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他蹲下身,见以柔一脸紧张地检查着钟云从的状况,也跟着不安起来。

“我不知道……”以柔的声音里又带上了哭腔,钟云从虽然人昏了过去,但身体一直在颤抖,“可能还是伤口没处理好……”

任杰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先让以柔帮着把他放到自己背上,然后把人背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里再说吧。”他决定坚持原计划,寻找出路离开此地,在钟云从昏厥之后,心情又变得迫切了许多。

以柔也是这么想,毕竟这地方不仅天寒地冻还缺医少药,钟云从的状况看起来很糟糕,真的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可是……

她的目光忌惮地扫过不远处的二人,凑到任杰耳边轻声问道:“他们会不会……下绊子?”

任杰的视线冷冷地望了过去,不带起伏地扫过中年男子的脸,最后停在了杨绍文身上。

会在这里见到这个人,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不是现在时机不对,他早就已经出手宰了这家伙——他还没忘记,数月之前,对方放了他一记冷枪,让他医院里躺了两个月。

杨绍文自然能察觉到他的敌意,心里也有点发怵,任杰不仅是异能者,而且手里有重火器,他怎么看都不是对手。

如今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唯一能依仗的对象也只有谢城了。

他面上没显出什么一样,却又不着痕迹地往谢城边上挪了点。

而他却没有注意到谢城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

最终任杰什么都没做,只是面无表情地从杨绍文身边经过,很大的概率是顾忌背上的钟云从,暂时忍下了这口气。

杨绍文悄悄地松了口气,他眯着眼打量不省人事的钟云从,心底颇有些幸灾乐祸,他能猜到任杰等人的想法,也清楚他们只是在白费力气绕弯子……如果这小子不是在装神弄鬼而是真的伤重至此的话,那很可能捱不了多久。

杨绍文基本认定了钟云从是在弄虚作假,因为他不觉得区区一处左臂的枪伤能严重到这地步,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知道任杰母亲之死跟钟云从有关。

他也听到了先前任杰的问话,一度还期待钟云从的回答——他得到的消息是,何慧琼死于宗正则之手,钟云从则是见证人。本来他还期待着任杰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结果钟云从那小子狡猾的很,居然装晕避过了这个问题。

杨绍文阴沉沉地瞟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下一秒却是提起了嘴角,因为他知道避是避不过的,何慧琼的死,会像毒刺一样扎在他们的肉里,任谁都无法安生。

就在他进行恶意揣测的时候,却冷不丁听到身边的谢城出声了。

“你们别白费力气了,走不出去的。”

杨绍文错愕地看了同伴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开口提醒对方……他们都是敌人,让他们自寻死路不好吗?

谢城没有理会他无声地质问,而是淡漠地注视着猝然停步转身的任杰等人:“你们比我们早到,应该清楚这里还有人,原地等着他,别带着他乱跑了。”

任杰戒备心十足地审视着他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以柔却是惊疑不定地回了他:“可是……他的情况不太好,我怕……”

谢城淡淡开腔:“放心,会有人来救他的。”

仿佛是在验证他的话一般,他刚说完,林荫道的另一头就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缓缓地从阴影里走出来,影子被路灯拉的老长。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望过去,在看清来人的外貌之后,任杰与以柔的脸色都变了。

来者就是他们找了许久的神秘老头。

“带着他,跟我来吧。”老头笑眯眯地开口,同时朝面容冷峻的谢城点了下头,“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还是找到这里来了。”

谢城微微一笑:“是,说起来,还真是托了那孩子的福。”

钟致远的眼神慈爱地落在昏迷的年轻人身上,嘴边露出了莫测的笑意:“不,应该说,我要感谢你,把他送了进来。”

>>>

苏闲从手术台下来之后,又在病房里昏昏沉沉地躺了一天一夜,麻醉的效果才算过去,只是睁眼的时候,头还是钝钝地发疼,像是要裂开一般。

“苏长官,您醒啦?”他的耳边响起了女孩子惊喜的声音,他费力地扭头一看,只是眼皮跟黏在一起似的,视野花成一片,他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面容。

不过这声音倒是似曾相识,他费劲儿地回忆了一会儿,终于记了起来:“是小桃吗?”

“是。”小桃高高兴兴地回道,可一转眼就见病人很不老实地乱动,甚至还扒着输液支架想起身。

她被吓了一跳,连忙两手并用把人给按了回去,语气里满是后怕:“您才做完手术,千万不能乱动啊,小心刀口裂了!”

苏闲这会儿哪有心情去关心他的刀口愈合到什么程度,他满脑子都是钟云从,身下的病床跟长满了刺似的,扎的他浑身难受。

可小桃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他不忍拂了对方的好意,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此时虚弱到连小姑娘按着他的手都甩不开。

他只好一边暗自琢磨着逃跑的方式,一边跟小桃打听情况:“你怎么会在这儿?张既白人呢?”

他还记得,自己会晕倒,被打包送来医院,就是因为那家伙下了黑手。

小桃语塞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闲这个问题——张医生的原话是:“你过去帮我看着他……我短时间内都不想再看见那张脸。”

她大着胆子追问了一句原因,结果张医生凉飕飕地回了一句:“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他揍成猪头。”

当然了,这话她肯定不能如实跟苏闲转告,于是磕磕巴巴地编起了假话:“嗯……他,他最近挺忙的……所以……”

苏闲从她面上的为难之色就猜出了点什么,他不禁失笑:“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看到他。”

“对了……”他本来还想问问钟云从的情况,但在小桃天真无邪地反问了一句“怎么了”之后,苏闲就断定她一无所知,问了也是白问。

于是他索性闭上了嘴。

倒是小桃见他半天不回话,为了活跃气氛,自己找起了话题:“说起来,您伤的这么重……云从哥哥怎么没来瞧瞧你?”

明明满脑子都是这个名字,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溜进他的耳朵里的时候,还是会让的某根神经狠狠地颤动一下。

他压下那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笑了一下:“他忙,出任务去了。”

小桃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你们关系这么好,他知道的话,不可能不来看你的。”

苏闲一怔,随后轻咳一声:“谁跟你说,我和他关系好的?”

“我用眼睛看出来的……”小桃不假思索地蹦出一句,说完才发现苏长官神色不太对,登时小心翼翼起来,“呃……我说错话了?”

苏闲偏过头去:“没有……是这样的,我跟他,也不是特别好,就……一般好吧。”

“哦哦……”小桃不太明白那两个程度之间的界限在哪儿,不过她也没勇气跟苏闲请教,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差点忘了,医生有话让我转告你!”

苏闲挑挑眉,又把脸侧了回来,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让您先养好身体,该去的人都去了,不缺你一个,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要量力而行,否则的话,只会……”小桃喃喃了半天,最后“碍手碍脚”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声音跟蚊子叫似的。

她迅速地觑了苏闲一眼,又飞快垂下眼睑,生怕他翻脸。

不过好一会儿过去了,她也没等到苏闲发火,等她再次壮着胆子望过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阖上眼了。

虽然闭着眼,但他的感觉还是很敏锐,察觉到小桃在看他,他牵了牵嘴角:“告诉你们张医生,在伤口愈合之前,我不会乱跑。”

小桃悬了半天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她舒了口气,心说还好,镇定剂应该是用不上了。

她忍了又忍,最好还是没有抵住好奇,小小声地打听:“张医生的话是什么意思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闲薄薄的眼睑微微动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出声:“一个任务……稍微有点棘手。”

小桃听到是公事,就没敢继续往下问了。

>>>

又一天过去了,尽管还是只能躺在床上,行动不太方便,但他的精神显然好转了许多,还能跟前来换药的护士聊上几句。

“说起来,我们宗局长之前也在这医院吧?”苏闲本来是随口一问,他觉得宗正则应该早就出院了,毕竟上次见他的时候,他看起来就没什么大碍了。

“现在也在哪。”护士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以至于他有点发懵:“他还在?怎么他身体还有问题?”

护士利落地缠着绷带,同时摇头:“之前的检查是没什么问题的。”

苏闲却是皱起了眉头:“那最近的检查呢?”

“最近?没有。”护士拿着剪子“咔擦”一声剪短了绷带,漫不经心地回道,“他自己说不用了。”

“那他为什么……”

“累了吧?”护士麻利地收拾着药瓶和器械,不忘冲他一笑,“你们局长可能觉得我们的病房住着舒服,一天到晚都躺着也不怎么出门,可能想在这儿多住几天。”

她明显是玩笑口吻,苏闲也跟着笑了一下:“这样啊,他既然还在医院里,不会不知道我受伤了吧?怎么都不来体恤一下我这个劳苦功高的下属?”

护士端起托盘:“嗨,按理说,该你这个下属去探望他才是。”

苏闲怔忡了一下,居然点点头:“你说得对,我是该去看看他。”

他这话吓得对方赶忙改口:“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当真啊!现在还不成,过两天能下床了再说吧,啊?”

苏闲扯了下嘴角,不知怎么的,有种莫名的焦躁顺着神经爬遍周身,叫人越发的坐立不安。

第189章 转折

听到敲门声,宗正则反射性地将自己蒙进被褥里,从头到脚都挡的严严实实的,一寸皮肤都没露出来。

他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但谁都一样,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发赤的双目,血迹斑斑的嘴角,以及遍布全身如蚯蚓般的青筋。

他本来不打算应门,但来访者很是固执,敲门声不绝于耳,宗正则这段时间耐心渐少,眼看好不容按捺下去的暴躁又有抬头的趋势,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谁?”

隔了一层障碍物,他的声音沉闷像是从水底传来的,门外的人顿了一下,而后温软的声线从门缝里透了进来:“爸爸,是我。”

宗正则听到女儿的声音,盘桓在心头的不耐与躁郁终于慢慢地潜伏了下去,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缓:“我不是说过,我很好,你不用每天往医院跑。”

“是吗?”宗沅淇的字里行间满是忧心,“既然没事的话,为什么还要待在医院里?为什么不肯见人?”

宗正则心下一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恰在此时,又听到女儿的哀求声:“我很担心……让我进来看看您吧。”

宗正则闭了闭眼,身上的异状出现以来,他一直处于惶惶不安的状态,大概是因为这样,情绪也变得难以控制,整个人时常在躁狂与压抑两种极端的情绪中循环往复。

而在他发现虹膜变色、血管暴起之后,心境就更绝望了。

他想着,应该是自己要发病了,可又觉着,自己的症状,跟其他进入发病期的人不太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清,“失乐园”病毒潜伏期结束后,千人千状,也没个定数,但宗正则就是感到不安,尤其是这些日子,何慧琼临死前的那句话,老在他耳边回响。

“你死定了。”她的嘴死鱼般一张一合,一字一句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他永远都忘不了她怨毒中透着快意的眼神。

其实年纪也差不多了,只是这些年他都在坚持服用抑制剂,身体情况也还算好,总以为,自己还能多撑两年。

说实在的,他不怕死,可对这样的死法感到恐惧——尤其是异变的征兆一点点降临,而自己却无计可施。

恐惧加剧了情绪的恶化,最糟糕的时候,只要稍微一丁点动静就能让他整个人烦躁焦虑的近乎崩溃,而最要命的是,他还没有发泄的渠道,尽管他心中的破坏欲强烈,但他如果不想被当做是一个发了病的疯子的话,就必须忍着。

而凡事都是有极限的,克制的越厉害,反弹的时候就会越猛烈。

就在不久前,有个医生想来察看他的状况,只是多问了两句,宗正则就差点想破开那扇门,拧断对方的脖子。

不是玩笑或者夸张,而是真真切切地起了杀心。

宗正则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可心底的那股子暴躁的无名火却怎么都压不下去,情急之下,他一口咬上钢质的床沿,把自己的口腔弄的鲜血淋漓。

然而最奇怪的是,嘴里那股源源不绝的甜腥味,反而安抚了他几近失控的情绪,业火般的怒气居然逐渐消退了。

宗正则终于松了口,赤红的双目呆滞而涣散地盯着天花板,嘴角还挂着血丝,看着甚是骇人。

他万分不愿意让旁人见到他此时的样子,尤其是自己的女儿,可他也找不到理由去回绝她的关切,只好擦去嘴角的血渍,翻了个身,疲惫地出声:“进来吧。”

脚步声渐近,宗正则仍是把自己遮的密不透风,一丝异状也没有透出来,可事实上,这个行为本身就是最大的反常。

“爸爸,”宗沅淇在病床前站定,片刻后叹息着出声,“您是不是……要发作了?”

宗正则浑身一震,声音有些抖:“……你知道了?”

“我是您的女儿,您这样反常,难道我会察觉不出来吗?”

宗沅淇伸手揭开覆在他脸上的被子,宗正则一动不动,木然地任由自己病态的面容呈现在女儿眼底。

宗沅淇呼吸一滞,旋即眼泪落了下来:“果然……”

宗正则阖上双目,沉沉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掩饰了……你去通知治管局的人吧,他们知道该怎么处理。”

他面如死灰,一夕之间暮气沉沉,宗沅淇哽咽的更加厉害:“那我和妈妈呢……你不管我们了?”

宗正则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偏过头去:“你已经长大了……好好照顾你妈……”

“您听我说,”宗沅淇蹲下身来,鼻音很重,但语气已然平静了下来,“事情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糟糕……”

宗正则的焦躁又涌了上来,他不耐烦地打断女儿:“别安慰我了,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我不是在安慰您。”宗沅淇苦笑了一下,“老实说,昨天我就发现您不对劲了,之后我就去找这医院里的吴医生咨询了一下……当然,没有透露出您的身份,只说是我一个亲戚。”

宗正则听的心不在焉:“然后呢?”

“然后我就大致猜到了您的情况。”宗沅淇告诉他,“最后,我跟他要了一些药,我带来了,您把它们吃了吧。”

宗正则有些无奈:“到了这个阶段,药已经没有用了。”

“这是他们最近开发出来的新药,专门针对发病阶段的感染者。”尽管他很消沉,但宗沅淇显然不肯放弃,她不遗余力地劝说着,“您就试试吧,说不定有用呢?”

宗正则对这个所谓的新药半点希望都不抱,但因着宗沅淇坚持,他不忍拂了女儿的好意,态度已有所松动,就在这时,宗沅淇又加了一句。

“反正……也不会更糟糕了,不是吗?”

正是这句话,让宗正则把药吃了。

是啊,反正他都这样了,也不能更糟了,就当是哄女儿高兴吧。

宗沅淇看起来很高兴,连带着他的心情都好转了些许,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发作,辗转反侧了两天两夜的宗正则居然有了睡意。

宗沅淇见状,乖巧地起身道别:“您好好休息吧,我不吵您了。”

她离开之后,宗正则很快陷入了沉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精疲力竭地醒了过来,也许是两天没合眼的缘故,这一觉睡得很深,故而梦也很多。

宗正则很少做梦,偶尔梦到了什么,因为他的天赋异禀,也能够随心所欲地改变或是控制,可这一次可能是太累了,他的异能居然失效了——于是只能无可奈何地经历着一个有一个奇诡的梦境。

这些梦很大程度上加剧了他的疲倦。

“正则,你终于醒了……饿不饿?吃点东西吧?我给你熬了汤……”一个熟悉的女声温婉地响起,宗正则却是面色骤变,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的脸遮起来:“我不是让你别过来吗?”

他的妻子很是讶异:“你怎么了?”

宗正则咬着牙,虽然之前已经打定主意将自己的病情公之于众,但他还是没有做好让妻子见到自己这副病态的模样。

“我现在这幅样子……怕吓到你,”他痛苦地摇头,“你出去吧。”

宗夫人愈发不解,她不仅没有出去,反而凑到了丈夫身边,忽然笑了起来:“黑眼圈这么重,又胡子拉碴的,是挺吓人的。”

宗正则一怔,随后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惊诧地发现原本浮在手背上的狰狞青筋,不知何时都不在了。

他迷茫地坐了一会儿,忽地跳下床,不顾妻子疑惑的眼神,径直进了卫生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毫无异样的面容和双眼的时候,他整个人陡然一松,双膝也跟着一软,差点跌倒。

是药的缘故吗?他立即想起了不久前女儿带来的“新药”,服下的时候他完全不当回事,没想到……居然真的有效。

那些令他崩溃的症状,奇迹般的消失了。

“正则!你怎么了?别吓我呀!”他妻子焦急地拍着卫生间的门,宗正则又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欣喜后知后觉地漫进眼底,他蓦地开了门,然后将惊慌失措的妻子一把搂进怀里。

“……你这又是犯什么病了……”宗夫人显然很不习惯,不自在地想推开莫名其妙转了性的丈夫,谁知后者却笑道:“没有,只是这两天不太舒服,刚刚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宗夫人听到“不舒服”三个字就心惊肉跳的,正要追问详情的时候,门边冷不丁地传来一个讪讪的声音:“嗯……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宗夫人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赶紧甩开宗正则的胳膊,僵硬地侧过脸看着扶着门框站着的青年,赧然一笑:“是苏闲啊……”

苏闲继续讪笑:“那什么,我刚看门是掩着的,所以就没敲……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宗夫人愈发的难为情,索性悄悄地转了身,宗正则板着一张脸,斜眼睨着他:“先别说这个,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一脸的苍白憔悴,加上一身病号服,还有不太利索的手脚,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苏闲摇摇头,不愿多说:“执行公务的时候,受了点伤……不过现在没什么大碍了。”

他说着,上下打量着宗正则:“倒是您,在医院里待了快一个星期,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这一问,倒是让宗正则生出了些许后怕的感觉,他舒了口气,嘴上却是轻描淡写地带过:“总之,现在还行吧。”

他这话回的很微妙,苏闲挑了挑眉,就在这时候整理好表情的宗夫人招手示意他进来:“别光站着,我看你脸色不好,过来,喝完汤补一补。”

苏闲没有拒绝师母的好意,后者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在分好汤之后,便找了个由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