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不过一晚,老皇帝竟然又好了?

众位皇子都有一种被老皇帝刷了的感觉。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老皇帝吃麻麻香,活蹦乱跳的,还能和宠妃玩老夫少妻的游戏,让一群从探子那儿得到消息的皇子们无言以对。

三月份时,老皇帝为十七皇子举办婚礼,因为皇帝的重视,所以这婚礼办得格外隆重,规格直逼太子大婚,整个京城都热闹起来。

听说十七皇子大婚的婚礼规格和流程后,那些皇子的脸色是青的。

若不是知道十七皇子那破身体,不管是宗室还是朝臣,都不会支持,他们都要以为老皇帝想立他当太子。

老皇帝果然又在刷他们,身体才刚好,就开始作妖。

鉴于老皇帝以往的德行,这群皇子们心里纵使再不服,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憋着口气,等待婚礼来临。

这次婚礼,迟萻是从占星塔出嫁。

听说女儿要和十七皇子成婚后,迟靖夫妻就带着小儿子进京参加闺女的婚礼,虽然他们早有心里有准备,但当看到闺女真的要嫁给那位传闻中妖魔降世的皇子时,整颗心沉甸甸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因为迟萻是直接从占星塔出嫁,所以除了父母亲人外,其他人并不允许进占星塔一步,就算毛茵这些曾经的国师记名弟子也一样。所以毛茵他们进京后,也没能去见迟萻一面,只得托人将他们的贺礼送去给迟萻。

直到婚礼那日,迎亲队伍从占星塔出来,他们远远地站在街边,和其他看热闹百姓一起看着迎亲队伍经过。

花轿绕皇城一圈,方才往皇宫而去。

老皇帝亲自给儿子主持婚礼,他看起来非常高兴的样子,整个婚礼过程都是笑呵呵的,直到新人被送进新房后,老皇帝方才拉着兰贵妃,喝了个酩酊大醉。

来参加婚宴的宗室及三品以上的大臣们看着老皇帝醉醺醺的样子,拉着兰贵妃唠叨着小儿子的事情,直到最后,为小儿子终于成亲而不顾形象地哭起来,再次确定老皇帝对十七皇子的宠爱。

比起这些心思各异的大臣和宗室,那些参加婚宴的皇子们,此时脸色仍是油绿油绿的。

此时众位皇子心里都十分不是滋味,觉得比起十七弟,他们这些皇子在老皇帝心目中简直就是从垃圾堆里捡的。

而且,让他们心里不安又愤怒的是,十七皇子的婚礼,是在宫里举办的。一般能在宫里举办婚礼的,除了皇帝外,也就只有东宫太子,意义非凡。

就算十七皇子情况特殊,但他既然要娶皇子妃了,按祖制,应该让他出宫建府,在宫外成亲。可老皇帝像是没有看到那些大臣的反对和其他人的劝阻,依然我行我素,丝毫没有让十七皇子出宫建府的打算。

新房并不在景阳宫,而是在与景阳宫相邻的承乾宫。

迟萻被迎进准备好的新房,坐在铺着大红色绣鸳鸯的被褥的床上时,终于忍不住松口气。

这婚礼太过盛大,流程繁琐,规矩多,反而让人累得慌,不说那些讲究的规矩仪式,就说她身上的嫁衣和凤冠,就重得难受。

十七皇子为她取下凤冠,含笑看着她,一只手轻轻地为她揉着后颈,柔声问道:“很难受?”

迟萻嗯一声,抱怨道:“这凤冠上太多灵器,重得很。”

十七皇子笑着看了一眼那凤冠,脸上露出意味不明之色。

宫人伺候两人洗漱后,便收拾东西退下,将空间留给这对新人。

因为是皇室的婚礼,所以不兴闹洞房那套,宫人们离开后,周围便安静下来,只有贴着双喜字的窗口前的案桌上两支婴儿臂粗的红色喜烛静静地燃烧着。

迟萻非常淡定地上床歇息。

这是她和他的在这些世界里的第三个婚礼,比起在现世时的第一次的紧张、期待还有不知所措,现在她非常淡定,都是老司机了,淡定得很。

十七皇子也跟着上床,将她拥进怀里,低头吻她,一只手要掩上她的眼睛。

迟萻眼明手快地抓住他的手,笑嘻嘻地说:“司昂,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嗯。”他含糊地应着。

“我不想在梦里过。”迟萻一脸无辜。

十七皇子安静地凝视她,那双暗紫色的眼睛里跳动着危险的焰火,仿佛在静静地看她怎么作死。而迟萻也不负他所望,翻身坐到他的腰腹上,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笑嘻嘻地俯视他。

十七皇子静静地躺在那儿,就看着她倾下。身,吻住他的唇。

不一会儿后,红色喜帐内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压抑不住的声音从缝隙里溜出来。

等这声音终于平息下来,迟萻小心地搂着他,摸摸他泛红的脸颊,在他有些血色的唇上亲一口,继续作死,“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不希望发生在梦里,你明白么?”

十七皇子沙哑地应一声,继续用那双幽暗的紫眸看着她。

迟萻不由得有些心虚,咳嗽一声,继续道:“你别这样看我,如果你有本事,我就躺平任你折腾,你让我干什么,我都答应。”

“真的?”十七皇子问,声音略微低沉。

作死的某人仗着十七皇子那破身体心有余力不足,非常干脆地点头,一副不怕他折腾的样子,就算他要折腾,那也是在梦里,醒来后,完全没有后遗症,所以不怕。

于是迟姑娘愉快地入睡,不用担心今晚会在梦里被他折腾。

夜半时分,迟萻在一阵雷声中惊醒。

她醒来时,发现变天了。

窗台的烛火明明灭灭,倒映在窗纸上,屋外妖气冲天,魔魅横行,天边时不时地电闪雷鸣,大雨将倾。

迟萻猛地跳起身,下意识地寻找那男人,发现以往在床上总要紧紧地搂着她取暖方才肯入睡的男人并不在,屋子里也没有他的气息。

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下迟萻直接下床,抓起旁边箱笼上放着的那袭大红色的喜服套上,趿着绣鸳鸯的红色绣花鞋,就这么披头散发地冲出去。

刚出门,一阵剧烈的妖风扑面而来,天空中电闪雷鸣,恐怖的惊雷一道道地降下,笼罩着皇宫上空。

这奇特的异象,使整个京城的人都惊醒,用惊惧的目光看着皇宫上空。

然而,迟萻更明显地感觉到,那异象是冲着景阳宫而来的。

天降异象,妖魔降世!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想一章完结这个故事的,不过发现一章完结不了,所以再继续努力,看下章吧。

这是存稿箱发的今天第一章。

由于今天有事要忙一天,晚上不知道多少点才回家,可能会很晚,所以没办法保证第二更,到时候会先发一章防盗章,写好后再替换,望大家见谅3

爱你们!

第93章 为你入魔

“姑娘…”

迟萻转头望去, 就见站在门外不远处的廊柱下的流音。她站在狂风中, 漫天的妖邪之气在宫殿中弥漫, 她的面容陷在阴影中, 教人看得并不真切。

“十七皇子呢?”迟萻问她。

流音并没有回答。

迟萻见状,当下抬脚就朝景阳宫而去。

流音忙伸手拦住她, 说道:“姑娘别去, 您在这里待着, 殿下会平安归来的…”

迟萻猛地转头看她,这时天边一道闪电划过, 伴随着一声轰隆炸响的雷鸣声,也让流音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睛。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亮得可怕,直勾勾地看着她,直到她不由自主地松开手。

“流音, 我已经长大了。”迟萻深深地看她一眼,转身投入黑暗之中。

曾经, 在那男人进入密室时, 她想去陪他,却因为年幼,最后被人强硬地抱离。

如今,她已经长大成人,修炼有成,该她去陪他了。不管他最后是不是堕落成妖魔,不容于人世,她都会陪着他, 不离不弃。

这并非因为他的强迫所至,也非她习惯被他驯养,而是她心甘情愿如此。

迎着那剧烈的狂风,迟萻在皇宫中拔捉狂奔,身上火红色的裙子在风中飞扬。

一路上并没有见到什么人,在这样可怕的雷霆之威中,人人避之不及,宫人们早早地躲藏起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差点吓破胆。

她一路狂奔,直到景阳宫的宫门外,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来。

景阳宫外,宫廊之间,有几个安静在立在那儿的人影,一道闪电划过,清晰地让人看清楚兰贵妃和老皇帝的身影。

周围的那些宫人们脸上露出对这天降异象的不安与畏惧,老皇帝面容平静,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盯着一墙之隔的景阳宫,眼里是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深沉目光。

兰贵妃神色木然,正垂首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看到穿着一身绯红色喜服的迟萻出现,两人都一脸吃惊的样子。

迟萻脸色平静,仿佛没有看到他们,就这么直接穿过宫廊,进入景阳宫。

老皇帝望着她消失在宫门的身影,忍不住轻叹一声,默默地眺望着景阳宫的上空,在那里,是凡人肉眼看不见的妖气和魔魅凝聚,妖魔齐吼,万鬼齐哭,只为逢魔一刻。

兰贵妃咬着唇,在迟萻走进景阳宫时,终于抬起头,一行清泪潸然而下。

她的儿子在里面受苦,即将要被妖魔吞噬,成为妖魔的容器,可她却什么也不能做。

迟萻没有迟疑地走进景阳宫,当一脚迈入景阳宫的宫门时,才发现不过一墙之隔,却变成两个不同的世界。昔日宁静的景阳宫已经变成妖魔横行之地,怒号的妖风阵阵,魔气横行,明显地将这座宫殿与外界隔离开来。

那些飘荡在半空中的妖魔俯视着景阳宫,肆无忌惮地游走在这座宫殿之中,欢喜地享受着妖魔之主带来的妖邪之气。

唯有人类进入这个世界,如同突然坠入妖魔之地,寸步难行。

那些飘荡的妖魔发现竟然有一个大胆的人类敢在此时踏进来,纷纷朝她扑来,那些魔魅和妖鬼纷纷用贪婪的目光凝视她,觊觎着她鲜活的血肉,还有一身属于天师的纯净灵肉。

修为越高的天师,灵力越充沛,也越受妖魔鬼怪的青睐。

妖魔吞噬天师,可以提升自身的实力,天师也是妖魔狩猎的对象。

“滚开!”迟萻叱喝一声,手一抖,一把殷红色的桃木剑出现在手中,毫不迟疑地指向那些出妖魔。

妖魔们被逼退,惧怕桃木剑的威力,它们不甘心地飘荡在她周围几丈之外,重新等候时机。

迟萻将这些妖魔们逼退后,便没有再出手,朝着雷电降下的地方而去。

远远的,就看到被黑色的魔气笼罩的宫殿,那浓郁的魔气,将周围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教人无法窥探一丝痕迹。

未知的黑暗,比所有的色泽都要绝望。

在宫殿前,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的人,他身上的蓝色道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他丝毫不受周围的魔气和妖邪所惑,那些飘荡在半空中的妖魔们不甘心地蛰伏在周围,数次想要攻击他,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狂风掀起那人墨色的长发和蓝色衣摆,他的身姿如松,对周围那狂啸的飓风及不祥的妖邪之气,丝毫不惧。

迟萻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

背对着她的男人慢慢地转身,看到她出现,脸上并未露出惊讶的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国师用淡漠的声音说道:“迟氏女,你不应该来。”

迟萻冷笑一声,反问道:“他到底做错什么,为何司氏先祖与太常山妖魔的约定,却要由他来承担?”

国师轻叹一声,“他注定要经历这些,因为他是太常山的妖魔挑选出来的人!为天下江山,人间太平,这是他该做的!”

听到这里,迟萻心里憋屈得厉害,想要破口大骂,又觉得没有意义。

她深吸口气,继续道:“他的生辰还未到,应该还有一个月。”

国师凝望她,在轰隆作响的雷声中,轻声道:“本是应该在他的生辰之日,妖魔方才会来取他的肉身,降临人间,只是…他提前触发妖魔烙印在他身上的封印,自动迎那妖魔到来。”

迟萻吃了一惊,“为何?”

国师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让人看不懂的眼神看她。

迟萻突然明白过来,那男人为何会涉险。

既然命运无法改变,不如主动地迎难而上,以他的骄傲,不允许妖魔占据他的身体,最后憋屈地被妖魔抹除自己的意识,让一个妖魔用自己的身体活在这人间,甚至那妖魔会对她不利。

他素来骄傲自负,如何会愿意让一个妖魔占据自己的身体?

或许,还有她存在的原因,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死亡的时候,她仍好好地活着,然后妖魔用他的身体,与她在一起,或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

不管是哪种,这男人都不会允许。

迟萻深吸口气,手持着那柄桃木剑,就要冲进那深沉的黑暗之中。

国师伸手将她拦下,“你不能进去。”

迟萻横剑在前,面色不善,“让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纵是玄门第一人的国师,若要阻碍她,她依然选择与他为敌。

“以你现在的修为,进去无异于送死!而且,你纵使能进去,也帮不了他什么,反而会让他分心,不如在这里等结果。”国师的声音非常理智,理智得残忍。

迟萻默然。

然后,她依然选择过去,走向那被重重魔气笼罩的宫殿之中,忍受着被魔气侵蚀的疼痛,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天师的身体是比普通人要干净的灵体,也最吸引妖魔鬼怪。修为越高的天师,越是无法忍受不祥之气的侵蚀,那会给他们带来一种宛若钻心剜骨般的痛苦。

迟萻疼得身体发抖,却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望着那看不到尽头的魔气,她咬破手指,朝虚空中画符。

血符生成后,破开那重重魔气,终于让她看清楚魔气环绕的中心处,那坐在血池中的人。

他安静地坐在翻滚的血池之中,穿着今日成亲时的绯红色锦袍,墨色的头发披散而下,血池中浓稠的鲜血已经蔓延到他的腰腹处,舔吻着他的身躯,血池每涨一寸,便改变他身上属于人类的气息,让他变成一种半人半魔的怪物。

他坐在血池里,看起来就像睡着一样,神色安祥,然而他身后浮现的巨大虚影,狰狞的魔头,却昭示着他现在的处镜,以他的肉身为容器,他正与那妖魔在他的身体里抢夺控制权。

迟萻手持着桃木剑,就这么站在血池前,安静地望着他,并未开口打扰他。

周围的魔气翻涌着,不怀好意地朝她的身体逼近,欲将她的灵肉吞噬。

突然,血池中的男人睁开眼睛,一双紫色的眼睛变成妖邪的血红色,朝她直直地望过来。

迟萻身边的魔气仿佛受到惊吓,悉数散去,周围半丈之内,无一丝魔气。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看她半晌,再次闭上眼睛,那蔓延在腰腹处的血水继续翻滚,渐渐地湮没他的身躯。

迟萻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眼睛眨也不眨,唯有那持着桃木剑的手用力得骨节发白。

时间变得没有意义,在那血池将男人的身体悉数吞没时,迟萻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心弦失守。

心弦失守的那一刹那,终于让周围虎视耽耽的妖魔寻得可趁之机,朝她汹涌地扑来。

迟萻木然地站在那儿,任由它们反扑,心如死灰。

“滚!”

一道如惊雷般的斥叱声响起,那些反扑在她身上的妖魔像遇到什么可怕的存在,尖叫着飞离,接着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撕裂了天空中的黑暗,落在那手中的魔气如云烟般消散。

景阳宫中被召唤而来的妖魔们突然惊恐地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双有力的手将四肢虚软的她拥进怀里,那怀抱有些陌生,却仍是熟悉之极。

迟萻空洞的眼睛里汇集出点点光泽。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项,用她熟悉的温柔的声音说:“萻萻,我回来了。”

听到这话,迟萻终于忍不住伸出双手,紧紧地回搂着他,将脸埋在他怀里,掩饰眼里的湿润。

一场大雨如期而至,暴雨冲刷着整个皇城,将那滋生的阴邪之气洗刷干净。

景阳宫外的老皇帝看着天空中降下的大雨,那张苍老的脸上忍不住露出满足的笑容,紧紧地抓着兰贵妃的手,微笑着缓缓地倒下去。

宫人们手忙脚乱地扶住他,慌忙将他送回养心殿。

很快地宫人们发现,老皇帝就算是在昏迷之中,脸上的神色依然是愉悦而满足的。

天亮后,大雨方才渐渐地平息,淅淅沥沥的春雨无声地润泽这万物。

皇宫再次恢复往昔的平静,宫人们井然有序地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中,重复着每一日的事情。这突如其来的春雨,对这宫廷中的人并没有什么影响。

景阳宫中,依然静悄悄的。

厚重的帐幔之中,男女的喘息声若隐若现,从窗棂缝隙间偷溜进来的寒雨,轻轻地掀起帐幔一角,露出里面纠缠的男女。

“萻萻,我记得你说过,你说如果我有本事,你便躺平任我…这话应该还算数吧?”男人拥她在怀里轻吻,轻轻地笑着说。

迟萻翻个身,将脸拱在枕头里,驼鸟地当作听不到。

他伏下。身体,手指抚着她的背脊,将那肚兜的结绳拉开,吮吻着那优美的蝴蝶骨,提醒她,“成亲那晚,你刚说过的事,不会就忘记了吧?”

“…没忘。”含糊的声音从枕头上传来,有些羞愤,“可是我不知道你竟然会做这种事!”

“什么事?”他依然用不紧不慢的动作亲吻她的身子,微凉的薄唇,在肌肤上烙下一个个让人脸红心跳的痕迹。

迟萻忍了忍,终于忍不住爆发,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翻身坐到他的身上,俯视着晨光中的男人。

浓墨的黑发披散在大红色的被褥上,俊美逼人的面容,眼尾处是惑人的红泽,代表他魔魅的身份,顺着颈项而下的是漂亮的锁骨,隐约可见那结实的胸膛,覆着薄薄的肌肉,仿佛下一刻就能暴发可怕的力量。

原本单薄的身躯,变得更加修长有力,仿佛一夜之间,那血池中的力量补足他所缺的东西,让他从一个病弱瘦削的青年变成一个充满力量的成年男子。

然而,那终于成熟的身躯,却散发一种教人心悸的可怕黑暗气息。

这是他吞噬在他身上留下烙印的妖魔后,留下来的气息。

现在的他,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而是魔。

他成为新的太常山之主,以人类的身躯入魔,统号万魔,鬼神避之。

迟萻看着这样的他,突然倚到他怀里,双手紧紧地拥抱他。

她的沉默让他忍不住笑起来,柔声问她,“你不喜欢我现在这样子么?也对,天师自古与妖魔誓不两立,你不喜欢也是对的…”

“不是!”迟萻打断他的话,省得让他说下去,这人真的要黑化成不知道什么样子。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接受。”

或许,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以这男人的骄傲,他绝对不会允许那妖魔占据他的身躯,反而利用那妖魔曾经留在他体内的烙印,将它吞噬,自己堕落成魔。

他已经入魔。

太常山上的妖魔想要利用与司氏先祖的约定,在人间寻找一具可以容纳牠的肉体,让牠重新降临人间。可是那妖魔却没想到,会有人类竟然能仅凭自己的意志力,反将之吞噬,自己堕落成魔,成为太常山新任的妖魔之主。

听到她的话,他的眉眼瞬间变得温和,连身上那股还未收敛的魔气都变得温顺起来。

他素来强势,骨子里蕴藏着教人害怕的执拗和疯狂,纵使是身体病弱,依然无法改变他的强大。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输给那些所谓的妖魔,更不能输给所谓的命运。

他想拥有和正常人一样的寿命,和她一起白头偕老。

她是他不能放弃的执念。

一切,仍是为了她,为她入魔。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替换了,擦汗。

白天累惨了,总觉得精神集中不起来,所以这个故事仍是没能结束。

下章吧,下章就将它完结。

第94章 为你入魔

自己作的死, 跪着也要作完。

这句话成为迟萻这段日子的真实写照, 说多了都是泪。

如果她知道这男人会疯狂成这样, 真的选择以身入魔, 然后变成人世间最厉害的魔头——真正义意上的魔,并且依然天赋异禀, 给她十个熊胆, 她也不会心大地说出那样的话。

当然, 她更想捶死当时以为他真的死亡的自己,竟然因为一时伤心, 忘记这男人的德行,甚至想跳下血池去殉情,反正死了就在下个世界继续相遇,死亡不算什么。

当时连自己都被自己的痴情感动, 事后想想,那都是屎。

天微微亮, 与她痴缠一夜的男人终于神清气爽地从她的身体退出来, 从温柔乡中离开。

迟萻刚睡下不久,整个人困倦得不行,感觉到他离开时,便翻身要坐起来。

男人修长有力的身躯贴到她身上,搂着她纤细的腰,亲吻她红肿的唇,说道:“养心殿那里传来消息,父皇的身体快要不行了, 我要过去瞧瞧,你继续睡。”

迟萻瞬间清醒,瞪大眼睛看他。

他将她揉到怀里,柔情蜜意地亲她一会儿,方才起身离开。

迟萻拥着被坐在那里,瞪着窗外春日明净的天空,想了想,重新倒头继续睡。

等她睡醒后,迟萻迎来老皇帝驾崩、十七皇子成为新皇的消息。

老皇帝驾崩前,将所有的皇子、宗室和朝臣召进养心殿,当着所有人的面,立下遗旨,指明将皇位传给十七皇子。

迟萻整个人都呆了。

听到这消息,景阳宫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宫人们抬头挺胸,做事都比平时要利落几分。

迟萻被流音扶下床时,腿一软差点就摔倒,流音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一脸理解的神色。

迟萻木着脸,想了想便不解释了。

她并不是因为十七皇子突然当皇帝高兴得腿软,而是被那男人折腾到腿软,不管是哪一个,都挺羞于启口的,就让她误会吧。