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那么史上最厉害的兵器发明家,不就是孵出核子弹的爱因斯坦吗!哪轮得到你这个臭老头子啊!”陈木生大声笑道。

  这话说到了J老头最忌讳的痛处,于是对话怏怏地结束。

  再有智囊的人,也不见得时时都能保持好修养。

  虽然嘴硬,但陈木生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兵器的看法,透过绵绵密密的朝夕相处,历经狂风暴雨的生死与共,及至一点一滴地改变。

  那种改变,存在于陈木生粗拙的招式里,渗透进他的“境界”。

  九节棍是陈木生在“打铁场”里,使用的第四十六个,遭到遗弃的兵器。

  破损不堪的兵器逐一在陈木生的手中,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每当兵器败亡破碎时,陈木生仿佛听邮了它们的叹息,与了无遗憾的金属长鸣。

  那些“来世英雄再见”的情感,深深打动了陈木生。

  “搞了羊天,我是这些刀枪剑棍最后的送终人。”

  陈木生啁啁自语,手中的九节棍又是一晃。

  仔细聆听九节棍与石阶的撞击声,第八节特别学生的部分发出虚弱的声音。九节棍可见的末日,想必就是从第八节的崩开裂开始的吧。

  “我在打铁场里待了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整整一年?十年?靠,我怎么想破头也想不起来。”陈木生苦恼,咬着九节棍的尾巴。

  十日夜,十日昼,这是“道”的时间。

  道可道,非常道。陈木生这笨蛋已完全失去对时间的感觉,活在飘渺的、不确实的、不真实的空洞长河里。唯一能够提醒陈木生切实的“存在感”,莫过于身上再清楚不过的伤。

  “他妈的,不想了!想再多也不会变强,不会变强的事想通了也没有用。”陈木生站起,拖着残破的九节棍走上阶梯,来到精致的打铁庭院。



第210话

  青黑色的石井旁,锘大的凹萨满教里蓝光波动。

  乌霆歼在冶炼兵器的蓝水里头,似乎不需要呼吸,也不需要思想。

  他的模样就像安眠的婴儿。

  这些日子在J老头的神秘疗法下,乌霆歼就是一鼓作气地睡。至于J老头怎么个治疗法,陈木生既瞧不明白也不知怎么多问,但看骄傲的J老头每每弄得满身大汗,陈木生倒也不觉得J老头在偷懒,毕竟乌霆歼脸色越来越平和,凶煞之气不若刚刚背来暴戾,陈木柞蚕就大为放心了。

  “喂,我说没有名字的朋友啊,你到底还是睡多久?你这天错地暗的一睡,可把我给害惨了,最好你有让我救命的本事啊。”陈木生将九节棍丢在一旁,伸手进蓝水里捍捍乌霆歼的脸庞。

  错睡的乌霆歼没有反应,不然可有一场架好打。

  按照J老头的命令,为了使伤口快速愈合,陈木生拿起了石井旁的铁桶扔进了井,从里头打了一桶满满的珍贵蓝水起来,咬着牙,高兴趣过头。

  “他妈的!”陈木生双眼睁大,鼓气一憋,淅沥哗啦地从头淋到脚。

  蓝水读取角到陈木生身上被咒兽攻击的焦黑伤良,立刻冒出难闻的烤金属臭味,声音就像可乐汽水浇到火红木炭上的霹吱霹吱声,人耳惊惧。

  这种无法具体形容的烤痛钻过皮肤,狠狠浇灌进陈木生的骨子里,仿佛防洪堤接蒸腾陈木生血淋淋的神经。

  多痛?就连陈木生横喜爱铁布衫的身也抵受不了,痛到眼泪都迸了出来。

  而且还每次都哭。

  “很痛吧?瞧你这么大的男人都还哭哭啼啼的。”J老头坐在樱花上赏雪,手里拆着一张又一张的纸兽。

  “痛你娘,我这是开心过头的眼泪。”陈木生抽抽咽咽,死白的嘴唇痛到都快咬出血:“我从小就是这样,一想到开心的事情就会忍不住感伤一下。”

  陈木生嘴巴上总是不肯服输的。J老头莞尔,殊不知这个道行奇高的兵匠师傅,在心底可是很佩服勇敢在伤口浇灌蓝水的蠢直硬汉,有多少武功比陈木生还要高的高手与高高手,说什么也捱不过这蓝水淋在身上一次,有的甚至痛到一头撞破地板。

  “臭水子别闷不吭声的,想哭就放声哭啊!别像上次那样硬闷着,直挺挺站着就晕了。”J老头悠闲地看着云,跷着脚,随手射出刚刚折好的纸兽。

  “晕你娘,那是我刚刚好想睡觉啦!”陈木生虎目喷泪,牙齿打颤。

  蓝水一浇,焦黑的伤口倒是迅速愈合,留下淡淡的蓝影。

  陈木生狠狠地擦干眼泪与鼻涕,纸仆徐徐从树两边走出,排偶着香气四溢的饭粮递上,陈木生老达不客气抓起来狼吞虎咽。

  “对了臭老头,不是偶尔都会有人跑来这里,请你帮忙打造兵器吗?怎么最近没看见这样的人啊?是不是被人抢生意了啊?”陈木生靠着石井坐下,吃得满中级都是饭粒。

  J老头还没有回答,一道无中生有的风吹进了打铁场。

  打铁场里头的景致、樱树、柳衫、石阶、宇、白云,忽然像沾水太饱的彩笔泼画出的那样,景色瞬间晕散开,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虚构想象。

  陈木生看着手中糊成一团的饭粮,揉揉眼睛,饭粮奇异地回到“正常”。

  你还是来了……J老头客上的皱纹压得更低了。

  结界内晕开的景致重新归整。

  不知道刚刚看到的是幻觉,还是现在眼见的才是幻觉。

  随着那道古怪的风,踩踏在石阶上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地接近。

  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从容自在地穿过柳杉林环抱的阶梯,栖伏在阶梯旁树林里的咒兽却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敢攻击男人,还是根本没有察觉男人的存在。

  因为,这个男人根本没有真正的存在感。

  除了那身突兀的黑色燕尾服,那男人拥有一张非常平凡的面孔。

  ……即使你看过一百遍,一千遍,你也无法记忆的五官排列。

  他的脚步,也没有透露出他拥有任何形式的内力。

  他开口了,你却无法断定他到底有没有确实的言语。

  “J,好久不见了。”

  城市管理人。



第211话
城市管理人,一个与东京灵魂不可分割的燕尾服怪客。

  他是仲裁者,他是法官,他是促介人情交易的盘商。

  任何抗拒他提出的交易的人,很难在这个城市里有好的下场。

  因为东京容不下,与东京横眼对抗的无知者。

  “好奇特的人啊,终于看见穿衣品味比我差劲的驴蛋了。”陈木生眯起眼睛,想要仔细看看这个结果闯入者的脸孔,却出奇地无法集中注意力。

  J老头翻身下树,动作就像一个小孩子下床般慵懒,轻轻飘飘地落地。

  城市管理人摘下帽子,彬彬有礼地点头致意。

  J老头双手放在膝盖上,身子前躬。

  “我们相识总有好几百年了吧。”J老头礼毕,微笑看着城市管理人。

  “所以,你也很清楚我走进结界的理由。”城市管理人看着青井边的蓝水槽。

  来者不善,陈木生下意识地绷紧神经。

  “你是为了躺在蓝水里熟睡的怪物来的吗。”J老头。

  “正是此行目的。”

  “这么说起来,那头怪物还真是了不起,竟然可以让城市管理人大驾光临,来与我这糟老头喝茶。”J老头冉步而行,举走邀饮。

  但城市管理人并没有挪动脚步,像卒石像矗立在庭院中。

  “把那个穷凶极恶的怪物挪出你的疆界,这是这座城市的请求。”城市管理人认真且严肃地说:“你当知道,我所作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这座城市的和平与宁静。”

  陈木生一楞一楞听着,完全摸不着头绪。但愚惊如他,也猜到这人不善访客的来历有意,才能让J老头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恭谨。

  “这个怪物做了什么事,需要你这么关照?”J老头。

  “他是不祥之人,他来到东京后引来的越来越多的怪物,怪物带来越来越多的骚动,这个城市里有越来越多,充满恐惧的生灵。J,难道你在结界地面没有感觉,这座城市随时都不在安骚动吗?”城市管理人说话的时候,嘴巴附近的空气隐隐震动着,似乎每个字都有确实的形状似的。

  那是咒,随时都在铿锵发呜的咒。

  “东京的怪物原本就不嫌多,这家伙的所作所为,难道比得上我们这些长居久安的血族杀的人多?你单单挑上这家伙,可见他想要干一翻惊天动地的大事啊,啧啧……到底是什么大事啊……到底是什么大事啊……”J老头摸着卷曲的白鬼头发,藏不住的喜悦。

  打造兵器的人……不,应该说J老头,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兵器蒙尘。以此类推,持有兵器的武者有越多敌人,兵器派上用场的机会就会越多,贪爱沽名钓誉的J老头就越有参与感。

  “把他交出去,自然会有其它的力量终结他的存在。”城市管理人。

  “是什么人在结界外头等着他呢?”J老头明知故问。

  “他以前的族人伙伴,新树的血族敌人。只要他一死,就可以让这座城市蒙上的恐惧阴景一吹而过。”城市管理人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的坚定亦不容置疑。

  “把守结界的小弥勒告诉我,牙丸伤心跟阿不思曾经在小神舍前,提出进入打铁场搜查的要求。后来居然连猎命师也来了?他们巴巴地想进来,还用了许多反结界咒呢,真是一群没有的家伙。”J老头幽幽地说道:“他们会把脑筋动到我的头上来,恐怕也是出自你的建议吧。”

  “如果一个人的死可解决一百个问题,他的生,便是充满疑质的否定。”城市管理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仅管吸血鬼势力挤有城市电眼,网路搜客与媒体魔掌,三大监视部门,城市管理人仍是这种城市挤有最充沛资讯的人,这也是他用来交易和平的筹码,于绝对的优势。

  然而此间的主人,J老头,眼睛却闪烁着狡狯的神采。

  “这么说起来,意思是我很快就可以知道这次的新武器,到底有多可怕了吗?”J老头搓着手,指尖上流绕着愉快的咒。

  城市管理人轻轻叹了气:“你与我订定的契约,只剩下几百年了。”

  “我无意触怒你,但就算是这座城市的灵魂,对自己曾经立下的誓约也不能够反悔吧。”J老头幽幽说道:“在这小小天城里我想怎么实现我与兵器间的梦想,任何人都不能干涉我。你也不能提前终止我们的契约。”

  “但你停止了其它人进入打铁场的结界。”

  “这也是我的自由。”J老头瞪了陈木生一眼说:“如果让太多奇奇怪怪的刺客进来,我养的兵器人又太差劲,我岂不要怕得不可开交?”

  陈木生耳根发烫,真想出言反驳。不过此时他也知道了答案。

  J老头可以自由封印结界,让欲前来请求打造兵器的人都进不来,省下旁枝末节的干扰。说起来,自己完完全全中了J老头的计了,在这个荒谬的地方跟奇怪的咒兽互斗了这么久,还用上了自己最厌恶的兵器。

  ……不过也罢,就当作是支付给这吸血鬼老头,帮那个敢于单枪匹马对抗吸血鬼的男人,疗伤回神的“精神费用”吧。

  “兵器人、”城市管理人看着陈木生。

  明明就不是凌厉的眼神,但当城市管理人看着自己时,陈木生感觉全身慢慢浸泡在的海水里,脚底一阵没有支撑的虚浮,却又被无限大的波分理处给擎托住,不让灵魂失重下坠。

  起初有点茫茫然,但到了后来陈木生心中涌起的空虚溢满全身,好像每一时的心思想法、穴道构造都被看穿似的。没有心悸也没有发冷,却都他无所适从。

  “你是在……看三小啦?”陈木生很不自在。

  城市管理人将他的视线移开。

  “没错,兵器人,一个生不熟的武学兵器想法,目前来说就是这小子。”J老头的手指抠挖着额头上的老人斑,笑嘻嘻道:“如果没有提报应的话,等到这家伙昂首阔步走出打铁场时,还得请你多多关照了,他一定会帮这座城市制造很多有趣的事。”

  城市管理人转身,慢慢地拾阶而下。

  交易失败了。

  每踏一步,城市管理人脚下的石阶都模糊成一片。

  每踏一步,城市管理人就在石阶上留下一道残景。

  片刻,城市管理人留下了数百道锋如海市蜃楼般的残像长郎,本尊不见踪影。

  “看来我这契约,是没办法一直签下去了。”J老头莞尔。

  ……真希望,这个兵器人真正值得这一场吵啊。

  但J老头轻忽了一件事实,从来没有人胆敢拒绝城市管理人的交易。

  因为后果没有人承受得起。

  天降甘霖

  命格:集体格

  存活:一百年

  征兆:宿主的外号毫无疑问是“雨男”,只要班游被你跟到,必是以扫兴的雨天收场。建议宿主多到干旱地方走走,积积阴德。

  特质:能够景响天气的命格,也是大自然底下的一种平衡机制。此命格通常寄生在男性身上,原因待考。宿主所居住的城市经常下雨,如果有特定的目的出门,雨伞更是必备的随手用品。如果有两个相同命格的雨男在临近活动,雨势便加倍。有此一说,西雅图是个雨男群居的城市。

  进化:倾盆,一百天的雨。



第212话

  好美的枫树林。

  鲜红的汁液像是从弃梗里头饱满生出来似的,涎垂在挂在叶尖上。

  满树,满林的叶尖。

  萧瑟的秋风一吹,落了满地的腥腥红点。

  一个眼神灵活出水的小男孩漫步在诗意盎然的满地红点上,看着他一手制造出来的尸体,嘴里哼着不着边际的曲子。小男孩手里抓着一双发抖的黄猫,摇摇晃晃走向最后的言语之地。

  尸体如山。

  如碎山。

  张牙舞爪的血色枫树上,飘悬着肉眼无法辩识的死亡丝线,丝线上犹粘着破碎的骨沫与肉汁,那是死者最扣的遗像。乱七八糟。

  唯一还能开口说话的,便是小男孩的亲生姊姊。

  “你……你从什么时候就……就开始计画……这件事……”风淡歪歪斜斜地站在枫树底下,身上全被若有似无的钢琴线给缠住。

  琴线交织,根本无法解开。

  无法解开的困境,只有用硬气功强行迸裂琴线,然而风淡的气穴却早已被她的亲弟弟一指捣破,气海一泻千里,一时半刻内要聚敛一点噗内力,都是千难万难。

  十几道钢瑟线绑在树梢,吊着,吊着。

  风淡只要身子猛一个下坠,就会被纠缠不清的钢琴线给割成数十块难以辨认部位的碎骨破肉,于是她只好辛苦地撑着身体,不敢失神。

  “好姊姊,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趁你意识清醒,将你灵猫的封印给解开,好让我物尽其用。”小男孩笑得很天真,手上擒着一只害怕到发抖的小黄猫。

  “你……难道想……违背猎……猎命师……的战斗原则?”风淡忿忿不平。

  “弟弟我都愿意提前发难,暗地里偷偷杀光四个姊姊了,何况是捍死区区一只小黄猫。我说猎命师也蠢,什么在战斗中不伤害彼此的猫,哀哉,这完全是弱者才需要的同情心。”小男孩笑笑。染血的眉毛,红得快要烧起来。

  “你……如果你……”风淡怒目而视。

  “算了,只是跟你说说笔罢了。”小男孩优雅地摇头:“如果你真的相信我会跟你交换条件,还真会让你死不阖眼。”手一捏,小黄猫的脊椎登时碎了两截,摔在地上。

  小黄猫只剩下惨叫的气力,没有死,却注定终生瘫痪了。

  风淡悲痛交集,疯狂地嚎叫。

  几年来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灵猫,就这样瘫成了废物。不多久,在这座山林之间自会有各式各样的掠食者,将它活生生撕吞下肚。

  “我把灵猫解开!你快用里头的妙手回春救回她!”风淡以仅余的力气吼道,眼里的血丝有如蛇游。

  于是,小男孩将痛晕了的小黄猫递给了风淡,风淡忍住深割进肉的痛苦,伸手将小苋猫身上的咒印给解开,让封销住的命格得以被其它猎命师所用。

  风淡看着小男孩将黄色灵猫身上的命格一一取出,一转手,毫无窒碍地转储在自己的红色灵猫上,动作圆转自如,犹如轻敲琴键的间乐之神莫扎特。

  ——真是个天才。

  风家的历代传人里,每隔百年就会出现一个也不起的天才,其咒术、线术、猎命术的才能,甚至超过大长老一向偏袒的乌家传人。

  这个将命格轻松把玩于指缝间的天才弟弟,毋宁就是这个百年一人的怪物。

  才能上是怪物。

  人性上,也是怪物。

  “为什么……要这么做?”风淡努力回想那个天真无邪,总是无忧无虑的弟弟。

  “命运。”小男孩简洁有力地回签,擦去眉毛上的火红鲜血。

  是的,没有人比猎命师更清楚命运,更相信命运。

  也更,服从命运。

  风家的命运,原本就注定非常惨烈。

  风家两夫妇一口气生了四胞胎女儿,却又在来年意外生下了唯一的男丁。注定在多年以后,让这些骨肉手足面临相互残虐,杀四剩一的死局。

  然而,根本没有十八生日的惨烈格斗。

  在小男孩还是个巴掌大的婴儿的时候,懵懵懂懂,就在娘胎里偷听到了猎命师的诅咒秘密,从此便在城府里种下了秘密的种子,浇上了恐惧的汤汁。

  随着年龄的增长,秘密终于盘根错节,紧紧扭曲了小男孩对人性的期待。

  于是,小男孩将自己的本事藏得很深,深到没有人发觉他到底有多想……杀人!

  在这个毫无特殊的日子里,这个小男孩趁着父亲风长销出远门争取加入长老护法团,一鼓作气,对四个心有灵犀的姊姊发动惨烈的奇袭,将毫不知情的四个姊姊困在自己精心布置的丝线阵里,以近乎游戏的方式一一杀死。

  每个姊姊临死前,都被他尽情嘲笑了一番。

  “姊姊所有的命格,都交给我保管了。”小男孩说,手指一紧,再度捏碎了黄色灵猫的脊骨,说:“我还是觉得,遵守谎言是弱者变态的保守心态。”

  黄色灵猫重重摔落,风淡痛苦大叫。

  小男孩伸手按住风淡哭叫的脑袋,用力一压。

  稀里哗啦。噗嗤噗嗤。

  淋了小男孩一笛腥。

  猎命师有许多的传奇。

  属于小男孩的传奇,是恐怖绝伦的秘密。

  没有祝贺者的恐吓,没有父执辈的痛苦选择。

  只有单方面的,对亲情残酷的压榨。

  小男孩的名字叫风宇。

  猎命师百年验证得一见的天才。

  他欺许自己,用最可怕的优雅执念,横扫生平每一个遇到的强敌!

  眠眠无期

  命格:天命格

  存活:无

  征兆:宿主的睡眠时间越来越长,从甜睡一整天到昏睡一礼拜,最扣终于以季节的长度计算,睡得天昏地暗。传说中的龟息大法。

  特质:在猎命师中有此一说,“眠眠无期”是一种懒惰成仙的命格;但也有猎命师认为,“眠眠无期”能够将宿主的能量完美地包覆住,等待某种不可知的机缘,今宿主的生命形态有可能在肾化的过程中产生突变,甚至是一举成仙(最好的证据就是,宿主经常有长卢期中有返老还童的迹兆,如白发变黑,皮肤变细等。)

  进化:无  



第213话

  池袋,位于SunshineCity的Animate漫画阁。

  属于猎命师天才,风宇的战斗。

  不知数量的银色钢琴线,即华丽又凌历地割开长郎上的空气,直扑东瀛武圣宫本武藏而来。

  “……”只见宫本武藏脚如钉,右手长刀由下而上斜挥。

  这朴拙无华的一招没有名字,毫无需要。

  沉闷的刀势仿佛撕裂了三度空间,锐利的钢琴线瞬间撕裂,散射在空中。

  宫本武藏并不讶异,他在忍者的手底下见过太多奇奇怪怪的暗器,即使是匪夷所思的妖异忍术也斩杀不赦。区区钢琴线,还不一刀两断。

  对于这位武圣前辈,风宇当然没有任何低估,试探性的一击一中,在风宇借着长郎墙壁的快速跳跃下,第二波攻击立即翻腾而出。

  “武藏前辈,据说你以前是吸血鬼猎人?”风宇笑笑,长衣舞动,双手激射出两团银色闪光。

  宫本武藏双瞳凝缩,子弹盘飞速的银色闪光,原来是弹珠般大小的圆形球体。圆形球似乎灌注了风宇的内力,不是平常暗器。

  “……”宫本武藏依旧是右手长刀斜斜削出,打算将两枚圆球一刀砍爆。

  但长刀锋口一触圆球,宫本武藏便空荡一股异样的质素从刀身传递到腕口,在百分之一称的侵略性时间里,圆球便爆裂开来,幻射出数百条银色细光。

  银色刀丝来势凌历,无差别地朝四面八方攻击。

  “好家伙。”

  宫本武藏左手短刀往前一卷,强大的刀气锋如涡轮气旋,立即搅开了逼近身躯的刀丝,但仍有几许刀丝从边线穿契宫本武藏略嫌生疏的刀气,削过他钢铁般的皮肢,擦出几丝血水。

  长郎走的玻璃墙肯间出现无数龟裂,摇摇欲崩。

  而风宇呢?热爱接角危险的他已趁着隙钻过宫本武藏的刀,轻飘飘来到宫本武藏的背后。一尺的骄傲呼吸。

  风宇微笑,脚未落下,便以指做剑,欲往宫本武藏门户大开的背脊刺落。

  不对!风宇的指间凛凛一寒,掌心“千眼万雨”命格发烫。

  宫本武藏没有回头,右手长刀穿过右臂砍下,朝风宇的胸口凶猛回刺。

  速度之快,不是背后长眼所能形容。

  “过龙钉!”

  风宇急往左避,只见宫本武藏的长刀刀尖贯进龟裂的玻璃墙,劲力一催,整面玻璃墙应声轰碎。

  好惊险!风宇在半空中忍不住轻呼,心脏兴奋地剧烈跳动。

  “当今之世,谁是最强!”宫本武茂大喝,双刀进逼风宇。

  宫本武藏的刀并非以迅速绝伦的“居合”着称,却有一股拔刀术的速度所无法企及的狂霸意志。遗憾虎之势,泰山压顶。

  刀未近,杀意已压迫风宇脸面。

  “强者有三。”风宇故意应答,双手快速交叉,钢琴线在指尖紧崩。

  “谁!”宫本武藏短刀横胸,长刀悍然劈出。

  刀气冲出,地板擦出两条崩线。

  风宇冷静跃起,手指紧扣钢环指套,钢琴线掷甩出。

  却风宇的钢琴线以凌历的去势杀击宫本武藏,但一进宫本武藏的强劲的刀势范围,琴线奇妙地软化,锋如冉冉吹指的蚕丝线。

  钢琴线质地柔软地劈避来宫本武藏的刀,一进宫本武藏的身,却又倏然发硬,锋如过风刚针,从四面八方狠狠抓团宫本武藏。

  “喔?”

  宫本武藏也不后退,左手短刀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连斩十四刀,将风宇诡异的攻势强硬化解,钢丝散落。

  真也不起,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能用内力灌注在这么细的丝线里,还能将武器操控得这么灵活……当作“二天一流”再度回到这世界的闪锋礼,真是再好不过!

  “有此一说,第一强者乃是猎命师前辈,雷神聂老。”风宇双脚踏在垂直柱上,一口气掷出四个质地有异的银球:“我自知难以匹敌,不敢邀战。”

  两个银球很快就爆开,钢琴线银光四窜,两个银球则溜滴商轻声在宫本武藏的背后两柱,这才张牙舞爪地炸裂开来。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这种扑天盖地的狼击中全身而退。

  而风宇则在眼花撩乱的无差别攻击中,奇异地、勇敢地冲近宫本武藏的身躯,双手带出闪闪发亮的钢琴线。

  “第二个呢!”宫本武藏大喝,身形蹲而踞,全身斗气暴涨。

  无数近身钢线不知是幻觉,还是真的受到宫本武藏霸气的影响,竟有来热微微一挫的感觉。

  只有风宇面不改色地击向宫本武藏。因为风宇知道,这很可能是他唯一一次,能够以全身之姿与宫本武藏对决的关键时刻。钢琴线灌注强大的气,与意念。

  “好啊……龙乱舞!”营本武藏瞳孔凝缩,双腕发热。



第214话

  两人身影交错,双刀光影翻腾。

  半空中浮着的,尽是无数被斩断的钢琴线。

  旋转着,滚烫的血珠。

  两人背对着背。

  “……”宫本武藏身上的衣服被钢琴线气撕开,皮肤绽出无数血痕。

  绑在头上的黑巾也被切成八片,风筝般被吹开。腰上的IPOD四分五裂。

  风宇肩上裂出一条血线,半个胛骨竟在刚刚被削断。

  “第二个强者,据称是有死神之名的吸血鬼,上官无筵。”风宇闭上眼睛,忍着肩上的剧痛,调整气息缓缓说道:“可惜上官神出鬼没,至今无缘一战。”回想着风宇与宫本交手的那一着。

  即使长眠百年,依旧不愧是武圣,强的本质并无随着世代更替有所变化。

  宫本武藏长刀流转,短刀凌历,不仅将四面八方团击的钢琴线狂撕,还破了自己冒险逼近的真正一击。

  更给了自己,好惊险的一刀。

  呈,就算整条肩膀断了也不算什么,只要活着离开这里,“妙手回春”命格自然会将我治好。现在最重要的,莫过于趁着宫本武藏还没恢复百分之百的实力,借着这次的战斗,将我的潜力漂洋尽致地带往另一个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