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在迎新晚会结束的时候,灯光昏暗的走廊,眼前的女孩一脸害羞地向他表白。

陆靳言漫不经心地听着,全身的心绪却不在于此,整个神经,意识仿佛都从身体内抽离了一般,不经意地抬头,就看到了走廊尽头看着的人。

她静静地站在角落,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又听到了些什么。

精心盘着的头发,因为换了一身衣服的原因有些散开,美艳精致的同时多了一丝让人可接近的错觉,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她也没逃避开,反而扯唇,朝他笑了笑。

那笑容没几个真心,带着淡淡的嘲讽,陆靳言皱眉,莫名地就有些不舒服。

告白的女孩因为盛欢的出现咬着唇,双眼藏着的,是毫不掩饰的怨恨。

不远处有男孩子轻快的声音传来,“欢欢,你今晚可真好看啊,”大概是靠得近了,才发现盛欢突然地停了下来,声音便带上了疑问,“怎么不走了?”

陆靳言的眼神变得有些浓稠,气息无故地冷了几分,就看到站在盛欢身后的男生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姿态亲密,动作神态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欢,“去吃夜宵怎样,我请客。”

“不了,我有些累,”她不着痕迹地退开了一步,刚好把男生的手给避开掉,而后把目光又投向他们,似笑非笑的,“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盛欢说得轻巧,连姿态也是,说完便转身不带眷恋地离开,连带着带走了那片撩人的香味。

男生呼喝着,跟着她离开。

陆靳言倒希望盛欢真的能如表面一般云淡风轻,而不是在那女孩离开后,从暗处再度出现,朝他一步步走来。

那时候,他刚刚从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摘掉了眼镜,因为光线的原因,对于接近的人影,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明显地闻到空气中的味道,似乎都带上了一股花香。

从鼻间,充斥到身体的每个细胞,融入血液中,乃至灵魂深处,忘也忘不了的味道。

盛欢在陆靳言的眼前站定,垫脚,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在他的眼前慢慢地放大,没有完全地靠近,只是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然后,拿出口红,把他的眼睛当做镜子,旋出膏体,均匀地涂抹着,末了,上下唇贴合地咬着。

陆靳言盯着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站着,然后,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在他面前慢慢地被放大。

“同学,”如兰的气息吹拂着,轻易地卷起空气中的一阵热气,盛欢抬手圈住陆靳言的脖颈,一双手好似软的无骨,紧紧地贴着他,“我对你一见钟情了呢。”

陆靳言扣着她的手,一下就把人给扯开,漆黑的眸紧紧地盯着她,绽开了冷笑,“那又关我什么事呢?”

她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可他却没有从她的眼底看到与喜欢有关的任何情绪,有的,只是因为较劲而盛着势在必得的光芒,隐隐地发亮。

猝不及防的,盛欢的唇贴上了陆靳言的,慢慢地碾压磨合,很轻,但他还是感觉到了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带上了一股巧克力的味道,浓郁香甜,哪怕陆靳言没有任何的反应,盛欢还是照着自己所想的,在他的唇上滚过一圈,微微地笑开,贴着他的唇角说话,“我看上的男人,怎样都要得到的。”

从小到大,她盛欢想要的东西,那是怎么,都必须要得到的。

从无例外。

陆靳言从回忆里抽离开,低垂着眼睑,灯光在他的周围打下了一片阴影。

明明再清楚不过了,盛欢最会的,就是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说着让人心痒而又无法抗拒的话。

诱敌深入最为根本的,就是全身演绎的投入,那一手花言巧语,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能骗过他人?

黑暗中,他的唇角慢慢地勾起浅淡的弧度,却是不达眼底的冷笑。

第3章

陆靳言一向不喜欢自己家里有太多的人待着,再加上他又不常回来,就没有请佣人,只是有人来不定时地打扫,盛欢下午回来的时候,还是自己换上的被套,加上坐了将近一天的飞机,此刻躺在床上,才是真的觉得有些累了。

因为开了空调的原因,房间内的气温有些低,盛欢把自己窝进软被里,包得严严实实的,但还是感觉到从脚底板不断弥漫上来了一股凉意,很快地席卷全身。

不是因为外部空气沾染上皮肤的凉,而是由内而外的,从小腹处,往外延伸的冷意。

好像全身的力在开始慢慢地流失走,浑身开始虚软无力,盛欢支撑着自己起身,拿起遥控器关了空调,趿拉着拖鞋走进了卫生间。

明明已经有了某种预感,但确认的那一刻,盛欢还是有种心如死灰般的感觉,怎么也想不到,就回了一趟国,亲戚竟然提前了差不多整整十天。

她怔楞的片刻,腹部便是一阵明显的疼痛传来,盛欢捂着肚子,不免觉得有些心烦。

每个月的几天,她一向痛得死去活来的,吃了再多的中药或者偏方,也根治不了这个毛病,每一次,她都有种想要把子宫摘除掉的冲动。

身下突然地涌出一股热流,盛欢咬着唇,闭了闭眼睛,像是妥协般的走出卫生间,往床上一躺,用被子包裹住自己。

盛欢知道陆靳言不喜欢她,恨不得她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说实话,她有脸在他面前做着各种暗示性意味极强的动作,却拉不下脸让陆靳言大半夜地出去帮她买一包姨妈巾。

他没有义务帮她,也不会帮她。

她肆意妄为仰仗的,不过是陆靳言对她毫无兴趣,但她清楚地知道,陆靳言也有他的底线,可能哪天,她触碰到了他的底线,那大概就是鱼死网破的下场,不,或许,她会被陆靳言捏得死死的。

明明是盛夏六月,盛欢宛如处在寒冬腊月一般,整个人蜷缩着,洁白的贝齿咬着丰满的唇,印下一圈圈咬痕,才没让痛苦的低吟声从自己嘴里流泻出来。

盛欢的房间直对着楼梯拐角,陆靳言一上楼,在经过她的房间时,就听到从她房间传来的奇奇怪怪的声音,低得很不明显,但还是传到了他耳中。

像是一种经历着巨大痛苦但又极力克制的声音。

房门半开,没有被人严实地关上,加上陆靳言就站在房间的门口,所以便听到得有些清楚。

他变了变脸色,动作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带着急切地推开了房门,快步走到了床沿边。

盛欢呈一副防卫性的姿态蜷缩着,身上盖着两三层被子,在这炎热的夏天显然有些不正常,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着,她似乎很冷,整个人哆嗦着,脸色苍白得如同弱不禁风的病美人一般。

弱这个字眼,实在不应该和盛欢扯上关系。

盛欢是闭着眼睛 ,痛到无意识地睡了过去,但她整个人睡得很不安稳,总有一道视线紧紧地绞在她身上,怎么逃也逃不开,一瞬间的惊醒,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来不及回笼,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床边,俯身紧盯着她。

盛欢心里一惊,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一般弹了起来,“啊!”

走廊上的光直直地照了进来,他整个人挡住了大部分的光,但还是能看得到大概的轮廓,盛欢怔怔地看着立在她床前英俊的男人,抬手摁住自己的胸口,平复着自己跳得过快的心跳,惊恐的情绪在隐隐地作祟,开口便带上了指责的句调,颇有些口不择言地失去了她以往的冷静,“你有病啊,大晚上不睡觉,站在我床边干什么?”

陆靳言整个人隐在了黑暗处,盛欢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是能感知到他略有些焦躁的情绪,虽然她不明白他是从何而来的焦躁。

“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了?”陆靳言开口,嗓音温温淡淡的,像是不经意地问起,带上了点漫不经心的意味。

“没有。”盛欢立马矢口否认,她和陆靳言的关系,还没熟到是可以随意说出那种事的地步。

以他冷漠的性格,是不会说出任何安慰她的话,虽然这安慰无法缓解她的痛苦,但好歹能让她心里舒服一点,就好像是一种被人娇宠在乎着的感觉,但陆靳言不会,甚至她开口请求他帮忙的话,陆靳言不见得会帮她,只会自取其辱。

她反驳得太快,有种心虚的感觉,像是在掩耳盗铃一般,陆靳言盯着她瞧,皱了皱眉,不加思考的,伸手抬起她的下颚,让她那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清晰地暴露在他的视线下,也看得更清。

比起下午见到的明媚娇艳,取之的是一种柔弱的苍白,病态的感觉,依旧是很美。

反而让人有种想要摧毁的欲.望。

陆靳言的力道很大,对她,就好像是失了怜惜之情一般,又或者是他根本没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无论是下午扣着她的手腕,还是现在掐着她的下巴,一种不受控制的力道,仿佛要将她狠狠碾碎。

她甚至毫不怀疑,只要陆靳言的力道再重一分,她的下巴便会脱臼开。

盛欢扭着头,想把自己的脸从陆靳言的手上逃离开,察觉到她的动作,陆靳言的眼神染上了几分凉薄的冷意,掐着她的下巴就把人拖到他跟前,俯身细细的瞧她,“你现在顶着这张死鱼脸,告诉我你没事?谁信?”

听着陆靳言的话,盛欢便有些恼怒了,张着一双眼睛瞪着他,“我死鱼脸那也是我的事情,不关你的事,放开。”

“呵,”他扯唇发出了一声轻哂,声音突然地就低柔了下来,似笑非笑的,“不关我的事?”

盛欢其实很少和陆靳言相处,她摸不清他的情绪变化,但不知为何,突然地就有些紧张,口腔一阵干燥,伸出舌头抿了抿唇,想让自己对陆靳言能别那么紧张。

但几乎是动作做出来的瞬间,她就后悔了,不知道从哪看来的话,对着男性抿唇,是一种挑逗的行为。

她有些尴尬,明明之前对着他也是极尽各种挑逗,但就是不想在病中虚弱的时候,对着陆靳言,让他以为,她在挑逗他,如同色中饿鬼一般。

粉嫩的舌尖伸出,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皮,又极快地缩了回去,陆靳言看着她的动作,眸色不自觉暗稠了几分。

挣扎间,又是一阵热流涌出。

陆靳言敏感地就察觉到盛欢一瞬间凝住的神情,低声又重复道,“哪里不舒服?”

见陆靳言的态度坚持,盛欢自知敷衍不了,别开脸,有些不自在地开口,“肚子。”

她说得很小声,陆靳言听得不太清楚,眉眼间多了不耐烦,“什么,大声点。”

听到陆靳言的口气,盛欢的火气也上来了,音量忍不住地拔高,“大姨妈,肚子痛。”

卧室安静得能听到她声音的回响。

盛欢有些燥,撩着被子就想盖住自己的脸,才惊觉自己的下巴还被陆靳言的手给掐着,力气却是松了不少。

听到盛欢的回答,陆靳言也是楞了几秒,不自觉地就放开了盛欢的下巴。

一被放开,盛欢就背对着陆靳言躺着,用被子盖住自己全身,动作有些大,好像这样就能和陆靳言隔离开。

逼仄的空间下,她明显地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有点害怕,这味道陆靳言他会不会也闻到了?

空气仿佛都回到了原始静止的状态。

盛欢凝着心神,听着房内的动静声,却没听到预想中离开的脚步声,到底忍不住,以为陆靳言已经离开了,他走路也一向是悄无声息的,忍不住翻了个身,探出头来。

猝不及防地就望入一双黑黝黝的眼中,少了以往常见的冷冽与凉薄,此刻仿佛盛着极深的情绪,上下翻涌着,甚至有种淡淡的如释重负。

盛欢突然地就愣住了。

“需要什么?”陆靳言开口,声音是低到极致的沙哑。

“什么?”盛欢听不明白,甚至有种一头雾水的感觉。

陆靳言问她这句话,是她想的那种意思吗?她很快就把这看上去颇为离奇的想法甩出去,怎么可能呢,陆靳言会那么好心?

“你需要什么?我去帮你准备。”他开口说着,一双眼睛仍是盯着她看,冷静又有条不紊地叙述着理由,“毕竟你住在我这里,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好向你父亲交代。”

盛欢迟疑了几秒,才把需要的东西一一念给陆靳言,话落,不忘加了一句谢谢。

听着她疏离客套的话,陆靳言的眼底闪过一丝极深的阴冷,很快被隐了下去。

身体内有陌生的情绪在肆意涌动,陆靳言极力地控制住,瞥了一眼盛欢掩饰下满怀期待的眼睛,薄唇掀了掀,“等着。”

盛欢看着陆靳言离开的背影,眨了眨眼睛,怎么也想不明白陆靳言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

第4章

陆靳言离开后,整栋别墅空荡荡的安静,盛欢在床上又躺了一会,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被子被人给掀开了,她打了一个激灵,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眼前落下一片阴影,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陆靳言给抱了起来。

盛欢木讷讷的,头靠在陆靳言的肩膀上,任由陆靳言动作,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干哑,“陆靳言,你干嘛?”

她和陆靳言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几乎从来都是她单方面的撩拨陆靳言,他总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虽不曾抗拒她的接触,但眼底若有若无的不喜又不像是在作假,现在倒是上赶着和她肢体接触?叫醒她不就行了,还需要抱她?

对于盛欢的问题,陆靳言抿着唇没有回答,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但不知是因为什么,冷厉的轮廓柔和了几分,减少了以往的森然模样,抱着盛欢走了几步路,等走到了卫生间门口,才把人给放了下来,低声说道,“你需要的东西我放在里面了,换好之后下楼,听到了吗?”

许是单独相处的气息太过醉人,连带着他的声音都带上了一股莫名的温柔。

盛欢的心里突然地升腾出一股怪异的感觉,她看了几眼站着的陆靳言,也没看出他今晚到底有哪里不同。

陆靳言第一次这么态度温和地和她说话,他对于她,从来都是能说一句就不说多说两句的敷衍了事,此刻对着她,也没有了之前常有的冷冽与忽视,眼底似乎还有着淡淡的关心。

直视上陆靳言的眼睛,见他抬起了手,盛欢像是突然受到了惊吓一样,条件发射般的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只是陆靳言浑身上下满满的不正常,而她在这个时候,远离最好。

卫生间的门口砌了一个小台阶,盛欢的脚后跟正好就落在了台阶上,然后身体就不受控制地顺势往后一仰,眼看着就要这么摔下去,然而下一秒,腰就被一只手臂稳稳地托住,抱进了怀里。

盛欢被陆靳言揽着,整个人几乎都要靠在了他的身上,房间太过安静,隔着单薄的衣物,似乎还能听到他快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一声一声的,落在她的耳边,带着如火中烧的热意。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处响起,无奈中又带上了点温柔,轻轻浅浅的不明显,但盛欢还是从中听出了几分笑意,“你躲什么?”

盛欢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在那一刻有些惧怕陆靳言,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躲。”

他低声笑开,胸腔也跟着震了震,不明显,可因为距离的原因,她能够轻易地感受到。

闻着他的气息,盛欢有些口干舌燥的,心跳在这一瞬间也跳得异常地快。

像是有什么事情在不受控制地脱离。

她对陆靳言说一见钟情,不过只是因为那场表白刚好被她碰上,让她觉得有点意思。

之前她撩他,玩的是声色犬马的游戏,没带上几分真情实意,自然也没什么感觉,但他主动地靠近,过近的距离有点太过犯规。

盛欢向外人展示的是放荡不羁的浪荡,但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感情方面,她其实单纯如白纸一张。

眼前的碎发被人轻柔地别至耳后,盛欢有些不自在,陆靳言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密密麻麻地包围着她,低声重复地说道,“我去给你煮红糖水,等会下楼喝,听到了吗?”

盛欢脑海里一片空白,陆靳言和她的相处方式有点不对啊,陆靳言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不应该冷眼旁观吗?帮她买东西就算了,还为她亲自下厨煮红糖水?

见盛欢没回答,陆靳言低头平视着她,“听到了吗?嗯?”

盛欢整个心绪都被陆靳言的动作和话语给吸引了,根本没在意他的问话,只是下意识地点头。

等陆靳言离开了,盛欢愣了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抬头往自己脸上拍了拍,暗骂自己没出息,知道陆靳言长得好,他一向冷漠示人,温柔下来估计没几个人抵挡得了,但自己居然就这样被他给蛊惑了,陆靳言突然对她这么好,谁知道是不是心里藏着什么坏主意。

打开了陆靳言放在卫生间的黑色袋子,看着里面的东西,盘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怪异感再次涌了上来。

她常用的牌子,陆靳言怎么会恰好地就买了这个牌子的,这么巧合的吗?

盛欢隐下心中复杂的情绪,快速地换好,把脏衣服丢进衣物娄里,想到陆靳言说的话,迟疑了几秒,才走出房间。

一走到楼梯,她就听到了从厨房传来的动静声,朝着声音靠近,等走到了厨房的门边,就看到背对着她站着的,长身而立的男人。

因为身高的原因,他需要微微地俯身,刀起刀落间,生姜就被他切成了丝,手法娴熟,然后再连同放在一旁的红糖和水一股脑地倒进锅里。

落在她眼里的也只有他那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大手。

看着他的动作,盛欢的心里有些发堵。

她不知道陆靳言会下厨,但看他对于红糖水的处理,动作姿态那般熟练,她就有些不舒服,她不在的这几年,他是不是也给别人做过。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他人惦记着,然后就不属于自己了。

时瑶,想到那个人,盛欢的眼里浮现出不加掩饰的厌恶。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过炙热专注,让陆靳言察觉到了,扭头便向她看了过来。

只是这一眼,让盛欢心里又是一惊,陆靳言眼底的情绪太过复杂,好像酝酿着极深的情绪,此刻正破涛汹涌地翻滚着。

他只是动了动,盛欢如同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立马转身,逃到了客厅去。

没多久,一碗热腾腾的红糖水便被放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