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到最后,得逞的人总会是他,毫无悬念。
“娘子,大概有两个月不能给你交公粮了,这几天,为夫就先提前预支些,等回来,一并还你。”
这个骚包,每次都喜欢说些令人听了脸红心跳的话,慕凌空虽然渐渐习惯,可还免不了困窘之色。
“两个月?要去那么久吗?你准备去哪里?”她试图转移话题,没问完了正事儿,怎么甘心就被他用男色迷去了心魂,拖到床上压倒身下,吃干抹净。
“去大都呀!”他重重的吻到她的唇瓣上,舌尖挑开贝齿,辗转探索,回答的心不在焉。
被点燃了一团火的慕凌空过了很久才夺回说话的权利,由着萧竹的唇滑落到她脖颈间啃咬不止,“大都?对了,你之前是说要去京城的,夫君,你真的是去做生意吗?还是说,师门之命,不敢不从。”
为了与她成亲,他自作主张的还了俗。
表面宁静的日子下,慕凌空总觉得仿佛是掩藏了暗潮汹涌,令人十分不安。
萧竹的身份,她从未过问过。
舍不得为夫出去吗?
可是,每每想起他那身惊骇世俗的高强武功,她便能隐约感觉到,他的来历怕是没那么简单。
少室山得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能培养出如此强大的高手哇。
结果,他说跑就跑了?换了谁都不会甘心如此吧。
她的目光落寞的垂下,开始认真的考虑,如果有天,大小和尚找上门来时,该怎么办。
萧竹娶了她,就是她的夫君,此生此世,再无更改可能。
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再剃光了头回去侍奉佛祖,对不起,她宁可死也绝不答应。
想的太过于出神,居然忘记了挣扎,静静的倚在他的怀中,任他为所欲为。
萧竹反而停住了动作,在紧要关头打住,一翻身,从她身上爬下来,无视体内欲意翻滚,探询的望向她,“凌空,你在想什么?舍不得为夫出去吗?”
他身上的皮肤一直很细致,唯有掌心粗糙,摩挲在她脸颊,刮得人有些刺痛。
慕凌空伸展手臂,紧紧的抱住他,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之内,闷闷道,“夫君,你喜欢喝酒吃肉,如果再做了和尚,又得清规戒律,鸭米豆腐。”
她只是低喃了几句。
萧竹就看穿了她的不安。
于是叹了口气,凑到她耳边,亲了又亲,“凌空,我已经舍不下你了,这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大都,为夫必须要去走一遭,却并非是你想象中的样子,等事情解决了,我一定原原本本的和你讲清楚,绝不会有半字隐瞒。”
他不愿欺骗她。
可现在也的确不是拆穿一切的时候。
他说完了话,只静静的望着她。
萧竹,她的夫
四目相接之中,她望见的真诚令她慢慢放松下来。
可紧抱着他的手臂却未收回,莫名酸楚在心底滋生,以至于眼眶里始终有许多许多的难过在打转。
要分开两个月,六十多天,没了她的小夫君在身边,慕凌空不知道有多么不习惯呢。
“你早去早回,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咬紧了唇瓣,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夫君,你不是想要一打孩子吗?回来的太迟,可能咱们就没时间生那么多了呦。”
这。算是间接的在诱惑他吗?
萧竹大眼儿一亮,喜滋滋的又爬上她的身,才冷却了一点点的绮丽念头被她轻而易举的重新点燃,“娘子,不如趁着为夫没走,咱们就多努力努力,万一一下子就成功了,你就有事情做,不会觉得无聊了。”
慕凌空的心窝顿时一阵痉挛,想再说什么,却已无法出声了。
他在她体内徐徐点起一把炽热的激情之火;
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黑白分明,又大又圆,可爱得不得了。
自己明明都还没长大,居然还妄想着再造出个小的来,增添生活情趣。
可是,此时此刻,分离就在眼前,她真的没有抗拒的念头。
他想要,就给他吧。
等他离开了,再静静的在此等着他回来。
萧竹,萧竹。
她的夫。
从没试过去爱上了一个人。
萧竹离开的同时,也将慕凌空的三魂七魄都带走了。
她足足三天三夜没有回过神来,心里乱绞着疼痛。
手里翻来覆去,看着他留下来的银票,一遍遍的无言询问,他们真的很缺银子吗?
可有想她,时时的念着她
手里翻来覆去,看着他留下来的银票,一遍遍的无言询问,他们真的很缺银子吗?
有吃有喝,生活也不错,为什么一定要去做生意呢?
他和她,都不算是寻常的百姓,也永远不可能真的过上那种整日里围着锅台转的柴米生活。
既然如此,何必强求?
她真是疯了,居然会答应萧竹出去赚银子养家。
当时一定是吃了他太多的口水,所以也跟着一起变笨了。
那个家伙,单纯又无知,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待宰的肥羊,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拖出去卖了。
武功高又怎样,脑子不够用的话,照样会被人玩的团团转。
尤其他还超喜欢把自己打扮的珠光宝气,浑身上下的行头,非金即玉,那活生生就是个金字招牌,上书几行大字:来坑我吧,我很好骗。
思路一旦往这方面倾斜,就再也难以遏制。
慕凌空烦躁的在卧房内走来走去,脑子里往外蹦出来的全部都是坏念头。
到最后,竟然有了种冲动,立即快马加鞭的冲上去,亲自看着才安心。
胡思乱想间,夜幕缓缓降临,阴云挡去了星月,窗外伸手不见五指,冷冷清清。
抱住了手臂,慕凌空没有吃晚膳的心思,一桌子美味,菜式丰富,每样都是萧竹爱吃的。
如果他在,早就迫不及待的的冲了上来,欢呼着往嘴巴里塞,一脸幸福满足,哪里会像她似的暴殄天物,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直到它们冷掉,还没有动筷子的心思。
萧竹。萧竹。
三天了,真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可有想她,时时的念着她。
就是用强的,也要把他抓回家
幽幽叹息一声。
又沉浸在一种自怨自艾的女儿情绪当中,不可自拔。
窗外,极西之处,一点闪亮,厉啸着划上长空。
慕凌空眼角余光瞥见,迷茫之色尽褪。
她扑到窗边,计算出大概位置,立即返回,翻出多日不戴的软皮面具,又扮成了原本叱咤江湖的魔女慕凌空,平凡无奇的样子,唯有一双凤眸,闪烁着神秘的细碎金光。
轻飘飘的上方,向发出信号的方向疾掠而去。
。
半月之后,大都——莫苍国的京城。
慕凌空终于在最富盛名的福祥阁定下了房间,天字号雅苑,住一天,三两银子,吃喝全管。
这个数字在莫苍国内,足够平凡的五口之家两个月的开销。
而到了这儿,仅仅是度夜之资。
慕凌空并未有意想要奢侈,身上有了银子就忍不住想去享受,实在是走遍了大都,每家客栈都是人满为患,不得已只能来这里试一试。
就这,还是福祥阁的最后一间呢,来晚了就没得住了。
当然,一直没租出去,并非是没人想住。
号称是整个大都最贵的一间豪华客房,可不是什么人都有魄力来‘领教’的,哪怕房源再紧张,一天三两,也足够让人望而止步了。
当初萧竹若没有把那笔数目惊人的银票半强迫的塞给她,慕凌空大概就要流落街头,无处安身了。
想到她的小夫君,慕凌空的眼神总算变柔和了些,他现在应该也在大都吧,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见到他。
唔,等办完了正事,她就去寻他好了,到时候也不必再理会什么生意,就是用强的,也要把他抓回家。
册封之日
慕凌空是贵客,自是得到了非常礼遇,即使人手不算充裕,掌柜还是特意调拨了一名手脚麻利的店小二过来伺候,最大限度的让住在天字号雅苑的贵客觉得每天那三两银子花的不算冤枉。
麻利的奉上热茶、八色的糕点,摆了一小桌,红红绿绿的搭配,煞是好看。
这店小二见惯了场面,早就是人精一枚,看人说话。
“客官是从远方赶来参加太子的册封之礼吗?听掌柜的说,您事先没有定房,一定是寻了不少地方,费了很多力气吧。”
慕凌空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话茬。
实际上,她也在好奇,大都出了什么事儿,居然弄的客栈爆满,还有那么多行色匆匆的外地人和她一样,四处寻找住处。“我今天才到了京城,还不知道。册封之日。”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小的听说,九皇子近日已经应诏归来,皇上颁下旨意,命人选了个良辰吉日,喏,八月初八,正好是三日之后。”私下里谈论这种事是不被允许的,店小二刻意压低了音量,快速说完,一拍嘴巴,“小的话太多了。”
慕凌空从身上掏出一块碎银,足足有四、五两的样子,大方的放在店小二面前,“我一个女人家,到京城来寻夫,暂时还没有头绪,真怕不小心触犯了什么禁忌,烦劳小二哥多说一些,免得将来遇到麻烦,再想脱身也晚了。”
果然是位大方的客人呐。
住得起一天三两的高级客房,出手亦是阔绰的很,店小二本就能言善道,收了慕凌空的银子之后,更是笑的眉眼弯弯。
好文治武功,不如有个好娘亲
“夫人实在是慷慨,小的佩服之至,看来您并非是为了凑热闹而来,想必问题不大,夜里虽然暂时解了宵禁,可是来往巡查的官军却也增加了数倍,对外地人盘查的厉害,所以天色擦黑的时候,您能够不出门,还是尽量不出去的好。”
慕凌空略微颌首,优雅从容,端起热茶,轻轻吹去漂浮的碎末,抿了几小口,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别的客栈,晚上还要不定期的抽查住宿的客人,咱们这儿好些,少了这种麻烦,夫人晚上可以踏实的睡着,就是有事,小的也尽量帮您应付过去,尽量不让外人扰了夫人的安静。”店小二一说完,立即殷勤的帮她把茶杯斟满,也不急着走,很愿意闲聊的样子。
“要被册封为太子的是九皇子?我还真没什么印象呢。”扑扇一般浓密弯俏的黑睫恰好掩去了慕凌空眼底乍现的精光。
“别说是您这样的外地客人,就算是小的常年呆在京城之内,也极少听说过九皇子的事儿,听说这位殿下极少回京城,但是甚得皇上宠爱,他也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儿子,异常尊贵,被立为太子,也不算是意外。”莫苍国的帝位传承历来讲究的是子凭母贵,九皇子之前的那八位兄长,都因为母亲的地位不够高,所以无缘于储君之位。
真是学好文治武功,不如有个好娘亲。
当然,这些事也不是个普通的店小二能够随便去猜测的。
皇家的秘密,站在平民百姓的角度,所能看到的也只仅仅只是表象的皮毛而已。
传言,传言,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真正为何,不得而知。
让思念聚集一些
传言,传言,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真正为何,不得而知。
慕凌空若有所思,没有继续往下追问,眸光闪烁几次,提起了另外一件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事,“烦请小二哥帮我打听一个人的下落,若真能找到,必有重谢。”
店小二的脑筋转的极快,稍一联系前言,心中就有了数,“夫人可是想要找夫君的下落?”
“没错。”慕凌空的嘴唇抿紧,愁绪布满面容,“他在京城内举目无亲,来到大都,应该是落脚在某家客栈之内。”
“夫人放心,此乃小事一桩,只要您的夫君的确在,小的三五天内,一定能得到消息。”为出手阔绰的客人服务,绝对是身心都愉悦的一件事,费点心思,再跑跑腿,白花花的银子就到手了。
再三道谢后,慕凌空简单介绍了萧竹的情况,又大概描述了他的外貌,嘱咐店小二如果发现了他,一定要立即回来告诉她。
房间内恢复了宁静,慕凌空又坐了一小会,收拾起凌乱的心情,走到窗边,轻轻推开。
萧竹,应该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同一片天空下,总该有见面的机会吧。
等她完成了师傅交代下来的任务,她一定努力去找他。
再多给她一点点时间,再让思念聚集一些。
她双臂互拥着身子,想象着这是萧竹的怀抱,温暖、安宁,两人贴在一起的时候,每一处都嵌合的不可思议,仿佛在很久很久之前,本为一体,不可分割。
萧竹。
她的夫!
莫苍国,皇宫。
打赌,输了
莫苍国,皇宫。
几年前,灵帝下旨,拆了紧挨着御书房边上的西台殿,改建成了龙丰居,还花费重资挖了人工湖,挖沟把护城河的水引进来,再从另一边开了水道连出去,一栋傍水的院子,绿荫密被、清幽静谧,成了灵帝最常驻足的听政之所。
此时,龙丰居内,灵帝的二十四个儿子依照年纪,一字排开,并立而站。
其中,即将要被立为太子的九皇子帝俊始终面无表情,如果不是他张着眼,旁人大概会以为他就这么站着睡着了。
皇后娘娘不住的用绢丝手帕擦拭眼泪,可惜,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把眼眶擦干。
灵帝垮下老脸,火大的指着九皇子的脑袋,手指尖微微哆嗦,“帝俊,你的脑袋是怎么回事??”
帝俊,马上就要接下储君之位的九皇子,冷冷淡淡的扬起了头,新长出的发茬根根倒立,一对冰凉凉的冷眸,闪烁着倨傲狂野的寒芒,唇瓣始终习惯性的抿出一抹邪气的浅笑。
或许,他压根就没有什么好心情,“前些日子剃光了。”
灵帝听的白眼一翻,“朕有眼睛,自然看得见,朕想知道,你没事干嘛要把头发弄没了?”
还有几天,就是侧立储君的典礼,他这副样子,该怎样在天下万民的面前出现呐。
“打赌,输了。”帝俊本人倒是没觉得有啥奇怪,头发嘛,又不是不长了,那么大惊小怪的干嘛。
灵帝被噎的胸口一堵,他儿子那么多,就只有帝俊敢用这种态度对他,眼尾余光一扫,只见他的兄弟们个个低垂着头,目光斜向下四十五度,一个个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嫌恶如斯
哼,看来看去,还是小九儿最像他年轻的时候,且青出于蓝,脾性更加暴佞,让他又喜欢又郁闷。
此子不俗,难以驾驭呀。
“你也会输?”灵帝两道灰眉下的眼眸蓦然浮现一抹诙谐。
“会。”他似乎不太愿意谈这个话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就又恢复了原本漠然的姿态。
今天,他才是当之无愧的主角人物。
可惜,最最心不在焉的也是他。
灵帝一方面是爱惜之心,另一方面也有被忽略的不快,二十四个儿子,除了最不把他放在心上的帝俊之外,哪个不是眼巴巴的盯着储君之位,希望有天这种好事能落在自己的头上。
就只有帝俊,让他连发了八道旨意,又足足延后了两月才肯出现,顶着个光溜溜的脑袋还不算,还总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储君之位耶,等他归天了,小九儿就能名正言顺的拥有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