀儿叽叽喳喳。

“晚上,他们要在谷中放烟火。”雪心亭从雀儿们的嘈杂声中听出来了。

雪兰河目光未离开棋盘,眉毛略略一挑,漫不经心道:“烟火,我多少年没见着了?”

昨夜里,雪心亭便从唐石口中得知卓酌特地带了些烟火,倒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决定要燃放烟火。正想着,唐石自空中滑翔而下,停在他窗前,方才化为人身。

“听说晚上要放烟火?”雪九放下一黑子,偏头看向唐石。

“原来你们知晓了!”唐石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考他们道,“那你们倒是猜猜,他们为何要放烟火?”

雪九笑道:“你都赶过来了,还有什么可猜的,肯定是别有用意。说说吧,他们想干嘛?”

“惦记着你身上的避风珠。”唐石道,“用烟火吸引住咱们的注意,然后让那个小姑娘溜进你屋里偷避风珠。”

雪九笑着摇摇头:“这个主意不错。”

拈了一枚白子在手中,雪五想了想,问道:“是那只小狐狸的主意吧?”

“除了他,还有谁。”唐石叹道,“小姑娘还犹豫呢,说你人好,偷你东西于心不忍。她傻乎乎的,小狐狸卖了她估计都得帮着数钱。真想不明白,小狐狸是怎么和她走到一路去的?”

雪九摇头:“以他们的修为,即便有避风珠也过不了老风口。”

雪五看他:“你预备怎么办?”

“在屋里放一颗假的避风珠,如何?”雪九想了想道,“小姑娘要找哥哥的下落,这事没错,虽说咱们得瞒着她,但用不着伤和气。”

“就这样吧,拖一拖,等君上回来。”雪五又看向唐石,“不过你得给他们点警告,尤其是那只小狐狸,免得他日后又出馊主意添乱。”

唐石嘴角一勾:“这差事好,正合我意。”

双影镇上,北海的两位随侍已回自己客栈,聂仲独自一人留在客栈厅堂中,只要了一壶茶水,静静等待着聂季与大公主的到来。

白曦是个闲不住的,看他一人坐着,忍不住过去客套了几句。聂季并未冷面,随口问了些灵犀的事情,当听说灵犀在桃林中晕厥过去,面色沉了沉。白曦观其颜色,恐自己说错话,惹事上身,便讪讪作别,溜回房中喘了口大气。

东里长特地找店家换了间朝东的屋子,他也不肯歇息,就站在窗前等着,盼着聂季能早些把东海大公主带来。日头渐渐西沉,东面的天空一点一点地暗下去,东里长目力不行,又唤来白曦:“你目力好,帮我盯着,有没有龙?”

一直处于打杂地位的白曦受此重任,自然尽心尽力:“行,您先去用饭,我来盯着,尽管放心!”

东里长哪有心思用饭,只是脖子抻得实在太久,又酸又累,此时眯缝了眼也看不清天际,才缩缩了脖子,叹了口气坐下:“听说东海现下正对玄股国用兵,也不知大公主能不能赶过来?”

夏侯风奇道:“这里可是她唯一的亲妹子,骨肉相连,肯定会赶回来。”

东里长摇摇头:“她执掌东海,必定以东海要事为先,未必能赶来。”

第五十四章

“亲妹子也不管?”夏侯风不信。

“当年她的父君母君,为了东海苍生,以身殉柱。在其位,谋其事,他们龙族在这方面远远超过…”东里长又叹了口气,不肯再说了。

夏侯风不善察言观色,偏偏还要问:“超过什么?”

东里长疲倦地摆摆手:“小孩子家,别问了!”

夏侯风还想说话,却听见白曦“咦”了一声。东里长立即起身扑到窗前,焦切问道:“看见了?!”

白曦用手指向层层堆起的云,不能确定道:“方才似乎看见有条龙尾摆过,可现下又看不见了,莫不是我眼花了?”

闻言,东里长眯着眼,努力往天际望去,脖子抻得笔直,看得夏侯风和白曦提心吊胆,生怕他脖颈绷出毛病来。

“你看清楚没有?”东里长边看边叨叨地问。

白曦也不能肯定,刚想解释,便听见有人敲门,正是聂仲的声音。

“大公主已到,请诸位下楼说话。”

东里长疾转过身,脖颈比身子略慢,差点别住,晃了晃才缩回去,连忙往门口赶去。夏侯风和白曦跟在他身后。

三人甫一转过客栈厅堂的屏风,几乎第一眼就看见了东海大公主,灵犀的姐姐,清樾公主,而看见她的那瞬,他们几乎都被震慑住了。

说起来,清樾与灵犀是姊妹,眉目间自然有相似之处。可清樾不仅容貌秀美,而且眉宇间英气勃发,目光清亮。当下,她以亮银束发,身着白袍银甲,衣袍下摆用银丝线绣着海水翻腾,英姿飒爽,容光逼人。

夏侯风与白曦自不必提,连最为见多识广的东里长也楞了片刻,才慌忙上前见礼:“在下东里长,参见大公主!”

夏侯风与白曦见状,也才回过神来,参差不齐地施礼:“…参见大公主!”

“不必多礼,闲话勿谈。”清樾双目不带温度地扫过众人,说话干脆利落,半分也不拖泥带水,“灵犀进了天镜山庄一事,我已知晓。现下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们,跟着灵犀进天镜山庄的人是谁?他为何要跟着她?”

她一开口,东里长便感觉到清樾对他们并无好感,猜想是聂季转述之时添油加醋,忙解释道:“跟她一块儿进山庄是在下侄儿墨珑,他行事稳重,对令妹一直照顾有加,定然是不放心才跟着她进了山庄。”

清樾听罢,不动声色,接着问道:“你们为何会到此地来?”

之前,东里长并未告诉聂仲等人莫姬之事,因为莫姬已进了山庄,又不知在里头是个什么状况,生怕连累了她,只是没想到眼下竟不好解释。他迟疑了一瞬,才道:“为了买羊舌家的兵刃,这孩子想换一把弓。”为证真实无虚,他还指了指夏侯风。

可惜夏侯风是个直肠子,不懂配合,当下奇道:“老爷子,要给我换弓,怎得不早告诉我?”

幸而白曦机灵,忙道:“就是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才瞒着你,谁知晓会节外生枝呢。”

“原来如此。”

清樾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她到底是信了还是不信。东里长还想说话,便听见清樾抬手点了点自己。

紧接着,她吩咐聂季道:“把他绑了!”

从怀中抖出揽月索,聂季径直朝东里长过来。

这一生变,东里长等人大惊,夏侯风大怒,朝聂季扑过去。他身至半空,清樾轻轻扬手,一个巨大的柔软的水泡立时将夏侯风包裹起来,他怎么挣扎都感觉使不上劲,拳打脚踢,所触之处软绵绵的,片刻之后又把力道反弹回来,弄得他狼狈不堪。

眼看夏侯风被困,东里长被捆,白曦鼓足了勇气没逃,艰难开口劝解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话音刚落,清樾的手又是一扬,一枚小水珠从她掌心激射而出,触及白曦的那瞬,骤然变大,化为水泡将他包裹其中,和夏侯风一式一样。

东里长也不明白清樾为何骤然发难,虽然手脚被捆得结实,好在还能说话:“大公主,若有误会,我可以解释,何必…”

清樾打断他的话,淡淡道:“那你解释一下,龙牙刃为何会到了你侄儿的身上?”

闻言,东里长一惊,顿时说不出话来。

聂仲也是一惊,看向清樾:“龙牙刃?!”

清樾示意他看聂季的手掌,语气略带责备:“这是被龙牙刃的寒气所伤,你没看出来?”

没想到灵犀还带走了龙牙刃!聂仲重新查看了聂季手上那道伤痕,眉头微皱,片刻后惭愧道:“卑职无能,请大公主责罚!”

“…待回了东海,再数罪并罚。”清樾复看向东里长:“你说,龙牙刃为何会到了你侄儿身上?灵犀虽不懂事,但知晓龙牙刃是龙族宝物,绝不会把它放到旁人身上。”

犹豫着该不该说实情,东里长一时说不出话来:“它、它…”

“你们是如何从她身上骗来的?”清樾逼问道。

聂季紧了紧手中的揽月索,喝问东里长:“快说实话!”

水泡内的夏侯风眼见东里长被拽得东倒西歪,心中焦急,尽全力左突右冲,想冲破泡泡出来救他,却被反弹之力揍得东倒西歪。

心知必须要清樾相信自己,她才会出面与天镜山庄交涉,东里长实在别无他法,只得将如何骗取龙牙刃的经过说了一遍,但将所有错处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说明墨珑只是被迫执行而已。

听罢他这番说辞,清樾眉间微蹙,不知是对他们用的手段不满,或是对东里长的话仍有存疑之处…东里长心中焦急,恳切道:“大公主,我真的再无隐瞒之事,咱们还是赶紧想法子把那两个孩子从天镜山庄弄出来吧。”

“我再问你一句,你侄儿为何要进天镜山庄?他的目的何在?”清樾问道。

显然,她认为墨珑随灵犀进天镜山庄必然是有所图谋。而有此想法也怪不得人家,换了是自己也会这么想,东里长当真是百口难辩。

“他、他…我也不懂他怎么会跟了进去!真是…”东里长将清樾望着,“虽然我们确实骗了令妹,但也确实对她还是、还是有爱护之意,我想,他一定是担心令妹,才会跟了进去。”

清樾面无表情,倒是旁边的聂季冷哼一声。

“真的,等两个孩子从天镜山庄出来,要打要罚,要杀要剐我都听任大公主发落,只是现下咱们得先把人弄出来才行。”东里长急道。

灵犀是与北海二太子卓酌一起进天镜山庄,说实话,清樾虽对卓酌不甚欣赏,但卓酌既然是天镜山庄请来的客人,灵犀和他在一起应该无碍。而令她最为担心的是,那个所谓的侄儿,他进天镜山庄定然另有所图,灵犀年幼天真,恐怕会被他所利用。

眼前这只老乌龟不肯说实话,一时半刻也没有别的法子,清樾思量片刻,不管怎样还是必须先确保灵犀安全,便是明知要上这老乌龟的当,也只得见机行事。

东里长明知清樾对他们误会颇深,一肚子委屈,却是解释了也没人信,真真说不出憋屈郁闷。

“带上他,走!”清樾吩咐道。

聂季一拽揽月索,指向水泡泡中的夏侯风和白曦,问道:“他们呢?”

“就让他们在这儿等着。”

清樾转身便出了客栈,聂仲跟上,聂季拉着东里长紧随其后。

客栈厅堂中仅留下夏侯风和白曦两人,两人都被柔软的水泡包裹着,怎么挪动身体也出不来,急得满头大汗。客栈的店家和伙计从未见过这般情景,皆不敢贸然上前,更别说替他们想法子了。

小肉球也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看见水泡泡欢喜得很,用头顶顶这个,用屁股蹭蹭那个,玩得不亦乐乎。

清樾径直往镜湖边行去。

此时,行在后头的聂仲方有机会低声问聂季:“与玄股国的战事如何?大公主怎得穿着铠甲就来了?”

聂季低声应道:“接连三战三胜,算是把他们打服了,现下进入和谈。大公主记挂着灵犀,留大司马,还有大哥和他们商谈条款,她顾不得卸甲就先随我赶过来。”

这段日子东海对外用兵,灵犀出走,清樾像是一段蜡烛两头烧,其中煎熬自不必说,聂仲暗叹了口气。旁边的东里长也听见了,暗叹姊妹情深,又叹清樾肩上责任之重,实非寻常女子能承受得了。

一直行至镜湖旁,看见寒气森森的湖面,清樾转头望了眼东里长,问道:“你可过得去?”

东里长虽是火龟,这些年儿为了不引人注意,一直韬光养晦,本能地摇头:“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这个罪。”

清樾对他虽不甚相信,但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何底细,当下吩咐聂季:“你背上他吧。”

聂季应了,一拽一抬,轻松将东里长扛上肩头,整个将他当麻袋。东里长大头朝下,难受得很,可也没法子。

清樾踏上镜湖冰面,足踏之处,寒气四下散开,对她不敢有丝毫冒犯。聂仲与聂季跟随着她的脚步,踏过镜湖,穿过层层浓雾,来到镜湖对岸。周遭一片荒寂,雾气弥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清樾的脚步,她很清楚这是玄飓上仙所设下的结界。

她抬手,伸出纤长的手指,在结界上书写拜帖。

她以灵力注入指端,一笔一划嵌入结界上,溅起点点星芒,宛如在玉石上刻字一般——

山谷内,小山雀召集了她的伙伴们早已等在卓酌木屋外头,叽叽喳喳,上下翻飞雀跃,只只都是迫不及待的模样,就等着天尽暗黑,才好看烟火。

卓酌略心疼地看着墨珑往外拿烟火,都是他费劲心思精挑细选的烟火,就这样随随便便地燃放,万一…他忐忑地看向墨珑:“万一,澜南上仙看不见烟火怎么办?”

墨珑用手清点烟火,不以为然道:“那你就再想想别的法子。”

卓酌轻叹口气:“我哪里还有别的法子?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谁能想到,想要见她一面依旧难如登天。”

说话间,灵犀心事重重地进来,看着从竹筐中取出的数十个烟火,顺手拿了一个端详上面的标签,上头以蝇头小楷写着“春莺啭”。她想不出来会是什么烟火,也懒得问,估摸是个形如莺莺燕燕的烟火吧。

第五十五章

“把这些搬出去,先放到杏花树下。”墨珑指使她做事。

灵犀默默抱着他所指的烟花就出去了。

卓酌看出不对劲:“她怎么了?”

“大概是晚上没吃饱。”墨珑不在意道,对于灵犀纠结的心思,他心知肚明。好在让她去偷避风珠也只是为了引开唐石等人的视线而已。他抱起另一摞烟火也要出去,被卓酌按住。

“要不,留几个?万一…”卓酌有点舍不得。

墨珑拍拍他肩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卓酌听着别扭。

“话是糙了点,可理是这么个理。”墨珑道,作势要把烟火放下,“要不你再想想,反正我不急。”

卓酌想想也是,横竖自己也没别的法子了,松了手:“算了,都拿去吧!”

墨珑微微一笑,拿着烟火,出了木屋,也放到杏花树下。灵犀已经在那儿,小山雀们围了一圈,七嘴八舌地问她好些问题:烟火吓不吓人?会不会撩着毛?都有些什么颜色?…好些问题灵犀自己也不知晓,被她们问得连连后退。墨珑笑着上前替她解围:“不可说,都不可说!现下都告诉了你们,待会看烟火还有什么意趣。”

灵犀不堪其扰,奔回屋内,躲开雀儿们的呱噪,心下仍是忐忑不安。待墨珑进屋之后,她忍不住上前,焦虑问道:“若我拿不到避风珠怎么办?”

墨珑睇她:“拿不到,就还有拿不到的法子。”

“拿不到也有法子?”灵犀不解。

看她眉心打结,便知她为此事究竟有多么烦忧,墨珑伸手在她眉心揉了揉,笑道:“你自然不行,可不是还有我么。”

灵犀不甚相信地看着他:“真的?拿不到也有法子?”

墨珑点头:“有我在这里,你只管把心放肚子里,踏踏实实的。”

灵犀却又觉得太为难他,下决心般认真道:“我一定会尽力拿到的!”

着实喜欢看她这副认真的模样,墨珑歪头看她,笑了笑。

这时,银喉长尾小山雀迫不及待地从门外探头,催促墨珑道:“日头已经落山了,快些!快些!”

灵犀便不再说话,墨珑也走出木屋。

看了看天际,还有一抹暮色,未尽数暗下来,墨珑遂道:“不急,再等上片刻,尽数都黑下来才好看。对了,把附近的灯笼也熄了才好。”

“这个容易,我来!”

小山雀与她的小伙伴们呼哧一下散开,各自奔向一盏灯笼,双翅合拢一扇,烛光应声而灭。

见此状况,一直栖息在高处的唐石心中冷笑:这小狐狸的鬼花招还挺多!

不多时,天色已全然暗下,因小山雀们熄灭了好多盏灯笼,谷中只剩零零星星的烛火,愈发显得幽静。

期待不已的小山雀早已看中最大的那个烟花,早早蹦到烟花上等着,一看见墨珑过来便嚷嚷道:“这个!这个!这个好!”

灵犀与卓酌此时也都从木屋中出来,心中各怀忐忑。卓酌往雪峰方向望了又望,明明知晓什么都看不到,还是按耐不住期盼地心情。与他相比起来,灵犀的忐忑则要沉重得多,她的注意力全然不在烟火上,紧张地东张西望,想找出雪九在何处,偏偏四周昏暗一片,压根看不清人影,更莫说栖息在树间的飞禽。

应小山雀的要求,墨珑拿起最大的烟花,行到他早就看好的一块空地上,放稳烟花,示意小山雀们先散开,这才取出火折子,迎风晃了晃,火折燃起。他却不急着点烟花信子,转头挑衅般瞥了眼不远处的唐石,这才将火折子凑近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