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巨汉飞快退了几步,与这个金甲男人保持着一个自认安全的距离,谨慎地看着这个虽然比自己矮小,却让他完全无法看清低细的男人:“来者何人?”

御寇将自己的腰牌递给黑甲巨汉:“王城护卫军领军御寇,护送贵客到达王城,请求大开城门。”

看过御寇的腰牌,黑甲巨汉心头一松,“御将军,按规矩,王城城门非战时,非王者至,便是各大宗宗主亲临,也不得轻启。”

御寇点头:“御寇今次护送的尊客身份只会比王者更高贵,不须迟疑,开门吧。”

黑甲巨汉听到这话,目光扫向人群后那绵延如长蛇的车队,就是这样普通的车队里,居然有比王者更尊贵的客人?

不过城门大开,全城各处重臣家中、各宗室子弟的府坻、甚至连王宫大内,都能立马得到消息,想来御寇不敢谎报来人身份。

想明白的黑甲巨汉自腰间取出一枚黑色圆筒,将之高高举起,手上灵光一闪,一枚耀人眼目的金色光弹冲天而起,一个呼吸的时间,光弹在高空炸裂,无数金光自天空撒落,飘向全城每一个角落,金光出现,王城东南西北中,有几十座建筑的房顶,有什么同时闪了闪。

光弹炸开,城墙内训练有素的城卫仅仅愣了一瞬,便即自值卫之处如电冲出,出现在内城门之下。

十位大汉同时自腰间掏出形状不一的十枚玉牌,嵌入城墙下相应的孔洞,玉牌与城墙完美结合,众人伸手按在玉牌之上,大喝一声,将全身功力传入玉牌。

“轰!”

一声巨响,五十丈高、八十丈宽的巨大城门缓缓洞开。

“城门大开了?!”

城外,排队等候检查的众灵一片喧哗。

“尊客至,城门开,城魂出;真灵幸,众灵福;欢悦兮,诚敬矣;拜之哉,莫迟疑!”

古老、沧桑、神秘的低语,自虚空传出,引动了古老城墙的震荡,没人能听懂那一句句说的是什么,只是,城外所有的灵体,本能地拜伏在尘土之间,无比激越的情绪,自心胸之间出现,欢欣、敬慕、幸福…每一个灵体,被体内本源带动,激出了满眼的泪花。

随着声声几近虚无的吟唱,御寇体内本源激荡,好在他修为深厚,没有如其余灵体一般跪倒。

快速回到车队,跳上第二辆马车,手上缰绳一振,马车缓缓向前。

“咦!”第一辆马车眼看便要走进城门,却不想什么原因导致马儿自己停了下来,任凭御夫如何驱策,亦无法前进一步,而就在他耽搁的片刻功夫里,御寇所驾马车已自侧旁滑过,当先进入城门,又几个呼吸的时间,马车完全穿过厚厚的城墙,进入城内。

黑甲巨汉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辆越众而出的马车,看着它一步一步平稳驶进王城,心中眼中全是震撼——是真的,家族流传下来的传说居然是真的,王城有灵,有魂,当城门大开,城魂便会苏醒,亲自为尊客引路,进入王都。

马车进入王城,虚空之中,欢呼阵阵,有鼓乐笙箫合奏之音传出,黑甲知道,那是城音,是王城之魂迎接尊贵的礼乐,是城魂对来人身份的认可。

礼乐声在整个王城上空传诵,王城里,每一个生灵,在这一刻,都停了下来,注目城市上空,那里,有灵气形成的朵朵灵花散落,飞落向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有灵体伸手接住飘落灵花,那灵花化作最纯净的灵力,注入了灵体的体内。

“我的修为涨了。”

惊喜的狂呼声起,人们开始疯狂地向着天空伸出双手,力图抢到最多的灵花,灵花似实却虚,无人承接的灵花落地,即刻消散,唯接触灵体的灵花才会化为灵气为灵体吸收。

“去天上抢。”

有人高呼。

无数灵修体内灵力一转,想冲向无人的天空。

“噗!”

离地仅一米,某种无形的压力骤降,飞离人群的无数灵修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而后身体失去控制,以比起飞更快的速度坠落,重重砸落在地。

“看来不能升空了。”

看着那些飞坠重伤的灵修,众人叹息着再不敢轻举妄动,只老老实实站在地上承接这从天而降的恩赐。

城门处,直到御寇所驾马车进入王城,马队各马车前拉车的马匹才抬起了脚,在无人驱使的情况下,拉着车,穿越城墙,进入王城。当车队最后一辆马车进入,城门轰然闭阖,王城上空的灵花随之齐齐消散。

城门关闭,黑甲巨汉终于能自地上起身,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掏出一枚黑色玉石按在印堂处以神念刻下所见一切传给家族,从今以后,他再不会质疑自己家族的家训,做为王城守城世族,他们一族背负着的,是王都任何家族都无法得到的荣誉与信任,那来自王,亦来自王城之魂。

宋元量压下满心震撼目光复杂地看着神情平静的玄月,“进入灵界这么多年,我从没听过,更没见过如此隆重的迎客仪式,做为被迎的尊客,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玄月摇了摇头:“封印的魂灵,被禁锢于城,一次次沉睡,又一次次被唤醒,他们无尽岁月积淀下来的修为,被强行抽取,化作灵花,滋养城池之中的众灵,即使身为被欢迎的,我亦无法心安理得享受本是属于他们的荣光。”

“你是说这座王城封印着许多魂灵?是谁封印的?王室?还是筑城时的祭师?”

玄月摇头:“不知道,我只感觉到有魂灵无尽岁月积攒下的痛苦、悲伤、不舍在整座城市激荡,似乎源于城墙,又似自每一寸土地之中溢出,不知其来处,不各有多少。”

宋元量双拳紧握:“你居然能在魂灵无尽岁月积攒的痛苦中保持心神不动,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感觉到你的元神被触动?”

“为什么会被触动?”

“你的元神没有任何保护,任何激烈的情绪应该被影响到,为什么你的元神居然能如磐石一般?难道你的元神真的能万邪不侵。”宋元量脸颊涨红,双目满是血丝,浑身止不住地轻颤:“太古纯灵真的就这么强大吗?”

玄月垂目,一手轻轻替膝上的金月顺着皮毛,轻喃:“谁知道呢!”

看着云淡风轻的玄月,宋元量郁气满胸,顶得他连气都喘不顺了,急剧地喘息了半晌,思及两人同是苍界修士,他方才用尽了力气压制住了胸中激烈的情绪

心魔!

终于反应过来的宋元量狠狠打了个哆嗦,心里一时后怕不已,“嫉妒、不甘,怨毒…好险,差一点儿被侵蚀。”

玄月抬起头,目光自宋元量脸上扫过:“你的气色变好了。”

宋元量一愣,而后立即闭目检查元神,果然,元神中,某些自他进入灵界便附着其上的黑点都消失了,这意味着,他体内最顽固的污浊褪尽了。

“我终于进入合体期了。”宋元量睁开眼,乐得见牙不见眼,笑得像个傻子。

玄月挑了挑眉,“恭喜。”

“同喜,同喜。”宋元量嘿嘿笑着:“还要多谢你,跟在你身边这些日子,我可没少捞好处,只是每夜得自你那太古之魂的灵力便顶我一个月潜修了。”

“不必谢我。”玄月抿嘴轻笑:“若非你抵过了心魔侵蚀,也不会晋级,说到底,还是你心性好。”

宋元量笑了笑,见玄月已闭上又眼,便不再多语。

玄月膝上,金月的身体蜷缩着,玄月估算过,他现在已长至一米长,比起贫食城时已大了至少十倍,这是她每夜里与太古之魂同修的成果,她能感觉到,用不了多久,金月就能醒过来了。

车轮辘辘,向着王城最中心处的王宫驶去。

玄月膝上,金月的吐息弥散,某种玄奥的气息开始向着整座王城铺展,在这气息的影响下,某些隐藏的生灵无意识地转头,看向某个方向。

气息穿过有形有质的一切物质,到达王城地底无尽深处,一个巨大的血色大阵之中,有无数魂灵在这气息中挣动,他们嘶嚎着、燥动不息,痛哭、狂笑,一声声,似血泣,如悲诉,他们无声的呐喊向着无尽世界传递,化为一个最强的音符…

王!

王!

王!

王城祭师塔,某一个废弃的房间内一块落满尘灰的拳头大黑石乍然开裂,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可惜,这声轰鸣不曾传出房间,一层层祭师塔中无数修行的祭师,无人得到黑石发出的警讯…

第162章

金月不安地动了动。

玄月愣了愣,骤然低头,却见膝上沉睡的金月仍然双目紧闭不曾醒过来,只是,他一直放松的四肢却痉挛一般轻轻抽搐着。

原本好好的,怎么突然出现抽搐的症状?

玄月担忧地蹙紧了眉——金月这样子,似乎是在沉睡中受到了惊扰。

是什么?

玄月心念电转间,立即运转功法注入双目,而后轻轻抬起了头。

深蕴神秘光彩的目光穿透车壁,看向无尽虚空,而后,她看到了一个波纹的世界。

无数不同震率的波纹在天地间震动、穿棱,跳跃…这些各形各色长短不一的波纹,在虚空或擦肩而过,或撞击着迸溅出一点点火花,而后或彼此消磨,或彼此溶合,一时合,一时分,如万花齐放,又如瞬间焰火,短暂却极致美丽。

在满世界的花火之中,一条条纠结缠绕炯异于所有波纹的暗红血纹,夹杂着最深浓的污浊之力,如一张网,弥散充斥于天地各处,又如负伤的狂蛇,在虚空中疯狂扭动,横扫四方,扑灭了一团又一团焰火。

血纹在虚空四处流转,快逾闪电,身处其中的玄月不可避免地被血纹扫中…一条又一条横冲直撞的血纹,扫向玄月,最终却轻轻地与她擦肩而过。

玄月转头。

正正看到宋元量将一条血纹吸进了身体之中。

玄月低下头…本是四处乱窜的血色波纹,如同收到了什么号令,有序地交织成网,紧紧贴附在金月身上,贴附的血网不停颤抖,震动,似欲唤醒沉睡的金月。

玄月深深吸气,伸出两只手,抓住血网狠狠一撕…

无形却确实存在的血色丝网瞬间开裂,散落,顺着玄月的衣襟滑落在地——玄月膝上的金月停止了抽搐,再次陷入了深眠。

看着玄月注目虚空寻找什么,看着她撕扯开虚空中的什么东西,又看着她温柔地从小老虎身上拂落什么,宋元量的瞳孔一阵紧缩:“是什么?”

玄月调动自身气息,将金月完全纳入她的灵力循环之内,果然看到虚空中的血纹再不能纠缠金月,放下心来。

“血色波纹!”玄月抬起头,看向宋元量:“无形,无声,由某种污浊之力组成,充斥在王都每一个角落…你方才又吸了一条进去。”

看着玄月泛着淡金色光芒的双目,听着她的描述,宋元量的脸色变得铁青。

“我的灵体被污染了?”

看着宋元量,玄月目中的光芒闪了闪,她仔细打量,看着血纹钻进灵体,而后深深潜藏,不再如身处虚空一样疯狂。

“血纹进入灵体,以寄生的方式粘着在灵体之上,它们很安静,不曾溶化,不曾被吸收,现在还不知道它们对灵体的具体影响。”

想了想,玄月自怀里掏出一枚空白玉符,飞速以神力勾画出一个隔离法阵,而后递给宋元量:“拿着。”

拿着玉符的宋元量果然不再吸入血纹,玄月轻轻点头:“玉符有用,记得在王都内,玉符都不要离身。”

宋元量紧紧握着玉符,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虽然看不到,但是,他确实感觉到了某种不舒服的气息被隔离了。

“你刻的什么阵法?”

“最普通的祛尘阵。”

“啊?”

“刻阵之力非是灵力。”

“是太古纯灵独有的神力?”

“嗯。”

“真是让人嫉妒啊。”

“嗯。”

“能污染魂体的血纹是怨力?不想,怨力居然能被祛尘阵隔离驱逐,长见识了!”

玄月瞟了一眼满脸赞叹敬服的宋元量,没搭理他,低头飞快绘制玉符,跟着她进入王城的人,她有责任护着。

一小会功夫,一小堆玉符便绘制成功了。

将那一堆玉符放到宋元量手中,玄月闭上眼开始调息,方才听到马车外的御寇通报,王宫很快便到,她要将精神养好,以面对可预见的纷繁。

至于血纹——怨力,方才她撕扯开血网时,感受到血网激荡人心的力量里裹带着七情六欲,欲引动人心中的戾气,那种力量,正是玄月方才入城,灵花飞散的瞬间,随着灵花飞散全城的。

那时,她感觉到王城中暴发出的一*激烈的波动,那些无声的波动,如同一波高过一波的浪头,夹杂着惨烈、悲恨的某种莫名意念,在虚空中四处窜动,似乎意图将心意传递给某种存在。

无形的波动接触到她,轻轻擦肩而过,她能感知到,却并不曾被其所染…玄月的手轻轻抚了抚金月的背,血纹遇到金月,不曾入侵,却在它身上结网…为什么血网只出现在金月的身上?血网想要找的是金月吗?为什么是他?那无数自地底延展而出的血纹,其源头在何处,沧桑古老的意念,存在了无数年,它们想要诉说什么?

看了一眼闭目调息的玄月,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一大把玉符,明白玄月之意的宋元量嘴角抽了抽,叹了一口气——想他堂堂神洲剑宗弟子,居然沦落到被当成仆役使唤,偏偏他还居然无法生气,人生际遇之起伏莫测,也实在是让人无法言语。

跳下在王城大道上驰行的马车,宋元量找到坐在第二辆马车上的汪九铭,将那一把玉符塞进他手里:“你的主人赏的,每人一枚,贴身藏好。”

看着抱着玉符却什么也不明白的汪九铭,宋元量叹了一口气,低声叮嘱:“小子,让你的人都收好,这玩意儿,无价!”

看着转身离去的宋元量,汪九铭终于醒过神来,低头看着怀里的玉符,他重重打了个哆嗦…这些无价之宝,就带在他们这些凡灵的身上,真的没问题吗?

高高的红墙,围出森严的皇宫。

“凹”字形的皇宫正门,两侧建有高高的墩台,其上各有廊庑十三间,形如雁翅,正中开三间,两侧各有一座掖门,面阔九十九米,进深九间,重檐庑殿、华丽庄严的整座建筑高低错落,形若朱雀展翅。

今日,貕国皇宫宫门大开,皇帝摆开了全幅帝王仪仗,领着身着华服的王公重臣、满朝文武,在宫门前列队,翘首看向宫前长长的御道,宽阔的御道上,唯一的一辆青布马车缓缓前行,马车的御座上,坐着一身金甲的御寇大将军。

在无数火热的目光中,马车驰过林立的侍卫,自两侧文武大臣的拱卫中走过,缓缓停在了一身龙袍的君王身前百米处。

一身金甲的御寇跳下马车,快步走到君王身前十米下跪:“臣御寇,奉皇命迎尊客而归,幸不辱命,今特复命。”

皇帝轻轻抬手:“将军快起,为朕引见尊客。”

御寇听命站起身,转身面向停在御道之上的马车,扬声:“请尊客。”

随着御寇开声,一个道装中年人自马车上跳下,肃手侧身站在马车旁。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马车的车帘。

一只玉白纤细的手自马车的帘缝中伸出,那只手,比貕国最纯净的无瑕的美玉还要洁净,那只不带一丝尘世气息的玉手,在阳光下,在青布车帘的映衬中,带着淡淡的柔光,迷离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是一种从不曾有人见过的纯净,带着天地独宠的光辉。

车帘终于被撩起,一个头戴金黄凤冠,身着玄色凤袍的女子轻轻跳下马车,微尘不惊地站在了御道之上,亭亭玉立于所有人的面前。

光!

柔光!

凤袍女子的面容,于朦胧的柔光中若隐若现,本是失礼之举,但场中所有人,在看到这柔光时,却都恭敬地低下了头,向着来者致意。

灵界之灵体炼致极致纯净,会有灵光自灵体溢出,此灵光可避尘秽,使灵体不染尘污,太古纯灵本是灵界至纯之灵体,自然该是万邪不侵。

站在黄罗伞盖下的帝王快步向前,迎向缓步前行的凤袍女子。

走了四十九米,帝王停下脚步,向身前同样停下脚步的太古纯灵颔首致意:“貕国成康,领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幸迎尊客。”

面对亲迎的帝王,玄月不敢失礼,左手抱虎,右手画凤,“玄月见过帝君。”

带着点点星光的灵气飞凤,围绕着帝王飞了一圈,鸣叫着没入了帝王体内。

飞凤入体的瞬间,成康头脑随之一清,原本停滞的修为,开始蠢蠢欲动,眼见便可再做突破。

看着精神大振的帝王,两侧林立的百官尽皆目露羡慕之色——身为帝王就是好啊,每一次迎接重要尊贵的客人时,总会得到客人的祝福,方才那只飞翔的彩凤,身披星光,灵动有若实物,得了它的帝王一看就得了大大的好处。

希望在后面,大家能有幸亲近这位玄月尊者。

龙颜凤目的成康面带喜色,压下突破的欲,望,侧身抬手,引玄月前行:“尊客请随朕进宫赴宴。”

玄月轻颔首,与帝王并肩,走向大开的宫门。

宋元量落后几步,跟在了玄月的身后。

远方,御道的尽头,一群下级官吏迎向玄月的车队,他们位卑职小,不得亲近尊客,若能与尊客的仆人相交,说不准亦能得些好处。

长长的车队,被引领着驰向早已备好的客院,因着玄月尊者怀里便抱着一只睡虎,因此,对于队伍中出现的玄狐与幼罴,众官员亦是丝毫不以为怪,不仅为其安排了独立干净的房间,还为他们准备了最好的清心灵垫与灵食。

等到奉承的小吏离开,玄狐自放置了灵草垫的床榻跃起,稳稳落在大开的窗台,以灵目扫视过四周,确认除了饲房的仆役,再无他人的玄狐趴卧在窗台上。

一直憋着没吭声的黑罴再也忍不住,撑起身看向窗台上的玄狐:“玄,咱们不去找虎王?”

玄回头看了一眼黑罴:“虎王气息平稳,似陷入深眠,咱们而今要做的是等他醒来,而后他自能感受到我们。”

“在外界,虎王怎会陷入深眠?”

“他未成年,以幼身之体作虎王之啸,又岂能不付出代价!”

“虎王未成年?”黑罴大惊:“未成年的虎王何以啸传天下,号令群妖?”

“这位虎王虽未成年,看起来却不简单。”玄狐唇角轻翘,再次扫了一眼满置玉树繁花的庭园,转身跃落在床榻,盘卧在灵垫上:“他不仅可作虎王啸,更于沉眠中大肆修炼,丝毫未受王城内盘踞了千百年的戾气影响,这般行为,要么他天赋独具,要么,身有重宝,无论是哪一种,至少都可以证明,这位虎王,只会比传说中更加强大。”

玄狐的红眸中闪过一丝红光,“如此俊杰,便是未成年,亦值得我等追随。”

黑罴听着玄狐这话,不再多想,人立而起抱住旁边一根柱子,开始狂蹭狂咬:“进了王城,就觉烦燥。”

玄狐没搭理对着柱子发泄郁火的黑罴,径直闭上眼:“灵草垫可清心,咬完了就上榻卧着吧。”

第163章

碧蓝如洗的晴空, 百鸟翻飞, 祥云涌动。

貕国皇城最高处,以紫玉石为基的紫极台上,各国权贵云集,修士如簇。

这处平日连帝皇也不可轻覆, 今日, 却成为了宴客之所, 只因为万众瞩目处的女子——玄月尊者。

灵界,敢称尊者, 若非离经叛道不尊规则之徒,则必为一方之霸者。

如今, 坐在紫极台中央的那个身着玄色凤袍的女子, 却以她太古纯灵的身份, 无可争议地成为了场中所有人心中当之无愧的尊者。

玄月坐在紫极台上,一手轻抚着怀里老虎的脊背,一手持玉坏,神情莫测, 扫视着四方。

紫极台四周,以阵为界,ying造出春夏秋冬四季盛景,宥、西荆、缗国、中梁、貕国五国权贵分坐其中, 举杯欢宴,欢庆着太古纯灵的驾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