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粉丝发表完这篇长文就删除了微博里所有有关于简雅的内容,然后取消了关注。

梵伽罗、朴丽玉、毕泽泰、万诗舒的粉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转发了这篇微博,硬生生把它顶上了热搜榜。

这位粉丝在简雅的粉丝群里拥有极高的影响力,她一走,很多人也替自己感到不值,又觉得简雅的人品真的很有问题,便也纷纷离开了。那些下载了《地藏经》的粉丝受此影响,心生疑虑,念经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专注虔诚?不虔诚,简雅那边自然得不到信仰之力。

路人看了这么长时间的热闹,对简雅的为人自然更清楚。她自私自利、心胸狭隘、撒谎成性、冷酷无情,人类能具备的所有恶劣品质,几乎都能在她身上找到,不踩她就算不错了,哪里还会帮她念经?

这段视频发出去之后非但没能起到预期中的效果,反而令简雅的流量和声誉急剧暴跌。东山再起、复出翻红,她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指望了。倪心海等人受她连累,也接连被爆出辟谣视频造假的猛料,人气一落千丈。

常净大师再次开坛做法时竟发现简雅脸上的黑气未曾消减,反而又增加几分,不免暗自感叹世人多痴愚。

与此同时,长生把几位师弟师妹召集到自己的厢房,慎重说道:“师父刚才打来一个电话,让我们盯紧梵伽罗,别让他跑了,他就是一百多年前盗走了我们天水派镇派之宝的那个灵子。”

“什么,一百多年了,他还活着?”林念恩吓了一大跳。

“师祖不也活得好好的吗?像他们那种人已接近半神,怎么可能轻易会死?他当年才五岁就已经能用磁场笼罩住一座小镇,如今又是什么实力?师父怕我们遭遇不测,不准我们与他正面交锋,只说让我们监视他,切勿轻举妄动。师祖再过不久便会出关,届时他老人家会亲自来对付这个叛徒!”长生捶打桌面,满脸愤怒。

林念慈身体一晃,似要晕倒。

林念恩连忙扶住她,安慰道:“师姐你别激动,我们已经找到害了恩慈伯母的人,你一定要沉住气,师祖会为伯母讨回公道的。”

林念慈的眼泪滚滚而落,哽咽道:“找了一百多年,终于把他找到了,这是我妈妈在天有灵才会让我们狭路相逢吧?念恩,我想亲手为我妈妈报仇!”

林念慈的母亲宋恩慈当年为了追回镇派之宝与梵伽罗大战一场,后来两人都不知所踪,时隔多年后,宋恩慈带回了一半的镇派之宝,还受了很重的内伤,一直未能得到治愈。再后来护龙之战爆发,她为了救师祖,伤上加伤,就那么殒命了,死时连尸体都找不到,只留下一个躺在血泊中的女婴。被她好不容易追回的另一半镇派之宝也遗失了。

师祖当年就猜测她的死是梵伽罗所为,那另一半宝物定然也是被他拿走了。这么些年,天水派一直在寻找这个叛徒,却没料他竟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他就不怕被发现吗?

☆、第二百一十章

为了就近监视梵伽罗, 长生让玄门的人在京市找了一栋房子让他们暂时居住,然后带着长真先下山去了。林念恩和林念慈则留下照看简雅等人,祸毕竟是他们闯下的, 善后的工作也得由他们来完成。

继毕泽泰和万诗舒之后,洛九原在超度的第二十二天消除了恶业,左脸留下一块很大的疤, 精神状态却非常平静。他似乎领悟了什么,竟然没有当天就迫不及待地跑下山, 而是继续留在龙隐寺念经。

石永浩和倪心海就没有他那样的好运气, 都是在第四十九天才完成了超度, 容貌终究没保住, 全脸布满瘤疤, 五官也扭曲了,看上去人不人鬼不鬼, 十分可怖。法事刚结束,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跳下法坛, 找和尚要来一面镜子左照右照,然后当场把镜子砸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常净大师度得了亡灵, 度得了恶业, 却度不了他们的心,只能摇头叹息。

运气最差的当属简雅, 四十九天了恶业还充斥满脸,竟是不消反涨。如是下去, 即便全京市的僧人都来替她念经超度, 怕也消不去她的恶业,因为她心中的戾气已与恶业连成一线, 互为供给,你涨我便生,你生我便涨,一辈子都会缠绕在她的命盘里。

常净大师无奈地念了一句佛,告诫道:“施主,我们念几百遍经文为你超度,也及不上你自己以虔诚之心念诵一遍。你的心不诚,这场法事一辈子都做不完。”

简雅听不懂他的话,只是嗓音嘶哑地喊叫:“我有的是钱,我雇你们念经还不行吗?一天一万块够不够?四十九天就是四十九万,这都买不到你们的虔诚吗?那你们想要多少,直接开个价吧。”

常净大师简直无法与她沟通,只能摇头叹息。看见她的做派,林念恩把师姐拉到一旁,小声说道:“算了吧,我们还是先下山去,别等她了。照她这个执迷不悟的样子,不等恶业消除,她的头骨就会先烂掉,头骨都烂了,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

“可她毕竟是被我害成这样的。”林念慈摇摇头,眼眶有些发红。自出师以来,她救了很多人,但伤害到别人,甚至是令别人徘徊在生死边缘却还是第一次,她心里非常不好受。

“师姐你想得太多了,她不是被我们害的,是被自己害的。要不是她总冤枉无辜的人,那业火能烧毁你的手吗?我都没找她算账,她凭什么怪你?这些天我给她涂了多少灵药,你又为她输入了多少灵气?可你看看她,有一点变化吗?就算是全身烧焦的人,被我们这样不惜代价地治疗,如今也该伤愈出院了,但她却越来越严重。如今天地之间已没有灵气,你的修为也是靠每天冥想打坐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只这短短一个多月就被她全部掏空了,你还要怎样弥补?”

林念慈想到自己所剩无几的灵力,眉头不由紧皱。

林念恩伸手拉她:“走了走了,我们先下山,大不了经常回来看她。我估摸着她至少得在庙里待大半年,甚至更久。她是那种一点慧根都没有的人,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偏要行,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唉……”

在师弟悠长的叹息声中,林念慈也放弃了,颔首道:“行,我们走吧。只要一想到梵伽罗就在山下,我心里就很不安。”

“这有什么不安的,他修为再高能比得过师祖?师祖几个□□就能劈死他。走,我们回房收拾东西。”林念恩半拖半拽地把师姐带回厢房,却发现原本锁着的房门不知被谁推开了,正对门口的圆桌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礼盒,绑着绿色绸带,包装非常精致奢华。由表及里,这盒子内的东西肯定也不便宜。

“谁送的东西?”林念恩大感惊异。要知道简雅的超度法事就在大雄宝殿前的空地举行,正对寺门,若是门口有陌生人出入,他们不可能看不见。

“别碰,我先感应一下。”林念慈连忙拉住师弟的手。

“师姐你也小心!”林念恩死死盯着这个盒子,感觉不太好。

林念慈把掌心虚悬在礼盒上方,极力感应,本就紧绷的脸庞竟渐渐蒙上一层凝重之色,过了五六分钟才摇头道:“我什么都感应不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的磁场阻隔了。”

“打开看看吧,总不可能给我们送一颗炸.弹过来。”林念恩在自己身上贴了一张镇煞符,飞快解开绸带掀起盒盖,却见里面躺着一枚极像蚕豆的东西,还有一张制作精美的卡片。

他打开卡片,呼吸便是一窒。

林念慈凑过去看了看,瞳孔不禁放大。

只见卡片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你若是想为母亲报仇,便把这粒种子植入梵伽罗的身体。】

林念恩立马拿起那颗种子观察,又用手机拍了照,准备发送给两位师兄,让他们帮忙鉴定一下。

林念慈却阻止了他的动作,摇头道:“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得好好想想。”她用柔软细嫩的双手轻轻合住师弟握着种子的手,又一次开始了感应。

被她如此亲近,林念恩顿时什么都不能想了,只是红着脸痴痴傻傻地看着她,然后又惊觉醒转,狼狈地撇开头。

过了好一会儿,林念慈才放开师弟的手,摇头道:“我感应不到它是什么,但它的力量很强大,似乎充满了蓬勃的生气,却又透着一缕颓败的死气。”

“又生又死,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师姐,你准备怎么办?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但前提是你不能直接去找梵伽罗报仇,我怕你有危险。”林念恩慎重告诫。

林念慈捧着这颗种子,低声呢喃:“我得好好想想,我自然是想亲手报仇,可我也知道我的实力还不够。你说这颗种子该怎样才能植入一个人的身体而不被察觉?”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们先研究研究?”林念恩知道师姐肯定对这个神秘人的提议动心了,这颗种子带给他的感觉也很不祥,若是送给仇人,或许会有意外的惊喜。

“好,我先把它收起来。师弟,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你一定不能说出去。”林念慈认真叮嘱。

“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林念恩做了一个嘴巴上拉链的动作,心里美滋滋的。有了这个秘密,他和师姐的距离仿佛一瞬间拉近很多。

林念慈冲师弟感激地笑了笑,然后缓缓收起磁场,却发现那颗种子也随着磁场的消失而慢慢虚化,它蕴含的那些生机和死气,竟也顺着磁场的回流融入她的经脉,往丹田里聚拢。这颗种子的气息与人体自身的生机一模一样,若非它主动释放了一些讯号,林念慈根本无法察觉到它的入侵,它竟然是有生命和灵智的!

在电光火石之间,林念慈忽然就明白了所谓的“植入”是以怎样的方式实现的。这颗种子竟然能像空气一般融入灵者的磁场,悄然藏于他们的丹田,然后生根发芽。

生根发芽之后会发生什么,林念慈无从得知,却能猜到一二。丹田被异物寄生,人还能活吗?答案是否定的。

她连忙把回流的磁场释放出来,于是那颗种子便也从半透明的状态凝成实体。这奇诡的景象看呆了林念恩,也让他领悟到了什么。

“师姐,我明白了!只要感应到灵者的磁场,它就能自动植入。”

“好像是这样。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念慈飞快把种子放回礼盒,然后拼命擦手,心里满是后怕。

“找个人带上这颗种子,去让梵伽罗通灵。”林念恩的脑子转得很快。

“找谁?”林念慈眼睛一亮。

林念恩卡壳了,不断敲击脑门,末了果决道:“先让玄门的人去查查梵伽罗的底细,看看他平时都和谁接触。走,我们先下山!”

两人飞快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又带上几样简单的行李,匆匆忙忙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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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梵伽罗给白幕打了一个电话,约他来消除晦气。

白幕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答应下来,嗓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梵伽罗眸光微闪,似有所觉,却并不深究。他捧着一个陶罐,背着一个帆布包,带上骷髅头拐杖,与宋博士一块儿往后山爬去。

曾经终日昏暗的山林此时已云开雾散、水木明瑟。林子里、小径上、乱石中,处处都飘落着初冬时节的枯枝败叶,却也处处都洒满暖黄的光点,带着奇异的生机与蓬勃的朝气。挂在山顶的一面瀑布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却并不震耳欲聋,反倒似交响乐一般奔放。

这座山以及山下的小区,包括小区里的那片湖,都与过去大相径庭,仿佛一张黑白照片忽然染满了鲜亮的色彩。

宋睿站在瀑布边的一块巨石上俯瞰脚底下的风景,笃定道:“月亮湾小区以后一定能大卖。”

“还到不了大卖的程度,目前只是宜居。不过,白幕若是能把那边的园林铲平,建成一座门,门前设一个景观池和一排喷泉,把牢陷之势改成九曲回转水,这个小区的房子不出半个月就能售罄。”梵伽罗把有问题的风水格局全都指了出来。

宋睿挑眉道:“你懂风水,修过道?”

“嗯。”梵伽罗点头承认了。

宋睿满足地笑了笑,又指着摆放在地上的陶罐问道:“我们该怎么做,直接洒下去?我以为你早就把他们的骨灰处理了。”罐子里盛放的是萧言翎及其父母的骨灰,在梵伽罗这里摆放了快两个月。

“先念一遍经文为他们超度吧。那时候小区的风水还不太好,不适合安置他们。”梵伽罗从包里取出一本《地藏经》和一个木鱼。

宋睿接过经书草草翻看了一遍,问道:“直接念出来就行了吗?”

“坐下念吧,心诚就够了。”梵伽罗拍了拍身旁的草地。

“他们不是早就魂飞魄散了吗?念经超度也没有用了吧?”

“但求心安。”

“好吧,但求心安。”宋睿老老实实盘膝坐下,翻开经书一字一句念诵。他打死也没想到只崇尚黑暗和死亡的自己,有一天竟会坐在山野之中,为三个不相干的人念经超度。心诚?怎样才算心诚?

他看了看身旁眉眼低垂、神情安详的青年,忽然就明白了怎样才能心诚。把对青年的诚意稍微移出一点,注入诵经声里,便已足够心诚了吧?这样想着,他的眼瞳就沉了,心也静了,吟诵声竟带上了一丝愿力。

梵伽罗瞥了宋博士一眼,惊异于他的虔诚,又喜悦地笑了笑,然后才垂下眼睑继续敲击木鱼。他的诵经声不疾不徐、高高低低,仿佛十分平淡,却又暗藏着一种纯净的力量,带给人的感觉就像天空,辽阔、自由、无边无际。

不知不觉,周围的风停了,瀑布的轰响远去了,唯有这梵唱久久地萦绕在耳际和脑海,当它由高至低地消散时,睁开眼睛的宋睿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看向梵伽罗,眸子里闪烁着晦暗的光,似有什么话想问,却又按捺住了。梵伽罗并未注意到他的疑惑,只是捧起那个陶罐,走到风雾习习的瀑布边,打开盖子。

无需他掬灰遍洒,一缕冬日的寒风就钻入陶罐,卷起缕缕白尘,携往空中。呼啸的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带走这一家三口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点残迹,也带走了他们的怨和恨。

梵伽罗薄唇微启,一字一句祈愿:“以此修行的力量和真理:愿一切众生聚足乐及乐因;愿一切众生永离苦和苦因;愿一切众生永不离无苦之大乐;愿一切众生免于执着与厌恶,安住平等不二心。”

当他的话音消散在风中时,那些纷纷扬扬的白尘也彻底消散了,即便是挣扎在地狱之中的灵魂也得到了永远的安息。

宋睿眸光闪烁地看着青年,笃定道:“你也修过佛对吗?”

“对。”梵伽罗坦诚地点头。

“又是修道又是修佛,你不会乱吗?”宋睿觉得越是深入了解,这个人反而越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团。

“心不乱,道又怎么会乱?”梵伽罗微微一笑,目中是纯然的宁静与安详。

☆、第二百一十一章

当梵伽罗与宋睿携手回到月亮湾小区时, 白幕已经在一号楼门前等待了很久。

“梵先生,好久不见,您最近还好吗?”看见青年踏着金黄的阳光走来, 白幕牵着嘴角笑了笑,目中却闪烁着游移不定的光。他一会儿把手插.进裤兜里摸索,一会儿又抽.出来, 在裤缝上磨蹭,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白先生你好, 我家里的东西已经搬空了, 不方便待客, 我们在外面找个地方坐一坐吧。”梵伽罗指了指小区内的活动中心, 那里有个茶吧。

“您准备搬家?”白幕大感意外。

“是的, 这里已经不适合我居住了。”梵伽罗摇头叹息。

白幕更感意外,把手机打开, 翻出两张照片,展示给他看:“梵先生, 外界都说月亮湾小区现在的环境非常好,很适合居住。上回有一群科研人员来这边调查生态环境,发现我们小区的水质和空气质量比京市周边任何一个小区都要优良, 是个养生的好地方。您看, 这是他们拍到的照片,取名叫金银瀑, 是不是很美?”

梵伽罗看了看他的手机屏幕,笑着点头。

由于阳光折射的关系, 山顶的瀑布从某一个角度看过去竟是煌煌如一片金光, 到了夜晚却又映照着月辉,仿似一匹银色绸缎, 下坠处有云雾缭绕,还有彩虹贯日,景色瑰丽奇幻宛若仙境。这早晚拍摄到的两张照片一经发布就引起了轰动,网友一打听,得知此处竟然是月亮湾小区的一景,便都慕名前来观赏。

也因此,最近来小区看房的人越来越多,成交量慢慢也上去了,以前那些不好的新闻早已被人们遗忘。

白幕提议道:“梵先生,月亮湾小区的房价如今在大涨,我可以把您现在居住的那套房子过户给您……”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宋睿打断了:“不用了,我们要搬去梵家老宅居住,无需白先生破费。”

白幕还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如今却都梗在喉头,难以倾吐。梵家老宅独占一座山头,四周均是5A级风景区,环境比这边优越得多,还没有陌生人打扰,房价也在九位数以上,梵先生又怎么会稀罕月亮湾小区的一套公寓?

他垂眸苦笑,只能无奈点头。

一行人走进茶吧,要了一壶碧螺春。

梵伽罗还是秉持着惯常的作风,甫一坐定就提议道:“白先生,你准备好了吗?”

你准备好了吗,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瞬间让白幕忆起了上次的奇幻经历:青年将他困在双臂与墙壁之间,殷红的薄唇离他那么近,近得只需微微低头就能……

他深吸一口气,嗓音干涩:“梵先生,这次我们能不能换个方式?”

“白先生是什么意思?”梵伽罗困惑地偏头。

白幕把手插.进裤兜里,暗暗摩挲着什么,解释道:“就是不要有太过亲密的身体接触,只是隔空吸走晦气就行了。”

梵伽罗尚未说话,宋睿已挑高一边眉梢,似笑非笑地问道:“太过亲密的身体接触是什么样的接触?”

梵伽罗轻声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换一种方式的话,速度会有些慢,白先生可以忍耐吗?”

白幕忙不迭地说道:“可以,当然可以。”

宋睿见无人理睬自己,于是又问了一句:“太过亲密的身体接触到底是什么?”

梵伽罗伸出手,嗓音低缓:“白先生可以把手悬在我的手心上,不必与我产生接触。”

白幕却并未马上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而是试探性地问道:“梵先生,您说我的命格能不能彻底改变?就是无需定期吸走晦气,直接把它调整到正常人的状态?”

梵伽罗果断说道:“没有可能。白先生,你的命格谁都无法改变。”

“真的吗?隐士高人也不可以?”白幕明显有些不信。

宋睿耐着性子又问:“亲密的身体接触是什么?”

梵伽罗:……

白幕:……

两人默了默,紧接着又连上了之前的话题:

“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我只是随口一问。”

“的确有人能逆天改命,但你知道那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你得用别人的命来换你的命,而你之前找的人柱已是最温和的方法,更残酷的方法是剥夺别人的命,加诸于你自己身上,或者找一个替身为你承受种种灾难。替身死去,你还可以再找一个,如此往复,而他们的死亡将全部化为罪孽,堆积在你头上。原本你只需倒霉这一世,然而你若是那样做了,这罪孽会影响你的生生世世。”

白幕吓得嘴唇发抖,好半天说不出话。见他沉默,宋睿见缝插针地张开口,又想问什么叫做亲密的身体接触,却忽然被梵伽罗捏住了嘴唇。

青年的指尖微微发凉,却十分柔软,将宋睿的上下唇略微夹了夹便放开,斜睨过来的目光透着一丝无奈和狡黠。宋睿在他的瞳孔里照见了自己清晰的身影,于是忽然就失去了追问的**。他摆摆手,示意两人继续谈话,然后掩住自己滚烫的唇,无声无息地笑了。

梵伽罗这才看向白幕,慎重告诫:“白先生,逆天改命是禁忌,我奉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我明白了梵先生。”白幕神情有些恍惚,又犹豫了一会儿才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悬在梵伽罗的掌心之上。一股极温和的磁场沿着他的双臂攀爬到他的肩膀,又缓缓将他整个人包裹,然后渗入他的毛孔,把那些黑色的晦气溶解并抽离。

然而这个过程只持续了三四秒,梵伽罗就忽然收回手,用高深莫测的目光打量白幕,瞳孔里的温柔沉静已化为深不可测的漠然。

白幕被他看得浑身僵硬,悬空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梵伽罗顺着他惨白的脸看向了这双明显有些不正常的手。

白幕连忙把手收回,藏进裤兜,却又不知为何,竟忽然变了脸色。

梵伽罗了然道:“白先生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他不再看白幕,而是摊开自己的掌心,眸色晦暗地观察着什么。谁也不知道,他的磁场正像沸水一般翻滚,却又找不到可以攻击的目标。

白幕没有功夫回答他的话,只是不断在裤兜里翻找,神情非常慌乱。

“白先生,我们的合作关系应该中止了。除了我,你已经找到了更好的选择,对吗?”梵伽罗静静看着他,语气平淡:“他们许诺会帮你改命,所以你答应帮他们暗算我?”

白幕急忙否认:“不,他们没有要暗算您,他们只是让我带上一粒种子来见您,仅此而已。”

宋睿极度压抑的嗓音缓缓响起:“什么种子?”

白幕把自己的两个口袋都倒腾出来,却怎么都找不到那颗蚕豆一样的种子。

梵伽罗冷静地说道:“它如今在我的身体里。”

宋睿猛然看向他,神情骤变。

梵伽罗摇摇头,继续道:“但是我找不到它,也无法将它排出体外,它藏起来了。它带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隐隐夹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他闭上眼,叹息道:“白先生,我原以为我可以信任你。”

白幕终于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什么,眼眶顿时红了一圈,嗓音无比沙哑:“梵先生,我真的没有要伤害您的意思,我以为只是带一颗种子在身上,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妨碍。我真的没想到他们害人的手段那么诡异。”

“你也是找人柱改过一次命的人,你应该能想到这些人的手段会有多么千奇百怪。”宋睿戳破了他的私心:“说到底,你只是不甘一辈子受制于人,你想彻底改变自己的命格。”

白幕无话可说,只是不断摇头。看见梵伽罗闭着眼不想与自己对视的冷酷模样,他这才感觉到一股锥心的疼痛由骨头缝里渗出来。

当他整个人都快被无边无际的懊悔淹没时,梵伽罗忽然说道:“你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好,我马上让他们过来。”白幕连忙拿出手机,咬牙摁下一串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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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走进了茶吧。他们来得如此迅速,可见此前一直在附近等待白幕的消息。走在前面的年轻男子连梵伽罗的一个眼角余光都未曾得到,走在后面的女子却被他锐利的视线牢牢锁定。他甚至站了起来,上前几步,似笑非笑地唤道:“宋恩慈。”

年轻女子满脸戒备地看着他,纠正道:“我叫林念慈,宋恩慈是我妈妈。”

梵伽罗并未理会她的话,而是猛然把自己的磁场释放出去。在普通人的眼里,他只是闲散地站着,可是在林念慈的眼里,他的身体竟忽然幻化成了一条由灵气、煞气、阴气甚至于恶业组成的黑龙,张开血盆大口,狂猛地朝她扑过来。

她立刻撑起磁场去格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体内的灵力和修为瞬间抽调一空。面对这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她不敢有半分懈怠,却没料仅仅只在一瞬间,她就被这条黑龙撞飞出去,身体重重摔落地面,丹田也产生了破损。她的磁场撞上他的磁场竟像清脆的蛋壳,应声破裂。

师父的吩咐果然是对的,他们的实力在这人眼里恐怕连蚂蚁都不如!

林念慈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两只手胡乱在地上划,似乎想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却根本无法动弹。她的肋骨断了几根,内脏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只一个照面,她竟然就丢了半条命。

林念恩打死也没想到这人会如此凶狠,一句话没说就下了杀手。他又气又恨,立刻抽.出腰间的金钱剑冲上去,却连梵伽罗的一根毫毛都没碰到便莫名其妙倒飞出去,同样摔倒在师姐身旁,也是一口浓血喷了出来。

梵伽罗一步一步走向林念慈,而林念慈则四肢并用地往后挪,满脸都是仇恨,却又满眼都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