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毅问:“是一个什么样的包?”
嗝屁一边回想着,一边说:“是一个黑色背包,不是很大,但好像也不是很小的那种。”
“大约有多大?”龙毅进一步确认。
“大概有这么大吧。”嗝屁用戴着手铐的手在空中比画了一下。
龙毅看了,大约有一尺半高,一尺宽。
“你们看清她的脸了吗?”他又问。
嗝屁摇头说:“没有。当时我们也是心惊胆战的,根本没有仔细看,只记得好像是一个中年妇女。”
“对,应该是一个中年女人,”周虎说,“她身上穿着一件蓝色长外套。”
“她穿的什么鞋?”龙毅突然问。
周虎和嗝屁都愣住了,过了半天,嗝屁才歪着头说:“好像是一双皮鞋吧,应该是平跟的那种。”
“为什么这么说?”
“走那样的路,谁也不敢穿高跟鞋啊,随时有可能崴到脚。”嗝屁说,“当时那女人走得挺快的,好像很匆忙的样子,我们的车溅了她一身泥尘,她也不吭声,换了别的女人,早就问候我们祖宗十八代了。她走得那么快、那么急,而且又是走的坑洼不平的碎石路,所以我猜她穿的肯定是平跟鞋。”
龙毅目光如电,盯着他道:“也就是说,你并没有亲眼看见,只是臆测而已。”
“臆测是什么意思?”
嗝屁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问。
“就是凭想象推测的意思。”欧阳若告诉他。
“对对对,我就是猜的,”嗝屁笑笑说,“你说我连她长什么样都没记住,哪能记住人家穿的什么鞋。”
龙毅点点头,没有再问任何问题,转身就走。欧阳若、老毕和方可奇三人只好快步跟在他身后。
“你们觉得,那个穿蓝色外套的中年妇女背上的背包,有可能装下一个六个月大的婴儿吗?”
龙毅沉默几分钟后,忽然问三个属下。
欧阳若已经明白队长的意思,说:“如果背包真有嗝屁比画的那么大,装下一个婴儿肯定没有问题。”
方可奇也明白过来,问:“龙队,你怀疑那个中年女人,才是害死孩子的凶手?”
“对,”老毕替队长回答道,“那个女人是把孩子装在背包里偷走的,因为怀抱孩子在外面行走目标太大,很容易被人发现,如果把孩子装进背包,就不容易被人看见。”
“那杨金良呢?”龙毅回头瞧了他们三人一眼,问,“他为什么要承认孩子是他捂死的,而且抛尸人也是他?”
欧阳若说:“周虎并没有在碎石路上看见他,而且他供述的抛尸地点也与我们现场勘查的结果不相符,所以基本可以肯定他并没有抱着孩子在碎石路上行走,后面‘不小心捂死孩子忙乱中抛尸甘蔗地’这一段,很可能是假的。”
龙毅道:“可是他确曾在婴儿车旁出现,只有他才有机会抱走孩子。”
欧阳若思索着说:“这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抱走孩子的是他,而带走孩子并且抛弃尸体的,又是另一个中年妇女,难道两人……”
龙毅知道她往下要说什么,点头道:“对,你说得没错,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们是合伙儿作案。杨金良负责将孩子从公园里偷出来,在后门口交给那个中年妇女,那个女人再迅速将孩子装进背包,沿着菜地中间那条无人的碎石路逃走。”
老毕问:“那孩子又是怎么死亡的呢?”
龙毅皱眉说:“目前还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到底是偷孩子,还是杀孩子。如果是为了偷走孩子,那孩子的死应该就是个意外,如果他们的本意就是杀死孩子,那这就是蓄意谋杀了。”
方可奇问:“现在杨金良为什么又承认孩子是他杀死的呢?”
龙毅说:“这个就简单了。他被抓之后,自知罪责难逃,为了掩护同伙,干脆一个人揽下所有的罪行。可是他那个同伙事后并没有把具体的抛尸地点告诉他,他听我们说孩子的尸体是在甘蔗地里发现的,所以就随口编造出自己把孩子抛弃在甘蔗地的谎言。”
方可奇恍然大悟地点头说:“原来他是在掩护自己的同伙,看来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不一般啊!”
“这个案子越来越精彩了。”老毕一副脑洞大开的表情,说,“杨金良的老婆是个保姆,负责照顾乔家的孩子,杨金良把老婆照顾的孩子偷出来交给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把孩子弄死了,杨金良为保护她就干脆承认是自己杀死了孩子……这都不用编剧加工,直接可以拍电视剧了。”
杨金良很快被再次带进审讯室。
他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说:“你们干吗来来回回折腾我老人家,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孩子是我不小心捂死的,尸体丢在了甘蔗地里,你们赶紧判我死刑吧,我绝不喊冤。”
龙毅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起身道:“杨金良,请你把态度放端正一点儿,警察办案岂容儿戏?”
杨金良吓了一跳,张开嘴巴望着他,竟再也不敢说话。
“那个孩子,真的是你捂死的吗?”龙毅坐下,盯着他问。
杨金良愣了半晌,才明白龙毅是在问自己,他仍旧张着嘴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点头。
龙毅又问:“你真的把孩子的尸体,丢在了甘蔗地里?”
“是……是的,”杨金良想尽量表现出果决干脆的样子,但他的语气却有些犹豫,“是丢在了甘蔗地里。”
“你在撒谎!”龙毅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震动起来,“抱着孩子在那条碎石路上奔走的人,根本不是你,而是另一个女人,丢弃孩子的人也不是你,也是这个中年女人。而且抛尸地点根本不是你说的甘蔗地,而是一个小粪池。”
“你……你说什么?”杨金良像被针刺了一下,他猛地一哆嗦,眼睛瞬间睁大,抬头看着他,“孩子真的是被另一个女人杀死的?”
“是的,经过我们调查,现在基本确定是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中年女人,她用背包背着孩子沿着那条碎石路走到甘蔗地附近,将已经被她捂死的孩子扔在了一个粪池中。”
“哎哟,警官,你早点儿说嘛!”杨金良坐在审讯椅上,忽然呵呵直乐,“你早点儿说了,我就不用自己给自己安上杀人的罪名了嘛,你看这多危险,害得我差点儿就成了杀人犯。”
“这是在审讯室,请你严肃点儿!”欧阳若用手里的钢笔敲敲桌子,“现在我们怀疑是你把孩子从公园里偷出去交给那个女人,再由那个女人带走的。你跟那个女人是一伙的,对吧?”
“啊?”
杨金良一愣。
“快说,那个女人是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那个女人?哪个女人?”杨金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有点儿急躁地说,“哦,原来你说的是害死孩子的那个女人,我不认识她啊,我跟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更没有把孩子从公园里偷出来交给她。昨天我就跟你们说过了,当时我只是站在婴儿车旁边看看孩子,根本连碰都没有碰过她,更没有把她抱给别人。”
龙毅问:“那你为什么又要承认孩子是你不小心捂死的,还言之凿凿地说你把孩子的尸体丢弃在了甘蔗地里?”
杨金良“嘻嘻”笑着,一个劲地道歉说:“对不起警官,是我骗了你们。我之前承认自己是害死孩子的凶手,那也是无奈之举,我其实是在保护我老婆。”


第二卷 血色婴孩(下)

第一章 蓝衣女人

杨金良告诉警方说,其实昨天上午他真的只是在婴儿车旁边站了一小会儿。如果一定要将时间计算得更精确,估计前后时间不会超过三十秒。他只看了孩子一眼,就赶紧从公园后门溜走了,他根本没有碰过孩子。昨天他被抓之后,一直都是这样告诉警察的。他本来以为这只是一场误会,警方很快就会查明真相放他回去,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担心。
但是到了今天早上,孩子的母亲丁剑兰跑到羁押室来闹事,他听丁剑兰说孩子出事的前一晚,她曾跟管香菊吵过架,而且推倒过管香菊。他不由得心里一沉,忽然想起一个细节。
昨天上午在明珠公园,他看见管香菊上厕所,就溜到婴儿车边,隔着防风罩“咯咯咯”地逗一下孩子,可是当时孩子没有一点儿反应,似乎睡得正熟。甚至有一瞬间,他还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这孩子是不是死了呢?当时他并没有细想。
后来听了丁剑兰的话,再想到这个细节,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莫非那个时候孩子就已经死了?如此一来,害死孩子的人,就只能是他老婆管香菊。难道管香菊是因为跟女主人吵架而怀恨在心,捂死孩子以发泄自己心头之恨?
后来他又想到,警方曾告诉他,除了他接触过孩子,再没有别人。孩子不是他害死的,那么唯一可能的凶手,就只剩下他老婆管香菊了。想到这里,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是农民出身,考虑事情比较简单,一旦认定管香菊是害死孩子的凶手,他心里想的,就只有怎样在被警方发现之前,替老婆把这件事隐瞒下来。想来想去,他觉得要想保护老婆,最好的办法就是由他来顶罪。
所以他很快就向警方承认是自己偷走孩子并且不小心将其捂死的,因为他听警察说过孩子是在公园后面的甘蔗地里发现的,所以他就告诉警方,是他把孩子的尸体丢弃在甘蔗地里的。
他一心为老婆顶罪,本已抱定必死之心,这时忽然听说害死孩子的凶手并不是管香菊,而是另有其人,对他来说不啻喜从天降。他这心里头,一下就轻松了。
面对杨金良的突然翻供,龙毅和欧阳若等人都觉意外。
杨金良见他们脸上都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忙道:“几位警官,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完全是为了保护我老婆才承认自己是凶手的,其实我根本没有碰过那孩子,更没有捂死她,要不然我怎么会连抛尸地点都搞错呢。”
见他一脸诚恳的表情,龙毅被他弄得彻底没了脾气,虎着脸说:“你知不知道提供虚假证词证言,误导警方办案,也是一种犯法行为?”
“知道知道,这个我知道,”杨金良低头认错,态度良好,“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撒谎欺骗警察,我保证这一次我说的绝对是真话,我再也不会骗你们了。”
龙毅本以为那个神秘的中年妇女跟他是一伙的,只要对杨金良详加审问,肯定能找到那个女人的身份信息,想不到现在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龙毅看了杨金良一眼,在心里权衡一下,觉得他这次说谎的可能性比较小,又问了他几句,基本没有什么新的线索。龙毅只好挥挥手,让门口的两名警察把杨金良带下去。
“你们觉得他这次说的是真话吗?”等杨金良离开后,欧阳若忍不住问大家一句。
方可奇点头说:“我觉得应该是真话,龙队你觉得呢?”
龙毅说:“通过我的观察,我也觉得他说谎的可能性比较小。”
老毕叹口气说:“这案子可是越审越复杂了。”
龙毅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杨金良不是那个蓝衣女人的同伙,那么那个蓝衣女人应该就是单独作案,从公园里偷走孩子再到捂死孩子丢弃尸体,应该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那么现在急需搞清楚的问题是,她是在什么时间、用怎样的方法将孩子偷走的?
据杨金良说,管香菊上厕所之后,他只在婴儿车旁边站了不到三十秒。
而周虎二人看见杨金良在婴儿车边,又在假山后面躲了三分钟左右,才重新探出头来查看。也就是说,杨金良离开婴儿车后,有两分多钟的时间,婴儿车周围的情况是无人看见的。
显然那个女人就是在这两分多钟里,将孩子从婴儿车里抱起并装进背包后带出公园,走上公园后面那条碎石路的。
龙毅将自己的推理说出来后,欧阳若和老毕都点头同意,只有方可奇发出疑问:“难道孩子不会发出哭声吗?就算她当时已经睡着,被那女人这么一弄,哪有不醒来的道理?”
“这个问题不难解决,”欧阳若说,“估计那女人用了什么迷药之类的,事先在孩子口鼻上捂一下,就可以让孩子一直处在昏睡之中短时间内不会醒来。”
“现在一切的疑点,都集中在那个神秘的蓝衣女人身上了。”老毕向队长提议说,“龙队,看来以后我们要重点针对这个女人展开调查了。”
“这个是必须的。”
龙毅一边走出审讯室,一边给三名属下交代任务:“老毕,你继续盯着技术科那边,看看除了那枚脚印,还能不能从现场找到一些其他有用的线索。小若,你带着方可奇和其他同事去调查那个蓝衣女人的身份,要重点走访公园附近的居民,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她是我们现在掌握的唯一的,也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找出来。”
等三名属下分头行动之后,龙毅想了一下,又拿出手机,给受害人家属丁剑兰打电话,告知她案情的最新进展。
他在手机里说现在已经证实杨金良跟这个案子无关,警方锁定一名穿蓝色长外套、当日曾在碎石路上行走的女人有重大作案嫌疑,并且问她心里有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对象。
这时丁剑兰正在单位开会。尽管女儿出事让她难掩悲伤,但她生性要强,不想缺席单位的任何一个重要活动。
她走出会场接听电话,想了一下之后说:“穿蓝色外套的女人?我好像没什么印象。”
挂断电话后,她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些警察也真是无能,竟然把寻找线索的希望寄托在受害人家属身上。只在电话里说‘一个穿蓝色长外套的女人’,没有一点儿其他具体的线索,我就是神仙也不可能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啊!”
她转身走到会议室门口,这时手机又响了,她以为又是警察打过来的,就对着电话恼火地道:“我已经说了我不认识什么蓝衣女人,寻找线索是你们警察的事……”
电话那头的人略显尴尬地咳嗽一声,说:“我是四眼。”
“四眼?”
丁剑兰一愣。
对方说:“四眼侦探。”
丁剑兰这才想起来,原来对方是昨天受自己委托去调查丈夫婚外情情况的私家侦探。
她顿了一下,说:“原来是你,有什么消息吗?”
“我已经调查到一些情况,想向你当面汇报。”四眼侦探说,“我就在你们单位对面的怡情茶吧等你。”
丁剑兰有点儿意外,她记得昨天好像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工作单位。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家单位上班?”她奇怪地问。
四眼侦探笑笑,说:“这点儿小事能难倒我堂堂四眼大侦探吗?丁副局长,我不但知道你在教育局工作,而且知道今天虽然是星期日,但你们单位临时召开重要会议,所有局党委委员都得回单位开会。”
丁剑兰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看来这个其貌不扬的四眼侦探,能耐还挺大的。
她往会议室那边望一眼,局长讲话的声音老远就能听见,她对着电话说:“我很快就开完会,你稍等,我一开完会马上过去。”
四眼侦探说:“你最好快一点儿,要不然就会错过一场精彩的好戏。”
十来分钟后,局长宣布散会。丁剑兰快步走出单位,果然看见对面大街上有一家怡情茶吧,她平时在单位里进进出出,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有这么一家店。
她走进茶吧,一抬头就看见四眼侦探正坐在那里向她招手。她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问:“这么急着找我,到底是什么紧急情况?”
四眼侦探喝了口茶,从皮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摆在桌子上,这是几张连拍照片,显示的是一个漂亮长发女郎走进一辆红色跑车,开车远去的几个连续的镜头。
四眼侦探把照片往她面前推一下:“照片上的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丁剑兰低头看了一下,首先认出了那辆红色跑车,接着又认出了开车的女人:“这个女人我不认识,但是见过。前天晚上,就是她开着这辆车送我丈夫回家的。”
“你知道她是谁吗?”
“听我丈夫说,是他们学校的一个老师。”
“看来你丈夫只告诉了你一半真相。这个女人名叫蒋芸芸,今年26岁,原本是市少年宫一位编外教师,去年你丈夫帮助她考到教师资格证,并将其招聘到二中做音乐老师。同时……”四眼侦探看着丁剑兰,像是揭露谜底一样,说,“她也是你丈夫的情人!”
“什么?”丁剑兰手一抖,手中茶杯差点儿掉落下来,“他……他真的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据我调查,他们是从今年初开始交往的。”
丁剑兰想了一下,那正是自己生孩子前后的那段时间,也正是自己发现丈夫经常背着自己鬼鬼祟祟给某个女人打电话的那段时间,她当时已经觉察到丈夫的异常,看来女人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四眼侦探说:“距离二中不远的那家远景大酒店,是他们最常去约会开房的地方。现在到酒店开房,必须身份证实名登记。每一次都是你丈夫先去开好房间,然后蒋芸芸再进入酒店。我查到了你丈夫的开房记录,今年以来,他在这家酒店开房次数已经超过二十次。”
“你是怎么查到的?酒店的入住登记资料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的吧?”
丁剑兰盯着他,忽然有点儿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故意捏造事实,来骗自己的钱。
“怎么你们女人都这样,既怀疑丈夫有外遇,但又怕自己的怀疑得到确认。”
四眼侦探把自己的手提电脑打开,登录一个收费的开房记录查询网,输入乔谦的名字后,里面果然罗列出一串其在南州远景大酒店的入住登记信息。
丁剑兰凑近看了一下登记人身份证号,果然是她丈夫。再看最后一条开房记录,居然就是在昨天。她忽然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好像身体就要爆炸一样。
四眼侦探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丁剑兰说:“丁副局长,请不要太激动,因为这些都不是我今天要向你汇报的重点。”
丁剑兰胸口剧烈起伏,喝了一大口水问:“那你要说的重点是什么?”
“我想告诉你的重点是,你丈夫今天又在这家酒店开房了,因为是最新记录,所以现在网上还查不到。但是我在那家酒店有熟人,所以能打听到这个消息。”
“昨天不是才开过房吗?”丁剑兰几乎不敢相信,“怎么今天又去开房?”
“听说昨天你家里出了点事,对吧?”
丁剑兰想起女儿的事,不由得伤心地点点头。
“这就对了,估计昨天他开好房了,但因为家里有事,最后没有去幽会那个女人,所以今天接着再来。”四眼侦探看看手表,说,“估计这个时候,你丈夫应该跟那个蒋芸芸已经在酒店房间里了。”
“知道房间号吗?”
“908房。”
丁剑兰起身就走。
“你要去哪里?”四眼侦探明知故问。
丁剑兰愤怒地说:“我要去远景大酒店,把这一对狗男女捉奸在床,看他还怎么抵赖?我还要把他们的丑事拍下来,放到网上去!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我爸,他还是一个无爹无妈的乡下穷小子,我能给他一切,他敢背叛我,我也能一巴掌把他打回原形!”
四眼侦探在后面叫:“你还有一半钱没有付给我呢。”
丁剑兰说:“放心,我会用手机银行转给你的。”


第二章 捉奸在床

远景大酒店的地址,丁剑兰当然知道,就在二中附近的一条大街上。
当她开着自己的白色东风本田,经过她丈夫任校长的二中门口时,她下意识地朝学校里望了一眼。今天虽然是星期天,但仍有高三年级的学生在校补课,操场上还可以看到许多学生的身影。她没有停留,小车在学校门口拐个弯儿,继续往酒店驶去。
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刚刚四眼侦探拿出的那几张照片里,那个开红色跑车的女人,身上穿的好像是一件蓝色衣服。
“蓝色外套?”
她心中一动,猛地踩下刹车,小车停在了大街上。
警察不就是在找一个穿蓝色外套的女人吗?难道这个姓蒋的女人,就是害死我女儿的凶手?乔谦你这个浑蛋,在外面玩女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把女儿也……
她心里的万丈怒火再次被点燃,马上掏出手机给刑警大队那个叫龙毅的大队长打电话:“喂,龙大队长,我好像知道你问的那个蓝衣女人是谁了。”
“是谁?”
龙毅似乎有点儿意外。
“她就是……”在准备说出蒋芸芸的名字和她不光彩的身份之前,丁剑兰又犹豫了,最后说,“其实我现在也不太肯定,还是等我先调查清楚,再告诉你们警方。”
挂了电话,她一踩油门,小车猛地朝前蹿了出去。十来分钟后,白色东风本田一直开到了远景大酒店门口。门前的保安一个劲地朝丁剑兰挥手,示意她把车停在旁边的停车场。
丁剑兰哪有工夫理会他,就地停车后急匆匆走进酒店,跑进电梯直奔9楼。
四眼侦探告诉她,乔谦订的房间是908号。
丁剑兰上到9楼,找到908房,房间门是关上的,门口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
侧耳一听,房间里隐约传出电视机的声音。
她知道屋里有人,站在门口手抚胸口重重地吐一口气,然后开始敲门。敲了两下,忽然想起这个时候不应该跟屋里的狗男女客气,于是直接改用拳头砸门。“砰砰砰”地砸了几下,屋里电视机的声音陡然没有了,但并没有人出来开门。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丁剑兰连脚都用上了,对着房门拳砸脚踢,嘴里还大叫道:“屋里的狗男女,快点儿开门,老娘今天非收拾你们不可!”
她闹出这么大动静,自然惊动了酒店保安,一名女服务员和一名男保安从服务台走过来,想要拦住她。
丁剑兰甩给他俩一人一张百元大钞,说:“你们来得正好,我老公和一个狐狸精在屋里偷情,我是来捉奸的,你们给我做个见证。”服务员和保安拿着钱,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
丁剑兰又在门上踢了几脚,大声喊道:“快点儿开门,要不然我就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抓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房间的门终于“咔嚓”一声打开一条缝,丁剑兰一脚将门踹开,大步闯了进去。
房间里有一个年轻女人,披散着头发,身上虽然穿着衣服,但看上去有些凌乱,显然是刚刚才胡乱套上身的,脸上全是惊慌的表情。
丁剑兰上下打量她一眼,没错,就是那个开红色跑车的女人。
“你……你想干什么?”那个女人看看她,惊怯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