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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别站在走廊里了,进屋说吧。”龙毅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大家跟着走进去。他说:“咱们下一步的行动,就是要把所有疑点都一一调查清楚。还有,夏小白跟这四名被害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连杀四人,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这个也是咱们急需搞清楚的。”
“说到杀人动机嘛,就目前咱们已经知道的,第一个死者吴墨曾经是夏小白的粉丝,他写了一部小说请夏小白指教,结果夏小白把他的小说给抄袭了,并且还拿去发表和出书。正是因为这部抄袭之作让夏小白爆红,不但赚了不少版税,还一跃成为知名的畅销书作家。吴墨知道此事之后,曾要挟过她,所以从一开始咱们就怀疑她有杀吴墨的动机。但是后来因为咱们没有掌握到能证明她就是凶手的有力线索,所以经过一番调查之后,解除了对她的怀疑。想不到后来她……”欧阳若脸上的表情暗淡下去,“如果最后能查证真的是她制造了这一系列的凶杀命案,那咱们的侦查人员在工作中就存在不可推卸的重大失误。”
“是啊,在我的印象里,咱们在办案过程中好像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重大的失误,就因为咱们一个小小的疏忽,放过了一个嫌疑人,结果直接导致后面三人被杀。”龙毅叹口气,摆摆手说,“先不要说这些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是赶紧把案子调查清楚再说吧。如果咱们的侦查工作真的存在重大失误,该咱们承担的责任,咱们也绝不能推脱。”
他严肃地看了大家一眼,见大家对自己说的话没有异议,于是开始布置下一步的侦查任务,老毕负责继续调查昨晚打电话报警的那个神秘人物,方可奇负责带人搜查夏小白的住处,而欧阳若则负责调查夏小白与四名死者之间的关系。
第六章 探案笔记
欧阳若再次来到长河路172号死者余子牛家里,余子牛的妻子和儿子昨晚得知消息后,已经连夜从省城赶回来。欧阳若拿出夏小白的照片给他们母子俩看了,问他们认不认识这个人。
两人看后都摇头说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欧阳若收起照片后又问:“那你们可曾听余老师提起过‘夏小白’这个名字吗?”
“夏小白?”母子俩相互看一眼,又一齐摇头,“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
过了一会儿,余子牛的儿子才问:“警察同志,就是这个女人杀死了我爸爸,对吧?”
欧阳若点头说:“目前来看,确是如此,不过她昨晚从天台逃走时失足掉下,坠楼身亡,所以这就给咱们对案件的调查带来了一些麻烦。”
“那她为什么要杀我爸?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她,更谈不上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至于她的作案动机,我们警方也正在调查之中,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
余子牛的儿子有点不服气,还想问什么,但听到身旁已经传来母亲的啜泣声,只好欲言又止,回头去安慰自己的母亲。
离开余子牛家,从楼道里走出来时,欧阳若的手机响了,打电话过来的是队长龙毅。
龙毅在电话里告诉她说,昨晚退休老教师惨遭杀害,凶手美女作家夏小白逃走时坠亡的消息,也不知道被哪个在现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给发到了网上,还上传了余子牛的照片。刚才新华书店一名保安打电话向警方提供线索,说他看了网上的新闻,想起几天前夏小白在他们书店搞签名售书活动时余子牛曾到过签售会现场,而且做出过一些异常举动。
“这是目前咱们警方知道的余子牛与夏小白之间唯一的交集点,我正在赶去新华书店的路上。”龙毅最后说。
“那我也过去看看吧,”欧阳若说,“我刚从余子牛家里出来,问过他老婆和儿子,他们并不认识夏小白。”
没过多久,两人就在新华书店门口碰面,进去后找到了这位打电话向警方提供线索的年轻保安。
保安介绍了那天自己看到的情况:“当时吧,那个老头,哦,也就是昨天晚上被杀死的余子牛,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的,既不排队也不遵守现场秩序,一下子冲到夏作家面前。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是夏作家的粉丝,是来找夏作家签名的,谁知他并没有买夏作家的书,也不是来找她签名,他说他是来送书的,然后他就送了一本书给夏作家。后来他还在夏作家面前啰唆,夏作家好像有点不耐烦了,朝我们使了个眼色,我和另一个同事就上前将那个老头带离了现场。”
“你们把余子牛带离现场时,他有什么反应,是否激烈反抗?”
“这倒没有,他很配合,咱们把他带到书店大门外,他就自行离开,后来也没再回到签售现场。哦,对了,当时的情况都被咱们书店大堂的监控探头拍了下来,你们要不要看看?”
“有监控视频那就再好不过了,”龙毅点头说,“请带我们去看看。”
保安将他们带到保安室,把夏小白签售会现场的监控视频调出来播放给他们看。龙毅和欧阳若凑到电脑屏幕前看了,整个签售会都进行得很顺利,但中间也出现了两次小小的骚动。
第一次是有一个少年因为插队,引起排队者的不满,最终被现场保安从队伍里赶出来。其实少年在插队之前,就已经有好几次想强行闯到夏小白身边,无奈当时现场人太多,他很难靠近夏小白。他左手拿着夏小白的书,右手揣在裤子口袋里,可能是因为见到偶像太过紧张,右手不住地从口袋里抽出来又插进去,有一次还不小心把口袋里的一个什么东西也掏了出来,看起来像是一支钢笔,然后又赶紧塞回口袋。后来中场休息时,夏小白在大厅柱子后面碰见他,主动给他在书上签了名。
第二次骚动,就是余子牛的突然出现,他果然如保安所言,并没有排队,直接挤到夏小白面前,因为用力过猛,还差点把签售台都推倒了。他跟夏小白有三两句对话,然后拿出一本书交给夏小白,紧接着两名保安上前,将他强行带离现场。
龙毅将镜头定格在余子牛给夏小白送书的动作上,但是无论将画面放大多少倍,也无法看清他送给夏小白的是一本什么书。
欧阳若问一下保安,保安也摇头说没看太清楚,只记得是一本旧书,封面已经泛黄,估计有点年头了。
“哦对了,”保安想了一下又说,“我记得书名是两个字,后面是一个‘医’字,前面一个是什么字,实在记不起来了。”
龙毅问:“签售会结束后,夏小白将这本书带走了吗?”
保安偏头想了一下:“我好像看见她随手把书塞进了自己的包包里,应该是带走了。”
龙毅把这段视频拷贝下来,离开新华书店后,他给正在夏小白家里搜查的方可奇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在夏小白住处看到一本封面泛黄的旧书,书名是两个字,最后一个字是个医生的“医”字。
方可奇在电话里说:“有啊,这本书就摆在她家的茶几上,书名叫《恶医》。哎等等,让我看看,这书的作者居然是余子牛,原来他也是个作家啊。”
“你赶紧叫人把书送回给我看看。”
龙毅和欧阳若刚回到刑警大队,方可奇就已经叫人把那本《恶医》送了过来。龙毅把书翻了一下,除了作者是余子牛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欧阳若也把书拿起来翻看一下,发现最后一页的空白处写着一个手机号码,她说:“我调查过余子牛的一些情况,记得这个好像是他的手机号码。”
“是的,而且从字迹上看,明显是新写上去没有多久。”龙毅看着这本封面泛黄的书说,“这个余子牛,为什么要送一本自己的旧书给夏小白,而且还附上自己的电话号码呢?难道真的是想请这个美女作家指教的意思?”
“如果是同行虚心请教,那就应该附上名片,或另外用纸条写上自己的联系方式,断然不会直接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书上,而且只有这一串数字,旁边没有任何附加说明,让人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我感觉这也太不礼貌了吧?”欧阳若一边说话,一边坐下来随手翻看着这本书,只看了前面几页,就“呀”的一声,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龙毅有点诧异地看着她。
欧阳若头也不抬地冲他摆摆手:“龙队你别打扰我,给我小半天时间,让我把这本书读完,我好像发现了一些线索。”
龙毅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由她去了。
欧阳若捧着那本书读了小半个上午,才算快速地把书读完。合上书,她长舒一口气,说:“龙队,上次吴墨死的时候,咱们不是怀疑过夏小白是凶手,对她展开过调查吗?”
“是的,但后来咱们排除了她作案的可能性。”
“从这件事之后,我就开始关注起这位美女作家来,利用空闲时间用手机上网看了她最近很火的那本《小白探案之寻肾者》。小说写的是一个男人中了美人计,昏迷中被一名恶医偷去了一个肾,这个男人身体恢复过来之后,冷酷地向这些人体器官盗窃犯展开了疯狂的复仇……怎么说呢,站在读者角度来看,这部小说确实写得很精彩,所以现在这么火爆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但是我刚刚看了余子牛这本书,发现其中的故事情节几乎跟夏小白小说里的一模一样。”
“哦,竟然是这样?”龙毅大感意外,“你的意思是说余子牛抄袭了夏小白?”
欧阳若不由笑起来:“龙队,你说反了,余子牛这本书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出版了。”
龙毅这才反应过来,说:“那就是夏小白抄袭余子牛了。可是不对啊,上次夏小白不是亲口向咱们承认,她确实抄袭了,但抄的是吴墨写的小说啊,怎么现在又变成抄袭余子牛的书了?”
“这个很简单啊,吴墨本身并不会写小说,他发给夏小白的那篇小说,应该本身就是抄袭余子牛的。余子牛这本书不是已经出版二十年了吗?估计现在市面上早就已经绝版,我看这本书印数很少,知道这本书的人也不多,吴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看到这本书,觉得好看,于是就直接把这本书的文字录入了自己的电脑,还署上自己的名字,发给夏小白指教。我估计他此举的目的,是想引起这个美女作家的注意。谁知夏小白觉得他这部小说写得不错,又再抄袭了一遍。”
龙毅一面点头,一面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说:“后来吴墨发现夏小白抄袭了自己的小说,于是以此相要挟。夏小白为了不让自己的抄袭丑闻曝光,于是对他动了杀机。她原本以为只要吴墨一死,她抄袭之事就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吴墨也不是这本书真正的原作者,原作者是退休老教师余子牛。在夏小白的这本《小白探案之寻肾者》火了之后,余子牛也发现了她抄袭自己小说的事,于是就赶到她的签售会上,把自己的《恶医》送一本给她,并且在后面附上自己的联系电话,其意图已经十分明显:我已经知道你抄袭的事了,赶紧联系我解决这件事!”
“我听说余子牛当了一辈子人民教师,脾气非常古板,估计夏小白一定先提出对他进行经济赔偿,让他不要再追究此事,但余子牛没有答应,一定要她公开发表声明承认抄袭,赔礼道歉。对了,后来咱们不是在夏小白坠亡现场的背包里发现一封字迹模糊的致歉声明吗?我估计她就是为这件事而写的……”
“既然她已经同意公开道歉,连声明都已经写好了,为什么又要杀人呢?”
“这个应该不难理解。我想夏小白一开始就没有准备真正向余子牛公开道歉,因为抄袭丑闻对一个作家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一旦公开此事,夏小白这个刚刚才红起来的美女作家立即就会身败名裂。所以她一面假意写好公开道歉信拿给余子牛看,一面抓紧时间实施自己的杀人计划……”
龙毅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推断,摸着下巴想一下,又说:“既然如此,那夏小白谋杀吴墨和余子牛的动机都找到了,那么她杀害宋朝阳和聂国富又是为什么呢?难道也是因为小说抄袭的事?”
“这事我做过初步调查,夏小白与宋朝阳和聂国富之间并无瓜葛,宋、聂二人不要说写书,根本是连书都不看的,所以他们不可能因为这方面的事情跟夏小白产生矛盾。而且我把夏小白的照片从手机里发给宋朝阳的老婆潘淑霞看过,她不认识这个女人,而且也没有听丈夫提起过夏小白这个名字。”
龙毅点点头,又问:“那聂国富那边呢?”
欧阳若说:“聂国富原籍在我市高陵镇北边村,以前在村里开拖拉机,后来跟老婆离了婚进城跑长途运输,一直是一个人住在城里。下一步我会请高陵镇派出所协助找到他前妻了解一下情况。”
两人正说着话,方可奇回来了,他奉命去搜查夏小白的家,回来向龙毅报告,已经在夏小白家里仔细搜查过,并没有什么发现,但在其他方面,却有两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一是他们经过搜查发现夏小白的小车并没有停在车库里,从小区门口的监控视频来看,她在几天前开着小车离家后,就一直没有回过小区。他们记下夏小白那辆白色SUV的车牌号,通过查看街上的交通监控,发现她把车开到了长河路一幢出租楼下,再一调查,她居然在距离余子牛家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已经入住四五天时间。并且警方在她的出租屋里搜出了毒品及安眠药,这就更加印证了先前她给白猫喂食毒品和安眠药的推测。
龙毅说:“夏小白住在城东开发新区,距离余子牛家就算是开车的话,估计也有一个多小时路程。这么长的距离,很难保证那只白猫从案发现场逃回来时路上不出现意外,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不得不在被害人住处附近租房住,这样才能保证那只白猫能及时回到她身边。”
欧阳若又问方可奇第二个收获是什么。方可奇说他们在夏小白家里搜查的时候,她家的座机忽然响了,接听后才知对方叫米月,住在北京,是夏小白的出版编辑。米月当然并不知道夏小白这边发生的事,说是要找她商量这几天在北京办签售会的事。方可奇跟她说了夏小白的情况,她很是吃惊。另外这个米月还给警方提供了一条线索,据夏小白在电话里对她说,自己最近无意中发现了轰动南州市的那桩连环命案的凶手,而且还破解了其连杀三人所用的作案手法,她还说要以这个案子为原型写出下一部小说,目前构思已经全部完成,很快就可以动笔了。
龙毅和欧阳若不由面面相觑,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个意外,一下就将他们刚才的推断打乱了。
“真的是这样吗?”龙毅问,“那夏小白有没有在电话里告诉这个编辑,她发现的那个连环命案的凶手是谁?”
方可奇摇头说:“我问过米月,她说夏小白没有明说。不过她说夏小白曾向她透露,自己在调查这个案子的过程中做了详细的探案笔记,为以后写小说做准备。”
“这个探案笔记在哪里?”
“我估计在她的手提电脑里。”
“电脑呢?”
“我已经把手提电脑从她出租屋里带回来了,不过上了密码锁,我已经拿去给技术科的人开锁。”
龙毅起身说:“走,到技术科看看去。”
三人来到技术科,技术科里的几个民警都在埋头忙着自己手里的活,方可奇走到小贞身后,悄无声息地捂住她的眼睛,小贞叫道:“别闹,没看我正忙着吗?”
方可奇嘻嘻一笑,道:“你都没有回头,怎么知道是我啊?”小贞没好气地说:“你身上的衣服已经三天没洗了,我能闻不出你的味道来吗?是不是我不去给你洗衣服,你自己就不会动手洗啊?”
方可奇好像是被人揭了短一样,脸色有点发红,忙岔开话题,回头对龙毅道:“龙队,就是这台电脑。”他用手指指小贞面前那台苹果手提电脑,小贞正在快速地敲击着手提电脑的键盘。
龙毅问小贞怎么样,能解开密码吗。小贞点头说:“这个开机密码设置得比较简单,应该难不倒我,你们稍等。”龙毅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刚坐下两三分钟,那台苹果电脑就传出了开机的音乐声,小贞拍拍手说:“行了,解开了。”
电脑打开后,小贞问龙队:“你们想从里面找什么资料。”龙毅说想找一篇探案笔记,当然,文档的名称也有可能不是这四个字,所以要慢慢找一下。话音未落,小贞就已经在电脑里搜索到了一个名叫“探案笔记”的Word文档,点击打开后问龙队:“是这个吗?”
龙毅凑上前看了,文档的第一行字写着:5月11日,电视里播放了警方正在查找的连环命案犯罪嫌疑人的三分之一侧脸照,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他立即点头:“对,应该就是这个了。”
小贞立即从电脑前的凳子上站起身,让龙毅坐上去慢慢看。龙毅坐下后对着电脑屏幕认真看起来。
那个探案笔记写得很长,里面详细记录了夏小白从电视新闻里看到警方公布的嫌疑人三分之一面部侧脸照后感觉有些眼熟,然后从手机里找到自己拍摄的该名女子在吴墨家楼下的照片,通过衣服上的一个logo调查到这个女人就是旺旺宠物店的兽医陶玉仙,然后通过跟踪调查目睹陶玉仙用同样的作案方法杀死聂国富,最后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终于让她破解陶玉仙作案手法的经过。夏小白不愧是个作家,文笔颇佳,一路看下来,就像是在看一部情节紧张、故事精彩的侦探推理小说。
欧阳若和方可奇也一起凑到电脑前看了。方可奇挠挠头说:“原来杀死吴墨、宋朝阳和聂国富的凶手并不是夏小白,而是这个叫陶玉仙的女人。”
“等等,”欧阳若摆手道,“我怎么觉得这是在读一部小说啊,光凭这一篇文章,好像并不能确定杀人凶手不是夏小白而是这个叫陶玉仙的女人吧?”
龙毅沉思片刻,点头说:“你说得很对,夏小白本身就是写小说的,现在并不能确定这篇文章到底是她虚构出来的,还是真实发生的事。哎对了,文中有提到她在跟踪陶玉仙作案时用手机拍摄了照片和视频。她的手机呢?”
小贞说:“也在我这里,刚刚才解锁成功。”她从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拿出那部苹果手机。
龙毅戴上手套,翻看着手机里的资料,很快就找到几张显然是偷拍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应该就是警方曾经花费许多精力去查找的那个只露出三分之一侧脸的女人,也就是夏小白探案笔记里提到的陶玉仙。后面有一段比较长的视频,拍摄的是陶玉仙背着背包,在夜里敲门进入这桩连环命案第三个死者聂国富家里,然后又从他家里匆匆离开的经过,后来手机摄像头对准了聂国富家大门上的一条门缝,从门缝里隐约可以看出聂国富已经一动不动地躺在客厅沙发上。然后视频镜头长时间隔着一条不宽的街道,对准聂国富的家门,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龙毅按下快进键,大约在陶玉仙从杀人现场离开一个小时之后,突然从聂国富家里传出热水瓶被摔爆的声音,然后是他跟一个女人吵架的声音,再然后,一只猫从窗户里跑出来……视频虽然没有直接拍到陶玉仙杀人的经过,但陶玉仙进屋时聂国富还活着,陶玉仙离开后从门缝里可以看出聂国富已经被杀死在客厅沙发上,这一段没有经过删减和剪接的视频足以证明聂国富确实是死于陶玉仙之手。
从目前情况来看,第二个死者宋朝阳遇害当天,夏小白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所居住的小区,她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将杀害宋朝阳的罪名强加到她头上,显然说不过去。而现在这段视频已经证明聂国富是被陶玉仙所杀,他的死与夏小白无关。而吴墨死亡的时候,警方根据种种线索也已经排除夏小白作案的可能。如果这些都能够成立,那其实已经说明这桩连环命案的前三个受害人,都并非死于夏小白之手。真正的杀人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夏小白在探案笔记中提到的那个兽医陶玉仙。
方可奇有些诧异地道:“既然前面三个人都不是夏小白所杀,那她为什么要去杀第四个人余子牛呢?”
欧阳若简单跟他说了夏小白抄袭余子牛小说的事。龙毅接着分析道:“应该说夏小白跟踪调查陶玉仙,识破她的杀人诡计,写下这篇探案笔记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去杀人。就在她写完这篇探案笔记不久,余子牛就因为她涉嫌抄袭的事找到了她,执意要她公开认错道歉。夏小白假意答应,并写下致歉声明,而实际上却暗中对他动了杀机。她用从陶玉仙那里学来的杀人方法杀死了余子牛,在外人看来,这只不过是这桩连环凶杀案中的一环,包括警方在内的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杀死前面那三个人的凶手干的,绝不会怀疑到她夏小白身上。我不得不说,她这一招确实很高明。”
“龙队,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既然已经知道了这桩连环杀人案的真凶,咱们要不要立即抓捕那个叫陶玉仙的女人?”方可奇有些兴奋地搓着手。
龙毅摆手道:“不急,咱们现在还有两件事要做:第一,围绕这个陶玉仙暗中展开调查,看看夏小白在文档和视频中提供的这些线索是否属实;第二,要搞清楚陶玉仙跟那三个死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查明凶手的作案动机也是此案的关键。”
“好的。”方可奇和欧阳若领命而去。
第七章 陈年旧恨
方可奇很快就将陶玉仙的一些基本情况调查清楚了。
大约八年前,陶玉仙的丈夫周迪开私家车带着妻子到高陵镇乡下农村考察农资市场,在一条山路上出了车祸,后来当地农民开拖拉机将周迪送到镇卫生院,然后又紧急转往市医院,但终因耽误了最佳救治时间而导致双腿截肢。此后周迪又因伤口感染引发败血症等多个并发症,病魔折磨他数年时间,直到去年10月终于耗尽他身上最后一丝元气,死在医院病床上。据说他死的时候,体重只有五十多斤,基本上只剩下皮包骨头。正是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他们这个原本幸福快乐的家庭,彻底陷入绝望的境地。就连他们的儿子周文瀚也过早辍学出去打工挣钱给父亲治病。
周迪死后,从今年3月开始,陶玉仙就连续搬了三次家,第一次搬家租住在与吴墨所住的园林路相邻的月华里,第二次搬家的地点距离宋朝阳家步行只需要二十多分钟,第三次搬到了一个公园附近,而这起连环命案的第三个死者聂国富,就住在这个公园侧门口。从种种线索来看,她每次搬家其实都是为了更加方便自己作案杀人。另外警方还在没有惊动她的情况下给她家养的那只大黄猫做了检查,结果证实那只猫在吸毒。所有这些证据,都从侧面印证了夏小白在探案笔记中所说的话。
最后,方可奇向队长报告说:“龙队,你猜当年那个开着拖拉机将因车祸重伤的陶玉仙的丈夫周迪送去镇卫生院的农民是谁?”
龙毅心头一动:“难道是聂国富?”他想起了第三个死者聂国富曾在高陵镇老家开过拖拉机的事。
“对,就是他,就是聂国富在车祸现场救了陶玉仙的丈夫一命。”
“如果真是这样,那陶玉仙应该感谢聂国富才对啊,怎么反而恩将仇报要杀他呢?”
方可奇一脸茫然,摇头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难道是她觉得聂国富不该救她丈夫,如果当时周迪在车祸中直接死去,那他和他的家庭就不必遭受后来这么多痛苦和磨难。”
“不可能是这个理由,无论如何聂国富曾在车祸中对她丈夫施过援手,就算她不思感激,那也不至于要对他举刀相向吧?”龙毅忽然想到什么,“你查过车祸是因为什么引起的吗?不会是因为跟聂国富的拖拉机撞在了一起吧?”
方可奇说:“这个我已经在交警部门调查过,周迪的车祸完全是自己造成的,与别人无关。事实上那条山路偏僻,出车祸时山路上并没有别的人或者别的车,聂国富也只是事后开拖拉机经过。”
“这样一来,陶玉仙就更没有理由要杀聂国富了。”龙毅一边在窗户前踱着步子,一边沉思着,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欧阳若也打来电话向他汇报情况。
欧阳若说自己现在在高陵镇北边村,她通过当地派出所的协助,找到了聂国富的前妻。从这位前妻嘴里,她已经得知聂国富与陶玉仙曾经有过交集。
“八年前陶玉仙和丈夫周迪在高陵镇山路上出车祸,是正好开拖拉机路过的聂国富送她丈夫到镇卫生院去的,对吧?”龙毅说。
“对啊,龙队,你是怎么知道的?”欧阳若大为惊奇。
龙毅说:“刚才方可奇调查到陶玉仙的一些情况,已经跟我说了陶玉仙夫妻八年前在高陵镇出车祸并被聂国富开拖拉机送往镇卫生院的事。现在的问题是,聂国富救了她丈夫,陶玉仙为什么反而要杀他呢?”
“嗯,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那你问过聂国富的老婆,哦不,是前妻,你问过他前妻吗?”
“我问了,她没说。”
“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
欧阳若犹豫一下说:“我觉得她似乎有什么隐情,只是不肯对警方讲而已。要不我再问问她?”
龙毅说:“好,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下午的时候,欧阳若从镇上回到了刑警大队,让人意外的是,她还带回来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
“她叫耿美丽,是聂国富的前妻,她跟聂国富离婚已经有六七年时间了。”欧阳若指着那个中年妇女向队长做了介绍,“我从她嘴里问到了一些重要线索,估计龙队你会感兴趣,所以我干脆把她带过来了。”
“哦,是什么重要线索?”龙毅请耿美丽在沙发上坐下,看看欧阳若,又看看她,问道。
耿美丽显得有些拘谨,看看欧阳若,犹豫着不敢开口。欧阳若安慰她说:“你不用紧张,这是咱们大队长,你只要把你在你家里告诉我的事,再对他说一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