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结局。
有文友告诉我可以弄一个QQ读者群。
好吧(ˇ?ˇ)
群号:255793666,名字:情有毒钟
创建者就是小女子这厢了。
希望能和大家多多交流~O(∩_∩)O~
小声的:群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你们快快来吧~
☆、尾声
顷刻后,苏柳便从水中湿漉漉地起来了。
岸边的水并不深,苏柳只是一屁股坐了下去。起来的时候,感到自己的屁股被水底的石头咯得生疼。想起刚刚自己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心中又沮丧又无奈,还不如当初直接把鼻涕擦在身上。
刚才那一眼,她着实被吓了一跳。她遥遥的瞥见那是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么熟悉,即便是闭上眼睛,她也能描摹出来。可惜她又不敢相信,波光粼粼,那个身影浅浅地浮在水面上,那么真切,又那么飘渺,让人不敢当真。
明明那个人已经被自己骂走了,连陆非鸣都说他已经回了慕阳山庄,自己怎么又可能在这里看到他呢?
幻觉了。
想到这里,苏柳心中涌出苦苦的悲戚,哪怕是幻觉也好啊,就让她麻痹一下、沉溺一下。她是多想跟他说说话,问问他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唐门的事情最后怎么样了,还有,他的眼睛——苏柳左胸好像被人刺了一刀——那么明亮的一双眼睛,为什么就失明了。
她想告诉他,她都知道了,她误会了他,她想跟他说对不起,她想说,她还一直爱着他。
可是这幻觉,也就仅仅一闪而过,再起身时,水面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身影。
这个时候,要是有一壶酒就好了。苏柳应景地想。也许喝醉了,我还能再见到他。
苏柳一摸口袋,忽然感觉到兜里有个硬硬的东西。来出来一看,原来那日帮苏之退打的酒,忘了给他,还一直带在身上。她摇了摇酒壶,兀自笑笑,然后揭开壶盖,对着满天星辉,一饮而下。
风清冷地吹过,潭水的那头,是星星点点的灯光,隐隐约约有说笑声出来,而她坐的这边,水是冷的,风是冷的,身体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张松刚刚的那一幕场景,多么温馨、多么幸福,这深深的刺痛了她,让她连一句恭贺的话也无法当面说出。她又羡慕又嫉妒,她想想起慕瑄为她所做的一切,费尽心思地只为救她一命,而自己却像个傻子一样,恩将仇报。
她是多么想再见他一面,可是,她忽然又不敢去见他,她伤他那么深,她还有什么脸去见他?她做得那么差,受了他那么大的恩惠,现在才跑过去告诉他她爱他,他又会怎么看她?
苏柳恨自己的懦弱和胆怯,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能一直相信慕瑄,恨自己像个白痴一样,如果再等一下,再问一下,再多点心思,再坚定一下,就不会有这么大的误会,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她又忽然想到,从一开始,陆非鸣就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她的身边。以慕瑄的洞察力和心思,岂非不能知道陆非鸣的目的。而慕瑄却什么也没有问,他没有像苏柳那样一定要个解释、要个明白,甚至连问都不问,他一直都是那么的相信她,为了她的毒,甚至愿意为她赔上整个慕阳山庄。
苏柳忽然觉得心口疼痛难当,她捏紧了拳头,狠狠地捶了几下水面,水花溅起,手砸在石头上生疼。她忽然想放声大哭,她后悔、自责,难受地无以复加,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失去他了。
泪水如决堤般,喷涌而下。
苏柳仰起头,将一壶酒尽数灌下。辛辣的滋味刺激着她的口腔,从食道再到胃,她能感受到酒水流入身体的痕迹,她辣得难受,却又感到一种难言的快感。
泪眼朦胧中,她好像又看到了水面那个白色的幻影。
“是你么?”她轻轻地问,生怕惊动了那个倒影。
“是你么,慕瑄?”她又问,小心翼翼。
水波粼粼。月色清冷。
“慕瑄……”她喃喃地道,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可是,却又不知说下什么。
心酸的滋味,是如此的难受。
“我都知道了,”苏柳自言自语地道,“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跟唐门提亲,为什么会离开我,又,为什么会回来……”
“可是……你为何不告诉我?为什么就一定要瞒着我?你为我做这么多,让我如何再面对你?我曾经问你,如果爱一个人,为她做很多事,最终却不得不放手离开,你怎么看。你只说了两个字,傻瓜。可是聪明如你,怎么也做如此的傻事……”
当时苏柳甘愿离开唐门,曾经一度泪洒马背。她不情愿、不舍得,可是为了慕瑄,她也决定要离开。当时她以为,自己就是那个爱着他,却要亲自离开他的傻瓜。而没想到,到最后,慕瑄也跟她做了同样的一件事。他是真爱她,为了她做了很多事,最终却不得不放手离开……
是爱,让她回来;也是爱,让他亲手推开了她。
是爱,让他们都傻到无可救药。
可是,这样的爱,却如此残忍。
苏柳觉得冷,她将身体蜷成一团,泪水顺着脸庞滑落,这样的夜,没有人给她温暖,也没有人给她拭泪。她心中悲凉孤单,却有一种自作自受的自嘲。
“也罢,是我活该。”苏柳哽咽地道,痛到深处,呼吸有些困难,“如果我能再相信你一些,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慕瑄,你能原谅我吗?”
苏柳一动不动地盯着湖面,仿佛那里真的有慕瑄的倒影,风姿卓越,谈笑晏然,她乞求他的原谅,而一向到慕瑄离开她这个事实,她的心就一阵抽搐般的疼痛。
如果不曾失去,就不会懂得心痛。
“真想再看看你呀。”苏柳不自觉向湖面伸出手,“我就只想见见你,哪怕是遥遥地看你一眼,只要你安好,我也就安心了。可是,现在我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
风吹皱一谭幽水,水中倒影飘摇,仿佛随时都要幻灭。苏柳想伸出手抓住,又害怕亲眼见它不见,她抽回手,捂着脸放声痛哭起来,“你就这样走了,你说的陪我见爷爷的,你说的陪我去观景亭看风景的,你说的你爱会如恒星,恨只如流星。而现在,你就这样走了……你一定在怨我、怪我、恨我……我想跟你说对不起,我想跟你说我其实心里一直一直都挂念着你,我想跟你说,虽然当初你那样做,我不理解、心里对你有怨,却从来没有真正恨过你,因为,是你带我走出了白龙镇、见识了江湖,也是你,让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爱的滋味……”
心中的话终于倾泻而出,苏柳抽泣地上气不接下气。她将脸深深埋在膝盖之中,像一只受伤的鸵鸟。月亮地挂在枝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苏柳做了一个曾经的梦。
那是她刚刚失去记忆,还不记得这些人和事。
她梦到自己走在陌生的街上,周围是消了音的世界,路边的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面具。她走呀走呀,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那里站着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年轻男子,他也带着面具,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
他似乎在等她。
苏柳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她大着胆子走上前,试探性地想撩开他的面具。
他没有动作。
苏柳像是得到了鼓励,她用力一掀,面具随之脱落。
她失声尖叫起来。
这一次,苏柳终于认出他是谁。
慕瑄站在她面前微笑,双眼流着鲜血。
苏柳猛然惊醒。
她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环顾了一下四周,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谭边饮酒,怎么这会又睡到了平坦的床上。她迟疑了一会,盯着床前看了一阵,忽然打了一个酒气浓重的嗝,自言自语地道:“我一定又是幻觉了。”
然后又倒头睡下去了。
坐在床前的慕瑄,不觉哑然失笑。
昨日他从客栈退房,并不是因为心灰意冷回慕阳山庄。他只是辞了双堂镇,想去白龙镇。
他想离她更近些。
而离开没多久,老天爷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张仪念在慕瑄身体尚未康复完全,力劝他先回双堂镇躲雨。于是,他们又折而复返。
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了苏柳的身影。
慕瑄又惊又喜,可还未来得及消化,又百般滋味地“看”完了苏柳和陆非鸣的雨中告别。
张仪又是叹气又是愤怒,恨不得当场手刃这对奸夫□。可看到慕瑄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也不好再火上浇油,只默默祈祷公子眼睛此刻再瞎一点也无妨。
然后紧接着便是骆小妹的生产,一大群人手忙脚乱。
之后张仪便跟丢了苏柳,一回头连公子也不见了踪影。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慕瑄横抱着烂醉如泥、面色酡红的苏柳回来了。
张仪目瞪口呆了许久,下巴直接脱臼,三餐暂不能自理。
苏柳重新倒在床上后,却并无睡意。她明显感到自己的手被一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握着。她不敢确定,更不敢抽手。她小心翼翼地弹了弹手指,指端传来的信息是,对方的皮肤温热有弹性,有被包围的感觉。
苏柳此刻眼睛虽然闭着,而身体的感官却格外灵敏。她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她的手上,她缓缓地蜷了蜷手指,轻轻扣了扣那人的手,这仿佛惊动了他,他也轻轻地扣了扣她的手,像是回应。
是我,我在这里。
苏柳的鼻腔刹那感到一阵酸楚。
她更加不敢睁开眼睛,她微微侧过身子,右手还是那样握着,而左手,却凭着直觉,搭在了那人的手腕上。
那里,她摸到了一条横着的伤疤。她迟疑片刻,万般疼惜地轻柔地用指尖轻拂那里,又顺着衣袖往上,只用手,用触觉,一点一点地,感觉着他。
上好的布料,丝滑紧致,是苏柳羡慕的,永远白色却不沾灰的布料。
慕瑄温柔地注视着她,将身子倾斜下来。
苏柳的手很快移到了他的脸上。指尖的感觉被无限制地扩大。她似乎有些害怕,先是蜻蜓点水般触了一下他坚毅的下巴,像是做了某种确认,才敢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有细微的感觉,是胡子。然后是嘴唇,有点湿润,指尖缓缓而过,描摹着那条时常带笑的唇线。再往上是鼻子,挺直如山,她细细地勾勒着略微起伏的鼻骨,甚至能感觉到呼吸时候微小的一张一翕。
她的手仿佛是一只寻路的蚂蚁,沿着某个看不见的轨迹在感觉、在探寻一种信仰。
然后苏柳的手,就在这里停步不前了。
触摸到的每一寸都和记忆力重合地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