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跪在地上:“回娘娘,国舅、国舅为保护偃朝皇帝,已、已~~~”

“已什么了?”辛情蓦地回头:“说!”声音冷冽。

“已被刺客所伤~~~”太监说道。

辛情按住心口,只觉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起身往外走,冯保等人急忙跟上。

想找到出事的地点并不难,因为到处都乱哄哄的,辛情因为还未换衣服,只着白色中衣倒也方便了跑步。等她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大殿内外已都是戒备森严了,却没有人拦着她,似乎料到她会来一样,大殿门口还有一个太监躬身迎她,带她进了大殿。殿中人多得像开会,辛情只看到殿中地毯上的白色身影,慢下脚步走过去在他身边屈膝跪下。

苏豫的左胸前插着一把短刀,此刻只露了刀柄在外,伤口周围没有多少血,衣服也没有弄脏,苏豫侧头微眯着眼睛,见她来了,微微扯出了笑意,只不过这一笑,嘴角便有血流了下来。

辛情用袖子给他擦了擦嘴角:“差点把衣服弄脏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苏豫仍旧微笑着,看着她的目光是温暖的:“小情,我、先走了~~你、你以后,好、好好的~~”

“你要去哪儿?”辛情问道。

“很远、很远的、地方~~”苏豫的声音又小了,眼睛似乎已是费力在张着了。

“好,什么时候回来?”辛情问道,握着苏豫的手。

“很久~~”苏豫看着她,一瞬不瞬。

“很久是多久?总有个大概,如果很久你都不回来我去哪里找你?”辛情问道。

苏豫的手缓缓抬起,似乎要触摸一下辛情的脸,口中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着什么,辛情凑过去听。

“奈、何~~~~”苏豫最后的力气说了为两个字,那缓缓举起的手以极快的速度垂落。

“哪里?我没听清楚,你再产一遍!”辛情摇他的手,过了很久没有动静。辛情握住他的手贴在脸上,轻声说道:“不管是哪里,不管多久你要记得回来,你答应过要带我回家的,知道吗?”殿内一片死寂,蓦地,辛情开口:“太医,太医呢?传太医。”没人动。

“贵妃,你哥哥已去了。”拓跋元衡低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辛情回头仰头看他一会儿,然后重又回过头去,眼睛盯住那露在外面的刀柄。

“我忘了,这是致命伤。”辛情看着刀轻声说道,然后缓缓地抬起手。众目睽睽之下,辛情伸手拔出了那把短刀,带出的血溅在她脸上和衣服上一些,形成一个个殷红的圆点。伤口流出的血将苏豫的白衣染红了一片。辛情看看那刀,拿出手帕慢慢擦拭干净,放进袖中。

“睡吧,睡醒了就到天堂了。”然后起身到了拓跋元衡面前:“皇上,请下旨将臣妾兄长入土为安吧。”

拓跋元衡点头。

“谢皇上!”辛情一福,直着身子动作僵硬地走了出去。

回了水月轩,一言不发躺下睡了。等辛情再睁开眼睛,昏黄的烛光,床边是拓跋元衡阴沉的脸。

“皇上怎么还不睡?夜已经深了。”辛情略微偏头看着他笑问。

“朕会追封你哥哥为国公!”拓跋元衡说道。

“不用了,我想他不是为了在北国封侯拜相,而是为了苏家在偃朝的地位才连命都不要了,也许,他觉得这是他欠苏家的。”辛情产道。

“朕不会让他白白死的。”拓跋元衡说道。

“好!谢皇上!”辛情闭了眼睛:“臣妾很累,还想睡,不恭送您了。”

“为什么不哭?”拓跋元衡问道。

“也好,都走了,再也不用担心了,也不会有牵挂了。”辛情说道。脑袋又往枕头里缩了缩。

“辛情!”拓跋元衡抓着她的肩膀。

“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是要一个人的,奢求也没有用。”辛情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还有朕!”拓跋元衡说道。

“我谁也没有,只有自己。”辛情说道,眼角边终于流下了两行清泪。想起什么似的睁开眼睛,泪眼迷离:“皇上,苏豫的丧事要怎么办?”

“这事不要操心了。”拓跋元衡抬手给她擦眼泪,难得的温柔。

“谢谢!”辛情说道,犹疑着伸出手环上拓跋元衡的腰,放松身体靠在他怀里:“也许,我只有皇上了。”

“还会有皇子、皇女。”拓跋元衡说道。

“呵呵~~~是啊,还会有皇子皇女~~~皇子皇女还会有孙儿孙女,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呵呵!”辛情说道。

“不要笑了!”拓跋元衡拍拍她的背。

“好!”辛情不笑了,靠在他怀里安安静静。

后来,辛情睡着了,拓跋元衡轻轻把她放在枕上,她脸上犹有泪痕,看起来与平时嚣张妖媚完全不一样。

“这个是本来的你?”拓跋元衡轻轻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将被泪水粘在脸颊上的头发拂开,她的脸是凉的,没有温度一样。看了一会儿,她翻身侧躺,身子又蜷起来了。只不过此刻看来少了防备,更像是被抛弃无所依靠的孩子。

拓跋元衡又看了看她才神色凝重地回弘恩殿,殿外许多臣子已在等候了,拓跋元衡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才进大步进殿,群臣赶紧垂首躬身鱼贯入殿。

那晚,群臣们直到快天亮时分方才退出弘恩殿。

辛情坐起身,憔悴了不少,脸颊上似乎都没了肉,神色清冷,见冯保等人都在一边侍立。

“什么时候启程?”辛情问道,波斯猫朵儿跳到她怀里,轻轻磨蹭着。

“回娘娘,皇上有旨,推迟三日返程。”冯保小心翼翼地说道,贵妃从前天晚上一直睡到昨晚醒了,又接着睡到今早。

辛情点点头,下床任宫女们服侍着梳洗打扮,宫女们给她拿了素色的衣服,辛情让换成白色的,头上的首饰也让拿掉了。喝了两口清粥,辛情去弘恩殿请安,出了殿门只觉得寒气逼人,全身如浸冰水中,因此让宫女们给她拿了厚衣服穿了才往弘恩殿来了。

拓跋元衡的神色冷冽,见她这个样子来了,眉头皱了皱。

“着凉了?”拓跋元衡见她穿的着实多。

辛情摇摇头,又看看拓跋元衡仍是单衣便说道:“天气寒冷,皇上穿这么少,小心龙体。”

拓跋元衡点点头。

“皇上,臣妾想去看看苏豫,请皇上应允。”辛情说道。

“明日再去,今日正在布置灵堂!”拓跋元衡说道。

“是!”辛情答应了,起身告辞。

回到水月轩,辛情想起苏豫的笛子,找出来拿在手里仔细看,沉思良久~~~

晚上,冯保派出去的人说灵堂已布置好,辛情便带了人去灵堂。这是一处小小的宫殿临时改的,依国公品级布置的。殿内殿外有许多身穿孝服的肃穆侍者。殿内到处是白色的挽幛,巨大的黑幕棺材上方悬着一朵大大的白缎花。殿外吹进来的风带动了挽幛,和着纷飞的灰色纸灰,立刻就有了阴森的气氛。

“给贵妃娘娘请安!”太监宫女们齐刷刷跪下。辛情没理,冯保在她身后挥了挥手,所有人起身退到殿外。

烧了几张纸,辛情来到棺边,苏豫已被换上了朝服,忽然之间辛情觉得这张脸很陌生,虽还是一样的眉眼,却陌生到像是初识。

“你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做这么傻的事。有人刺杀你就让他杀好了,又不是杀你,何必搭上了自己的命?值得吗?”辛情看着棺中的人说道。

挽幛后走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给你个身后的好名声有什么用?能吃还是能喝?人家好好活着,吃喝玩乐,美人在抱,你却要在地下被虫蚁慢慢啃咬,变成一堆白骨。”辛情讲故事一样的口气说着。

“他没有救朕,他要杀朕。”奚祁的声音很平静,只是陈述。

辛情回头:“他要杀你?为什么?”

“你说呢?”奚祁不答反问。

辛情想了想:“不,苏豫不会杀你。否则死的就是你了。”

“那么,如果朕杀他呢?”奚祁的眼睛里似乎有些光芒,邪恶的光芒。

“你杀他他不会反抗,才会一刀致命。”辛情说道。

“朕杀他是为了你。”奚祁说道。

“不必把自己说成好色的昏君。你这种人爱女人,但是不会为女人杀忠心的臣子。你杀他是因为他背叛了。他本该在暗处做鬼,却在太阳底下现身为人,他早知道结果却只能来送死。”辛情说道,袖子里的拳头慢慢握紧:“如果我是苏豫,我会选择杀你,在暗处杀了你。”

“要杀朕,起码要先来朕的身边,如此你才有机会!”奚祁的声音里居然有微微笑意。

“你这么肯定我会为了报仇去你身边?我不是苏豫,不会为任何人搭上自己的命。”辛情微微哂笑。

“不肯定,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如果你不想辜负苏豫的一片好心就该到朕身边来,记得上次朕说过的话吗?知道朕为什么说厌倦了你会给你自由?其实——这是苏豫用他的命给你换来的。”奚祁说道,往前走了几步,不离手的扇子抬起她的下巴:“这一身素白更是娇俏,朕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辛情轻柔地笑着推开他的扇子:“我不会去你身边。但是,如果有机会,我很乐意替苏豫将刀插进你的心脏!让你血溅五步。”辛情的声音轻柔的像是在说情话。

“朕期待着!”奚祁笑了。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真心希望一个人死——你是第一个。”辛情的声音还是轻轻柔柔的。

奚祁转身向挽幛后走:“朕等着你。还是老时间吧!”

等奚祁的身影不见了,辛情才惊觉自己情绪的激烈。静立一会儿,转头看棺中的苏豫:“苏豫,你真的又骗我了一次。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想带我离开是不是?你是个傻瓜,你为什么和他做这种约定?拿自己的命来换一个陌生的人命,不值得的!我去奚祁身边日子又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呢,而且他根本不会放我走,帝王都是不守信的。我累了,苏豫,我不去为你报仇好吗?报了仇你也活不过来了,就像老爹~~~这一次我不去了,行吗?”

棺中人不可能告诉她,只是静默。辛情也静默。

因为辛情的坚持,苏豫就地下葬,不迁回戎国。

因为时间的原因不能按葬仪安葬,在第二天黄昏时分已准备入土为安了。辛情一袭白衣,头上簪了朵白花。

那粗糙挖成的坟墓看起来很潦草。整个过程辛情安静地站着,直到填土圆坟辛情动都没动一下,石碑立起来了,上面是拓跋元衡的御笔“大戎苏国公之墓”,这是昨晚拓跋元衡下的圣旨,封苏豫为苏国公。

“娘娘,该回宫了。”冯保说道。官员们都在后面恭敬侍立。回城时,队伍肃穆没有一点声响,辛情坐在轿中,恍惚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梦。

黄昏时分,有苏棻宫里的太监来请辛情,说苏贵妃在湖上备下宴席为独孤贵妃践行。辛情换了衣服请了旨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到了水边,水边停着一艘两层的画舫,此刻正灯火通明,苏棻一身素色衣裙在甲板上等她。见了面两人也只是稍稍颔首示意,并不做声。

苏棻命宫女太监在楼下听命,只和辛情缓缓拾阶而上到了二楼,二楼四周飘着白色的轻纱,宫灯被风吹得轻轻摇着,辛情看苏棻,她神色平静得很。落了座,苏棻先举杯:“明日就要分别了,一杯薄酒饯别吧!”辛情点头,喝了一口,却见苏棻一饮而尽,然后一杯一杯地喝,先前几杯还有个由头,后来差不多是自斟自饮了,也不管辛情喝了多少、喝了没有。

“苏贵妃,再喝就要喝醉了。不要喝了。”辛情说道。

“喝醉了胆子才大~~~呵呵,你别拦我,朵儿,我这辈子,只这两次与你喝酒才喝的痛快,喝的开心。”苏棻笑着说道,双颊酡红,更显艳丽。

辛情便不拦她了,苏豫的死——也许苏棻是最痛心的那一个。

不知道喝了多少,苏棻应该是醉了,可是她的眼睛里流光溢彩,极具妩媚风情,她扶着桌子起身来到辛情身边,玉手搭在辛情肩膀上,笑着说道:“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那舞~~~皇上都没见过~~~~”不等辛情答话,苏棻迈着些微踉跄的步子到了宽敞的地方开始跳舞,辛情冷眼看着,苏棻的舞很柔,她的神情里居然还有些微的羞涩。

“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相随相依御日浴风。

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恋与月弄影。

人间缘何聚散,人间何有悲欢,但愿与君长相守,

莫作那昙花一现。”

这是苏棻的歌声,清越婉转,听着她唱的调子,是苏豫每次吹奏的曲调。想起在树林里苏棻的现身和无奈的叹气,辛情心里原有的疑惑现在都明了了。忽然,苏棻转向船栏杆边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辛情一惊,忙站起身向她走去,苏棻正歪着身子往外翻,辛情迅速扑过去却只来得及抓住苏棻的一只手。紧抓栏杆,和吊在下面的苏棻相对。

“来人!”辛情大声喊道。看着苏棻,她迷蒙着双眼满脸的笑意。

“朵儿,让姐姐也随心所欲一次吧。”苏棻笑着说道。

她果然是故意的!

辛情看她,然后——松手。强迫人活着也是很残忍的事,并不比无辜要人命来得好。苏棻笑着落水~~~~~

看着渐渐消失在水面的苏棻的笑脸,辛情也笑了,自己会水,应该死的更快。

正哭着的宫女们都吓得没了声音——刚掉下去一个贵妃,这位又跟着跳下去了——若是死了两位贵妃,怕是她们的家人都要被株连了,一时害怕都没了声音。

苏棻是昏迷着被拖上船的,宫女太监们团团围着,想法设法让她重新喘了气。辛情湿淋淋地在一边冷眼看着,风一吹打了个哆嗦。

船一靠岸,被太监们疯跑着请来的两位皇帝在岸边沉着脸站着,身后是黑压压的随从。已幽幽转醒的苏棻看见辛情,微扯嘴角,轻轻说了句:“独孤贵妃,我好意为你饯行,你为何推我下水?”

人群本来安静,苏棻声音虽小,但是辛情知道这话一定是清晰地飘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想了想,辛情冷眼看她,声音也像冷水浸过的一样:“我不推你下去,怎么让你相信水中的月亮是只能看而不能捞起来的。苏贵妃,水中月镜中花看看就好,别较真儿。”笑着紧了紧了冯保给她披上的披风走向拓跋元衡。

一路沉默着回到水月轩,辛情请了旨泡温泉驱寒。

闭着眼睛,辛情冷笑。亲姐姐居然这样摆了苏朵一道。还好苏棻没死,她若死了,纵使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故意为之,可是死了个贵妃,无论如何她都要受到惩罚,否则两国关系恐怕就要剑拔弩张了。苏棻~~~

原因呢?辛情滑进水里,原因还是不要想了,没意思。

实在忍不住了,辛情浮上来换气,一眼看到拓跋元衡在一边负手站着,满眼探究地看着她。

“皇上怎么又偷看臣妾洗澡?”辛情往水里缩了缩,拨着水面的花瓣玩儿,鲜艳的花瓣随着波纹起起伏伏。

“过来!”拓跋元衡叫她。辛情便游过来:“皇上又来偷情?”

“躲在水里干什么?”拓跋元衡在汉白玉池边坐下,看着她。

辛情摇摇头:“臣妾看看,若自己喝醉了酒掉进水里多久会死。”

“朕知道错不在你,是苏棻。”拓跋元衡口气阴冷。

“她喝醉了,非要跳舞给我看,转晕了便掉下去了。”辛情说道,然后笑了:“臣妾想起个笑话儿,皇上要不要听?”

拓跋元衡点点头。

“鱼对水说:‘你看不见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中。水对鱼说:‘我能感觉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中’”说到这儿,看拓跋元衡。

“哪里可笑?”拓跋元衡问道。看着辛情的眼睛。

“这时候,锅听不下去了,不耐烦地说:‘别他娘的酸唧唧掉文袋了,都快煮熟了~~~’”辛情笑着说道,“好笑吗,皇上?”

“好笑。”拓跋元衡说道。

“臣妾也觉得好笑。”辛情说道。

第二日一早,拓跋元衡启跸回銮。辛情换了素色衣服在辇中终日不语,只不过时时拿出那笛子来看。拓跋元衡传膳有一半被她推掉了,拓跋元衡知道她难过也不计较。

队伍一路快马加鞭,这天晚上又到了那日大雷雨的驿站,只不过今晚皓月当空,星光闪烁,没有一点雷雨的预兆。让宫女打开窗子,辛情倚窗而立。

她去了一趟温泉宫,老爹死了,她来了趟鄢陵,苏豫死了。不知道她下次离开皇宫会不会是自己死了——风光大葬的时候。

拓跋元衡进了门就见她斜倚着窗户抱着胳膊站着。

“想什么?”拓跋元衡也来到窗边问她。

“下一次就到我了。”辛情回身给他行礼:“夜深了,皇上怎么还没安寝?”

“你怎么还不睡?”拓跋元衡拉她到桌边,让宫女关了窗户:“人死不能复生,难过也没有用。”

“臣妾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是这样不祥的人。”辛情微笑。

“朕不是没事?”拓跋元衡说道。

辛情笑了笑:“皇上是真龙天子,紫气护身,就算臣妾不祥也没关系。”

“那你待在朕身边还怕什么?”拓跋元衡说道。

“臣妾怕最后的不祥报应在自己身上。”辛情说道。

“胡说!朕说过,天下能取你性命的只有朕!”拓跋元衡说道。

辛情扯了扯嘴角没接话。天下能取她性命的只有他,也是他前些日子刚刚说过可能会杀了她。现在她倒希望他给她一个痛快。

安寝之后,辛情忽然问了句:“皇上,臣妾死了可以葬在江南吗?”

“不可以。”拓跋元衡说道:“你要和朕一起葬入帝陵。”

“哦!可是北国很冷,地下更冷,不知道冬天怎么过!”辛情说道。

“怕冷?帝陵里会有人鱼膏可以燃烧千年。”拓跋元衡说道。

“那就好,臣妾的魂魄附在火上,那样就不冷了。”辛情说道。

“好了,不冷就睡吧!”拓跋元衡拍拍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