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便正要转身关门——
“东临王请息怒!”常公公连忙阻止道。
“不晓得常公公还有何事?”
耶律彦拓的目光陡然变得更为阴冷,他缓缓转过身,负手而立,如天神般伟岸。
常公公下意识地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随即说道:“东临王,据探子回报,今天萧公主的确是到了王府,却一直没有回宫…”
“你怀疑本王藏了萧公主?”耶律彦拓冷笑一声,简直是笑话!
常公公微微一笑,说道:“东临王,我想这件事还是要问问秦姑娘比较好!”
耶律彦拓目光微微一怔,随即便紧蹙眉头:“常公公,本王知道你深得皇上宠爱,但也不要在本王面前如此造次!你深夜带着这一干人等来本王府,虚则招人,实则——本王看是另有它意吧!”
“奴才不敢——”常公公一听大惊失色,慌忙说道。
“你不敢?本王看你胆大得很呢!”东临王眼中的怒火几乎要迸射出来了!
常公公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紧接着说道:“东临王有所不知,今天白日萧公主的确女扮男装出了宫,来到东临王府,现在后宫乱成一团了,都纷纷在找萧公主,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耶律彦拓不耐地问道。
“奴才想东临王应该晓得,再过几日,刺赫王便会进宫,一则是为了商谈国事,二则是为了探望萧公主,如果一直找不到公主本人,到时会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常公公逐一分析道。
“所以,你们找公主便找到了本王府中!”耶律彦拓冷冷质问。
常公公一干人等一见东临王这般发怒,吓得纷纷跪在地上——
这时,一道清冷却裹着柔美的声音淡淡传了出来——
“萧公主的确来过这里!”
众人一惊,纷纷抬头望去,只见秦落衣身披一件雪白色的披肩,里边也穿有金丝白裙,在月光的映照下,她的整个人美得不可思议。
“衣儿,外面风有些许凉意,进屋吧,小心着凉!”耶律彦拓一看秦落衣走出来后,脸部的冷硬渐渐融化声音虽是低沉却有着深深的浓情。
秦落衣扬着头看着耶律彦拓,唇边慢慢绽放一抹清雅的笑容,她冲他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当她目光转向宫中这干侍卫后,目光也渐渐变成清冷的锋芒。
宫中人毕竟不像东临王府中的侍卫般经常见到秦落衣,他们显然都被她的绝世容颜惊呆了,恍如一撇,惊为天人!
“常公公——”秦落衣缓缓开口道,打断了常公公惊愕的眼神。
常公公在秦落衣的注视下立刻回了神,他连忙说道:“秦姑娘请讲!”
秦落衣轻声说道:“萧公主白日的确开过王府,但没有多会儿她便离开了!至于萧公主后来去了哪里,我想常公公还是要打听清楚才好!”
她宛如白兰般站在耶律彦拓的身旁,随风散落的桃花瓣轻轻拂过凝白的脸颊,惹下淡淡清香。
常公公脸色微微一凝,连忙说道:“秦姑娘有所不知,因为刺赫王的缘故,宫中一向对公主的行踪极为关注,今日公主离宫后,探子便一直紧随其后,但一直等到深夜,也未见公主出东临王府,所以——所以奴才确信萧公主一定还在府中!”
189 卷十二:恋尘缘·第十七节 搜查王府
秦落衣一听此话,眼神凝上一缕疑惑,随即,她抬头跟耶律彦拓对望一下,眉头慢慢蹙在一起。
“常公公,探子没有可能被萧公主发现后,刻意甩掉了呢?”秦落衣连忙问道。
不可能啊,今天这个萧公主来过掬情轩不假,但是随即没有多久便离开了,她离开的时候,连采南都是在场看见的,怎么可能没有离开王府呢?
而且,萧千沛对于王府的路线是很熟悉的,也没有走丢的理由啊!
常公公一听秦落衣这般说后,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道:“秦姑娘有所不知,宫中的探子皆为特训的侍卫,不肯能这般失职的!”
耶律彦拓沉思了片刻后,轻声问到秦落衣:“衣儿,今日萧千沛是专程来找你的吗?”
秦落衣点了点头道:“不错,她进府之中便来到了掬情轩!”
“那么大约在这待了多长时间?”耶律彦拓再次问道。
秦落衣仔细回想了一下,又算了算时间后,轻声说道:“应该不到半个时辰,她只是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她对你说了什么话?”耶律彦拓问道。
秦落衣脸色呈现一丝不自然,然后轻轻咬*后,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她说——让我离开你,否则——否则你将会大难临头!”
“简直是混账的女人!”耶律彦拓一听,立刻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要杀人似的。
常公公一听秦落衣这般说后,也顾不上其他了,他连忙问道:“秦姑娘,请问萧公主离开时,还有其他人在吗?”
秦落衣轻轻点点头,说道:“还有我的贴身丫鬟采南在!”
常公公脸上立刻扬起焦急的神色,他看向耶律彦拓,慌忙说道:“东临王,请允许奴才查看一下掬情轩和王府四周!”
耶律彦拓脸色一凝,刚想喝止,秦落衣便轻轻扯住他的衣袖。
“衣儿,你——”耶律彦拓目露疑惑地说道。
秦落衣的声音如飘零的清泉般:“拓,我们还是派人找一下萧公主吧,她毕竟是在王府中消失的。”
耶律彦拓本来就认为这简直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但是一听秦落衣这般说,心中的怒火便被压了下去,他潜思片刻后,对着一直跪在地上的侍卫说道:“你——起来!”
侍卫连忙说道:“谢王上,请王上吩咐!”
耶律彦拓低沉扬声道:“你立刻带几个人搜查一下王府周围,一旦有了萧公主的消息立刻来报!”
侍卫立刻领命。
紧接着,他看向常公公一干人等后,淡淡说道:“常公公你可以带着宫中的侍卫在掬情轩四周搜查,但——本王警告你,不准破坏其中任何一样东西,否则,军法处置!”
“多谢东临王!”常公公战战兢兢地说道。
“还有——”耶律彦拓唇边渐渐绽放一抹邪恶的笑容,他一步一步走向常公公,大手一伸,便将他的衣襟拎起来,语气变得陡然生骇异常:
“常公公,如果你们在本王府中找不到萧公主,那叫本王如何处置你们今晚的无力之举呢?”
常公公一听,吓得七魂丢了六魄,连忙结结巴巴地说道:“东临王、奴才、奴才也是按照皇上的意思办事,还请东临王息怒啊!”
“哼!”耶律彦拓大手一松,常公公连着倒退了好几步,惊骇地看着东临王。
“如果你们在府中找不到人,那么,本王将会一一降你们的罪!”耶律彦拓怒火中烧地说道。
众人纷纷大惊,这年头做个小喽啰真是不好做,动不动脑袋就会保不住,如果今晚找不到萧公主,别说东临王能要了他们的命,可能就连皇上也不会饶了他们。
想到这里,连常公公都吓得出了一脑门子汗。
夜,将整个王府的的轮廓勾勒地更加深邃了,尤其是掬情轩,似乎少了以往的浪漫和绝美,多了一份不安的因子在空气中流窜。
众多火把像天上的星星般,游走在掬情轩中的每个角落,映得竹林更加葱绿、桃花更加明艳…
秦落衣也慢慢地走在偌大的桃花林中,这片林子跟竹林一样,有着偌大的面积,就连她本人都没有走到尽头过,而今天,她只能在耶律彦拓的陪同下,朝林中深处走去。
在他们的一侧是几名侍卫,而走在他们前面则是丫鬟采南,她也一手举着火把,帮着仔细寻找着。
风轻轻吹过,扑鼻而来的是阵阵桃花的香气,淡如游丝,却挥之不去。
耶律彦拓的大手紧紧搂住秦落衣的肩头,跟着她的步伐,陪着她不断朝桃花林深处走去——
桃花的香味愈加浓郁了,但仔细闻上去,恍如一种——血腥的味道。
“啊——”只听见秦落衣一声轻喘,黑暗中她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似的——
“小心衣儿!采南,拿来火把照一下!”耶律彦拓一边安抚着秦落衣,一边威严地命令道。
走在前方的采南折回头,将手中的火把朝下一照——
“啊——”一声凄厉的声音立刻划破整个夜空!
190 卷十二:恋尘缘·第十八节 桃花林中的尸体
采南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了整个夜空,下一刻,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这里,当他们将地面用火把照亮时,纷纷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呆了。
更为惊讶的实属耶律彦拓和秦落衣,他们绝对没有想到在这片桃花林中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片片桃花瓣轻轻掩掩地将一具尸体遮盖,这具尸体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常公公一直要找的萧千沛!
常公公的脸上大惊,当他确定死去的正是皇上下令寻找的萧公主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见她的脸庞在桃花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美艳,却苍白地吓人,这也难怪采南这个丫头会这般惊悚尖叫的缘故了。
时间就像凝固住一样了似的,漫天飞舞的只有落英缤纷的桃花,还有支支火把轻微燃烧的声音…
秦落衣一手紧紧按住胸口,她感到一阵一阵地呼吸困难,紧接着,她抬起头,扬起一双水眸满是疑惑地看着耶律彦拓。
而耶律彦拓的脸上也一丝表情都没有,一双鹰眸微眯着,*的薄唇紧抿着,从他冷硬的脸部线条看不出他心中的任何想法。
这个时候,只见常公公缓缓站起身来,他环视了一周后,将视线落在了秦落衣身上:“秦姑娘,公主她——为何会在这里遇害?”
耶律彦拓脸上一阵冷然:“常公公,你此话何意?”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冰冷,就像蜡冬的寒潭般,令全场的人不寒而栗。
常公公硬着头皮说道:“奴才只是想尽快查清事情的真相罢了,否则,奴才也无法向皇上交代!”
耶律彦拓还要说些什么,便只见秦落衣眉头轻轻蹙起后,缓缓地蹲*。
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覆盖在萧千沛身上的桃花瓣拔走,然后轻轻地说道:“采南,将火把靠近一些!”
采南听后立刻将火把凑前,借助火把的淡淡光芒,秦落衣仔细地观察萧千沛的脸色及身上是否有明显伤口。
“衣儿——”耶律彦拓是疑惑地唤道。
“公主是中毒身亡的,在她的身上并没有明显伤口!根据她的失血情况来看,公主身亡已经——超过三个时辰了!”秦落衣看后,缓缓站起身来,轻声说道。
“奴才斗胆问秦姑娘一句,可否知道公主所中何毒?”常公公面露焦急地问道。
秦落衣摇了摇头:“常公公,公主所中何毒我无法观察出来,这种毒一定是无色无香的,还是请来仵作较稳妥些!”
常公公轻叹一声道:“看来只能如此了,但奴才最怕的就是——”
“就是什么?”耶律彦拓问道。
“就怕皇上追究下来会殃及到姑娘,毕竟公主的尸体是在掬情轩找到的,而且当时公主身边并无侍女,只有秦姑娘和她的贴身丫鬟!”常公公看到秦落衣第一眼之后就知道她绝不会是那种能够动手杀人的女子,但光他相信是不够的,关键是得要证据啊。
采南一听这话立刻不高兴了,她一手拿着火把,一手叉着腰,说道:“常公公,你的意思是采南在撒谎了?当时公主离开外厅的时候还好好的呢,这事怎么又能和主子扯上关系!”
“采南——”秦落衣出生喝止道,紧接着她看向耶律彦拓,轻声说道:“常公公分析的也并无道理,毕竟公主的尸体是在我这里发现的,至于她是不是死在这里,还是死后被人移到这个地方,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这件事情还是要尽快查清楚才好!”
耶律彦拓沉稳地点了点头,其实他想的更多的是,这件事早晚会被前来上京的赫拉王知道,他不难想象到到时会是怎么的情景。
杀害萧千沛的人究竟是谁?而且还懂得用这样的手法?这个人可见有多么的心机叵测!
想着想着,他的眸光变得越来越暗,很显然,这个人想要借着萧千沛这个棋子引起一起不必要的麻烦,虽然赫拉王他是一定要除的,但是万万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切计划似乎都会被这个意外所打破!
“常公公——”耶律彦拓冷冷地扬起低沉的嗓音。
“奴才在!”常公公立刻答道。
耶律彦拓低头看着脚下的这具尸体后,再次抬眸,眸光已全然变得深邃难懂:“公公认为这件事能瞒多久?”
常公公一阵惊愕,当他抬头望进耶律彦拓的冰眸时,立刻引起全身的惊颤,于是便立刻回答道:“东临王,此事依奴才看来——瞒不过明天!”
“瞒不过也得瞒!”耶律彦拓强硬地说道。
“这——”常公公面露难色地支支吾吾。
耶律彦拓缓缓踱着步子到常公公的面前,用几乎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只要公公今晚将嘴吧闭地严严的,那么就一定会瞒得过,否则,不论公公有多么讨皇上喜欢,本王也会要你这颗顶上人头!”
常公公一听,立刻吓得腿软了,他一下子跪在地上,“东临王——”
************************************************************!*******************************************
191 卷十二:恋尘缘·第十九节 所中何毒
秦落衣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她上前,轻轻地拉了拉耶律彦拓的袖袍:“拓,你——”
耶律彦拓伸出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紧接着,他俯*大手一拉便将常公公扯了起来。
常公公哭丧着脸道:“东临王,您实在是为难奴才了,奴才该如何向皇上交代啊?”
耶律彦拓的一双黑眸深邃地如同寒潭般,他的语气虽轻,却有着不容拒绝地意味:“常公公,皇上那边本王会亲自交代,至于今晚,你要为本王呢做两件事!”
“呃,不知东临王要奴才做何事呢?”常公公战战兢兢地问道。
这个东临王一向邪佞得很,因此在平时他能避免与这个王打交道就尽量避免,今天接到圣旨了实则没有办法,只要硬着头皮来到东临王府,一路上求神拜佛保佑千万不要出事,谁知道到了这里还是出了事!
耶律彦拓冷峻一笑,说道:“常公公要尽量安排作人(仵作)悄然进府,二是,宫中这一干人等今夜一个不准离开!”
“这——”常公公彻底为难住了!
“没什么这个那个的了!”耶律彦拓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并不担心皇上知道这件事情,而且他也打算将这件事情禀告皇上,但是,在这段期间,他不希望再有任何事端发生。
说他多疑也罢,说他小心也行,总之,他觉得今天这件事情, 矛头的指向很清楚,因此,他绝对不会让谁的一不小心而使得衣儿受到伤害。
常公公看到耶律彦拓冷凝的面孔,知道自己如果再坚持的后果,因此,也只能依着耶律彦拓所说的那般。
夜,注定了不平静,正如秦落衣心中一直惶惶的,终于验证了那份不安!
作人被请来了,当他赶到时,天边已经隐隐有着一丝鱼肚白了,宫中来的侍卫也正如耶律彦拓要求的那般,一个都不敢离开半步。
作人是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清瘦,颧骨高高的,眼睛几乎都是凹进去的,不知为什么,秦落衣看到这样的人便会感到全身寒寒的。
当他看见尸体时,脸上平静得看不到任何波澜,几乎都是面无表情地进行了整个验尸的过程。
“请将尸体抬到一处干爽之地,我将会为死者进行局部的验明!”作人的声音也是一板一眼的,语速更是不紧不慢。
但当作人将工具拿出的时候,常公公立刻上前阻止了。
“公主之躯岂可这般轻率?如赫拉王知道后,一定会怪罪下来!到时不知又会如何了!”
耶律彦拓听罢后,也觉得常公公的这番话并无道理,他开口道:“除此,可有其他办法?”
作人缓缓将手中的工具重新放回了布褡中,只见他微微沉思一番后,随即,淡淡开口道:“还有一法,只不过时间稍作长些!”
话音刚落,他便取出一组银针,每根银针都是大小不一,而粗细也是不同的,最奇怪的是每根银针的端头都有雕着黑色的印花图案。
秦落衣绝美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作人手中的银针,这样的银针她曾经在一本汉代医书上见过,她认得那个独特的图案。
作人手中所使用的银针是和医者有着很大的不同,首先从形状上便能一眼辨认究竟是医者的银针还是作人的银针,再者便是从这个特殊的图案上,但凡作人的银针顶端都会有这样一个黑色的印花标志。
还有一定不同的便是——
医者的银针是用来救命治人的,而作人的银针则是验明人是如何死的!
当作人将银针轻轻刺入萧千沛的喉咙处后,短短的功夫,便将银针取了出来,然而银针的颜色却丝毫没有变化。
秦落衣的眉宇渐渐蹙在一起,怎么回事?按照萧千沛尸体的状况看,她就是中毒而亡的,为何银针却一点颜色都没有变化呢?
面对这样的情况,那个作人的脸上并没有闪过惊愕,他则是老练地将银针侵泡在一碗水中,没过一会儿,只见原本雪亮的银针就像瞬间发生了质变一样,黑色的印记越来越重,直到——整支银针都变黑了!
全场的人纷纷大惊,而秦落衣则努力用手掩住唇,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作人将银针慢慢收起,随后将整个布褡收拾后,看着耶律彦拓淡淡说道:“禀王上,死者是中了骸毒散身亡的,而她遇害的地点就是那片桃花林,尸体没有被移动的迹象!”
“骸毒散?这是何毒?”耶律彦拓微蹙着眉wend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